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位乘客还坐在前排付钱,姚樱先钻进后排,等她差一步就要买进车内时,关了前车门的乘客试探性地唤道:“姜涞?”
周围全都静下来了。
姜涞很难形容那一刻的细微感受,仅在很多年后,才能对此有一个粗略的描述:很像冬夜差一点就要进入美梦前,被人用一杯凉水带回了清醒的现实。
“快点儿啊姑娘,还走吗?”
后面的车鸣笛声不止,司机催促道。
她回过神,和车外的女人说了声:“等我一下。”又进到车里,把票交给姚樱:“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没事儿!我刚才在超话认识了一个咱们学校毕业的学姐,我帮你把票卖给她!”
姚樱知道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绝不会爽约,把她推出了车外,约好了互报平安,就关上了车门。
姜涞在风中稍适应了一下,才回过头叫道:“妈。”
——
演奏会结束已经过了十点,收到姚樱平安到家的消息时,姜涞刚进别墅门。
关门之前,楼上的卧室门被人用力关上,手机又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你今晚去哪了?我交给你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办!你...”
“我妈来找我了。”
电话那边姜赋的咆哮,随着她的一句话顿停。
她不再等对方组织好语言,先行挂断,跑上了三层。
她在元今羽的卧室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便直接拧开了未上锁的门。
屋里没有开灯,女人坐在床边。
等她坐到床对侧的旋椅上,才抛来质问:“为什么没有去?”
姜涞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没有穿那件礼服?”
元今羽像是被热气灼烫过一瞬,整个人微颤了两秒,迎上她的眼睛:“半真半假的原因,是乐团为了更保险,会提前准备两套礼服,今晚是随机的。”
她没打算停下,站起身走到女孩身前,俯身撑在转移扶手上:“真话是,我担心姜赋会毁了礼服,影响演出。”
“所以你不相信我?”
姜涞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道。
元今羽猜的一点都不错,姜赋给她安排的任务,就是在对方的礼服上撒一种东西,等到演出进行到一半,灯光有变化时,礼服的某些位置便会呈现出不好的反射。
前几天,元今羽曾把一件礼服穿回过别墅里,但今天演出时却换了另一件。
“不是不信你,是不信除你之外的多数人。”
女人的香气从她身前挪开了,窗户被打开了一点,灌进令人畏怯又依恋的凉风。
她就这样站在窗边,背影被姜涞看去,刺在了心底的那寸软软的地方。
“我去见我妈了。”
她看到女人的身形僵了一下,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我也想告诉你真话。”
“他们离婚不是因为感情不和,我的生父也还活着,他们分开,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她一口气概括出十几年间所受谩骂的原因,明明仅需要几十个字就能讲明,她却藏了很多年。
“我妈来找我,想让我离开别墅,她赚了钱,可以还给姜赋。”
元今羽听懂了,女孩的这句话还应当有一半没说出来的隐形条件——她不能再和她在一起。
想要接受曾经逃开的母爱,就绝对不能成为对方所痛恨的那种人。
“我赚了很多钱...”
姜涞听出来了,元今羽这一次不是在委婉地示弱,语气间已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你知道的,不只是钱的问题。”
她伸出手,握住那根还在颤动的指尖。
谁都不再说话,谁也都明白,她们之间的阻碍涉及到太多不可明言的问题。
几分钟后,姜涞关上了窗子,拉着元今羽的手指,让她转向自己这边。
“我不想承认自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不想有他的基因,我不想连累你受到无端的指责谩骂。”
她把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校徽处,试图能让女人拨开繁杂的心事,找到那一点只会为她雀跃的快乐。
“但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她在心里不知向谁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将那两根指尖,带去了自己校服的拉链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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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风情万种女主持人x真表里不一大学教授
一年前,靳好在国外出差时,因为玩游戏输了,和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有了一张结婚证。
女人是大学教授,看上去高冷斯文,不像是会对成年人的快乐有什么兴趣的人。
却不想在某些不可明说的事情上,竟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癖好。
此后的一年,她每周都会不情不愿地去扮演对方的周末情人。
高强度的助眠生活令她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等到协议期即将结束,终于可以去国外离婚了。
岂料,在离婚当天,她忽然得到国内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消息。
面对一系列的奖励政策,事业生活遭遇双重危机的她,只好又硬着头皮回过头求女人复婚。
她当然不会猜得到,婚后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稀有的“好”日子。
——
薛柚沄一直在等,等那个只想逢场作戏的女孩,会有一天心甘情愿地走进她家里。
她自然明白,该怎样正确地豢养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过比起猎物得手,还是欲擒故纵的捕猎过程更有趣一些。
当然,在此过程中,身为猎人的她,也总得耗费些预想不到的精力才行。
1.年龄差四岁
2.同性可婚背景
第二十二章
拉链的冰凉刺激着体温,令元今羽瞬间清醒过来。
她带着疑惑从岸边出发,终于在诡谲多变的海面寻找到了答案。
原来姜涞并不是早熟,而是在同龄人也许尚且不懂同性感情的时候,就已经日夜顿困在各种骂名之中了。
金属薄片好像幻化成了冷冻室里的冰块,在手中握久了,非但没有被融化,反倒从指尖烧进了血脉之中,直抵心脏。
她从姜涞手心中挣了出来。
“不行,不可以...”
姜涞早料到她的反应,轻笑道:“我知道你能说得出很多拒绝我的理由,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明天我们的生活再无交集也没关系。”
她一直以为元今羽的话不多,其实她也一样,但这些话没有一句的目的是为了烘托气氛,全都是她的真实所想。
在小城生活的那些年里,她身上永远都贴着标签,闭塞的地方,流言比北风来得更急。
从小她听到形容她生父的那三个字,比听到自己名字的次数不知要多多少。
同学之中不论女生还是男生,几乎没有人会被家长允许和她成为朋友。
高一那年,终于有了一个女生来和她搭话,但过了一段时间,却发现对方只是对同性之爱好奇,所以想来找她试试。
她那时才明白,就算她一辈子不谈恋爱,也会被认为是和她生父那种人一样的。
那种烙印,不会因为长大而消亡。
所以她更加努力地隔绝与外人的接触,却不料,到了元今羽这里会全盘崩溃。
在今天见到母亲之前,她还会自我欺瞒,与元今羽也许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
可现实已经不会纵容她再等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她大概就该从这里搬走了。
在此之前,她什么都不愿再想。
不过她还是猜错了,元今羽其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听完女孩的这些话,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在她们的这段感情中,姜涞才是考虑最多的那一个。
哪怕到了这刻,依然怕影响到她的未来。
沉默不能把时间拖长,却能让她做出选择。
几分钟后,她又捏住了金属片,向上提起。
“姜涞。”
她低声唤她,这个名字从纸上的两个字变成立体的人,在她面前晃了几个月,又钻进脑海中,孤零零地待了这么久。
却从没被她正式地叫过一声,哪怕是和母亲或是卢昀提起,也会用其他的字词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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