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叶景修轻声哄道:“回吧。”
许无忧与那张温柔似水的眸子对视,心跳骤然加快。
不论他多像小孩子那般耍脾气,总能被那富有魅力的笑容感染。
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竟真的老老实实朝着卧房的路走去。
待他走至拐角时,回头却仍能看到不远处的叶景修在望他,追随着他的目光始终未动。
许无忧神色恍惚的想起了惹火上身的吻。
啊啊啊!
他只得在心中无奈咆哮。
那颗心真的……愈发的不受控制了。
待他回了房,困意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脑海里更是只留得下叶景修那张惹人厌烦的脸。
他似乎开始招架不住叶景修的层层撩拨了。
目光一撇便注意到了木桌上的画本。
他走过去,拿在手中端详。
许无忧清楚的记得,他并未在这书上做任何的标记。
画本上被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一些难以理解的动作被一步步的分解开,每一个步骤都能让许无忧通俗易懂。
他知道,除了叶景修,也无人会这么做。
上面的毛笔字迹还并未全干,是叶景修唤叶宁去教他时,慢慢写在上面的吗?
许无忧心尖儿的某一处被什么戳了下似的,不痛不痒,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坐下,一页页的翻着画本,手中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更像是看着珍贵之物,生怕动作过大就会撕扯开。
可还未等他将这画册端详完,门外便响起几下砸门声,仿佛要将这门砸碎一般。
许无忧美好的心情一瞬便跌落谷底,他仔细的将画本合上,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的丫鬟来势汹汹的,不屑的眼神死死打量,许无忧倍感不适。
语气中冒着寒气,冷嘲热讽道:“敲门倒也不必将自己的手敲断,何事?”
“夫人请。”
“哦。”许无忧不耐烦的开口,随即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叶母对他态度这般差,连丫鬟也是如此。
看来他在这叶府的地位低的可怜。
许无忧故意磨蹭了半晌才出发,一到正厅,果然看到叶母的脸都气的发白。
叶母甚至懒得多看许无忧一眼,阴阳怪气着:“你莫要觉得景修宠你便肆无忌惮,规矩你可守了?”
许无忧四处望望,却并未从正厅见到叶景修的身影。
想必这是叶母故意为之,为了要给他下马威的。
许无忧什么场面没见过,当然不会被这般唬住。
他微微颔首,眼神里透着虚伪的恭敬:“自然守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叶母眼中,只要安分守己的待在叶府便是守规矩了。
许无忧当然做的很好。
叶母冷冷扫视,目光放在刚进来的丫鬟身上:“来了正厅可是要敬茶。小环。”
叫小环的丫鬟缓步走来,许无忧看到冒着热气的茶,顿时感知到不安。
许无忧轻吐一口气,还是将这茶杯拿起。
滚烫的杯壁将他的手立刻烫红,但他只得强忍住痛意,咬牙道:“婆母,喝茶。”
叶母故意刁难,愣是让他拿了许久才开口允许他可以放下。
放下那一瞬间,许无忧的指节颤的厉害,碰着杯壁的指尖缓缓红肿起来。他只好将手默默背在身后,却连碰都不敢碰。
叶母见他隐忍却不敢反抗,心中大喜:“管好你自己,莫要给景修添麻烦。”
许无忧咬着唇,直到唇色染上一阵血红,他才微微开口:“是。”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
第二十七章 心甘情愿被利用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穿过来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碰到这些人。”
许无忧看着红肿起泡的手指,心里酸涩无处宣泄。
他想爆发,大吵大闹,可这并不实际。
但这也不该成为被人欺负的借口。
不是有把柄落在叶家人的身上,只是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很难行事。
至少就目前看来,他需要叶景修的帮助。
“阿忧,听叶宁说,你胃口不好?”
许无忧从叶母那里回来后便一直坐着发呆,期间叶宁将晚膳端来,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让他放着。
至此膳食全都凉了许无忧也未曾动一口。
叶景修以为他胃口不佳。
可他哪里知道,许无忧烫了手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红肿的手指没了知觉似的,只有一种蚁虫在肉里啃食的痛。
许无忧头也不抬的敷衍道:“嗯,不想吃。”
叶景修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坐在椅子上望着他:“发生何事了?”
许无忧神色一怔,深不见底的眉眼望着叶景修,心里有一瞬的动摇。
或许他和叶景修说了今日叶母的所作所为,便会看到他为自己出头。
只是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
叶母只会找寻未来的每一次机会针对他,在他受不住时将他赶走。
许无忧心中问着自己,有必要吗?
“若是有事与我讲讲。”
许无忧摇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我能有什么事,整日里闲的要命。”
“你心中藏着事。”叶景修一眼看穿,耐心询问,“我能帮的定会义不容辞,你也说过,你与我之间能利用彼此。”
许无忧心中烦闷,他不自在的哼了一声:“我若是利用你,让你和你的全家决裂,你会做吗?”
“会。”叶景修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恋爱脑。
许无忧心中无端冒出这三个字。
纵然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许无忧更加不想将今日事告诉他了。
“你走吧。”许无忧将头撇到一边,“我想一个人静静。”
叶景修被许无忧这言语惹得不悦,他捏了捏太阳穴,起身双手按住许无忧的肩膀,心烦道:“你到现在仍是不肯信我会为你做这些事?”
许无忧想甩开他的手,可奈何他只要动作便会被叶景修发现端倪,只得任由他这么做。
“别废话了叶景修,我真的想休息了,很累。”
肩膀处传来极致的痛,连着本不平静的心也加快跳动。
许无忧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烦。
他费力动动肩膀,终是让那双手在身上挪开。
那是叶景修本就不舍得真的让他疼。
“你若是执意让我做什么,我便离开这里了。”许无忧缓慢抬眼,“这不是威胁,是真的。”
叶景修仍在坚持:“我不逼你,但我只想你信我,信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那满是真诚的眼眸中毫无杂质,许无忧想戳穿他的虚伪都无从下手。
他轻叹一声,无奈从木凳上起身走至床边,背对着叶景修:“我是时候回寻风馆了。”
叶景修两步上前,一把抓住许无忧的手腕:“让我跟着你。”
许无忧看他都不肯:“不必,免得你娘责备我。”
“阿忧,是不是我娘亲……”
“嘶,疼!”
叶景修说着便转而握住了许无忧的手。
刺骨的疼迅速从指尖冒出,一直强撑着的许无忧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在叶景修反应过来之前,他猛地将手抽回,缩进了衣袖。
叶景修又怎能察觉不到,看着许无忧紧紧拧起的眉,便意识到不对劲。
“手怎么了?”
满脸的关心让许无忧更加不愿面对,他依旧强硬道:“我累了,你的力气太大了,疼而已。”
“给我看看。”
“你烦不烦,我说了没……”
“许无忧!把手给我!”
这是许无忧第一次听到叶景修唤他全名,而就是这一喊,却让他完全怔住了。
那双漆黑的瞳孔中透着浓浓的愤怒和不甘心,周身的寒气肆无忌惮的往外冒。
叶景修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稍有不慎便会爆发。
而许无忧便是那火捻。
“叶景修,别怪我没提醒你。”许无忧眉心紧蹙,咬牙恶狠狠道,“看吧,手。”
许无忧摊开掌心,手指上的红意始终没有消散,受热严重的指尖都有明显的小泡。
叶景修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下也不敢动,眼中逐渐泛起了猩红。
“为何会这样?”
叶景修的唇微微发颤,眸中已然没了光彩,暗淡无光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
许无忧抽回手,轻声道:“不小心烫到了而已,所以我很烦啊。”
态度突然的转变,叶景修抬眸看他。
对上叶景修的视线,许无忧内心酸涩的移开目光:“这样我筷子也拿不住。你若是吃不得饭,你心中不难过吗?”
叶景修紧张启唇:“只是因为无法用膳?”
许无忧欲言又止,点点头。
“无碍。”叶景修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抹些烫伤的药膏便好,稍等,我让叶宁准备。”
许无忧望着他仍是忧心的脸,平静地开了口:“好。”
叶景修捧着他的手稍稍吹了两下,好似这样便能缓解。
指尖传来阵阵凉意,许无忧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
“等我,马上便回来。”
叶景修犹如一阵风,很快便消失在了许无忧的面前。
他低头望着惨不忍睹的手,口中溢出哼笑。
自己还算个好人吧,竟没将叶母的所作所为全盘脱出。
或许说了才能看到叶景修的真心实意呢。
只是许无忧浑然不觉的是,察言观色的叶景修又怎会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从卧房出去后,叶景修便找来了叶宁,询问了情况。
“我让你好生护着阿忧,你做了什么?”
叶宁如实禀报:“公子在您走后未踏出府门半步,我并未看到他出什么事啊。”
“无事?”叶景修狠厉的眯了眯眼,“你送膳食时没觉察出他的不对劲?”
叶宁不解的摇摇头。
叶景修看着叶宁胆怯的模样,自知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思忖良久,疑惑道:“那他除去卧房和庭院,还去了哪儿?”
第二十八章 疼吗
叶宁想了半天才道:“我送膳食时正巧看到公子从正厅的方向赶来。”
“正厅?”叶景修眼里突现一阵疑惑。
许无忧并不是会主动去正厅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叶母唤他过去也只有那么一件事了。
“你去将夫人的贴身丫鬟找来。”
叶宁想询问缘由,但看到叶景修眼里的烦躁,便只得匆匆忙忙去了。
没多久叶母的丫鬟便赶来,见到叶景修时,全然没有那时嚣张的气焰,更不会狗仗人势。
“今日娘亲唤少夫人去正厅了?”
那丫鬟胆小的全然低着头,不敢抬头正视叶景修。
叶景修也唯有在许无忧的面前才会露出反常的温柔,素日里都是将军本色的疏离感。
丫鬟哪里敢开口,生怕叶景修饶不了她。
叶景修厉色道:“不说?叶宁……”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丫鬟便秒懂。
担惊受怕的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头压的愈发低了,整个人被叶景修的气场吓的发抖。
“少、少爷,夫人是叫了少夫人去。”
叶景修继续追问:“做了什么?”
“只是让少夫人敬了杯茶。”
敬茶?叶景修若有所思。
许无忧手指上的小泡就是被烫的,只是他不肯说出就是叶母所为。
能把好看的手折磨成这般模样,叶母到底用了多烫的茶?
叶景修眼中冒出一阵狠厉,紧握的拳头却在片刻后又堪堪摊开。
许无忧不肯说,是为了怕他去寻叶母讨个说法吗?
他如此善解人意,为何叶母还要这般为难。
“走吧。”叶景修一甩袖子,不再管地上的丫鬟便带着叶宁离开了。
到了书房,叶景修在案桌上不知翻找了什么,望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叶宁,蹙眉道:“去医馆买些上好治疗烫伤的药来。”
叶宁正要离开,叶景修却又叫住了他:“近几日将那栋宅子收拾一番。”
叶宁看了他一眼,不解道:“您要收拾那里作甚?夫人她……”
叶景修微微抬眸,眼含不悦:“你何时管的这般宽了?”
叶宁安分的闭上了嘴。
待人走后,叶景修便找出了那份存放了多年的地契。
这是当年定下娃娃亲后,叶母特意为他们准备在舞象之年成亲的婚房。
这宅子如今也荒废了将近十年之久,不知那时的记忆还是否存在。
叶景修将地契收好,放进了存放贵重之物的盒子里。
等叶宁回来,他这才拿着药膏去了卧房。
许无忧累的睡着了。
身子僵直的躺在床榻上,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胸前,颇有几分古怪和滑稽。
但他眉头紧皱,呼吸也不甚平稳,还在艰难的忍着疼。
叶景修甚至不知他为何会做出这种动作。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心疼许无忧受了委屈也不肯说。
他若不是要把那件事彻彻底底的瞒住,许无忧在叶府的生活也不会如此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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