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停好车,往屋内快步走去时,逐流已经完成了给简飞星的催眠,单手插在裤袋,悠哉悠哉地从主屋走出来。
闻解云猝不及防地与逐流打了一个照面,但由于忧心于父亲和弟弟的情况,在逐流意味深长地注视之下,只轻轻点头、简单示意后,便跑进了屋内,独留逐流一人,及他眼底只有月光照见的落寞。
嘀——
这时,逐流耳内的入耳式隐形通讯器响了起来,他抬起右手,指尖抵在通讯器上,沉声应道:“收到,家主大人。”
另一边,闻家客厅的沙发上,简飞星揉了揉眼睛,也悠悠转醒。
蹲在他身旁的闻解云,立即敛起了担忧的神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冷声质问:“你最近去哪里了?”
虽然逐流的催眠已经起效,简飞星忘记了见过简未然的事情,但他脖子上的痛楚,却还真切地残留着。
他懵里懵懂地醒过来,疼痛之中来不及回想脑子里空缺的部分,又被闻解云严厉斥责,自然也火气上涌,坐起身后,不甘示弱地瞪着闻解云,没好气地说道:“我能去哪?爸爸给我买的房子,不是没收拾就是过不了门禁,我当然只是能去朋友家里待着了!”
闻解云没有将他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微微眯起眼,追问道:“你男朋友?”
“哈?”简飞星疑惑地拔高音调,撇着嘴,不可思议地问:“我哪里有什么男朋友?哥,你突然在说什么啊?”
闻解云微微一愣,随即猜测可能是两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吵架了,也就不再多言,转开了话题,平铺直叙地说道:“我让助理去查了天网,自你开车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监控拍摄到你。”
“怎么可能?”简飞星不敢置信地辩驳道:“我正常开车走在大马路上,一定是你手下办事不利。”
闻解云将信将疑地摸了摸下巴,轻声喃喃:“是这样吗?”
“你爱信不信吧,我累了,先回房间睡觉了。”简飞星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不再与闻解云争论,起身回房了。
闻濯在闻解云回家后,就离开了客厅,来到地下一层的玩具房——也就是简未然在看电影前,闯进的房间。
那时候闻濯还在庆幸,自己出现得够及时,要是简未然再往里面走一些,就看清摆放在柜子上,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照片了。
这个房间是当年简未然在闻解云与简飞星未出生前,为他们准备的玩具房,里面堆积如山的玩具,也都是简未然亲自挑选的,在两名儿子出生后,简未然还时不时会请来专业摄影师,为一家人拍摄照片,那些照片,自然就被放在了这个房间的柜子上。
闻濯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简未然生前的画面,他也总是这样,无论孩子们是否在家,他一有空闲,就会将四处搜刮来的新玩具,搬进玩具房,然后瘫倒在地毯上,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睡梦……
“宝贝,怎么又在地毯上就睡着了?”闻濯拿过平时给儿子们用的小被子,盖在熟睡过去的简未然身上,自己也躺到简未然身边,将他和被子一起抱住。
简未然睁开一只眼睛,迷迷糊糊地低声道:“嗯……家里的空调温度好暖,人容易犯困。”
“那也回房间躺床上睡,地下室湿气重,总睡地上对身体不好。”闻濯虽然这样说着,手却完全没有放开简未然的意思,甚至探入被子里,撩开了简未然宽松的居家服。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睡地上的……”简未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说话的语调带着绵柔的鼻音,但身体却在闻濯熟稔的抚丨摸之下酥软下来。
“宝贝,儿子们都送到老爷子家里去了吧?”闻濯低沉又性感的声音,蒙上了一层别有意味的喑哑,他一个翻身,将简未然压在身下,不等简未然回答,已经俯身吻上了简未然粉嫩湿润的嘴唇。
“唔……”简未然暧昧地轻哼一声,但向来对闻濯百依百顺的他,此时却奋力推拒着闻濯,在闻濯深吻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拒绝道:“不……不行……唔……”
闻濯未将简未然软弱无力的抗拒放在眼里,只当是他一时兴起的情丨趣,手上的动作变得更为大胆起来,就在他要拉下简未然的裤腰时……
“PaPa!”口齿不清的软糯童声在闻濯身后响起。
闻濯转过头,发现简飞星趴在气垫跳床的入口,一双稚嫩纯真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简未然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被闻濯扒开的衣服,坐起身来,强装淡定地对闻濯解释道:“本来把飞星和解云都送到老爷子家去了,但我一上车,飞星就开始哭闹,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他带回来了。”
闻濯哭笑不得,“你反抗原来是因为飞星在吗……”
简未然含羞带嗔地瞪了闻濯一眼,埋怨道:“我都说了不行了,你还要扑上来!幸好飞星没有看见……”
“好,是我的错,我接受批评。”闻濯诚心诚意地向简未然反思了错误,然后站起身,往简飞星走去,“来,儿子,让爸爸抱抱你。”说着,躬身将简飞星抱了起来。
“PaPa!PaPa!飞!高高!”刚满周岁的简飞星,还只会模糊地说出一些简单的字词,但他此刻大笑的可爱面容,可见他真心喜爱着与闻濯在一起的时光。
闻濯认真地逗着孩子,余光却不忘瞥向不远处的简未然,他带着幸福的笑容,温柔地注视着父子两人,仿佛这一生,已经心满意足……他从不贪心,但老天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唯一的奢求。
闻濯睁开双眼,从回忆之中抽身而出。
“咳咳——咳——”随即,他捂着嘴、蜷缩着身体,剧烈咳嗽起来,很快,鲜红的血液,便顺着他手指的缝隙,缓缓地蔓延开来……
今夜的闻家,被一种莫名的悲哀深深笼罩其中。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妫逢灯衔着一根香烟,坐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对着满墙的屏幕,敲击着布局奇特的键盘。
他的手下外出归来,站在他身后,半弯着腰,毕恭毕敬地汇报道:“小少爷,已经确认简飞星忘记了这段时期的事情,还有……”说到此处,手下拖长了音节,欲言又止。
妫逢灯伸手夹走香烟,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平静地问道:“还有什么?”
手下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我在暗地里监视简飞星时,好像……见到了嬴夫人。”
“嬴夫人,慕无声?”妫逢灯皱起眉头,思索着沉吟片刻,而后扬起唇角,轻笑着喃喃:“有意思……”
“另外,有两名男子和嬴夫人同行,其中一名,是简飞星十五年前就过世的父亲简未然,另一名……恕属下无能,并没有查到他的身份。”手下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一丝冷汗,从他的额角悄然滑下。
他打心底地惧怕着这位喜怒无常、又心狠手辣的小少爷,但他却没有熊心豹子胆,敢对妫逢灯隐瞒一丝一毫的实情。
毕竟妫逢灯轻而易举就黑进天网系统,篡改了有关简飞星离家出走那天的监控记录,然后在放简飞星离开之前,将简飞星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彻底洗牌……手下作为从九霄跟着妫逢灯来到现世的人,自然更清楚,妫逢灯能够做到的事,远不止这一丁点儿,准确的说,他对简飞星做过的事,并不限于此。
手下一直认为,别说现世,万象三界,应该都没有谁,愿意与妫家小少爷这样可怕又强大的存在,成为对敌。
不过,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总会出现那么一点意外,比如嬴家家主嬴清寰的夫人——慕无声。
妫逢灯一听到和慕无声相关的事情,果然来了兴趣,他拧灭了烟蒂,慢条斯理地问道:“另一名……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身形高大,长相英俊,虽然和嬴家家主有着截然相反的气场,但平心而论,是个外貌相当出色的男人。”手下一五一十地禀告。
“哈、哈哈哈——”妫逢灯错愕地愣了半秒,又立刻肆无忌惮地狂笑出声,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讥讽道:“我记得,慕无声被流放幽冥的罪名之一,就是有失贞洁,没想到,他这朝三暮四的性子,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怪不得流放期限已至,嬴清寰却对他放任不理。”
手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谨慎地问道:“小少爷的意思是……那男人,是嬴夫人的情夫?”
妫逢灯的语气倏地阴沉下来,“你是在揣测我的心思?”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手下战战兢兢地又将头埋了下去。
“呵。”妫逢灯冷笑一声,命令道:“给我继续查,慕无声和闻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手下收到指示,带着一身冷汗,手脚发软地退出了妫逢灯的实验室。
妫逢灯转过皮椅,慵懒地交叠起长腿,牵动唇角,露出居心叵测的笑意,“简飞星,看样子……我又发现了你,新的玩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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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来了ヽ( ̄▽ ̄)ノ!(等等我为何也跟着这样喊了……)
另外,觉得昨天那个亲亲眼角不够,所以我让简未然和闻濯在回忆中,再亲了一次。︿( ̄︶ ̄)︿快夸我!快夸我!
今晚和我妈出去吃火锅了,喝了2两50多度的梅子酒,我妈不让我再喝了,没喝开心,|*´Å`)ノ 以至于码字都没什么动力,所以更晚了。
第98章 从未放弃
汽车平稳地穿越过红莲深渊,简未然也醒了过来,这个时候,慕无声刚缓缓地踩下刹车,准备叫醒简未然,告诉他,到家了。
简未然的目光与慕无声不可避免地对视后,他平静地问:“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慕无声满心愧疚地别开脸,低声道:“是。”
“你为什么要瞒我?还一瞒就是十年?”简未然的双眸之中蕴满了在全心的信任破灭之后,而产生的悲痛与伤心,他哽咽着喃喃:“原来闻濯的爱人真的是我……所以他才会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好半晌,慕无声只能紧咬着下唇,无言以对,一开口,也只剩沙哑又无力地道歉:“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简未然低下头,神色黯淡地推开车门,“我现在有些混乱,想单独休息一会儿。”
“那我明天再过来。”慕无声注视着简未然离去的落寞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简未然回到家中,本想洗一个澡,可他沉重的疲惫已经快要将他彻底压垮,甚至连衣裤都没有力气脱去,就将自己摔倒在床上,胡乱地睡了过去。
他以为他会梦到关于曾经的事情,可是,除了一片黑暗,他什么都没有见到。
直到第二天入夜,巫马信鸥不屈不挠地不停按响简未然家的门铃,简未然才从乱糟糟的被窝之中爬了起来,拖着绵软不堪的身躯,给提着一个大袋子的巫马信鸥打开了门。
巫马信鸥一见到顶着一头乱发,精神萎靡不振的简未然,就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个点了还在睡觉?”
“嗯……困。”简未然含含糊糊地回答完,转过身,又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路过客厅时,他惺忪睡眼的余光瞥见了餐桌上的饭菜,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今天白天时,慕无声似乎来过,还给他带了不少食物,只是因为他太过困倦,只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就又睡了过去。
现在被巫马信鸥强行叫了起来,他才意识到,整整一天没有进食的胃,发出了难耐的抗议。
于是他转过头,问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巫马信鸥,“你要吃点东西吗?”
巫马信鸥愣了愣,但一想到他没有吃晚餐就匆匆忙忙跑来找简未然了,现在独自也有些饥饿感,便答道:“吃一些吧,不过我没什么胃口。”
“那你把桌上的菜拿去厨房热一下,我洗个澡就来。”简未然理直气壮地指使完巫马信鸥,转身进了浴室。
“喂,没搞错吧?”巫马信鸥无法相信地瞪着简未然消瘦的背影,但从他潇洒的挥手可以窥见,他完全没有打算对巫马信鸥客套。
巫马信鸥只好任劳任怨地拆开餐桌上的食品包装袋,隔着食盒挑选了几样方便加热的菜品,去厨房为突然变得懒散的简未然热晚餐了。
简未然洗完澡,饱餐了一顿,面色显得好了一些,只是他依然拉耸着眼皮,佝偻着背脊,颓唐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巫马信鸥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简未然的不对劲了,可他坐到简未然身边,低柔地问道:“你怎么了?”简未然却只摇了摇头,一个字也不愿意向外透露。
无计可施的巫马信鸥,只好站起身,用力将他拉了起来,然后一手提着自己带来的袋子,一手拽着他,吃力地向外走去。
“去外面做什么?”简未然的神色木然,问话的语气也平淡无波,但总算主动和巫马信鸥搭话了。
“我买了烟花棒,总不能在你屋里放吧。”巫马信鸥直到将简未然拖出了院子,才停下脚步。
正如他所说,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烟花棒,也不知道他是打算玩多久,才一次性买了那么大一袋。
看在简未然心情不佳的份上,巫马信鸥先点燃了一根烟花棒,塞在简未然手上,才去取下一根。
简未然兴致缺缺地在马路边蹲下丨身,手中璀璨的闪光,也照不透他眼底的重重心事。
巫马信鸥也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烟花棒,蹲到简未然旁边,瞥了简未然一眼后,开始自说自话地诉苦:“杜境迁突然向我求婚了,可是我没答应。”
不仅没答应,还胆小地跑出了家门,由于没地方可去,只好坐着地铁来找简未然,正好出地铁口时,发现了卖烟花的小摊贩,便顺手买了一大袋烟花棒,才前往简未然家中。
简未然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麻木不仁,他不疾不徐地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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