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娘稍稍往角落看了一眼,确实像两朵蘑菇,一朵大蘑菇,一朵小蘑菇。
王商栋闷闷的:“夫郎。”
他回应了一下小夫郎,之后就没有出声了,低头盯着脚前墙角蹿出来的黄色小野花。
林以默鼓着张脸,也不说话,就是轻轻的往郎君那边挤。
王商栋被小夫郎挤了好几下,以为小夫郎蹲着不太舒服,他就往右挪了一下,接着小夫郎又挤了过来,他再挪,小夫郎再挤。
直到最后,王商栋紧紧贴着墙,已经不能够再往右挪一步了。
王商栋才为难的说:“夫郎,再挤下去,我可要被挤扁了。”
“哼。”林以默站起来,郎君的头到他腰部上去一点的地方,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你才不会被挤扁呢,要被挤也是我被挤扁。”
他也就向郎君多挪了几步罢了,谁叫郎君方才对他爱答不理。
林以默非常有力的控诉他:“你刚刚不理我!”
语气听起来十分委屈了。
王商栋震惊的看着小夫郎:“我没有。”
小夫郎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怎么可能不理小夫郎,哎,他满心满眼可都是他家的小夫郎。
林以默生气的捶了一下郎君的肩膀,好硬,捶得他手疼。
王商栋没感觉到痛,还咧着嘴傻笑,还以为小夫郎在跟他闹着玩呢,力道跟挠痒痒似的。
但他还是幽怨的跟小夫郎说了挑选日子的事情,不过娘把他骂了一顿这个过程,他略过没说。
林以默:“哦——”原来郎君是因为这事不开心呀,虽然他也很想跟郎君尽快成亲,但八月底确实很赶,而且他心里也是偏向选择九月十五日。
“那阿娘挑了哪一日?”
王商栋摇头:“没挑呢,等着你回来选一天。”
“夫郎。”
林以默低头看向郎君:“怎么啦。”
哎呀,郎君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好像一只小狗崽,可怜又好可爱,搞得他想摸郎君的大脑袋。
王商栋说出了自己的心思:“十一月太久了,等会儿我们去找娘说挑九月份的。”
林以默转了转眼珠,憋着坏心思,他想逗一下郎君。
可郎君仰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一下就心软啦,郎君刚刚已经够伤心了,他可不是坏心思的夫郎。
才不会逗郎君不开心。
林以默抑扬顿挫的说:“好——呀——”
王商栋一个激动,蹭的一下站起来,搂住小夫郎的腰,高高的举起来,将小夫郎抱到空旷的地方,兴奋得直转圈圈。
林以默睁大了眼,脚在半空中踩不到实地,他慌忙的用手撑在郎君的肩膀上。
头一次被举得这么高,林以默害怕摔下来,脑袋嗡嗡的,他大声的喊。
“郎君!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察觉到小夫郎的惧意,王商栋赶紧把小夫郎放下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人站得笔直等待挨训。
林以默踩在地上,都还觉得有点晕乎乎的,缓了好一会儿。
他也没责怪郎君,郎君太开心啦,情有可原,他可不是会包庇郎君的夫郎。
林以默跑去同阿娘说了,想在九月十五日那天跟郎君成亲,他喜欢这个日子。
王阿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傻儿子,奈何傻儿子只知道傻乐,眼盯着他的小夫郎,王阿娘瞬间不想说话了。
不过她了然小双儿选择九月的原因,看破不说破。
剩下的让傻儿子自己悟去喽。
***
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家门前,马夫敲了一下车前栏的横杆,轻声喊。
“吴管家,到了。”
随后马夫从马车底下的隔层里,拿出了轿凳放置好。
管家拉开布帘,立即踩着轿凳下来,王家院门紧扣着,他‘笃笃笃’的敲门。
王阿爹起了个大早,今天他打算去看看秧苗长得怎么样了,到时候好算着日子拔苗插秧。秋插秧要尽早,不然等迟了个四五日,秧苗长得慢不说,可能挨到一月初才结穗成熟。那会儿天气冷,估摸着稻谷早就冻死了,相当于白忙活一场。
他正洗了脸,打算去灶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王阿爹连忙走到院门口。
“吴管家?”王阿爹见到眼前的人,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怎么一大早就到了。”
府县离柳树村的距离还挺远的,急着赶路的话,赶着马车走官道也得日夜兼程走上一天。但是赶路的时候疲累,马也需要休息,因此府县到柳树村一般要走上两天,这还是坐马车的情况下。
如果是光靠人的脚程,那可得走上几天几夜了。
吴管家笑呵呵的说:“王老爷好,主夫念叨着两位表少爷,才让我提前了两天过来。”
“那快进来。”王阿爹瞅了一眼马夫,发现是没见过的人,因此叮嘱了一下,“把马拴到后院去吧,跟牛关一起,有草料喂着。”
马夫连忙点头应了,牵着马车去了后院。
这会儿,王阿娘也起来了,她隔着窗户问:“谁啊?”
王阿爹让吴管家随意找个位置坐着,他连忙跑回房间找玉娘去了。
王阿娘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了一把木梳,轻轻的梳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到了王阿爹进来,她也没有转身,只是问:“谁来了?”
王阿爹熟稔的拿过玉娘手里的木梳,给她梳头发。
“吴管家来了,专门来接大栋去府县的。”
“不是没到时候,怎么提前了两日。”王阿娘难得染上忧虑,“东西也没来得准备好。”
尤其是还没同小双儿说起这事,换作往年,兄长派人来接两儿子去府县玩玩,她没有什么异议。可如今不同,大栋有了小双儿,心中有了牵挂。
加上平日里,两人黏黏糊糊的程度,吃饭都得挨在一起坐着。王阿娘深叹了一口气,最让她头疼的是,她该怎么跟小双儿说这件事。
“等会儿让大栋赶紧收拾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舅兄特地提前两人派吴管家过来接人。”王阿爹不理解玉娘的担忧。
他还希望这混小子快点走,省得成天在他面前晃悠来气他,家里就他和玉娘,还有小双儿,这日子才好呢。
王阿娘挑了根玉簪挽起了头发,起身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王阿爹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后脑勺,跟在玉娘后面,干啥玉娘瞪他啊,他也没有说错话。
“夫人。”吴管家一见到王阿娘,连忙从木椅上起来,同王阿娘问好。
王阿娘朝他点了点头,洗漱去了。
王阿爹待在堂屋内,跟吴管家询问舅兄家近日状况如何,顺道让吴管家给舅兄带话,务必让舅兄带着舅夫他们回来,参加大栋的成亲宴。
吴管家吃了一惊,他也跟着主夫主君来了很多次王家,上一次来还是清明节时,这才过了四个多月,大表少爷竟然要定亲了。
确实是喜事一桩,主夫时常担忧着大表少爷的性子,甚至想让主君给大表少爷寻县上的人家牵线呢。
毕竟是主夫的嫡亲妹妹,又不在身边,主夫时常挂念。
王阿娘洗净了脸,路过堂屋门口说了一句:“吴管家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留家里吃一顿午饭吧。”
吴管家自是应好,对他来说,王夫人也算是他半个主子。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得了主夫的赏脸,有幸吃过几回王夫人亲手做的饭菜,滋味让他百般回味。
就算是县里的酒楼主厨的手艺也不上王夫人。
随后,王阿娘转身去灶房,简简单单的弄个早饭,蒸上一大笼馒头、嫩玉米和红薯,又煮了一锅稀粥,还烙了九张厚实的饼,还弄了碗咸菜。
后院的公鸡如时打鸣,王商栋一个支楞坐起来,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不少,下了床,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端着洗脸的盆和手巾就出了厢房。
而后发现了堂屋多了一个人,还是他认识的。
王商栋脑子还没转过弯,吴管家突然来他家里干什么,他没多想,就洗漱去了。
王商栋正拿着杨柳枝慢慢的漱口,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转瞬即逝,后两日是舅舅派人来接他和弟弟去府县的日子,而吴管家来了,难道是要提前两天来接他们走?
那他的小夫郎怎么办,说好的两日后呢,他都没来得及准备好。
王商栋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口中,咕噜咕噜了几下吐了出来,迅速的用手巾擦了擦脸。
随即转身跑去灶房找他娘去了:“娘,今天吴管家来,是不是接我和弟弟去府县。”
娘可千万别说是。
“要不然你以为如何。”王阿娘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笼盖,扑鼻的麦香混着玉米香味,她把笼盖搁置在一旁,“把这一笼抬去堂屋那儿,让你爹支个大饭桌摆好。”
“赶紧吃了早饭。”
得知结果的王商栋失落的抬着一大笼吃的去了堂屋,王阿爹停了和吴管家聊天的话头,他拿了竖放在堂屋角落的木桌,摆到了堂屋中央的位置,吴管家也不闲着,在一旁帮忙。
没了他的事,王商栋脚尖一转,溜达了到了院子里头,果然看见小夫郎正在洗漱。
他跑了过去,安静的等着小夫郎擦净了脸。
林以默擦完了脸,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郎君怎么站他旁边也不出声呀,吓死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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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哭哭
林以默软声软气的,带着刚醒的朦胧嗓音:“郎君,今天来的人是谁呀?”
王商栋身形一顿,喉咙上下滚了滚:“舅舅家里的管家,喊他吴管家就行。”
“噢,那他来我们家干嘛。”林以默好奇的问,他听过郎君说过好多次舅舅和舅姆呢,尤其是舅姆,他觉得舅姆是特别厉害的一个双儿。
王商栋对上小夫郎疑惑的眼神,他话语梗在喉咙,明明简单几句话,他像个哑巴似的说不出来,直到小夫郎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深呼了一口气,轻声说:“等会儿再说,我们先去吃早饭。”
林以默乖乖的任由郎君牵着他去了堂屋,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食,王阿娘也洗净了手,最后落座的。
王阿爹大大咧咧的招呼着吴管家和马夫随便吃点早饭,等中午了再吃一顿好的,吃完了好立刻出发。
“出发?”林以默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的疑惑,阿爹在说什么啊。
怎么他听不明白呢。
最近家里剩的鸡蛋不多,前段时间用量大,又卖掉了那么多,现在一天能捡七八个鸡蛋,但是不太够吃,鸭蛋就暂时存放起来,因着鸭蛋煮起来味道有些腥,没有鸡蛋好吃。所以王阿娘早上只蒸一个鸡蛋,其余的留着第二天,或者中午晚上拿几个来炒菜吃。
早上蒸的鸡蛋是拿来给林以默吃的,王阿娘想着给他多补补身体。
王商栋正在剥鸡蛋壳,闻言手停下来,他不敢去看小夫郎,只能向他娘投去求救的目光。
王阿娘轻轻‘咳’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大儿的目光,慢慢的喝着粥。
嗯,这粥今天熬得还成。
王商栋:“……”
他认命的剥壳,扒拉掉鸡蛋上最后一小块鸡蛋碎壳后,放到了早早伸出来的小夫郎手心里。
林以默拿着鸡蛋慢慢啃,等待着郎君给他答疑解惑。
王商栋心里酝酿了许久,打算找个十分委婉的说法告诉小夫郎,他得向小夫郎保证尽快赶回来,绝对不在府县多磨蹭。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坐在对面吴管家抢先了,吴管家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抚了抚胡子,笑呵呵的回答:“我来接大表少爷去府县,小表少爷也要去,估摸大表少爷回来正好能直接成亲。”
本来林以默捧着鸡蛋开开开心心的啃,一听到吴管家的话,他抬头看向了郎君。
王商栋沉默着,点了点头。
林以默又看向了阿娘,发现阿娘都不说话,他咽下了嘴里的鸡蛋,干巴巴的:“哦,这样啊。”
郎君今天要去府县,阿爹阿娘都知道,郎君也知道,单单他一个人不知道。
九月十五日成亲,郎君得半个月才能回来,意味着他接下来半个月见不到郎君。
手里还剩下半个鸡蛋没吃,林以默觉得这鸡蛋也不香了,吃在嘴里也没了滋味,他把半颗鸡蛋放到郎君碗里,默默的捧着碗,喝完了一碗稀粥。
他小声的说:“我吃饱了。”
没等桌上人说话,林以默放下碗就跑到院子,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树底下,默默的拿了一片大菜叶,一点一点揪成了碎碎的一小块,慢吞吞的扔到兔笼里头。
往常都是成片成片吃菜叶的两只兔崽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被菜香吸引过去,两只蹦跶蹦跶的跑到笼边吃菜叶,欢快得不行。
堂屋内寂静得很,难以言说的氛围弥漫开来,吴管家浑身不自在,后知后觉说错了话,他低头喝着粥,不敢吭声。
吴管家只恨他为何要多插一句嘴。
王商栋低头看着碗里的鸡蛋,几口就吃了,胡噜几下扫完了碗里的粥,还拿了两根嫩玉米,一根他边走边啃,刚出堂屋门口就啃完了,另一根是拿给小夫郎吃的。
今天小夫郎吃得不多,比平时还少了一点。
王商栋蹲下来:“先别喂兔崽了,吃根玉米。”
林以默没理他,低着头,固执的撕菜叶子。
王商栋耐心的说:“夫郎,别把肚子饿着,我看你都没吃饱。等会儿我跟娘说一声,让她晚上给你蒸一碗鸡蛋羹好不好,放糖蒸,你不是最喜欢吃甜的鸡蛋羹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王商栋也不急,他知道是他的错,没有早点告诉小夫郎,反而临行前才让小夫郎知道,小夫郎心里委屈,他要多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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