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隐瞒他要我做的那件事。”
许无忧侧了侧身,疑惑地看他:“那你告诉他不就好了?”
叶景修瞳孔微微一颤,眼里流出被他深埋于心的情愫,他抬眸正好对上许无忧忧心的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映出他难过的神色。
叶景修抿抿唇,没答。
“你终究还是什么都不肯同我说。”
叶景修神色一凛,呼吸停滞了一瞬。
从他在皇宫出来的那一刻他便有了决定,日后若是真的被皇帝发现许无忧的身份,他一定会选择将他带离京城,彻底的离开这里。
可他又后怕,万一许无忧记起他就是墨淇的所有事,许无忧会决然的跟自己走吗?
到那时他又会不会恨自己。
叶景修将自己灌醉,借着酒意便说出了要与他和离的话。
只是因为当时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阿忧,我是有私心的。”叶景修眼里只有许无忧的身影,“我想着与你成亲后,我就能带你走,但是……”
从他与许无忧成亲后,叶母一直在阻挠让他没机会,就连容家也在暗地里给他制造麻烦。
可叶景修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他总是要听从许无忧的想法,而他不愿答应。
至此许无忧的身份马上要被戳穿,他不知如今还能否顺利离开。
“叶景修,我是不愿同你离开,可这并非代表我不愿同你一起分担你要背负的事。只要你说,我就帮。……我还没利用过你呢。”
许无忧声如细蚊的开口,可叶景修却察觉到了几分爱意。
叶景修思忖良久,许无忧坚定的眼神,让他的心有一刻的动摇。
可仅仅是那一刻,他还是回到最开始的想法。
他不能说。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叶景修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许无忧看他也只得顺着他的话走:“谈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讨厌。”
因为这并不在许无忧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还有太多事要做。
“再给我几日的时间。”叶景修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明,不再像方才那般浑浊,“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许无忧扬了扬头,算是认可了。
见许无忧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叶景修神色放松,闭了闭眼睛。
“阿忧,我要回家里一趟。”
说罢叶景修便站起了身,许无忧想来知道他也不肯说回家的目的,便也没有多过问。
只是让叶景修注意安全。
“那我去竹林练剑。”
“阿忧。”
叶景修制止许无忧要起身的动作,双手不知何时放在了他的肩上,他微微凑上前去,在许无忧的唇上落下一吻。
许无忧耳尖透着淡淡的红。
“等我回来。”
许无忧推开他:“谁稀罕等你回来。”
叶景修看着许无忧仓皇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浅笑。
可只一瞬,他便立刻又收住了笑容。
叶景修驾马回了叶宅,家中小厮立即便通知了叶母。
进了正厅,便看到正在失神的叶母望着门口。叶景修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低声喊了声娘。
“还知道回来。”这一句话便让叶母红了眼眶。
叶景修轻轻一笑:“娘,是儿子的错。”
叶母含泪瞪他:“你倒好,同许无忧过着无虑的生活,很自在惬意吧?”
话毕,她又意识到这番话会让叶景修生气,噤声后又补了一句:“娘也不说什么了,这都是你的选择。”
“娘。”叶景修起身帮叶母捏了捏肩,轻声哄道,“我会常来看您的。”
“不必,我同你爹很好。”
叶景修看穿叶母眼里的笑,随即四处望了望:“爹为何不在?”
“皇上唤你爹入朝,不知所为何事。”
叶景修心底没由来一慌,皇帝这般做,要么是真有要事,要么只是为了做样子给他看罢了。
他早就接替了叶父的将军之位,叶父也算是告老还乡,除却必要他是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中。
可皇帝突然唤他,也就只有那一个理由罢。
“娘,我今日来想问您寻一样东西。”
听到这话,叶母心中有些难过,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知你今日来并不是单纯的来看我。”
叶景修放软语气:“娘。”
“好了,你说便是。”
两人终于进入正题,叶景修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您可知小淇的玉牌在哪儿?”
“玉牌?”
叶景修颔首:“每个皇子出生都有他自己的玉牌,贵妃娘娘应当同您说过。”
出生在皇家的孩子都会有一枚刻有生辰八字的玉牌,而这个玉牌便是与皇子同根同生的。
即是说人在玉牌在。
当年贵妃娘娘死后,连二皇子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皇帝立刻派人去寻找二皇子的下落,找了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
原本存放在祠堂的二皇子玉牌也是如此,可若是毁了,皇帝也会认命于二皇子真的死了。
到如今玉牌没找到,那场大火中也没有任何玉牌的痕迹,皇帝才一直抱有希望去找二皇子身在何处。
这也是叶景修想要找到玉牌的原因,他知道这玉牌定不会在皇宫。
叶母听后思考道:“是有,但你问这玉牌干什么?”话毕她面上一惊,“你找到小淇了?”
叶景修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叹息一声继续开口:“娘,您若是知道的话……”
“我倒是听华莲说过,应该是在皇家祠堂,可当时……那场大火全都烧了。那些皇子的玉牌应当也一并烧毁了。”
叶景修听叶母说过,当年那场大火便是在祠堂发生的,等到一众丫鬟士兵赶到的时候,祠堂内外的大火已经彻底蔓延。
贵妃更是……就连尸首都无法寻得完整。
“不会的。”叶景修笃定道,“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不会烧掉。”
叶母对皇家之事本就不了解。
当年叶家之所以与贵妃结了娃娃亲,也不过是因为一场宴会中。
两人一见如故,至此才相约成了亲家。即便和贵妃见面,两人谈论的也只有两个孩子。
玉牌之事叶母也不过是了解一二罢了。
叶景修看着叶母眼中的疑惑,便知晓这事问不出来。
索性改变了策略,继续开口道:“娘,许丞相之事,您了解多少?”
叶母虽不知叶景修询问这些事到底是何缘由,但她了解的还是说出个大概。
“许丞相是华莲的亲哥哥,是先皇最看重的臣子,更是唯一一个年仅二十便被封为丞相的大臣。他与皇上年纪相仿,正如此,华莲才入宫成了贵妃。
“可惜在他而立之年,他却以身体患病为由辞了官。”
叶景修了然的点点头,犹豫一瞬又道:“那他……”
叶母重重的叹了口气:“皇宫发生大火当日,他正准备前往皇宫见华莲,他也……”
“许丞相死了?”
“是,是被皇上身边的侍卫杀的。……以劫持皇子为由。”
叶景修依然觉得事有蹊跷,贵妃的死和许丞相的死想必没有那么容易。
况且他很清楚的是寻风馆的馆主就是许丞相。
因为无意中的一面之缘。
作者有话说:
啥时候拿到玉牌,啥时候阿忧就都想起来了。
马上就全都记起来了!
第五十七章 你不老实,说的是腿
叶母说的也不一定是假的,只是当时替许丞相死去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叶景修顿时眉心紧蹙。
“娘,我问你的所有事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叶景修焦急的开口,眼中满是疑惑。
叶母微微摇头,始终都不清楚他的来意:“景修,你同娘亲说,待敌是不是小淇找到了?”
叶景修本欲开口,但转念一想,仍是闭上了嘴不肯答。
离开前他也不过是交代叶母一句话:“娘,不论日后发生什么,真的有人问您,您就说一概不知。”
叶母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她是叶景修的母亲,母子连心让她意识到叶景修是在做十分危险的事。
她慢慢起身,握住叶景修的手,不安道:“不要做任何危及生命之事,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叶母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
她在说服自己接受叶景修娶了除墨淇之外的其他男子,也逐渐认可他丢下墨淇的事,可无论如何她也不肯让叶景修受伤。
“娘,您比我清楚,在朝为官哪有不危险的时候,即便我们叶家不图什么,可是……”
这并不代表他人就会让叶家平安度日。
早有成千上万个人想要他叶家败落,尤其是容家。
只因为叶家和容家是极为明显的两方势力。
看着叶母快要落泪,叶景修缓了一口气道:“若真的到了那时候,您就将我彻底逐出家门吧。”
话音刚落,叶母的手便颤的厉害,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说出这些话的叶景修,头脑一沉差点就晕了过去。
叶母脸上的红润早就消散了不少,这般刺激的话她当然就接受不得。
叶景修急忙扶住,让叶母坐在椅子上,掏出折扇给叶母扇了扇风。
“景修啊。”
“娘,我尽全力护住我们叶家的周全。”叶景修的眼神中涔着坚定,他勾起唇角,示意叶母放心。
确定叶母的情绪好转很多,叶景修又陪她聊了许久,这便离开了叶宅。
叶景修回家也并未告知许无忧,晌午也并未进食,而是一直坐在书房中似乎在准备什么。
直到夜幕降临,书房的烛灯不知何时早就被叶景修吹灭。
他换上一袭黑衣,黑色的面纱将他的容貌彻底遮挡住,被黑暗笼罩的他更像是一条犀利并含着剧毒的的蛇,伺机而动。
叶景修耳朵附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四周并无异动,推开门飞身上了房顶,随即隐于月色之中。
叶景修特意选择外面无人活动的时候,这样便不会有人起疑全身黑衣的他。
他驾了马也只是将马栓在了别处,只身一人去了寻风馆。
叶景修对寻风馆的布局早就摸索的一清二楚,躲着寻风馆的小厮,很快便到了老馆主曾经的卧房。
他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木门。
叶景修吹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借着微弱的亮光翻到了床下。
他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趴在地上伸手像是找什么东西。
不多时他将摸到的包裹推到一边,再往更深处去摸,果不其然让他摸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他拿出来的正是那张被许无忧不经意间丢到深处的泛黄纸张,而纸张上面清楚写着许无忧的生辰八字。
纸张右下角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雅如’二字。
叶景修很清楚,那是许无忧的母亲写的,许是为的有朝一日通过这熟悉的字迹让皇帝辨认,许无忧即是他找了多年的二皇子。
他将纸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在了怀中,从馆主的卧房出去,又到了二楼许无忧的房间。
他知道许无忧卧房没有有用的东西,但他也只是想看看,这么多年许无忧生活的地方。
火折子已经燃了大半,叶景修却没打算放下。
他坐在许无忧的床榻上,虽是只感受到一阵冰凉,可他的心却不自觉地被焐热了。
许无忧十年间想来生活的也足够悠闲,这里比皇宫自在,不必在乎一些勾心斗角之事,更不用担心太子随时会陷害于他。
可惜,这等悠闲的日子,是贵妃拿命换来的。
许无忧会知道的,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后呢?
叶景修正是担心许无忧恢复记忆后,会走上复仇的路,这也是他千方百计想要避免的。
他捏了捏眉心,从心底溢出的烦躁感让他无法忽视。
正当叶景修准备离开之时,目光却突然撇到桌上的古琴。
他放缓脚步走上前去,手指在琴上摩挲了几下,这陌生的触感似乎能够让他想起某人弹琴时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让他有一瞬间并不想离开。
他很想,找个机会,让许无忧给他弹琴,只能让他一人享受这悦耳的琴声。
叶景修微微吐气,神色不知觉便放松了下来。
他思索一阵,将老馆主与玉牌的事联系起来,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皇帝之所以找不到墨淇的玉牌,不一定是真的毁在了那场大火之中,而是被有心之人藏了起来。
能藏的那个人也就只有老馆主了。
只是他在老馆主的卧房已经寻不到了。
想到这儿,叶景修的视线再次放在这架古琴之上。
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许无忧一直没有恢复记忆,而这东西又是常在他的视线之内,无人碰。
老馆主兴许真的有可能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以便许无忧恢复记忆去寻。
只是他该如何贸然的将这架古琴破坏,寻找那东西。
叶景修灵光一闪,抬起手指轻轻捏着一根琴弦,稍稍使了些内力,只听见一声啪的一声响,琴弦便在指间断开。
许无忧甚爱这琴,琴弦断了一根,所以的琴弦便都会换掉。
借此机会碰到古琴,便可仔细寻找这东西的端倪了。
满意的做完这些事,叶景修便回了家。
在寻风馆找到的这些东西,足以证明许无忧的身份,但这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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