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个感觉。
像被五彩斑斓的水彩颜料泼了一身。
“嘶——”
条件反射的声音呼之欲出，姜络猛地捂住嘴，看了眼身后喘息不止的路老师，强迫两人分开一段距离。
路之洵的手从他身上离开，在嘴边比了个“嘘”。
两人屏息凝神去听门外动静，祈祷那人，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已经走了。
敲门声却再次响起：“叩叩叩。”
接着就是电视剧里常演的画面，他们手忙脚乱拾起满地外衣内衣，手忙脚乱穿戴整齐。
就在这个过程中，敲门声又响了。好像路之洵不来开门不肯罢休。
本想翻窗跑路，虽然是二楼，不过可以跃到对面的树上，在呼噜呼噜滑下去。可惜姜络浑身散架，一步都迈不开。眼睛扫过办公室，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办公桌底下，只好默默钻了进去。
灵魂逐渐从刚刚那场临时起意的纵情中回到身体，姜络闭上双眼，眼前全是自己与路之洵发生关系的画面。在这种场合，在这种氛围，并且什么准备都没有。没有洗澡，也没有戴*，现在他浑身黏糊糊的，但是却也，并不讨厌...
——“虽然说，嗯哼，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耳边就这样响起一句歌词，再抬眼看路之洵，对方正在理领，看上去就像刚刚小睡醒来。
路之洵向下朝他一笑，得去开门了。
姜络甚至觉得积蓄在心里的郁闷都被扫之一空，他又能回到班上和讨厌的同学大战三百回合！
门的方向传来路之洵的声音：“是你？”
是谁啊。
会让路之洵用上这个装也不想装的排斥语气。
“是我。怎么了，不想见我？”
是方畅！
方畅一向敏锐，上下扫视路之洵，“路老师刚睡醒？”
路之洵双手环胸，“有什么问题吗。”
方畅眯起眼，“路老师难道心虚了？”
路之洵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指，你是学术上有什么问题吗？”
方畅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往里探了一眼，“是有个问题请教。方便进去说吗。”
路之洵皱起眉头，“进来吧。”
路之洵坐回刚刚和姜络纠缠过的人体工学椅，指着对面学生问问题常坐的那一张凳子，“方同学，请坐。”
而桌下抱膝躲藏的姜络恰好卡在方畅的视线死角。
他听见方畅的声音带了一点揶揄，“最近如何？”
“我不是你的辅导员哦。如果不是学术上的问题...”
方畅打断他，笑道：“我说过，我能毁了你。也能毁了姜络。”
姜络愣住，顿时火冒三丈。他早该明白，这世界上除了方畅，还有谁会千方百计害他不堪啊。
他当时就要拍案而起了。
然而路之洵换了个坐姿，两腿张开把姜络锁在桌下，意思是你别出来。
姜络朝上给他使眼色：你让我出去！
路之洵没有看他，右手向前支在桌上，将他罩在阴影里，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对着方畅平静道：“你指什么？”
方畅手指敲击着桌面，“姜络难道没有告诉你？”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
方畅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别装了！学院要开听证会，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听证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姜络一愣，更想冲出去了。
路之洵轻笑一声，“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再度换了姿势，后背向后靠去，左手好似搭在腿上，其实是把姜络不听话的脑袋瓜子按住。
也没地方按了，只能按在特别糟糕的地方。
鼻尖紧紧抵着那块刚刚还与他亲密无间的地方，姜络一愣，瞬间满脸通红。
我靠...路之洵你。
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姜络一时气愤不过，竟张开嘴狠狠隔着西裤狠狠咬了一口。
路之洵磨了磨齿根，继续对方畅道：“可那又如何？”
方畅冷笑，“那又如何？这场听证会一开，你和姜络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路之洵反问：“那方同学，你说怎么办？”
“我要你求我。”
路之洵挑起眉，继续打太极，“求你做什么？”一遍又一遍抚摸姜络后脑，姜络触到敏感处时便情难自禁掐进发里。
姜络听得都无语了，方畅真该意识到，路之洵每一句都心不在焉，且话里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方畅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只要你好好求我，我就帮你免了听证会。”
路之洵扫了一眼，一张明晃晃印刷着“艾斯坦丁假日大酒店”的酒店房卡。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房卡。”
路之洵捏了一把姜络耳垂，“可我的罪名，不是和学生走得太近吗？”
方畅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
方畅走了，顺便摔上了办公室大门。
路之洵长舒一口气，很快又重新提起，姜络已经迫不及待扯下他的拉链，如发泄如惩罚般肆意吞吐。
路之洵怜悯望着他，闭上双眼，向后靠去。
“姜同学。轻点。”
“......”姜络牙齿故意磨了一口。
末了，姜络抹抹嘴，喘道：“听证会是什么意思...？我会被处分？”
路之洵把他拥在怀中，两人一起倒进人体工学椅，这个姿势不大舒服，却能让他们紧紧相偎，“没那么可怕。听证就听证。”
“你一点都不慌啊？”姜络扫到桌上的房卡，“所以方畅是想让你卖色？？”
路之洵阖眼噗嗤笑了一声，“有时候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
“...”
路之洵正色道：
“那个视频，拍到我们接吻了吗，拍到我们做爱了吗？什么也没有拍到。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触犯法律，他拿什么处分你。”
“...处分就处分。”姜络揪起路之洵的领带，深深吻了一口，“本来还有点委屈，现在我也问心无愧了。”
“问心无愧不是这样用的，姜同学。”
“......”
话虽如此...姜络现如今只想赶紧了结这件事。如果吃了处分能息事宁人，能让他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他恨不能连吃三碗。
“处分我...也无所谓。”
路之洵叹息：“等你大三下准备保研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已经人在秋名山了
第75章 小姜，你是一粒小姜
终于熬过了开学第一天。
放学后姜络与路之洵有意错开时间走出学校，向着同一个公寓而去。
现在如果再被好事者拍到他们同居，一定又是一波让网民吃瓜的狂欢。
姜络步履匆匆，逃也似地回到家，关上大门的瞬间，好像把所有流言蜚语也关在外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而四只猫听见他的脚步声，喵喵叫着冲出书房，朝他奔去。姜络心头更是化开，猫猫治愈世界！
路之洵跟在四只猫后，“你回来了。”
他抱起最肥的引力波，“要不要抱抱？心情会变好哦。”
姜络双手抱胸，脸撇向一侧，“我才不要。蹭得满身猫毛。”
于是路之洵把引力波放走，把姜络塞进怀里，抱抱，“这只不沾猫毛。”
“......”
姜络的手悄悄环住他，心说路之洵这家伙好像丝毫没有被舆论影响的迹象啊...明明网络上把他也骂得狗血淋头，明明明天就要开听证会了。
姜络双眼木木看着天花板，情不自禁又想掏出手机看看网络舆论。只看一眼，说不定舆论反转了。
路之洵不动声色把他的新手机抽走，“别看了。”
“...。”
“饿不饿？”
往常姜络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三餐，今天他连食堂都不想（敢）去了，所以其实，还没吃晚饭：“不饿。”
“要不要去我载你去市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晚饭。”
姜络想了想自己走在路上被认出的画面：“...点外卖吧。”
“好。”路之洵把姜络带到沙发坐下，又把自然而然把他揽在怀里，好让两个人都能看到外卖软件的界面，“想吃什么？”
“随便。”
“真随便啊？那我就随便刷，停在什么吃什么。”
拇指一刷，运气不好，最后停在KFC上。
姜络瞬间想起那个段子：往后吃KFC，你想的是我们的第一餐，还是他喂你吃的冰淇淋。
发出一声厌恶的：“呃...”
路之洵没有滑走，点了进去，“就吃KFC吧。”
姜络看了眼路之洵，又看看着那些炸鸡图标，“路老师。”
“嗯？”
“该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不管别人怎么评价都我行我素啊？”
路之洵把他搂得更紧，语调温柔：“先说你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姜络闷闷道：“不是赞不赞同，是我需要。”
路之洵正色教他：“我教你，把大家看作原子就好。”
“？所以我在你眼里是原子？”
“最可爱的一粒。”
“？”姜络没想到有一天他前面会顶个量词：一粒。
路之洵噗嗤笑开：“你忘了我的研究方向了吗。”
“天体物理啊。”
“是啊。天体物理。仰望天空，我们看到的星星大部分都是恒星。不论是你、我、同事还是网络上的陌生人，都只不过依赖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才能存活的更微不足道的原子而已。”
姜络闭上双眼，眼前浮现浩瀚星海，不知不觉抱紧双腿，没想到路之洵格局居然这么大。
也对，他们不过是宇宙中转瞬即逝的尘埃，他现在烦恼的一切，就像一团原子的小打小闹。
“嗯...可我心里还是...不大舒服。今天走在路上，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
“怎么会。我问你，如果你是旁观者，吃到这样一个瓜，你会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吗？”
姜络摇摇头，“我忙着呢。”
“所有人都一样。忙着过自己的日子，只不过抽空在网络上发一句恶评来解压。我们何必受他们影响。”
姜络轻轻叹了一声，“专注自己吗...”
路之洵继续道：“所以啊，我们不要被他们的言辞激怒了。更何况大多人只是发泄情绪，人云亦云，从没想过那个视频乍一看很有噱头，其实漏洞百出。喂了一口冰淇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的关系。”
姜络想，能毫不在乎他们的目光，随心所欲，我行我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天赋。
路之洵却也话锋一转，深深看向姜络，“以前我随心所欲，可现在，我有了不得不在乎的人。”
姜络鼻尖红了，“明天的听证会...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路之洵点点头，“放心。我说了，放心。你不擅长的事，交给我。”
是夜，姜络好好地清洗了自己的身子。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冲动，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看动画片，猪八戒一口吞了人参果，根本没尝到什么味。
但后果很严重，后腰隐隐发酸，浑身都失了力气，只想赶紧上床休息。
然而一进卧室，路之洵正光明正大躺在他床上翻学术期刊。
姜络眨眨眼，看着霸占自己床的路老师，“你睡这，我睡哪。”
路之洵也眨眼，“当然是一起睡。”
“........一起睡！？”
路之洵比他惊讶：“‘我们已经做过’这件事，该不会是我的幻觉吧！”
姜络一拍脑门：是啊，他们都tm做过了。
路之洵把脸往期刊下一埋，居然赖着不走了。走过去一听，居然在说：“呜呜呜。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姜络把他的期刊一把揭开：“我什么时候说和你在一起了！”
“噢。”路之洵默默起身，“那我走了。原来我是姜同学发泄情绪的工具人。”
“...”姜络心说，你tm听不懂吗！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吗！
“啪！”
他拉住他的手，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应该难得坦诚一回：“我也没说...我们......不能算...在一起......了。”
路之洵刚扬起得逞的笑，姜络又立刻摇头，“但、但...一起睡...一起睡这种事...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还在纠结，路之洵已经飞速搬来了自己的枕头，“收到。”
“......”
不，你没收到。
稀里糊涂，两个人躺上了床。
姜络脑袋很乱：我应该不打呼吧，我应该不抢被子吧，我应该不会把路之洵一脚踹下床吧......
而路之洵的手悄摸摸跑到了他的小腹上，姜络把他挪开，“想都别想。”
“为什么嘛。”
“没套。没润滑。”
“可白天也没有...”
“白天...是白天。晚上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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