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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明月(古代架空)——湘池

时间:2023-10-17 10:16:03  作者:湘池
  崔嬷嬷跟上,悄声道:“你遇到谁了?”她伸手比了一个三。
  萧澹澹摇摇头,待放好箱子,他伸手往窗外指了指。
  崔嬷嬷顺着他的手望向窗外,许久后疑道:“是明月郎君?”
  萧澹澹点点头。
  崔嬷嬷更加起疑,轻声道:“你如何会遇到他?在哪里遇到的?”
  萧澹澹笑着作势抡起斧头,崔嬷嬷道:“怎么会?他怎么会去那里?”
  萧澹澹摇摇头,他也不明白。
  崔嬷嬷想得更多,絮絮道:“春草的气力也不小,往后若还有这样的事……”她免不了叹息,接着道,“让她去吧,再不行我同她一道。你,你好好地做……”话至此处崔嬷嬷不知为何有些伤心,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哽咽,但她转念一想如今屋里得了照拂,想来管事们往后也不会轻易为难,怕是不会再有今夜女郎亲身去劈柴的窘境了。崔嬷嬷舒了一口气,打发春草自去歇息,服侍萧澹澹到里间沐浴。
  眼下屋里只有两个人了,萧澹澹伏在浴桶边沿泡澡。他今年十五岁了,已不肯让崔嬷嬷近前服侍,只隔着一帘叫嬷嬷守着。
  嬷嬷坐在小几上给他纳鞋底,不时问一句“水凉了没有”。
  萧澹澹拨了拨水,哑声开口道:“嬷嬷,大、大堂兄、挺好的。”他极少开口,话中生涩如牙牙学语的稚童。
  崔嬷嬷不知该如何说。论起府里这位众星捧月的郎君,说他好或是不好,都不是她这样的仆役能够的。
  萧澹澹继续道:“他、帮忙……”
  崔嬷嬷停下手里的针线活,迟疑了许久,正想答话,便听到萧澹澹道:“再说吧。”
  夜深了,独这处小院悄寂。崔嬷嬷把宫灯提到窗边,萧澹澹望向那明灯和更远处的明月,不由得想:如果是大堂兄,今夜是该如何热闹地过呢?
  此时的萧岺月被堂兄弟姐妹拥簇到了朱雀街上。远处是阿育王塔,塔身七层缀满了各式花灯。塔下铺展开数道市街,一直延伸到朱雀街。一路上都是游人,公子淑女结伴同游,香风丽影鼓乐相随。
  萧氏子弟一行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以萧岺月为首,最小的是萧骐二弟萧骢的孙女萧蘋。萧蘋去年秋才随官任西州都督的父亲一道回京,等年后再随父赴任。她年前刚过了十三岁的生日,个子不及萧岺月的肩膀,蹦蹦跳跳地缀在萧岺月身后,时不时便要凑上来向大堂兄撒娇。
  因萧蘋活泼可爱,众人都宠着这个小堂妹,可她最爱粘着萧岺月,言必称“明月哥哥”,定要他去猜灯谜赢个彩头送自己。
  萧岺月少即出仕,近年来多泡在官衙,很少再同府里的兄弟姐妹们一道。尤其几个年龄相仿的姊妹陆续出嫁,他许久不曾体会过被小女儿家耍娇厮缠的感觉,心下觉得有些陌生。无奈萧蘋缠得紧,他便走到那处数丈高的灯谜彩棚前,听得耳畔萧蘋的娇声:“明月哥哥,你去投顶上最高的那个,看看谜面是什么。”
  这处彩棚搭得高,写了灯谜的纸卷系在绳上缀在彩灯下,需有人射中细绳方能展开灯谜,算是要文武兼修的人能行。
  萧岺月依言接过投石,腕上运力向彩棚顶端射去,瞬间割下了悬绳。这时劲风卷过,掉落的纸卷又被吹起。萧岺月和萧蘋急忙去追,众人跟上,却看着那边沿描了金的红纸笺缓缓落到了一个女子身披的斗篷帽内。
  萧岺月见状止步,萧蘋在他身后眼见此景,呀了一声上前要讨。
  那女子听到声响,转身回望,正与萧岺月四目相对。
  此刻灯火相映,她身着青毡斗篷,手里提着一盏六角宫灯,双眸中写满了讶异。待反应过来,她又下意识要躲,并悄悄将宫灯放下了。
  萧蘋不认得她,上前道:“这位姐姐,我家哥哥射中的灯谜掉你帽中啦,我取一下成吗?”
  萧岺月在她身后道:“蘋儿,她也是我的妹妹。”
  萧蘋睁大了眼睛,又听到别人迟疑地发问:“你是、是六妹?”
  萧澹澹微微点头,面上泛起了红晕。本来他已歇下,大概是宫灯照得太亮,他如何都睡不着,忽生念头想出去夜游。崔嬷嬷先是一吓,随即想起小主人竟没观过一次灯,今夜得了这样一盏好看的宫灯也无处去,便决意陪他一道出去。萧澹澹怜她年老,但却推拒不过,只能带着她一道。
  崔嬷嬷去买甜汤,萧澹澹在此等候,不想等来的却是不久前刚见过的大堂兄。
  自己回到萧府快五年都几乎不曾在他面前露过脸,却不知为何,今夜竟两番巧合相遇。萧澹澹想,或许是老天施恩,意在帮他。
 
 
第3章 月与灯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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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萧澹澹的手里还提着那盏宫灯,这是萧岺月特意嘱咐人送过去的,只是不知底下的人选了什么花样。于是萧岺月上前随意拨动了一下灯罩,彩灯轮转,他笑了笑道:“喜欢吗?”
  萧澹澹自然是喜欢的,不然不会特意带着它上街,这样好的东西束之高阁属实可惜。他便点了点头,重又把宫灯举高了些。
  在旁的萧蘋便道:“今年宫里不是还有匠人做了一批走马灯,那个更好看更有趣呀,阿姊怎么不选?这个是去年的式样啦!”
  此言一出萧岺月和萧澹澹面面相觑。萧岺月后知后觉,不待他反应,萧蘋已经喊起来:“阿姊阿姊,畅音阁里怎么没见你?你跑去哪里玩了?”
  萧澹澹见这小妹妹很是自来熟,便双手合上搁到耳畔,歪了歪头阖目微笑示意。
  萧蘋见状嘟嘴道:“上元节可是不眠夜,阿姊怎么忙着睡觉了?不过还好我们还是在街上遇上了,一起猜灯谜吧,请明月哥哥帮我们多赢几个彩头!”说着便要上来搂萧澹澹臂膀。
  萧澹澹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上来便对自己这么亲热。殊不知萧蘋最爱和美人亲近。她回到本家这些天,各房兄弟姐妹都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和京城的这些姐姐妹妹玩,可她最喜欢众子弟中生得最好看的萧岺月。萧岺月素有神姿高彻瑶琼美态的声誉,萧蘋以为他可说是大业第一美人了。今天见了眼前的姐姐,萧蘋又觉得她瑰姿秾丽,乌发如云香腮似雪,羞意之下更添芙蓉色,仿佛是画中走出的人,如此一来明月哥哥在她心里就只能是大业第一美男了。
  萧蘋这样的亲近叫萧澹澹不大习惯,他有意让开半步,萧蘋却伸手从他帽中取出了那张纸笺,并顺势搂住了他臂弯。周遭充盈着少女馨香,萧澹澹不知所措,竟眨巴着眼睛望向萧岺月。
  萧岺月看她们如此觉得甚好,他原本还在愠怒办事的人竟给萧澹澹送了个过时的宫灯,再想今夜所见,便知萧澹澹在府中过得颇为艰难。但眼见萧蘋是真心喜欢这个堂姐,叫她陪着萧澹澹一道游玩,如此算多了一个玩伴,想必对萧澹澹也有益。但他不知道为何萧澹澹竟一脸无措地向他投来求助的眼神,他想或许是她怕生,萧蘋又格外热情,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于是萧岺月将萧蘋唤到身边,叫萧蘋展开纸笺读谜面。其他人随萧岺月而动,萧澹澹便退后到人群外,向四周张望崔嬷嬷的身影。
  远处有人布置了一面花墙,花墙上千灯万火亮如星辰,衣香鬓影聚于灯下,皆取出许了心愿的罗帕缠到花墙之中。萧澹澹很想知道似他这般年纪,大家的心愿都是什么。他穿过人群往花墙去,却想起崔嬷嬷叫自己候在原地,踌躇之间听得一阵马嘶,有人在他耳边厉喝道:“小心!”
  萧澹澹闻声惊醒,下一刻便被人揽入怀中,两个人顺势退向人潮后。只听得砰得一声,是萧澹澹手里的宫灯掉落了。灯内的烛火闪了闪,火星迸溅到绢纱上,将整个细木架子点燃了。
  城防金吾立时上来扑火,正想大声斥责其人,却见搂着一女子的郎君正是萧府的小郡公,忙弓身见礼赔罪。
  萧岺月却问纵马疾驰的香车是哪家府上,何以不作拘束,险些害人性命。
  金吾冷汗涔涔,回道车是曹国夫人府上的,眼神又在那女子身上来回了一番,低声道:“南康公主亦在车上。”
  萧岺月心知他们确实约束不了,便着人回去值守。这时他才发现萧澹澹一直被自己搂在怀中。二人虽是兄妹,亦有男女之防,萧岺月放开她,随即又问:“没有伤到吧?”
  萧澹澹笑着摇摇头,随即望向地上宫灯的残迹,面露惋惜。萧岺月见状道:“回去叫人送两盏走马灯给你,就是方才蘋儿所说的那种。”
  萧澹澹摇摇头,若要说喜欢,他其实并不十分想要一盏精巧的宫灯,只是他既得了这样难得的好物,便不忍它蒙尘。如今果真还是堕于他手,心中惋惜之际又无可奈何。人说他不祥,并非谬语。
  萧岺月又见此处是许愿的花墙,便问:“你要许愿?”
  萧澹澹仰头望向那片绚烂的花海和其间如彩帜般招摇的罗帕,片刻之后摇摇头。萧岺月见她只安静点头摇头,想起方才萧蘋说起那位姐姐没跟来,他转身去寻,正看见她险些撞上马车,由此便不能放心,叹了一声道:“你的从人在何处,随我们一道吧。”
  萧澹澹想起崔嬷嬷,立时便想回方才的地方,又担心嬷嬷找不见自己要担心。他伸手指了指刚才遇到萧岺月他们的地方,萧岺月会意,这次却不敢放开她,便牵上她的手道:“无妨,阿兄带你回去。”
  待牵上萧澹澹的手,萧岺月方觉有异。他倒是不曾牵过旁的少女,但也知道这样豆蔻年华的女子,又是他萧氏的女儿,自该是手如柔夷肌润骨清的。可是他牵住的手指腹掌中却有多处粗粝的胼胝,萧岺月心觉有异,却不能对着萧澹澹说破,便更为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比之与女子的接触,萧澹澹倒不大在意同萧岺月如何,他只觉大堂兄掌心温暖,是他不曾想到的温暖。
  从前在府中,每逢节庆家宴,因他常年抱病,再者口不能言,与人答话场面并不好看,因此极少出席。他只在堂姐萧淳出嫁时远远见过大堂兄萧岺月。因要送轿,萧岺月身着一袭白绢衫,行动时衣如雪发如墨,远见其卓然身姿,萧澹澹不由得想不愧是萧氏之月,是未来的家主。又因为萧岺月冷颜如霜,似乎不大好亲近,萧澹澹从未设想有一日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堂兄会牵着自己多加照拂。
  他此刻在想,萧岺月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堂妹的来历。
  在萧澹澹神思游走之际,捧着甜汤苦寻他的崔嬷嬷一眼便瞧见了他,更瞧见了他身旁的公子,又急又疑地上来察看。
  萧岺月见这老妪满面急色,心知她并非有意怠慢,便只道:“街上人杂,不能轻易放女郎一人。再者……”萧岺月斟酌了一下,道,“往后再有不周,可往南斋报与岑安。”
  南斋是萧岺月居处,岑安则是南斋管事。萧岺月这话便是往后要为萧澹澹撑腰,崔嬷嬷自然道好,忙施礼谢过。
  萧岺月看她手上捧着的瓷碗,蹙眉道:“外食不洁,须加小心。”
  这时萧蘋招手要跑来,萧岺月便放开萧澹澹,嘱咐崔嬷嬷道:“贴身跟随。”
  崔嬷嬷被主人家这样子几番指责,心下委屈,再一想她的小主人虽是男儿身,可年岁尚小,生得又肖似其母,是极为出众的美人模样,难怪不知情的大郎君要斥责自己,果真是自己太不小心。
  她正懊恼,萧澹澹却接过她手里的瓷碗,揭开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崔嬷嬷摆手:“老人家不敢吃甜,你吃吧。”
  萧澹澹就着碗沿喝了一口,齿颊间尽是饴汤甜香。崔嬷嬷见他喜欢,也不管萧岺月怎么说了,柔声道:“吃吧,咱们不似那么娇贵。”
  崔嬷嬷是萧府老人,早年便在萧澹澹父亲萧夔院中。萧澹澹生于二月,二月子是为不祥,那时适逢萧骐染病,府中更添议论。萧夔因一些过往在萧府中处境尴尬,更不敢在这时惹太多非议,便假称其妻得女,并劝妻子温氏将孩子送到兄嫂处抚养。温氏含泪应允,将可靠的崔嬷嬷指派了去娘家照顾幼儿。温氏的父亲曾以军功授材官将军,本是少府中平平无奇的属官,家世亦寒微。但温氏少有美名,便被聘为萧骐第四子萧夔妻。温家自温氏的父亲故去后家计越发艰难,温氏的兄嫂不得已迁出建康,定居在了万年县。崔嬷嬷在萧府时只需日常服侍主子,到了温家既要照顾萧澹澹,又要帮忙温氏夫妇俩操持家务。待到萧澹澹晓事,他也要跟着舅舅一起做活。
  后来萧夔设法为妻舅谋了一个万年县典簿之职,生计稍有好转,温氏夫妇便殁于时疫。崔嬷嬷带着萧澹澹辗转赶回建康,好不容易将人送回了本家。没想到那时温氏刚诞下一个死婴,正是体虚气弱之际,闻听兄嫂过世,只来得及同儿子相处数日,便气血攻心香消玉殒了。萧夔乃知此子果然不祥,他终生不得志,更逢妻子俱亡,一心想再弃了萧澹澹。崔嬷嬷抵死不从,萧夔无奈,只任得老仆妇去,自己只管关在屋内喝酒。
  萧骐早知四子无能,并不加以理会,直到听说他酒后暴毙,心中到底戚戚,便将温澹澹改回萧姓,记入了家谱。但在萧府其他人心中,萧澹澹到底是来历不明的不祥之人。
  萧澹澹在萧府默默无闻地过了五年,在这个上元夜却像被拨动一角的宫灯,身难自主随势而动,或许一切都将不同了。
 
 
第4章 天意昔曾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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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元月过去,二月草长莺飞,春草抱回的小狗已然活蹦乱跳,有几次跑出院子害春草寻了许久。
  这会儿小狗又不见了,春草出去找,屋里留崔嬷嬷陪着萧澹澹读书。从前在温家,表兄温诚比他大了几岁,权当是他的私塾先生,教他读书写字。萧澹澹从小充作女儿养,温诚一直以为从萧家抱来的是个小表妹。后来长大些萧澹澹开始跟着舅舅学竹编,做些器物卖了换钱。温诚便对父亲颇有怨言,逼着家里把萧澹澹也送去学堂读了两年书。后来萧澹澹恢复本姓,一来无人发话,二来他自觉学识基础差其他兄弟姐妹太多,便不提去家学读书的事,只在自己屋里得空看看书习习字,并偷偷学些算术。
  二月至,他不大喜欢的生辰要来了,若他是女子,及笄的时候也快到了。一旦及笄,婚事将定,那他便要走上无处可退的穷途。崔嬷嬷一再劝他逃走,萧澹澹却不肯。他父亲一生活得荒唐,母亲活得憋屈,对他不可说没有亏欠,但父母同舅父母生养之恩不可灭,他若以萧澹澹之名出逃,于家族是羞耻、于逝去的长辈是辜负,他不能让他们背负教养不力之过。想起祖父萧骐冷峻严酷的面庞,萧澹澹不禁颤栗,亦不敢轻易向他请罪。他从回到萧府起便在积攒银钱,一心要带崔嬷嬷和春草一道离开。他想到的唯一出路是报死。原本他有意求助对他颇存善意的三叔,但后来经崔嬷嬷之口得知父亲小时候曾害得三叔腿疾复发,才致他再难站起,便不敢再有这样逾越的念头。可如今,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人却仿佛成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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