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你。”南鹤身上还带着伤,这伤也只有南鹤自己清楚,偷袭她的人内力极为深厚,南鹤当时更是没有察觉到一点,但整个内里便一下受了重伤,若不是云尊趁乱给她吞服了丹药,她甚至没法站到现在。
除了绝顶高手无人能做到这。
“你到底是谁?”南鹤眸色凛冽了些,明明是个公主,周身却隐隐透出些寒气。
“你们云尊大人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他。”
宫晏说罢便不再和对方纠缠,抓着简翊安便径直朝着重华殿走去。
简翊安心底很是不悦,从头至尾他就被对方当做器物一般抓来抓去,没有一点尊严。
“颐尚荷,你放手。”
简翊安再次忍不住开口,他的手腕被握得生疼,不知这个女人又发的什么疯。
“放手?放了手好让殿下继续去找那位公主吗?”
宫晏哼笑了声,觉得简翊安这个请求有些有趣,“殿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我在一天,这事就不可能发生。”
两人就这样一直纠缠到了重华殿,简翊安甚至是整个人被丢入卧房之中,手臂终于被松开,简翊安扶住一旁的梳妆台才勉强站稳,咬着牙直起身,简翊安只觉得怒火中烧。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平日里在重华殿你这般娇纵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外人面前还是这般,疯疯癫癫,叫人瞧了笑话!”
“怎么?殿下已经觉得我疯了是吗?”
宫晏一步步朝着简翊安逼近,屋内烛火摇曳,映在其脸上却愈发像鬼魅。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模样,怎么不算作疯魔!”
心底堆积已久的怨气被激出,简翊安倚靠在梳妆台前,面色阴冷,“若是你再这般疯癫下去,我们这夫妻缘分也就到头了。”
“殿下是想休了我?”
宫晏挑起眉眼,像是早早知道了简翊安要说什么,但即便如此浅笑过后他还是迅速阴沉了脸,只是稍稍挥了挥手,卧房的门应声合上。
“三皇子啊三皇子,我自认为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若不是我,你早早便死在了那江州。三皇子,你难道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吗?”
“感恩戴德?三跪九叩?”
简翊安瞪大了双眸,愤愤开口,“你不要太狂妄,颐尚荷,就算你与我成过婚拜过堂,我依旧可以休了你!”
“休了我?再娶那公主吗?三皇子,你实在是太贪了。”
语气渐渐平静,宫晏走至简翊安跟前,垂眸看着自己这半年来的枕边人,“三皇子,死了这条心吧,你摆脱不了我的,就算是烂在了棺材里,我也会把你给挖出来。”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简翊安终于是察觉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就算平日里两人也会争吵,可从未有过一回对方会说这般威胁的话。他甚至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情绪,这叫他莫名惶恐。
“颐尚荷,夜已经深了,先休息吧。”
简翊安深知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于是侧过脸就要离开,谁料不等他走两步对方便抬起手,不知做了什么,屋内的烛火尽数熄灭了去。
整间屋子瞬间漆黑一片。
简翊安只能迷糊看到面前之人的模糊身影,可只是紧紧一瞥,简翊安不知为何却觉得这个身影莫名眼熟。
“殿下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身前之人的语气又是突然放软,简翊安松了口气,以为对方是同平日里一样和自己求和,便也没再计较。
“无事,荷儿你......”
刚开口,话便被对方不由分说的打算。
对方轻笑一声。
黑暗中,简翊安感受得到对方的指尖轻轻触上自己的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起。
不知为何,简翊安总有种对方在黑暗中也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觉。
唇在简翊安的脸颊之上不住摩挲,简翊安嗅得到其身上的淡淡香味,和今日其给自己的乌龙香还要好闻。
简翊安整个人被其抵上梳妆台,这般被人钳制的动作让简翊安有些不安,他被迫仰起头,任凭对方压制。
吻不住落下,轻飘飘的。
简翊安不知自己承受了多久,直到对方的唇贴近了他的耳侧。
就在简翊安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之时,对方却是悄然开口,温热的吐息落至他的耳廓,可偏偏吐出的话语让简翊安的身子瞬间僵硬。
他低下头,歪着脑袋,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三皇子,想我了没?”
一模一样的嗓音,喑哑调笑,简翊安不住回忆起那折磨自己数月的梦魇。他瞪大了眼睛朝着对方看去,月光一丝一缕地涌入,简翊安能瞧见面前勾起的嘴角。
一如那时。
“你,你是装男人......还是。”
简翊安不敢再继续往下猜,浑身忍不住战栗,他妄图逃走,可对方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只能两只手被迫束缚于脸两侧,听对方含笑的嗓音自身前响起。
珠圆玉润,可惜,是男人的声音。
“三殿下,你说我该不该把你给绑起来?”
......
“身子别抖啊殿下,我的喜欢,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第45章 鸾鸟(6000海星加更
如果说这些个月以来都不过是梦魇的话,那眼下便是噩梦成了真。
昏暗的屋内,简翊安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他的身子却是从头到脚的冰凉。
颐尚荷是男人?
简翊安眼下想到的只有这个。
他甚至都不因为对方是那个采花贼而恐惧,心底的愤怒勃然而出。
“你,你是男人?”
简翊安反手握住对方的手,“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就连简翊安都不知眼下到底应该怎么办,恐惧有什么用,对方是男人,他一直在骗自己。
“你说啊,你不是颐尚荷,你到底是谁!”
简翊安甚至想过是对方悄悄将颐尚荷带走自己登堂入室,可他骗不了自己,面前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他成婚当日,同他一起拜堂成亲之人。
一切都毁了,若对方没有骗他,若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他从一开始娶的就不是他要娶之人。
什么避水山庄,什么江湖势力,他不过白白做了这么久的美梦罢了。
“你说啊!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不说!”
简翊安就好像疯了一般,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对方的束缚接着又拽住了其衣领。
“我是谁重要吗?眼下殿下难不成还猜不出,我不是颐尚荷吗?”
宫晏微微一笑,语气却是冷漠,“殿下,你想的没错,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罢了,从一开始就是,好可怜的。”
喉间一股甜腥涌上,简翊安气极反笑,他松开宫晏的手,捂着脸大笑不止。
一切都毁了,什么都完了。
原来从头到尾他不过都是被人耍了一顿。什么机缘巧合,什么天赐良机,原来一切都不过是戏弄罢了。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简翊安脑中的弦已然崩断,他转过头,四下寻找着能杀人的器具,理智彻底溃散,他眼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这个骗子。
“给。”
一柄匕首被递到简翊安跟前,简翊安转过头,月色映出来人迤逦的面容。来人就这样将杀人的东西递给了他,简翊安伸手接过,却迟迟挥不出手。
他太清楚了。
且不说以往对方装颐尚荷的时候自己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如今对方撕下了这张面具,他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对方。
“我杀不了你......”
简翊安觉得自己已然疯魔,他握着匕首,却好像只是握住了一块浮木于水流湍急的江河之中,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
“你是杀不了我,殿下。”
在意识到自己再不用伪装之时,宫晏只觉得浑身舒畅,他做了这些个月的女人,可他终究不是。
“殿下为何要这般惶恐绝望?就算我不是颐尚荷,可我还是同你拜过堂成过亲的人,男人又如何?这些个月殿下与我相处难道不开心吗?”
宫晏牵起简翊安的手,语气温和了下来,谁料下一刻对方就甩开了他的手。
“荒唐!”
简翊安怒道,“男人与男人怎能成婚?”
“不能成婚?呵呵......殿下说的是什么胡话,高堂之上与你拜堂的人是我,洞房花烛夜与你春宵一刻的也是我,殿下又为何要这般说?”
宫晏低下头,在简翊安面前沉声开口,“红线尚在,我们依旧是夫妻。”
“滚!”
简翊安怒不可遏,像是感受到了羞辱,他不再犹豫,举起匕首朝着面前之人刺去。
宫晏轻松避开,简翊安也不奢望自己能伤到对方。
趁着机会,简翊安朝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
本以为对方会制止,不想一直到门外传来动静,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外头传来寒竹的声音。
“殿下!有何吩咐?”寒竹站在外面,神情严肃,手轻放在佩剑之上,只要简翊安一声令下他便可以有所行动。
可屋子里头的宫晏这时却是开了口。
“殿下,喊吧,等把所有人都喊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殿下你娶的根本不是什么避水山庄的大小姐,更不是一个女子,而是我。”
宫晏的话语充斥着兴味,一字一句都重重压在简翊安的软肋之上,将简翊安那所剩无几的自尊碾了个粉碎。
“你给我闭嘴。”简翊安咬着牙吐出话语,恨意涌现,将这些个月的情愫尽数掩埋。
简翊安丢掉匕首冲上前,将宫晏整个人压在桌上,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宫晏被压倒,奈何脸上的笑意不减。
“殿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权力,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为何要被一个身份而拘束住?”
宫晏抬起手,轻抚上简翊安的脸颊,将简翊安紧蹙的眉头舒展,盈盈笑着说出自己的筹码来,“我确确实实不是避水山庄的人,我与颐小姐也不过只是萍水相逢帮了个忙罢了,可殿下想要的东西对我来说却并不难,殿下何不考量考量再做决定?”
“你到底是谁?”
在稍稍冷静了片刻后,简翊安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男人在他身侧待了这么久,就连嗓音都能完完全全化作女子,更别提其的武功。
当初在江州,看来并不是有高手相救,而是简翊安这个枕边人就是那所谓的绝世高手。
一切的蛛丝马迹眼下都有了端倪,简翊安才意识到面前之人或许并不会是个小人物。
“殿下可听过江湖之中一直都有一个榜,百年来所有人都为争夺第一而战,天下第一,可遇而不可求。而殿下,我已经在这榜首待了五年了,自认为还是有些能耐的。”
宫晏没想过自己这能耐有一天还算是能派上点用场,“殿下若是想杀人,我替你杀,想夺位,我帮你夺,想施恩我便助你去布这个人情,如此,殿下还想杀我吗?”
听到宫晏这话,简翊安果不其然沉默了。
他也曾听过江湖的一些传闻,其中便有这所谓天下第一的说法。
天下人敬畏惶恐,是为天下第一。
“你想要什么?”
简翊安从不相信有人会无所求的帮自己。
听到此话,宫晏却是反问:“殿下,你这般聪慧,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已经和简翊安相处了这么久,对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所想。
话音刚落宫晏的脖子就被人掐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放肆——”
简翊安的手不住颤抖,他怎会看不出?对方想要的东西实在明显,那双桃花眼早就不知从何时起看向他的眼神便已经变了,化为满满的侵占与欲望,简翊安甚至不敢多看两眼。
宫晏还在笑,他望着被自己戳到尊严的三皇子,笑得格外狂妄。
“杀了我,快些杀了我。”
宫晏抬起身子,帮着简翊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继续用力,“可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的,翊安。”
轻飘飘的一句,击溃了简翊安最后一点尊严。
简翊安松开手,往后踉跄了两步,浑身上下都没了气力。
屋外,寒竹还在。
“殿下!出什么事了?”寒竹很是敏觉,但奈何简翊安还未发令,他没法行动。
“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简翊安终是朝着屋外喊了一声,手却伸向了自己的腰间,腰带被悄无声息的褪下,简翊安的面色平静到几乎不起一点波澜。
宫晏从桌上坐起,歪着头就这么看着自己这位三皇子站在那,将其身上的外袍褪下,接着又开始脱内衫。
屋内安静极了,只听得见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响。
在察觉到一丝寒冷后,简翊安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的肌肤已经快要暴露于对方眼底,他突然就停住了。
这一切都荒唐到了极致,可偏偏他就是这么做了。
为了什么?
为了他想要的权力,他想要的地位。
紧紧只是摆脱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么够?简翊安从来都是贪心的,到了高处便想要去更高处,贪婪才是人性。
“过来。”
像是看出了简翊安的迟疑,宫晏轻声唤了他一句。
简翊安的思绪被打断,随即竟是真的缓缓走向了男人。
等他走到宫晏跟前,宫晏眼底的兴味更浓,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简翊安的身上游移,最后抚上简翊安揪着衣领的手上。
“殿下,你我也算是夫妻,就算都是男人,只要有情又为何不能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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