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法融入这个环境中的简未然,尴尬得手脚都快要不知怎么放了,只好用手肘顶了顶巫马信鸥的手臂,在巫马信鸥疑惑的注视下,问道:“你好像很熟悉这地方啊?”
巫马信鸥立马得意一笑,“那当然,我可是夜店小王子!”
“夜店……小王子?”这个自称让简未然忍不住微微抽搐起唇角,但现在能陪他说话缓解一下无措的,也只有眼前的巫马信鸥了,所以,他转移了话题,继续问道:“毛球呢?你把它送回家了?”
“没有,收养手续要下周一才能办好,正好卫岚说,最好再在医院观察一下,所以就继续住在医院了。”巫马信鸥张开双臂,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拖长了声调感叹道:“每天吃喝拉撒睡都有一群美女护士照顾,这样的生活,我也好向往啊……”
“你向往一点什么不好,向往躺医院里?”简未然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又问:“说起来,毛球直播挣了多少钱?”
“十万是肯定有的,不过,平台账号要求实名认证,凡是未成年账号后面都会有所标记,他们刷的礼物,我都把钱退回去了。”巫马信鸥慢悠悠地说着,正好此时,服务生把酒送上来了,他伸手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后,才继续说道:“毕竟他们每个月就只有政府补助的那一点生活费,虽然强制十二年义务教育,学校免费吃住,但总归还有别的开销,钱经常都不够用的,我可是深有体会。”
“深有体会?”简未然对他的话产生了好奇,“难道你也是未成年时就逝世,到幽冥后接受了继续教育?”
“对啊。”巫马信鸥端着啤酒杯,嘴唇抵在杯沿,回忆道:“上学大概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了吧,好不容易混到毕业,没有参加高考,就出了社会,但因为什么都不会还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只好当一个流浪汉睡桥洞。那时候整天只想靠酒精麻痹自己、以此度日,没有酒钱,就去流浪者救助中心,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找一家酒吧或夜店,在门口等着可以下手的凯子,让他们随便摸几下,就可以喝个痛快,等他们想要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时,就趁机溜走。”说到这里,他放下了酒杯,自嘲地嗤笑一声后,喑哑地说道:“所以我才是夜店小王子啊,毕竟全红莲地域大小夜店,我都喝了一个遍。”
简未然心情复杂地捧着鸡尾酒杯,盯着杯中蓝色的液体,久久没有啜上一口——他似乎问了不该问的话,才引起了巫马信鸥的过往剖白,巫马信鸥的故作轻松,仿佛已经看淡了那段曾经,可一字一句在简未然听他,依然透露着沉痛。
“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巫马信鸥似乎看穿了简未然的心思,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笑着说:“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嘛?说到这个,还得感谢一下杜境迁,当初被我勾搭的凯子找到了我,带上一群兄弟准备揍我一顿,杜境迁撞见后救了我,把我领回他家里,虽然他逼着我继续念书,但没有他,我也不能进动物管理局嘛。那时候他不是局长,可他爸爸是……所以,我过了考试,就直接被招进了据说是大热门的动物管理局。”
“他爸爸?父子俩在同一部门?”尽管简未然不懂这些体制内的架构,可是按照常理来说,像父子这种亲密的关系,不都应该避嫌的吗?
“我懂你想说什么,只是以前幽冥的政府部门,可不像现在这样,是十年前慕无声入职阴司局后,才慢慢整改的,不过那时候,老局长已经投胎,让杜境迁当局长了。”巫马信鸥慵懒地靠着简未然的肩膀,伸手拿过啤酒杯,豪放地一口饮尽,然后在简未然的注视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啤酒沫,“你那好友真的很厉害,这次放松网络管制,也是他一手推动的。”
键位安诧异,“居然是无声?”
“你们关系那么好,居然不知道吗?”这下换巫马信鸥惊愕了。
简未然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最近很忙的样子,所以都没有去打扰他。”
巫马信鸥撇撇嘴,随即发现店里的顾客都朝着舞池涌动,他立马露出激动的表情,拍了拍简未然的手,催促道:“走走走,要开始了,去蹦迪。”
“我、我就不——”简未然本想拒绝,但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巫马信鸥不容分说地拖去了舞池,这还不够,巫马信鸥不甘于屈居后方,拽着简未然见缝插针地往舞台前挤。
简未然茫然地跟着他被味道各异的身体挤来挤去,只觉窒息缺氧、头晕脑胀……完全无法理解,巫马信鸥的那股兴奋劲从何而来。
待他们挤到了最前方,简未然终于可以抬起头,呼吸一口相对新鲜的空气时……突然看到,一个棺材被抬了上来。
“这……这什么情况?”简未然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去拉身旁巫马信鸥的衣摆。
巫马信鸥转过头,正要回答他,一声高亢悠长的唢呐传了过来,本还喧哗不已的舞池霎时陷入了沉寂,随即,更为夸张的欢呼声响彻全场,简未然不得不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与此同时,身着黑袍的DJ破棺而出,握着话筒,高声吼道:“两耳不闻棺外事,一心只蹦黄泉迪,一路嗨到阎王殿,从此不恋人世间!”
透过指缝传入简未然耳中的话,让简未然哭笑不得,就算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可常识告诉他,蹦迪绝对不是这样的!
哪知道,更夸张的还在后面——DJ放的舞曲,主旋律居然也是唢呐!而且除了简未然,大家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跟着节拍随意地摇头晃脑、扭动身体,嗨得不行。
在简未然身边的巫马信鸥,自然也已经顾不上他,高举着双手,闭着双眼,随心所欲地摆动,嘴里还喊着不知何意的口号,俨然入了魔。
随着舞池越来越混乱,简未然无法再捂着耳朵,想回到刚才的座位,又挤不出去,只好仓皇无助地四处打量。
正好这时,舞池旁边卡座上的一名漂亮青年,站在桌边,一边用尖锐的声音高喊道:“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一边猛烈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直到杯中的酒液洒出了一大半,他才一饮而尽,然后迅速躺倒在座位上,不忘补上一句:“我躺了,麻烦给我盖上白布。”
简未然欲哭无泪——我到底被巫马信鸥拐来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啊!
像是在回应简未然一样,巫马信鸥揣在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他不得不从入迷的蹦迪中清醒过来,拉上手足无措的简未然往舞池边缘挤。
等他们挤出去,巫马信鸥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已经显示未接电话数为“三”了,而打来电话的,是杜境迁。
在巫马信鸥准备回拨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同样是杜境迁。
巫马信鸥顺势接了起来,由于夜店的吵闹,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但简未然也只依稀听见“毛球”、“不行”、“拦下”之类的只字片语。
而后,不等简未然发问,巫马信鸥已经拽起他就往外跑,慌慌张张地说道:“赶紧回动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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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耳不闻棺外事,一心只蹦黄泉迪,一路嗨到阎王殿,从此不恋人世间”和“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是在网上看到的句子,并非原创。
感谢“油炸冰激凌”小可爱在评论提供的章节名。
本章的简未然:不是我想开后宫|ू・ω・` ),是身边的小妖精太勾人。
闻濯:(╥╯^╰╥)我没戏份就算了,老婆还在外勾三搭四。
今天更新晚了些,因为来姨妈了,人不太舒服。(ಥ_ಥ) 吃了布洛芬还不能喝酒。
第89章 恐惧渐袭
毛球的前饲养者不知从哪得知了毛球在动物管理局医院的消息,现在大闹动管局,要强行带走毛球。
简未然和巫马信鸥赶到现场时,一名中年大叔带着两个小男孩站在医院门前的花园,正气势汹汹地瞪着被两名保镖护在身后的杜境迁,杜境迁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站在原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一众加班没有回家的员工,三三两两围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地看着热闹。
小男孩一见到简未然,立刻伸手拉了拉中年大叔的衣摆,指着简未然大喊起来:“爸爸!就是他,就是他抢走了旺旺!”旺旺应该是曾经他们给毛球取的名字。
“年纪小小就撒谎,信不信把你送去深渊割舌头!”巫马信鸥挡在简未然面前,神色凶恶地盯着指认简未然小男孩,厉声道:“你在幽冥虐待动物,要不是有未成年保护法,动管局早就把你抓起来了!”
小孩毕竟是小孩,被巫马信鸥这样一吓唬,当即就慌了起来,六神无主地躲到中年大叔身后,恐惧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窥伺着巫马信鸥与简未然。
中年大叔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再用粗矿的声音,与巫马信鸥针锋相对地吼道:“你说虐待就虐待?证据呢?你们把我家的狗抢走了,还反咬我们一口!真是岂有此理了!”说着,又暴跳如雷地对杜境迁说:“这就是你们动物管理局的职工?你作为一局之长,难道不该管一管吗?”
杜境迁吸完最后一口烟,吐出烟雾,灭掉烟蒂,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只想带回我的狗!”中年大叔转身面对着围观群众,刚才凶神恶煞的神情,突然变得悲痛万分,佝偻着身子,心急如焚地拍着大腿,如泣如诉地高喊:“谁来评评理啊!这就是动物管理局的局长,这就是动物管理局!包庇自己的手下偷走我家的爱犬,还害得我家可爱的小狗受伤住院!现在甚至不愿意将狗还给我们!”
他旁边的两名小男孩见到父亲的这番模样,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场面一时间变得聒噪混乱起来。
“不是这样的……”简未然想要站出来解释,但他刚一开口,就被四周指责的目光逼得匿去了声音……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伤害毛球的是这父子一家,为什么,现在大家却要用那样的眼光盯着他?
巫马信鸥同样又气又恼,紧捏着拳头,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栗发抖,不过,现在不是可以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压抑着怒火,平稳地沉声道:“毛球身上有不少旧伤,这一点它的主治医生可以作证,说明它在被我们救助之前,就经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虐待。”
“什么主治医生?是不是还是你们动物管理局的?原来你们抢我家的狗,居然连医生都串通好了!”大叔蛮不讲理地一番污蔑,把卫岚都无辜地拖下了水。
“毛球都说给我听了!你们别在狡辩了!”巫马信鸥勃然大怒,再也顾不得大局,将压抑在心底的实情宣之于口。
“说给你听?那怎么不说给大家听听?”中年大叔对巫马信鸥的话嗤之以鼻,“你就是那种自称听得懂兽语的骗子吧!反正它说了什么,都是你说的,我们又听不懂,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好了!”杜境迁微微皱着眉头,总算不满地打断了这父子一家的无理取闹,“那只狗没有在动管局进行过饲养登记,你想用什么方法证明,那是你的狗?”
“我们养的狗,自然认得我们啊!”中年大叔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态,眼角地余光瞥向巫马信鸥,嗤笑一声,提议道:“要不然,你们把旺旺带出来,看旺旺是跟我走,还是跟那边那个小子走?噢,那小子自称能和旺旺说话,虽然我不相信,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不能开口说话,这样才公平。”
“这哪里公平了?”简未然惊诧地反驳。
“没事。”巫马信鸥沉着脸,对杜境迁扬了扬下巴,“就按照他说的做。”
很快,毛球被护士从医院里抱了出来,它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无精打采地低呜一声后,就继续趴在护士的怀里养精蓄锐,只有光秃秃的尾巴一晃一荡,昭示着它此时心情不错。
巫马信鸥自行走到护士身后,与中年大叔相对而站,微微歪着头,双臂环于胸前,沉默地等待着护士将毛球放到地上。
简未然此刻作为一名旁观者,心跳却越发地快速——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和巫马信鸥,都被那个中年大叔,牵着鼻子走了……
果不其然,毛球四脚一沾地,转头看了一眼巫马信鸥,就朝着蹲下丨身,伸长双臂拍着手掌,高喊着它“旺旺”的中年大叔迈步而去,两名小男孩见毛球缓缓走来,也学着父亲的模样,兴高采烈地唤着:“旺旺,过来,我们回家了,旺旺。”
巫马信鸥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在他出声之前,杜境迁先行开了口:“看来这确实是你家的狗,但没有进行饲养登记,也是违规行为。趁着登记处的员工还没下班,把手续办了吧。”
成功领回毛球的父子仨喜笑颜开地连连应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办。”
等他们抱着毛球离开,围观的同僚也一哄而散,巫马信鸥走到杜境迁跟前,忿忿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带毛球走?”
杜境迁阴郁地看了巫马信鸥一眼,随即别开脸,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平淡地说道:“因为事实很明显,毛球是他们的狗。”
这样的说辞无疑是火上浇油,巫马信鸥一把揪住杜境迁的衣领,由于身高的差异,他甚至踮起了脚尖,才能勉强不输气势地与杜境迁平视,声嘶力竭地质问:“你明明知道,他们虐待毛球!你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你不是局长吗?你连一只狗都保护不了你配做什么动管局局长?”
“巫马信鸥,你在质疑我之前,先反省你自己,给动管局带来了多大的负面影响。”杜境迁声调阴沉,似乎正极力压抑着怒火,他抬起手,握住巫马信鸥揪在他领口的手,稍一用力,便将那只在他看来过于瘦弱的手臂拉开,“刚才的事情,全程被直播在了网上,你要是打算把那只狗硬抢过来,先想清楚,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么多的唾沫星子。”
“那又怎样?难道就放任他们把毛球带回去,继续虐待毛球?”巫马信鸥挥开了杜境迁的手,哽咽地语气中,透露着苦涩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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