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一句齐惟脸色就难看一分,在高琅呼出的热气吹到耳畔时,怒气爆发的给了他一拳:“换不换跟你有关系么?高琅,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成心招惹我,是不是找死呢。”
高琅顺势捂住腰腹,一路退到拐角处,单手一勾,用力将齐惟反压在墙上,在他动手前,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压低嗓门,特快道:“不要跟卢禹龙合作。”
声音特别轻,齐惟还没听的真切,高琅率先松开手,表情又恢复往常的模样往后退了几步。离开前,他轻轻瞥了齐惟一眼,眼睛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齐惟很难相信一个人,可当他真的认可一个人后,便会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高琅的话他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出无数个根茎深深扎在心口,尤其是高琅走之前怪异的举动,怎么想都觉得相当奇怪。
思索良久,齐惟最终将龙岗镇那块放弃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采纳高琅的话,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几天后,齐惟收到了高琅发来的文件,是R国温泉度假区跟商业街的开发项目。这个项目早在几年前就有计划招标,齐惟看完文件后,确实很感兴趣。
澳泰负责人并没有高琅,可能是想到如果他在,齐惟一定不会同意共同合作开发,所以才把名字从名单中摘除出去。
深思熟虑后齐惟同意了,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吕博一块叫上去了R国,跟澳泰那边碰头后,当晚入住到国际温泉酒店。
连续一周的考察,齐惟跟澳泰签署了合同,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在见到高琅拎着行李带着一行人出现在酒店门口时,他的脸马上就黑了。
前些天他还在想,高琅竟然变性子了,没有赶上来找抽,这会就看到他穿着一袭黑色毛呢大衣,站在寒风里,偏头接听电话。
高琅的五官轮廓特别深邃,应该是带了点外国人的基因,瞳孔的颜色特别的浅。
带眼镜跟不带的气质相差的特别大,平时笑起来有点痞相,沉默的时候又相当淡漠,总有种特别冷的意味,可一旦用镜片挡住眼镜,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斯文,行为举止间,都带着股让齐惟特别讨厌的虚假模样。
一见他这幅斯文败类的装逼模样,齐惟就想冲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骤然变差的心情将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吕博胆战心悸的注视着齐惟的举动,就怕他一个没忍住,当着澳泰人的面,把他们老板往死里揍。
好在齐惟没发火,没声好气的转身往大厅走。
高琅远远看齐惟气冲冲地甩了个背影,人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正勾在唇边没什么温度的浅笑,刹那间,不可察的暖了几分。回到房间后齐惟终于憋不住,倏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单手松开领口,不耐烦地倒了半杯红酒,品都没有品,撒火的往嘴里灌。
他就知道,高琅那个狗皮膏药怎么可能真的不会黏上来,这才安静了几天,又跟鬼一样冒出来。
对齐惟来说,只要不见到高琅出现在自己面前,世界都是明亮的。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要跟高琅同进同出的共事,心境就跟火山岩层内的熔浆,烧的心里可燥了。
高琅明显就是做了准备的,考察阶段不出面,签署合同也没有消息,一直藏着等到敲定合作后,没有后退的余地人就冒出来了,这心机程度,齐惟都想拍手叫好。
见过心机的,但没遇过又黑又茶的狗男人,思来想去,齐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下套了。
忍不住骂道:“艹,真他妈的狗。”
骂完门口就传来笃笃敲门声,吕博走过去开门,紧接着就是一阵细碎的说话声,两种不同声线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像极了两只蚊子嗡嗡叫。
吵的齐惟更烦了。
“谁啊。”边说边外走。
吕博马上收声,一个劲的给来人使眼色,让他赶紧走。
齐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探身一看,刚看到走廊上高大的人影跟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想也不想,抄起柜子上的装饰物扔过去。
“滚!”
高琅连一句话都没跟齐惟说上,就被门板碰了一鼻子的灰。
随行的助理脸都绿了,暗想,齐惟的性格果然跟传闻说的一样火爆,但他的身份早就不如从前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徐总要对他这么客气。
忍不住说:“徐总,齐惟的性格也太狂了,您都亲自来找他了,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高琅完全不在意的低头摘下眼镜,半阖着眼眸揉了揉鼻根,漫不经心地开口:“小余,齐总的名字还轮不到你直呼全名,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这些话,明白了么。”
明明说话的声音非常亲和,助理愣是从当中听到一丝丝,带着冷意的警告。尤其是高琅状似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就在那瞬间,他敏锐的察觉到老板温和的表情之下,藏着某种戾气。
助理愣住了,呐呐地点点头,高琅脸上的寒意忽然又暖了下来,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步离开。
—
接下来的几天,齐惟不可避免的总会跟高琅撞在一起,哪怕他再不情愿也没办法。除非解除合约。
齐惟不甘心,凭什么要因为高琅的介入他就要退出,只能告诫自己多忍忍,勉强维持表面的平和,然而他的脸色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高琅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厌恶,每天除了工作的事,私底下都会去找齐惟,结果每次不是被赶出门,就是被一顿臭骂,外加拳头的炮轰。
谁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很不对付,开会时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浓郁十足,唯恐下一秒会议室就要炸了。
吕博看他最近心情都很不爽,等工作稍微松闲点,吆喝了好几个小明星领到夜店里玩。
迷幻人心的音乐,跟热辣十足的劲舞,齐惟却完全没有心思,心不在焉的端着酒杯坐在吧台上。吕博看他没什么劲,招来经理选了个干净的小鸭子,推到齐惟身边:“齐少,看看怎么样,喜不喜欢,不行我再让经理给你换一个。”
选上的‘少爷’许是被提点过了,笑眯眯贴在他胳膊上,青涩地掀起眼皮还没把嘴唇碰到齐惟脸上,人就被快速推开,猛地摔在地上。
几人都愣住了,包括齐惟。
吕博率先反应过来,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人立马被带走了。
打了个响指让酒保重新调了杯鸡尾酒,移到齐惟手边:“别啊,出来玩还想工作上的事,难不成你还在想高琅?”
听到这话齐惟倏地蹙起眉,烦躁地别开头:“好端端提他做什么。”
“我不提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想?齐少,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妈的人怎么突然姓徐了,总之一句话,要么你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行的话你就别想了,想多了你自个也烦。”
吕博苦口婆心地说着,难得齐惟没有反驳,但从他面部的表情来看,完全没有把好友的建议听进心里,甚至在他说让自己跟高琅好好谈谈时,刚调好的鸡尾酒被他灌水似得倒在嘴里。
“这事你别管,以后也别提,听到就烦。”
说完齐惟也不墨迹了,干脆放开了玩,在吧台喝了几杯之后,突然一阵密密麻麻燥热从尾椎骨传来,四肢更是使不上什么力气,摊在椅子上半天都动不了。
妈的,他中药了。
齐惟用力摇了摇脑袋,眯着眼在周围看了一圈。吕博也不知道去哪了,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连个熟悉的面孔都没见到。
他明白在异国独自在酒吧,中了药会有什么下场。没有时间去想什么时候中的,他死死咬着牙晃着身体走到卫生间,把自己锁到最后一间隔间,瘫坐在马桶上。
意识越来越迷糊,齐惟不受控制的胡乱解开上衣。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交谈声,齐惟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眼底迅速变得清明,吃力地靠在墙上,屏住呼吸,警惕的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第69章 真的快要疯了
厕所门口聚集的人群被粗暴赶走,很快只剩下前来搜寻齐惟的黑衣人。
他们在周围环视一圈,把目光锁定在最后两个隔间,慢慢靠近。
半封闭的空间很容易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齐惟紧张地贴在墙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和自己越发粗重的喘息时,额角冒出的豆大汗水,顺着皮肤纹理一个劲的往下流。
在药物的控制下他的四肢发软,根本没办法汇聚集中力,瞳孔溃散,看什么都带着重影。
齐惟擦去眼角的汗水,一闭眼,用力咬破舌尖,刺痛跟铁锈味的鲜血短暂的带来丝清明,同时,黑衣人已经踹开隔壁间的门,伴随着小情侣的尖叫声,还剩下最后一间没有检查。
黑衣人相视一看,亲眼目睹齐惟进门的男人肯定的点了点头,几人左右包抄的围住出口,领头的黑衣人掏出枪口抵在门板上,轻轻推开,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望着空空的隔间,几人愣住了,下一秒从内间上方飞出个人影,双脚蹬在他胸口上,凌厉的拳头划破空气,相当暴戾地砸在他脸上,手上的枪支也被夺走。
齐惟挟持着男人,偏头往地上啐了口含着血色的唾沫,厉色道:“退后!”
形势一下扭转了,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齐惟挟持的男人奋力喊道:“别管我,必须抓住他!”
这声也让所有人回神,很快想到,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他们会面临什么局面。警惕的神色一变,立即上前围堵。
齐惟暗骂了句脏话,心想这些人怎么不按常规来,一边防备的利用男人的身躯往外躲。
千钧一发之际,吕博带着人冲了进来。
在看到人的那一刻,齐惟再也控制不了体内肆虐的火热,松开手,半斜着身体倒在洗手台上喘气。
眼前的事物全都被一团团光晕笼罩着,齐惟半阖着眼眸,内衬的衣服被汗水沁湿,意识迅速跌入茫然,胡乱地扒拉衣领。
吕博快速解决完人,勾起齐惟无力的胳膊挂在脖子上,对手下说:“把人绑了。”说完匆匆带着人离开。
药效很猛,齐惟浑身不听使唤的被吕博带回酒店,脑袋刚沾上枕头,便急不可耐地扒开上衣。
干燥的嘴唇微启,甚至连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滚烫的热浪。
吕博一看他这个模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骂了句脏话,半跪在床上把人放好,围在边上走了两圈,思来想去,干脆打了通电话让人送了个干净的鸭子上来。
欲.火焚身,齐惟倒在被子上难忍地扭动身体,时间每流逝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也不知道下药的人是什么心思,药效相当猛,除了浑身燥热,大脑宕机似得没有半点意识,晕沉沉的。
一时间齐惟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只觉得身上特别热,胸口热别燥,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行为,贴着床垫胡乱动。
吕博注意到齐惟的红透的脸颊下,嘴唇发青,甚至脖子上的青筋暴凸,似乎马上就要爆裂般跳动,看的人触目惊心。
“艹,人去哪了,磨磨叽叽还不来!”
焦急的从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盖在齐惟额头上,完全没有用处。
吕博骂咧咧地拿起手机,下一秒门铃声响起,精心装扮过的模特连笑容都没勾上去,就被抓着脖子扔到床上。
临时被抓过来的小模特本能的骂了句脏话,还没生气,立马被床中央,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男人吸引住了。眼珠子在齐惟身上转了一圈,神色变得谄媚,笑眯眯攀了上去。
齐惟迷迷糊糊中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摸,他费力地睁开眼,只看到一头黑发,跟他脖子上的蜜色皮肤,忽然卸了几分力量,放任男人靠近自己,叹息又疑惑的念了句:“高琅……?”
转身出门的吕博没听见,只有离得近的小模特听的一清二楚。
他在齐惟侧脸上亲了一口:“是我啊齐先生。”
声音不对,身体的触感也不对。
刹那间齐惟心口立马冷了,倏地把人推开,气息极度不稳道:“你不是!滚......滚开!”
“先生,您喝醉了,我帮您脱衣服。”
小模特不依不饶的想要勾起他的欲望,刚脱下裤子,齐惟瞬间暴躁地踹开他。
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怒道:“我让你滚啊,听没听见!滚出去。”
即使脑子再不清明,齐惟仍然记得不能让旁人靠近自己,只有他——只有他才可以。
齐惟完全不知道那个模糊的人影是谁,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名字也突然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眼都吐露不出来。
他只记得不可以,不能。
吕博冲进门就看见这个场景,还没说话,齐惟踉跄的挣扎起身,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哐当一声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
隔着门,吕博听到齐惟喃喃自语的声音,思来想去,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艹,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个人能劝的动,急忙打了通电话。
“喂,你他妈死哪去了!快点来,齐少被人下药了,把自己关在——喂?喂喂?高琅!艹。”咒骂着把手机摔在地上,吕博臭着脸在门口狂敲门:“齐少,我吕博啊,你让我进去啊。”高琅赶到的时候小模特还没走,半裸着身体傻坐在床榻上,看着吕博死命敲门。
深棕色木门纹丝不动的阻隔出两道空间。
高琅身上还穿着西装,一看就是从某个会议上赶过来的。他一把拉开吕博,撸起袖子,对着门锁上踹了两脚,哐当几声锁扣被他踹掉了,门也被暴力弄开,拉开一道连着木屑的缝隙。
卫生间昏暗的光线倾泻似得照在高琅的睫毛上。
他摘掉眼镜甩在地上,粗喘着气,半跪在地上把脸凑近门缝,带着颤音的小声呼唤道:“齐哥,我来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齐哥。”
良久都没有收到回应,高琅干脆把手掌卡进缝隙中。木刺用力扎破表皮,鲜血迫不及待地从伤口流出。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手臂执着地伸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摩挲,同时念着:“齐哥,是我……”
齐惟难受的快要爆炸了,但他更不愿让陌生人靠近自己,意识模糊间,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声音。
艰难地睁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顺着声音的来源侧着身体移过去,确认般的把手放到门边的手臂上:“高……琅?”
“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熟悉的声音,瞬间让齐惟卸下防线,他拉开门,跌跌撞撞地摔进高琅肩膀里,咬牙道:“带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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