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境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生硬地柔声道:“你先冷静一点,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回家休息吧。”说着,就伸出手臂,试图将巫马信鸥搂进怀里。
巫马信鸥却猛一用力,将杜境迁推开,低吼一声:“滚!”
在杜境迁怅然若失地站定身形时,巫马信鸥转身拉起一旁目瞪口呆的简未然,快步跑出了动物管理局,踩着末班通知的广播,跃上了即将关上车门的地铁。
“今晚,我只有住在你家了。”巫马信鸥在末班地铁里,闷声闷气地对身旁的简未然说道。
“没问题。”简未然担忧地看了巫马信鸥一眼,踟蹰半晌,还是没有再说接下来的话……他根本不知道巫马信鸥与杜境迁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不要随意发言比较好。
等到了简未然家里,简未然见巫马信鸥一脸疲惫,便让他先去洗澡。
巫马信鸥没有拒绝,接过简未然递来的浴巾,就恍恍惚惚地往浴室走去。
在巫马信鸥洗澡时,简未然回到房间,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着新的居家服。他记得自己之前有买新的居家服,巫马信鸥和他的身形相当,应该可以将就着穿。
正当他从衣柜底部翻出居家服,走到浴室前,想要递给巫马信鸥时,巫马信鸥惊恐的尖叫声从浴室中传来,不等他询问,衣衫不整的巫马信鸥已经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由于太过慌张,还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在地。
简未然只见他煞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喘息道:“蛇……有蛇啊!”
简未然惊愕地愣住,随即难以置信地惊呼:“怎么会有蛇?”
“我还想问你啊!”巫马信鸥紧紧抱住简未然,由于过度恐惧,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要不是简未然还在勉强支撑着他,他已经瘫软在地了。
像是为了回答简未然的疑虑,一条半米长的菜花小蛇从浴室中滑行而出,直立起头部,冲着简未然吐出信子。
简未然也紧紧抱住巫马信鸥,自欺欺人地闭上双眼,无力地说道:“不行啊,巫马信鸥……我……我也怕蛇啊……你……你能和蛇交流吗?快叫它走……”
此时的巫马信鸥已经无法抑制地啜泣起来,他狼狈地揪着简未然后背的衣料,频频摇头,哽咽道:“不行……我听不清它在说什么……”逐渐袭来的恐惧如同灭顶的海水似要将他吞没,他声色绝望地袒露:“我是被蛇咬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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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出去浪了,现在才写完!
第90章 死亡回忆
对于死亡恐惧,是一种本能。
蛇对于巫马信鸥而言,无疑象征着死亡。
“就是他吗?叫巫马信鸥来着?哈哈,名字好奇怪,他真的会和动物说话吗?”小男生们的议论中,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声。
蹲在田坎边和水牛聊天的巫马信鸥,在同龄小孩的嬉笑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于是转过头,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们——那群小孩是他的同学,他们村很小,半大不小的孩子们都聚集在一间破教室里上课,他的年纪偏小,再加上天生能与动物交流,被父母当作怪物遗弃,他只能在村里饿一顿、饱一顿地吃着百家饭长大,自然也成为了在学校里被欺负的对象。
“喂,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能和动物说话?”带头的人是他们学校里最大的孩子,巫马信鸥记得,他好像叫“牛娃”。
此刻,牛娃就站在巫马信鸥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对巫马信鸥沉默的不满。
巫马信鸥站起身来,他由于严重营养不良,和高壮的牛娃相对而站,显得过于弱不禁风了一点。但他仍然挺直了背脊,高傲地扬起下巴,丝毫不怯懦地反问:“能又怎样?”
“嘻嘻……哈哈——”牛娃身后的小男孩们不约而同地弯腰大笑起来,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泪。
巫马信鸥有些懊恼地撇了撇嘴,但他还是努力地板着一张小脸,双手插在腰际,不甘示弱地吼道:“笑什么笑!”
“好了好了,别笑了。”牛娃强忍着笑意,制止了他的小跟班们,再转过头,看向巫马信鸥,平和地说道:“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了这事儿,觉得挺新奇的。要是是真的,正好邻村在闹蛇灾,你去和那些蛇说说,让它们不要再出来害人了。”
“我为什么要去说?”巫马信鸥虽然不怕蛇,但是这群一直欺负他的人,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没安好心。
“这不是一件大功德的好事吗?”牛娃继续游说着:“再说,邻村的蛇灾要是泛滥了,我们村也会遭殃。”说到此处,牛娃又靠近了巫马信鸥一些,扭动手臂,蹭了蹭巫马信鸥,笑着道:“这事你要解决了,咱们就认你当老大,你说咋样?”话末,再朝小跟班们使了个眼色。
那群小男生收到指示,立马随声附和起来:“对,到时候咱们都认你当老大。”
巫马信鸥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思索半晌,不太确认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牛娃拍着胸脯保证。
于是,巫马信鸥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昂首挺胸地走到他们前方,扬声道:“在哪里?带我去。”
如果再给巫马信鸥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因为贪图虚无的崇拜,而去不知天高地厚地冒这个险,倒不是他怕死——老实说,这个被所有人厌弃的世界,他早已没有任何留恋。他不惧怕死亡本身,他惧怕的是死亡的过程。
就如同那时他被牛娃及小跟班们推进了蛇坑,无论他如何交涉、挣扎、反抗,都难逃被群蛇撕成碎片的命运……他不想活,可是,他也不想死得那么痛苦。
那一天,那些伤口,那种无力的窒息……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经历。
“巫马信鸥!巫马信鸥!”简未然拼命摇晃着看上去快要晕厥的巫马信鸥,急切的声音好不容易唤回巫马信鸥的神志,但一侧头,发现那条菜花蛇,已经开始缓缓向他们游走而来,呼吸当即一窒,想要拉着巫马信鸥往外跑,双脚却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幸好,巫马信鸥及时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动物管理局的证件,用力朝远处扔去。趁着菜花蛇转身往手册爬去的间隙,巫马信鸥拽起简未然就往屋外跑。
呼吸到室外燥热的空气,简未然才有了一种活着的真实感,看了眼养在院子里的三只小鸡崽,都还健康地活蹦乱跳着,心底更是油然而生起了一股庆幸。
“巫马信鸥,谢谢你。”简未然笑着转过头,却见巫马信鸥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立刻蹲下丨身,扶着巫马信鸥,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你还好吧?”
巫马信鸥摇摇头,握住简未然的手,气喘吁吁地说道:“快……给消防队打电话,那条蛇,必须让他们来弄走。”
“那我们再走远一些,把鸡崽也带走。”简未然架起巫马信鸥,吃力地将他扛起来后,才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消防的电话。
巫马信鸥步在简未然的支撑下,步履蹒跚地往外走着,期间没有忘记转过头,对三只毫不知情地小鸡崽说道:“屋子里面有蛇,你们不想被吃的话,就赶紧跟着走。”
直到走到忘川边,简未然和巫马信鸥才停下脚步,三只小鸡崽紧随其后,叽叽喳喳地围着简未然的脚边打着转。
简未然蹲下丨身,一一摸过三只鸡崽的小脑袋,安抚好它们,这才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是把动物管理局的证件扔出去了?”巫马信鸥在毛球面前展示过一次证件,所以简未然认得。
“嗯。”巫马信鸥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说道:“并不是所有动物都是友善的,为了保障员工的安全,动管局在制作证件时,会使用一种特殊的香料,这种香料的气味人闻不见,但动物特别喜欢,只要让它们嗅到这种气味,它们就……”这时,巫马信鸥突然瞪大了双眼,惊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毛球为什么会跟着他们走了!”
简未然也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当时手上沾有你说的那种香料的气味吗?”
“对!”惊喜的神色在巫马信鸥脸上一闪而逝,他随即又陷入了沉思,“但这种香料是动管局特别调制的,在外根本不可能弄到,甚至,他们都不会知道这种香料的存在,难道……是动管局里的谁和他们串通好了?”
简未然站起身,沉吟片刻后,分析道:“毛球现在名利双收,你的同事心生嫉妒,撺掇原饲养者将毛球抢走,他从中获取利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可恶……没有证据啊!”巫马信鸥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声,烦躁地抓乱了头发,最后自暴自弃地说道:“我去和杜境迁说一下,虽然他肯定不会帮忙,还会嘲笑我,但为了毛球……我就拉下面子,好好求他一次算了!”
幽冥的事件还未能平息,此时的现世风波又起。
闻濯一早洗漱完毕,出了卧室,就被管家告知,警察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他多时。
待闻濯走到客厅,果不其然,见到两名警察坐在沙发上,一见到他,便站起了身,脱下警帽,微微行了个礼,再说道:“闻先生,打扰你了,只是有件事,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事?”闻濯的脸上露出一丝疑色,他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需要招来警察的事情。
“是这样的,请问闻先生,您认识许嘉泽吗?”警察一边问,一边拿出一张照片。
闻濯看了一眼,答道:“他曾经在我投资的研究所工作,半个月前,我撤销了对研究所的投资,研究所也随之解散。”
“这和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一样。”警察点点头,接着道:“但我们接到他家人的报警,说他已经失踪一月有余了,请问您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最近才康复,那段时间,对于外界的所有事情,我都一无所知。”闻濯如实说道。
“那就打扰您了,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请随时与我们联络。”警察们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只好站起身,与闻濯道别。
警察前脚一走,闻解云后脚就走了出来,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刚被合上的大门,低声道:“齐翼也失踪了……这件事,会不会和飞星有关?”
闻濯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胀痛的眉心,无奈地问道:“飞星还没有消息吗?”
“嗯,飞星开车出了家门后,就消失了行踪,甚至连天网都没有查到他的踪迹。”闻解云沉声说道:“以防万一,最近无人认领的尸体,我都有派人去……但还是没有飞星。”他双手紧攥成拳,白皙浅薄的皮肤下,浮起青色的筋脉。
闻濯担心小儿子的安全,但同样忧心大儿子的状态,他轻轻拍了拍闻解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你也别太焦虑了,飞星是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
而让闻濯与闻解云焦头烂额的简飞星,此时在做什么呢?
他正坐在妫逢灯房间的沙发上,用迷恋的目光注视着刚刚沐浴完毕、仅披着一件黑色真丝浴袍的妫逢灯款款走来。
妫逢灯在简飞星身边坐下后,一个侧身,便慵懒地窝到了沙发中,白净无暇的双腿也顺势搭在简飞星的腿上,任由简飞星的视线,贪婪地从线条优美的腿部滑至纤细的脚踝,再到覆盖着浅粉色指甲、莹润如玉的脚趾。
“看够了吗?”妫逢灯将湿润的长发撩于耳后,另一只手从一旁的小圆几上拿过火柴和香烟,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看得够?乖宝,你今天训练累坏了吧,我给你按摩一下。”简飞星声调低哑地说完,不等妫逢灯回答,已经动作熟稔地按压起他的小腿。
妫逢灯用火柴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把烟雾喷到他脸上后,轻蔑地冷声道:“我早说过,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手的。你当初要是识相,我也不必大费周章。但玩到现在,我也差不多腻了……”
简飞星没有答话,只是侧过头,对妫逢灯露出温柔又痴迷的微笑。
妫逢灯嗤笑一声,抬起左腿,用光洁的脚背抵住简飞星的下巴,高傲地命令:“学狗叫一声来听听。”
简飞星没有迟疑,应声叫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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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回家过年的路上,所以更晚啦。
第91章 无可救药
杜境迁虽然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能年纪轻轻坐上动物管理局局长之位,但无可否认的是,他向来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局长,就连周末,他都很少休息,大部分时间是待在自己的局长办公室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
巫马信鸥在猜想毛球被那父子一家抢走与动管局内部有关后,周六一早,就起身前往动管局找杜境迁。简未然担心他俩之间再次发生冲突,也担心毛球的情况,于是跟着巫马信鸥一起去了。
他们走到杜境迁的办公室前时,杜境迁已经开始投身于忙碌的工作,手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白色的烟雾。
巫马信鸥一推开门,就被二手烟呛了一大口,随即手扶着门框,弯着腰猛烈地咳嗽起来。
简未然站在他后面,情况比他好一些,但依然用手捂住口鼻,防止了辛辣气味的涌入。
听到声音,杜境迁从公文之中抬起头来,声色冰冷地指责巫马信鸥:“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进门前要先敲门。”
巫马信鸥缓过劲来,梗着脖子想要反驳,但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好低下头,服了软:“我下次注意。”
这一下倒换杜境迁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很显然,他对巫马信鸥的退让感到了诧异。
简未然的余光瞥见巫马信鸥垂在身侧的手,因为不甘愿的忍让而攥成了拳头,立刻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那个……杜局长,巫马信鸥有话和你说,是关于毛球被带走的那件事。”话末,轻轻地用手肘小幅度地撞了一下巫马信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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