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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明月(古代架空)——湘池

时间:2023-10-17 10:16:03  作者:湘池
  他起身要走,却听三子说道:“父亲,谁的规矩你都可以教训,独独澹澹,你不可以。”
  小行川不知是什么地界,连素来温顺的三郎都口出悖语。他顿足听萧懋继续道:“二哥觊觎四弟妹,你只略施小惩将其外放了之,不出一年便擢拔其为扬州刺史,掌江左府兵十万。你敢说四弟妹之死不是忧惧所致?四弟沉溺杯中物不是因为你与二哥如此负他?或许连我那个还不曾啼哭一声就死去的侄儿,都该记在这笔账上。是澹澹不祥,还是我萧氏不祥?”
  萧骐面色铁青,他冷冷地注视着与平日殊异的三子,半晌方挤出一句话:“很好,你竟对我怨怼至此,很好!”
  萧懋又回头看向萧岺月:“明月,你明知澹澹孤弱,将其从建康偷转至山阴寸地,意欲何为?”
  萧澹澹一直低头在听,这时他冷笑一声,抬起头来,望向眼前这些人,冷冷道:“丈夫逼死妾室,哥哥构陷弟弟,二伯觊觎弟妹,兄长则与妹妹乱伦,我竟也染上了你们这一屋脏污。”
  他仰头叫泪落下,而后平复了一番道:“不错,岂是我不祥,分明你们才是灾星。我的祖母、父母、我的弟弟,都该问你们讨血债!”
  他颤抖着指向萧岺月道:“你拥有的,那些叫我仰望不得的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而你只要略施恩典,我便感恩戴德。因为除了我舅父一家,除了嬷嬷春草,没有人关心过我冷热,问过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三叔,你是我在萧家唯一愿意记得的人。”萧澹澹叹了一声,“如果今年的冬天,我能见上你就好了。”
  他不会为了取暖去那里劈柴,也就没有那样的上元夜,他早该歇下了。
  他转身便想走,他想到了春草和嬷嬷,身子不住颤栗,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了。
  萧岺月却在这时拽住他,哑声道:“澹澹,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萧澹澹想挣开,此刻他只觉得“萧”这个字无比恶心。他为命运作弄卷入这一家脏污冷酷的丑事中,他陷入泥淖了,如何还能干净?
  他抬眼望向萧岺月,哽咽道:“你烧了毗卢寺,我很难过,你当着我的面烧死了那个人,我很害怕。可我一直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你。是啊,你会我做那么多事,你会那么纡尊降贵地向我示好,我们才刚刚一道开开心心替你庆生。阿兄,我的好哥哥,你也会不动声色去杀了一个只是见过我一面的无辜的人。那么来日呢?我们的祖父有一句话倒说得极是,你能杀尽这天下人吗?你要为了我杀多少人?还要有多少像奉琴、高展这样的人,为了你,为了我而死?”
  他颤抖着掰着萧岺月死死握住自己手腕的指节,萧岺月岿然不动,而后冷冷道:“你究竟有没有,为我动过心?”
  不待萧澹澹回答,他便向萧骐道:“阿翁,我不会回建康,我会和澹澹一直留在山阴。”
  萧骐望着这三个不孝子侄,冷笑道:“你以为可以?”
  萧岺月亦冷冷笑道:“阿翁,我是你亲手教导的。你如今站的地方是我萧岺月的小行川,可不是什么别的地方。你的护卫能强闯还绑了高展,是因为我的人尚以你为尊。可我为这一天的可能早已布置好……”
  萧骐又是一掌,扣得他脑内嗡嗡,他却长啸一声,随后吼道:“听我号令!合庄围之,不死不退!”
  萧懋一凛,按住他道:“明月,你疯了!断不能这样!”
  萧岺月拂去嘴角的血,笑道:“三叔,不是你把澹澹送到我身边的,是老天爷给我的。这是天意,你们不该忤逆才是。”
  萧骐看他如今癫狂模样,又惊又失望,连道三声好好好:“你竟有这样的气魄,未及弱冠便敢对祖父动刀兵了!”
  萧懋一见不妙,立刻喝道:“萧岺月,你放开澹澹,命你的人退下!”
  萧岺月置若罔闻,只注视着萧澹澹道:“如今你不用怕了,你只须老实告诉阿兄,你自始至终,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萧澹澹看着他破碎的嘴角,伸手替他拂去了残留的血沫,缓缓道:“阿兄……”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萧岺月面前开口,是唤的这一声。
  他想救萧岺月,想报他每一点滴的善意与恩情,他不在乎什么乱人伦,他无谓自己身上那一半萧氏的血脉。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一切都脏透了。
  有没有爱,都脏透了。
  萧澹澹不再说话,萧岺月眼神逐渐晦暗。
  萧骐拂袖道:“端看你今日拦不拦得住我。”而后阔步离去。
  萧岺月知道自己自此被祖父抛弃了,他笑了笑,朝萧澹澹道:“我们就留在这里了。”
  萧懋未知侄儿执着到这个地步,伸手拦在萧岺月身前:“三叔是残废之身,便是死在这里也无妨。但凡我有生气在,我必会带走澹澹。”
  萧岺月冷声道:“三叔凭什么带走澹澹?”
  他转而对澹澹道:“你还记得嬷嬷和春草吗?”
  萧澹澹一凛,再想起那一夜火箭疾射的厉响,他颤了颤,咽了咽道:“不许……”
  萧岺月点点头:“澹澹好好的,她们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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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写完,萦绕在我心里的是高展和奉琴这一对苦命鸳鸯,高展最后形同自尽的做法既是为了向澹澹赎罪,也是为了和奉琴相会。还有澹澹的祖母,这么说起来,其实他就应该是长相性格都最像他这位祖母,而不是软弱的悲惨的父母。我反省我检讨,他们一家真的很不幸
 
 
第20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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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是霜降,南方多有在这天吃柿子的习俗。崔嬷嬷端来一盘洗净的饱满红柿,揭了蒂剥皮给萧澹澹吃。
  萧澹澹坐在檐下听雨,看着这场由骤转缓却绵绵不绝的秋雨,推拒了嬷嬷递来的柿子:“嬷嬷吃吧。”
  崔嬷嬷强笑道;“嬷嬷可不大喜欢吃,澹澹喜欢的,吃一个吧。据说这是庄子里长得最好的一批柿子,今晨摘了送来的。”
  前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甚明了,只知自己与春草会被看守在院内,那一定是小行川里有了什么异动。
  她越发觉得自己无能保护澹澹了,端着这盘柿子,想起澹澹小时候站在柿子树下乖巧地等表哥摘柿子的模样,已在外头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萧澹澹转头望向嬷嬷,他很想开口把那天听到的一切告诉嬷嬷,却又觉得无甚意思。不论父亲是可恶还是可怜,他终究已经化为一抔黄土随风而去了。他们父子缘浅,相对时尽是怨怼,也没有多少话往昔的情分,倒不如不说了。他只是想到自自己出生起,嬷嬷便跟着他吃苦受累,没能过上多少安稳日子。现在自己更给她带来了顷刻便至的灭顶之灾,他实在不知道,阿兄究竟会忍他几日,容他几日。
  萧澹澹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嬷嬷手里的柿子,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滋味在齿间漫开。
  崔嬷嬷看他肯吃了,便又拣了一个道:“吃两个,也不多吃。”
  萧澹澹把另一个柿子握在手里,含糊道:“春草呢?”
  崔嬷嬷放低了声音:“她说你屋里的字帖受了潮,正在起炉子把纸烘烘干呢。”
  萧澹澹笑了笑:“我都忘了这回事,好久没练字了,她倒是一直用心在学。”
  春草没有读过书,分到萧澹澹身边后他便开始教她认字识数。后来他开始习字,便也带着春草一块儿。现在春草待那些字帖比他上心多了。
  崔嬷嬷想起那些字帖都是谁送的,她环顾四周,越发压低了声音说道:“澹澹,不论如何活着要紧,活着才有往后的日子。”她一边说着,眼神一边落在萧澹澹鬓角那道浅浅的痂痕。
  萧澹澹吃掉了那个柿子,伸手接雨来洗手,点点头:“嬷嬷,你照顾好春草,无论如何我们三个人都要好好的。”
  既然阿兄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那他更要保护好嬷嬷和春草,无论如何要叫他们好好活下去。
  他望着那片雨幕,想人之命运恰似这雨,喜它便觉荡涤人间是个好物,厌它便觉愁雨绵绵阴沉无趣,端看人怎么看它。他的命到底是好是坏,也端看自己怎么把握。他再怎么不济,也有对他好的人,也有以后数十年年富力强的日子好过。这么想着,他心结稍解。
  然而这时廊下转出一个人的身影,叫闲坐一处的萧澹澹和崔嬷嬷都僵了脸色。
  萧岺月款步到萧澹澹面前,笑着对崔嬷嬷道:“天气潮湿时嬷嬷不是惯会骨节痛吗,我请了位山阴当地有名的针灸医师,嬷嬷试一试,病症或会好些。”
  早已侍立在旁的崔嬷嬷还来不及看清他带着淤青的脸庞便急忙道惶恐,萧岺月微微抬颏叫侍女将她扶走了。
  崔嬷嬷一走,萧岺月坐上门槛,对萧澹澹道:“澹澹,柿子好吃吗?”
  萧澹澹揭了手里那个柿子的蒂,然后递给萧岺月。
  萧岺月受宠若惊,慢条斯理撕开柿子的表皮,示意他道:“澹澹再吃一个吧。”
  萧澹澹不知道他方才在哪里注目自己,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柿子,摇摇头:“你吃吧,挺甜的。”
  萧岺月依言咬了一口,他没料到两天后头一回和澹澹说话竟然会这么平静。
  两个人同坐在檐下,寻常地吃着寻常的东西,说着寻常的话,仿佛无事发生过。
  但他见过了澹澹那日的模样,知道他和澹澹之间不会如他所愿和从前一样开心和美。
  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他与三叔之间,澹澹依旧选择了留在他身边。他想这不仅仅是崔嬷嬷和春草的缘故,他也一定握着几分澹澹的眷恋。
  想到这里,萧岺月开口道:“澹澹,你不喜欢萧家,那就自此不做萧家人了可好?”
  萧澹澹撑着手臂扭头看他,看着他面颊上褪不尽的掌印,笑道:“你和我吗?”
  萧岺月虽未想到他会这样问,但还是不假思索地点头了。
  萧澹澹摇摇头:“你如何能不做萧家人?”
  他想起三叔走时说的话:“明月自幼受万千宠爱,未尝有求不得者。从前我以为诸子侄中当数他性情最为宽和淳厚,颇受其母林下之风陶冶。今日一看,他不愧是父亲亲手教导出来的,手段如出一辙。火烧毗卢寺一节便可窥见其行其性。澹澹,你勿要为他迷惑,他所执着的未必是你以为的。”
  他是为了嬷嬷和春草留下的,也是为了那只他偷偷背着人编好的竹兔子留下的。
  他真的没有过动心的时候吗?他真的只是被阿兄蛊惑胁迫吗?这一桩为亲人所指的乱伦事,从来都不是萧岺月一个人做的。他要了结这一桩事,不能独自抽身。
  他这样问萧岺月,萧岺月自然道:“不做便不做。”
  萧澹澹接道:“再给自己安排另一个人的身份?”
  他这样一说,萧岺月顺势道:“澹澹,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觅来的户籍吗?”
  萧澹澹洗耳恭听,这次萧岺月终于没了顾忌,索性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萧澹澹越听越奇,扬眉道:“乔兰?你娶我?”
  他说得这样自如,倒叫萧岺月阻了阻,而后点点头:“她自幼走失,寻回的路上堕水身亡,实在是同亲人缘浅。所幸她的户籍一直保留着,又因为家人怕她祖母得而复失伤心太过,便都瞒着这消息,只说还在养父母家,不日将归。”
  萧澹澹蹙眉道:“她有这样一位盼她回家的祖母,却要我去充作其人,哄骗这位老人家?”
  萧岺月急道:“她从没有见过乔兰长大的模样,便是为宽慰老人,我们也是做了一桩善事。”
  萧澹澹抱着膝弯笑道:“哥哥,你这话说来乔兰便不同意,她做什么要嫁给你这样一个陌生人?还是说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普天下如你这般的男子就你一个,人皆趋之若鹜?”
  “澹澹……”萧岺月面色渐冷,缓缓道,“你明知道那是我的戏言,更该知道那时候和现在,我都是真心实意想对你好。不论你如何怨我烦我,你且信我的真心罢。”
  萧澹澹“嗯”了一声:“我没有不信你想对我好的心,可是,你知道究竟什么是对我好吗?”
  他望向萧岺月:“你先想的是得到我,其次才是要对我好。我此前不知道你的打算,如今就更笃定了。我又为什么要顶乔兰之名,再同你缔结婚姻之约,一辈子要做你的人?你在托沈逍办事前有知会我吗?想过我会不乐意吗?想过我有一日想复男身,不想扮女子了吗?”
  说到沈逍,他神情转冷:“那个乔兰,真的是意外死去的吗?”
  此言一出,萧岺月才真正变了脸色,他注视着萧澹澹,心中滋味杂陈。但瞥见那一道浅浅的痂痕和那半绺截断的头发后他唯有叹息一声:“我从前很多都不曾想过,但澹澹同我说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擅作主张。”
  萧澹澹见自己还是不由得失控,便舒了一口气道:“我有些迁怒于你,可是在我眼里,你和萧家是一体、你和那个人是一体,我很难做到不迁怒、不理会,只当你是我的好兄长。”
  “便是我同阿翁决裂?”萧岺月蹙眉道。
  萧澹澹转头望向中庭被雨拍打的枝杈,缓缓道:“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萧家和萧骐给你的。你若为了我的怨与恨和他们决裂,实在对不起萧太保近二十年的悉心栽培。他对不起我,却足足对得起你。别人能指责他冷酷无情,你却万万不能。你为了我做忤逆他的事,我非但不会快意,还会觉得可悲。分明是他负我一家,到头来却成我毁他心血。这一笔债,我是不愿多添多欠了。”
  萧岺月闻言起身,伸手轻抚着萧澹澹的鬓发,低低道:“我早该知道澹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的。”
  萧澹澹仰头望着他,苦笑道:“我身如蒲草,如若刚直不弯,怕是很早就被劲风折断了。”
  “可你心似磐石,不知该如何转也。”萧岺月叹息一句,缓步离开。
  萧澹澹的眼前掠过他素色的袍幅和飘带,只觉此刻心绪乱如云山,朦胧不明。
  夜里萧澹澹睡下,他现在搬到萧岺月院中厢房,已不再有崔嬷嬷陪伴,入睡似乎也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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