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翼桥最后还是用英文的“Nothingbutlove.”结束了致辞。
希望大家记得,在任何时候,是谁在散布刻板印象与歧视。
而又是谁,一直在把爱带给大家。
……
从威尼斯回来之后,社交媒体又爆了。
乔翼桥的账号下面都在说“恭喜获奖!”、“乔翼桥值得!”、“《高墙倒塌时》万岁!”等等、
而更爆的,是朱利安的社交媒体。
下面全是在恭喜乔翼桥的作品获得金狮奖的消息。
看来全球网友也都是懂阴阳怪气的。
不过乔翼桥也没再提戛纳的事,还是那句话,他不喜欢落井下石。
再
之后柏林的电影节也乏善可陈,乔翼桥的电影播放场次依旧爆满,《高墙倒塌时》在外网依旧好评如潮。
等乔翼桥参加完这三个活动,再回国的时候,才觉得一切真实起来。
他竟然拿到了金狮奖,他立马把带着翅膀的小狮子带回了亦正校园,摆在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他不是那种要立艺术家人设,对一切奖项云淡风轻的人。
他很坦诚自己喜欢钱,也喜欢获奖。
所以做电影宣传的时候也好好做,该拿奖的时候也好好拿。
都没什么可丢人的。
等参赛的事儿忙完,《高墙倒塌时》也算告一段落了。
而郑茂也卡着点似的,来找乔翼桥,约他来燕京详谈。
乔翼桥按照约见时间走进会议室。
只见里面已经坐着六位巨佬了。
郑茂、王逸歌……
还有四位涵盖了中青两代的电影巨佬。
他们加在一起,就是华国电影导演届的3/4壁江山。
各个都拿过无数金鹤奖、金棕榈和金狮了。
乔翼桥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
此刻不免有些学生见老师的心态。
“具体的大家也都懂了,”郑茂说道,“总之这次拼盘电影全球各大国家都有做,咱们也不能做的太次,不然真就丢人丢到国际上了,懂吗?”
几位巨佬点点头。
大家都知道这个新的拼盘电影有多重要。
“那每个人挑一个题材吧,”郑茂扔出几张卡片,“这里的人要是比资历得比上一天,咱们就按照年龄挑吧,我先拿一个。”
卡片上的内容就是电影的七大题材:
动作、冒险、喜剧、幻想、恐怖、爱情、历史。
郑茂拿走的是“历史“题材。
接着,一位位导演拿走了自己驾轻就熟的类型。
到了乔翼桥这里,桌面上只剩下一张卡片了。
这卡片上的两个字,乔翼桥十分不愿意面对。
“恐怖“。
他要拍一个二十分钟的恐怖片。
郑茂见他这样,安慰道:“你也别太有压力,一来你年龄
最小,二来恐怖片全球导演都不一定能拍好,三来咱们这部拼盘电影在过审方面会稍微松快一点,你可以大胆构思。“
然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退出,我们再找人就是了。“
乔翼桥想了想,坚定道:“我拍。“
他本能地热衷于挑战。
再说了,就算在华国电影行业里找,也没有一个导演敢说自己擅长恐怖类型。
这个类型对于华国影视市场来说都算是新领域。
郑茂之后又嘱咐了几句,让大家在一个月之后交创意。
一群巨佬加上乔翼桥这才散了。
走出会议室,天都暗了,乔翼桥却已经开始疯狂思考了。
之前他的那个恐怖片的构思,想拍个试水的片子还行,但要是拿到国际舞台上,未免有点上不得台面。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短信显示[老爸]。
今天他的父亲就从国外回国了,不过因为他要开会,只能让小何去接。
父亲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要在国内疗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过上正常退休老头的生活了。
老爸:[儿啊,我已经到疗养院了,这里好偏僻,倒时差也睡不着啊。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乔翼桥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乔翼桥想了想,立即回复。
[您别睡,我这就过去。]
深夜探访疗养院……
也算是为自己的恐怖片积累素材吧。!
第55章
在前往疗养院的出租车上,乔翼桥还是一直在想着“恐怖”类型的片子构思。
一方面,只有20分钟的体量和较为宽松的审查让他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他又陷入紧张之中,毕竟恐怖类型无论是霓虹国还是灯塔国都做的各有特色,且是这两个地区相对比较成熟的类型。
他的恐怖片不仅要做的好看,还要做出华国的特色。
因此他原本想的那种强烈视效的,重血腥和冒险感的恐怖片创意可能并不是特别合适。
而与此同时,他又收到了来自郑茂的微信,
郑茂导演:[小乔,这次我们拼盘电影的主题刚刚确定下来,每个参与的国家都一样,主题只有一个字,“爱”(“Love”)。]
拼盘电影通常里面包含的所有片子都将根据一个母题或者主旨进行创作,这样整部片子看上去不会太散。
而他们的这部拼盘电影的主题竟然是“爱”。
爱这个字……
可以说是离“恐怖”最远的词汇了吧?
当然了,“爱”字也可以有很多解读,比如爱情、友爱、兄弟之爱……
甚至还能再放大一点去讲,不是人和人之间的爱,比如对国家的爱,或者对某种东西的热爱。
不过想清楚这件事,对于整个恐怖片的构思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帮助。
乔翼桥心思沉沉,幸好半夜的燕京并不堵车,很快便开到了位于郊区的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风景不错,就在重山之间,不远处还有一片大湖。
不过毕竟现在是深夜,漆黑的灯光、锃白的墙壁,看上去还是有几分诡异。
乔翼桥倒不是个信鬼神之说的人,因此也不以为惧。
很快,他就走到了父亲所在的楼层。
这是一家私立疗养院,探视时间相对比较自由,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随时可以出入。
所以虽然已经到深夜了,还有不少人正在探视病人,房间里不是传来热热闹闹的声音,唯有走廊冷冷清清,有点渗人。
乔翼桥已经走到了父亲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似乎还有重物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他以为父亲又犯病了,赶紧推门进去。
然而。
父亲:“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
乔□□正趴在地上,一本正经地做着俯卧撑。
乔翼桥:“……”
怎么身体比我还好?
看到儿子出现,乔锋立即停手,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
“儿啊!”乔锋面露喜悦,“你来啦!”
“嗯,”乔翼桥将带来的水果补品放到了桌面上,然后把父亲扶回了床上,“您……恢复的还挺好。”
“是呗!”乔锋拍拍自己的胸脯,“实话实话,在咱们疗养院,还没有人俯卧撑能做过我,要不是国外那医生过分谨慎,让我回国再在疗养院住俩月,我早就报名今年燕京的马拉松了。”
“您还是悠着点吧,”乔翼桥淡淡道,“毕竟大病初愈,还是伤元气的。”
“知道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乔锋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给自己剥橘子。
乔翼桥其实也好久没见到父亲了,如今见到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心里终于舒畅了许多。
他似乎都忘了,父亲一直是个精力过分活跃的人,从他小时候有记忆起,父亲每天早上就雷打不动的跑十公里,在大冬天还会去冬泳,用雪洗澡,一身腱子肉跟运动员去比都完全不输。
现在他虽然瘦削了很多,但刚做完俯卧撑的他面色红润,身材也渐渐壮实起来了。
乔翼桥心想,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老头恐怕能活到199岁。
“想什么呢,儿子?”乔锋递过一个刚剥好的橘子,“你现在当了导演啦?我都听乔棠那小子讲了,你还拿奖了,干得不错啊。”
乔翼桥可以接受很多人的表演,唯独父亲的表演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只闷闷点头:“是。”
“你现在也有朋友了吧?”乔锋又问,“你的那帮兄弟们我已经拜托乔棠看过资料了,各个都不错,跟你关系也还好?啥时候叫来,给我也看看。”
“挺好的。”乔翼桥回答,“不用您费心了。”
他知道,自己这孤僻的性格一直是父亲的心头病。
但他其实现在过得很快乐,不仅有一帮兄
弟,也有像大虫、祁思齐和萨布里这样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乔锋三下五除二干完两个橘子,摇晃了一下乔翼桥的肩膀:“儿啊,你怎么看上去不开心?”
乔翼桥掏出手机,将银行余额展示在了乔锋面前,笑着:“我哪有不开心?”
乔锋的表情先是震惊了片刻,然后立即道:“Nonono,我太知道你这个表情了,你肯定遇到了一个有点难度的挑战,而且与钱无关。怎么,你是为情所困还是被人甩了?”
乔翼桥:“……”
咱不搞那些。男男女女,不健康。
“肯定是电影遇到了小问题吧,”乔锋随即一笑,“给你爹讲讲。”
说完,他就将手掌窝在了耳朵后面,闭上眼睛,做出聆听的姿势。
乔翼桥面对如此戏精的父亲,心情也好了不少。
当即把面临恐怖片的困顿给父亲讲了一遍。
乔锋听完点点头:“嗯,你的担忧很有道理,确实不能给国家丢人。”
乔翼桥笑着问:“所以,您有啥办法没有?”
“那当然没有了,”乔锋往床上一摊,“我又不懂电影,这辈子看过的电影加起来还没你一个月看的多。”
乔翼桥面露失望。
“但是!”乔锋挑了挑眉,“我推荐你去我们疗养院最恐怖的一间房看看,也许会让你有灵感。”
乔翼桥来了精神:“哪间房?”
乔锋故作神秘:“就是这层的尾房,那里面住了个怪老头。”
乔翼桥立即迈步:“我去瞅瞅。”
“行,”乔锋冲他招了招手,“别忘了跟那老头说一声,让他过来陪我玩拉大车~”
……
深夜,疗养院四层尾房。
乔翼桥站在门口,只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当当。
乔翼桥轻轻叩响了房门。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停下。
而后,传来一声:“进来吧,乔翼桥。”
握草?!
乔翼桥的鸡皮疙瘩瞬间撒了一地。
这里面的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乔翼桥吱扭一声转
动把手。
门开了一道小缝,然后他就像是每个恐怖片里作死的配角一样,迈步走了进去。
一阵阴风瞬间朝他吹了过来,他眯着眼进入房间。
然后,惊呆了。
整面墙上摆满了人脸。
还不是人脸!
是一个个细细勾勒的,或是青面獠牙,或是狰狞,或是如同野兽一般的人脸!
乔翼桥本来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但此刻只觉得毛骨悚然,天灵盖起飞。
而其中一张人脸活了过来,轻轻向乔翼桥靠近。
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臂,捏了他的肩膀一下。
乔翼桥感觉整个身体都像是过电一样。
然后,他听到一道艰涩的声音从人脸之后传了出来……
“乔翼桥,”对方说,“果然跟你爸描述的一样,是玉树临风,看上去很年轻啊!”
乔翼桥:?
什么叫看上去很年轻,他明明也很年轻。
然后,他又紧接着说了句话。
“要是我的孙子还活着,应该也跟你一样高了。”
这话让乔翼桥忽然冷静下来。
他才看出来,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带着鬼怪面具的老人。
而这墙上的人脸,也是一幅幅面具。
有些他能看得出来,像是罗刹、黄鬼、牛头马面、甚至还有张飞、吕布等等,有些他辨别不出来,但看上去颇有些宗教色彩。
老者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孔。
他拉着乔翼桥坐下。
“你爸跟我说了,你今晚可能会来找我,”老者缓缓道,“结果你就真来了,真好,要不我就要无聊死了。”
乔翼桥指着墙上的几十副面具,问道:“这些都是您画的?”
“是啊,”老者一笑,满脸的皱纹都堆叠在了一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乔翼桥摇头:“不太了解。”
“你看了某国开幕式的‘阴间表演’吗?”
“看过。”
“他们表演的形式,叫作暗黑舞踏,可以说是一种阴间舞蹈,对于这种舞蹈的最本源有很多种不同的说法
,但其中一种比较靠谱的说法就是有参考我国最古老的鬼怪艺术之一,也就是我画的这些东西,”老者指向满墙的面具,“这些都是在傩(nuo)戏中要用的舞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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