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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海洋馆门口的三人倒是因为站在地面上，反而躲过了章鱼腕足的突袭。
恰耶索立即大喊吟唱，所以人鱼都听从恰耶索的话，纷纷转身朝着外面游去。
白栖见状拉着燕枭就要跟上前，又被娑婆罗挡住。
娑婆罗没有废话，只是指了指脚下，燕枭和白栖这次低头看去，原本全部被水覆盖的区域，在他们脚底居然已经没有水了。
这是个很神奇的事，而且看样子，水似乎在往上流逝，且速度很快，但他们却没有因为水的惯性被带着脱离地面，反而站的越来越稳了。
一直到水流逝到越过三人的脑袋，他们都抬头看着这水继续往上流着。
“妈的，憋死我了……”娑婆罗离开水后下意识喊道。
燕枭回头看了娑婆罗一眼，然后要看向白栖。
他的目光实在是带着太浓烈的不舍，让白栖有些刻意的去无视了他。
燕枭的手还紧紧牵着白栖的手，水流消失，意味着这场混乱正在画上句号，那等混乱彻底结束呢？白栖还会像这样待在自己身边吗？
白栖像是没察觉到燕枭的炽热的眼神，他带着燕枭往海洋馆外走去。
“先出去看看吧。”白栖提议，拉着燕枭走到一半时，他突然转头看向娑婆罗，眼神有些复杂，“……你别去了，留在这里等救援吧。”
娑婆罗看看白栖，又看看燕枭，一脸恍然大悟，然后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
白栖没再搭理娑婆罗，就这么带着燕枭走出了海洋馆。
海洋馆外，满地都是人鱼的尸体，紫色的血液流淌成河，不远处失去水的巨型章鱼正在发狂，它的腕足极具破坏力，正在四处拍打，不少人鱼也以为脱水无法自由行动，就这么被巨型章鱼活活打死了。
恰耶索正被巨型章鱼用一只强有力的腕足死死勒住，底下不少人鱼扒在章鱼那只腕足上，正在用牙咬章鱼，企图让它松开恰耶索。
不知道为什么，恰耶索无法再控制水域再次增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水往天空流逝，她也无法控制发狂的章鱼，只能看见自己孕育的孩子们互相残杀。
恰耶索闭上了眼睛，她早已经流不出珍珠泪了，她只能流出血泪来。
或许，这就是她帮着薇浮残害了无辜人类生命的代价吧。
燕枭和白栖远远看着这一幕，然后白栖突然松开了燕枭的手，在燕枭露出痛色时，他指向巨型章鱼，如同危险一般的转头与燕枭对视。
“你去救那只人鱼，如果你不去，我就在这里发动最后一次异能。”
最后一次异能使用，意味着亡灵者将彻底死去。
燕枭不敢置信，白栖居然在拿这种事威胁自己？
“为什么？”燕枭忍不住质问白栖。
白栖只是平静的看着燕枭的眼睛，“我和那个人鱼还有话说，她不能现在死，等那些水彻底消失后，罗克韦尔管理局的人就能进来了，他们会杀死人鱼，所以我要你现在就去救那只人鱼。”
燕枭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白栖，白栖叹了口气，做出了承诺：“我不会离开，我保证。”
说着，白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蝴蝶刀塞进了燕枭的手里，他朝燕枭笑道：“去吧，别被反杀了。”
燕枭接过了蝴蝶刀，沉默了半晌后，他取下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
白栖就这么看着，然后燕枭拉起他的左手，将那枚戒指再次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白栖平静的接受了，那戒指原本和燕枭的那枚戒指就是一对订婚对戒。
最后，燕枭近乎是恳求的语气，低着头和白栖开口：“……别再摘下来了，好吗？”
燕枭看得出白栖还爱自己，白栖此刻再推脱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燕枭又看了白栖好几眼，这次转身朝着巨型章鱼跑去。
而在燕枭转身后没多久，白栖抬起手端详着重回自己手上的订婚戒，他看了许久，都注意到燕枭一直是一步三回头，仿佛是确定了白栖不会离开，燕枭这才方向的义无反顾以肉体凡躯向着巨型章鱼发动攻击。
见燕枭真能让巨型章鱼产生动摇，白栖的目光在燕枭身上又停留了许久，他才缓缓吸了口气，像是已经下定决心般，转身回到了海洋馆。
现在空旷的海洋馆里，白栖每走一步，脚步声都被无限放大。
直到白栖返回到娑婆罗所在的海洋馆大厅，他看见娑婆罗正在摆弄失去机能的薇浮。
娑婆罗在抬头看见是白栖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变得和平时一样吊儿郎当。
他拍了拍手上并没有的灰尘，笑着朝白栖走过去，“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来了呢……太子爷怎么不借着这次机会和小燕多待待？还是说有什么事要和我交代的？”
白栖无视了娑婆罗的话，在娑婆罗还没反应时，突然发难，一把按住娑婆罗后，另一只手恶狠狠掐住了娑婆罗的脖子。
娑婆罗始料不及，被白栖的偷袭打了个猝不及防，就这么被白栖压制在了柱子上。
“咳……太子爷这是干什么？你不会想杀我吧？”娑婆罗没想到白栖力气这么大，一时之间自己竟然无法挣脱。
白栖确实是没有再和娑婆罗装了，他眼里的杀意明显，声音却听不出什么起伏：“你不属于地面。”
这是白栖给出的答案，娑婆罗愣怔了片刻，脸色也凶狠起来了，“你又知道了？”
白栖手上的力道还在加重，娑婆罗的脸被掐的通红，但他依旧死死瞪着白栖，“你……咳、咳咳……你是什么时候、咳……知道的？”
白栖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但也很热心的为娑婆罗解答：“从你回来的第一天。”
娑婆罗不可置信：“是吗？涂婉那个蠢丫头都没发现呢。”
娑婆罗提到涂婉时，白栖明显皱起了眉，随后就这么松开了娑婆罗。
娑婆罗跌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白栖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你还有什么遗言要给涂婉吗？”白栖突然问了娑婆罗这么一句，末了他又补充道：“虽然你不是涂泽，但你到底也当了她那么多年的哥哥。”
娑婆罗却是放肆大笑了起来。
白栖提醒他：“这具身体，是涂泽的，也就是说，你在人类的身体里，什么也办不到，你会死在这里，不用再想别的法子逃脱了。”
“确实……”娑婆罗难得赞同了白栖的话，他坐起身，戏谑的看着白栖，“你先告诉我呗，你为什么会发现？”
白栖回忆了一下，“拉斐尔小队出发前，我见过涂泽，说实话，他原本是个好脾气又懦弱的人，但回来的你，并不是这样，你太过嚣张，和涂泽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人，而且，你身上一直散发着属于死人的气味，也许是我对气味比较敏感，所以你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确定了你不是原本的涂泽，小梧也知道你不是。”
娑婆罗大概没想到自己是这么暴露的，过去涂婉也一直以为自己哥哥性情大变只是因为在探索队经历了什么，完全没想过，是因为自己哥哥的内芯已经被替换了。
啧……真是让人不爽的双胞胎啊。
“你不是亡灵者，但属于这个世界，却不属于地面，没猜错的话，你原本应该存活在黑暗里……娑婆罗，你到底是什么呢？”白栖分析完后好奇的打量起娑婆罗来。
娑婆罗直视着白栖的目光，“你想听故事可以直说。”
白栖点了点头，“那你讲讲吧，在废遗15年，拉斐尔探索小队发生了什么？”
第60章 存在
废遗15年，罗维远征军组织了一场计划耗时之久的地下探索部队，十支小队里，由涂泽带领的拉斐尔小队成绩最好。
10月9日，拉斐尔小队已经进入地底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间，地下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少。
在10月13日，拉斐尔小队已经彻底失去联系了。
地上的驻扎兵寻找无果后，决定放弃救援，舍弃了拉斐尔小队，在整理完拉斐尔小队留在营地的资料后，部队集体撤离，没有再逗留。
地底有一条被拉斐尔小队开发的道路，但后路因为大面积坍塌，道路被堵住，里面的人根本挖不开这些石头，涂泽相信军队会来救他们，于是他留下了副队长在这里等待救援，自己带着其他成员继续深入地下探索。
但拉斐尔小队的地心探测仪已经因为之前的坍塌被破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地下什么位置，只能靠着与外界的通讯陆陆续续传达他们所见到的事物，也是在告诉上面他们还活着，不要放弃他们。
越深入地下，他们所能看见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反而变得越少，信号也越来越差，到后面，他们没有新的东西再上报，连通讯器也彻底失去了信号。
在前路开发时，有组员感觉到了炎热，越接近地心，气温就越来越热，其中一个组员突然自焚了，涂泽当即下令停止了探索，但大伙手上没有救火的工具，那个自焚的组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烧成了灰。
涂泽立马让组员原路返回，前路是未知的，很明显，他们人类之躯，没有得到充分的信息和自我保护，是很容易出事的。
返回途中，涂泽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后面和地上也没什么动静，如果他们再深入地下，那危险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没走多久，地下突然传来强烈的地震，开拓到了一半的前路，正在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顶撞。
涂泽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喊着命令组员向上撤退。
但他明显说晚了，前路未开发的石块被暴力顶开，一只从未被发现，畸形的巨大生物从另一边伸着爪子朝着组员们就追了过来，在那生物背后，涂泽看见了岩浆。
这里之前在地上就有扫描过，地底应该是黑曜石才对，居然有岩浆，怪不得越挖到后面越热……但也没有热到会让人自然的地步吧？
涂泽来不及细想，只能先撒丫子死命跑出生物的狩猎范围。
那生物的速度很快，它一扫尾巴，落后的两个组员就被绊倒了，随后生物用尾巴卷起那两个组员扔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骨头被嚼碎的声音清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原本还想停下来救人的一个组员见状止不住大喊，众人跑的越快，生物追赶的也越快。
到后面，不管是跑得慢的，还是因为太过害怕导致不看路然后摔倒的，除了涂泽，其他人居然都被那生物追上来吃了个干净。
整整十五个人！
涂泽头也不回，耳边全是同伴的惨叫，他也不敢回头，他也害怕啊，他家里还有个妹妹在等他回去，他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涂泽死命奔向高处时，越接近副队长留下的位置，涂泽就越安心，他听得见身后那生物的动静越来越小了，只要跑过去就好了……就能活着回家了。
涂泽是这么想的，但他越靠近副队长所在的地方，看清了前面有什么时，他的笑容也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坍塌地哪还有副队长的影子，那里栖息着一条黑色的巨蟒，涂泽目测了一下，估摸着那蟒蛇脑袋比自己整个人都大一圈。
副队长到哪里去了涂泽都不用猜了。
涂泽停下了脚步，但紧随其后的是，那畸形生物也追了上来，好死不死，他这动静太大，原本在打盹的蟒蛇也睁开了金色的眼眸，吐着信子看向涂泽。
前有狼后有虎，恐惧爬满全身，涂泽僵硬在原地，额头上全是汗水。
他要死在这里了，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两个怪物把自己撕扯成两半分食的场景。
在两边都在离自己越来越近时，涂泽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慌忙掏出了一张被小心剪裁过的相片，那是一张合照，里面是涂泽和一个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
“婉婉……婉婉，哥哥回不去了，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
涂泽满脸泪水，他将相片压在心口，低头绝望的抽泣着。
然后……那蛇突然弓起身子，朝着另一边的畸形生物张口就扑了过去。
涂泽被当做垫脚石，被巨蟒压的险些五脏六腑都要从口中挤出来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巨蟒的目标不是自己。
涂泽立马爬起来，往后跑到一块大岩石后躲了起来。
这大起大落的有点让涂泽喘不过气，他趴在岩石后面，小心翼翼的盯着在互殴的巨蟒和畸形生物。
涂泽吸了口气，趁着那两东西顾不上自己，他忙c从兜里把通讯器摸了出来。
“0101，呼叫01，这里是拉斐尔，小队遇到不明生物攻击，几乎全员牺牲，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涂泽抱着通讯器，企图能将自己的话传递出去，可他低头看见通讯器上亮着的蓝灯随后又变成红灯，红蓝就这么交替着，涂泽的心也彻底落入名为绝望的深渊。
红灯是机器报废，蓝灯是录音，绿灯是发送成功。
通讯器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了，它只能用来录音……说不定可以录下自己的遗言吧？
涂泽懊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头发被他搓乱，他脸上满是泪水，是关于什么情绪的，他已经不知道了。
也是这时，涂泽突然想起来，刚才还在互殴的那两个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没了动静的。
涂泽深吸了一口气，企图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从岩石后探出脑袋。
什么也没有。
除了空荡荡的石路，涂泽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晃了晃脑袋，生怕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可如果是幻觉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同事都死了，为什么自己现在一个人在地下孤立无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涂泽瘫坐在地上，靠着岩石捂脸痛哭起来。
之后的几天，涂泽也没有再见到那两个怪物，他找到了副队长没有吃完的事物，粗略计算了一下，他还可以坚持一周，如果一周后没有等到救援，那么涂泽不是被那两个怪物吃掉，就是自己饿死了。
第一天，涂泽打开通讯器，记录着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涂泽打开通讯器，开始忏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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