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商栋又说:“夫郎聪明,识个字都比我快。我学账本不过半月余,就能够摸清搞懂了,夫郎担忧什么。”
“万事有我教着你,实在不行可以问娘。弄出了差错,我不会笑话夫郎,必定是我没教好的缘故,我大老粗一个,没夫郎心细。”
一番话下来,林以默的心微烫,如同寒冬腊月灌进了一股暖意不断的汪洋,他抿着唇,嘴角梨涡深嵌,笑得很是明艳。
林以默拿过了郎君捧着的湿衣裳,轻声道:“那郎君不要嫌我问得多烦了。”
王商栋:“那夫郎不要老怨我晚上要得多了。”
汉子火气大一点是正常的,小夫郎瞧着是欢喜的,就是身体禁不住他折腾。
林以默:“……”
顿时,林以默毫不客气的瞪了郎君一眼,这能一样吗。真的是,他怀疑郎君是不是成天只想着这档子事,好不知羞。
村子有人收鸡毛鸭毛,一斤收二十文钱,正在村口等着,等天黑了就收筐走人了,明天就要换去别的村子去收了。等不少人听了消息连忙回了家中找出屯了一年的鸡毛或者鸭毛,于婶也回了家,顺道去喊了王阿娘。
王阿还在灶房炒着菜,腾不开手,就喊了林以默去。
于婶看王家是林以默去,干脆就喊自家双儿跟林以默一块去,好赖有一个伴,她也省得一点时间去做饭。
林以默掀开了干布,加上上次杀野山鸡得到的毛,大竹筐差不多装满了。他单手很是轻松的拎了起来,满满的一筐鸡毛估摸没一斤重。
他没来得及往背上,一双大手从他手中夺过了大竹筐。
林以默下意识的往一旁看去,发现是郎君,不由得扬了起了秀眉:“郎君你也要去呀?”
王商栋提着大竹筐,闷声道:“当然。”
他时常觉着话本子有时写的有道理极了,比如一个汉子有了夫郎,是山中老虎寻得了得到成精的仙草,须得时时刻刻的把守着,才能不叫至宝丢了,更多的是对其挚爱。
“不成。”林以默将大竹筐抢回来了,不能说抢,他直接一伸手过去拿,王商栋就松开了手,自然是不敢林以默硬抢,怕力气大伤了他。
于是乎,王商栋粗眉往下沉,厚嘴唇紧抿,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小夫郎。
林以默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郎君的肩:“我跟小然去呀,村子都是婆婶、妇人夫郎去卖的,皆时人挤人的,郎君你一个壮汉子,又人高马大的站在那儿,一点都不好。”
“郎君你乖乖在家帮阿娘做事,等我卖完鸡毛给你发零花钱。”
王商栋:“……”
半晌儿,对上小夫郎真挚的眼神,王商栋十分沉重的点了点头,妥协了。
林以默高兴的笑了笑,摸着郎君手背夸道:“郎君乖哦。”
王商栋忍不住跟着小夫郎憨笑了几下,目送着小夫郎背着竹筐离开了家。
不远处,于然同样也背着竹筐,他站了好一会儿,看到了林以默身影,高高的扬起手。
“以默哥,我在这儿!”
林以默听到了声音就往那边看过去,于是加快了步伐,走到于然身边,两个人并排走着去了村口。
等他们到的时候,村口挤了不少人,都是来卖鸡毛和鸭毛的,围着收鸡毛的人。有的人卖好了,还要在旁边看着,想知道除了自个儿,别人卖了多少钱。
鸡毛鸭毛攒得越多,说明这家日子过得好,舍得杀鸡杀鸭来吃。
眼瞅着后头有人往这边过来,林以默赶紧拉着于然排到了队伍的末尾,前面排了八个人,估计要等上小刻钟,主要是得等收鸡毛人称好斤数,再算要给多少钱,
鸡毛鸭毛比较难称,统一装到收鸡毛人准备的木筐中,再用秤杆来称重,减去木筐的重量,最后将收的鸡毛鸭毛塞到一个很大的草编篓中,还要压得紧实。
多数都是几两重,多的有五两重,排在林以默前面的妇人称出来就是目前最重的,五两一说出口,就引来了不少人的艳羡。
林以默抬起竹筐,不同其他人是用手一把一把抓进收鸡毛人准备的木筐,而是直接对准了哐哐倒进去,还有一些小根鸡毛羽飘了出来。
于然蹲在地上捡,扔回到了竹筐里头。
收鸡毛人准备的木筐明显小了,林以默还差一小半没倒,木筐就已经装满了,他只好用手将冒尖的鸡毛往下压紧了,又空了不少。
于是,林以把最后的鸡毛鸭毛倒完。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那满满一筐的鸡毛,等着收鸡毛人开始挑起秤杆称重,呼吸都不敢重一下,生怕错过了收鸡毛人说出几两的那一刻。
满满的一筐,八两都有了吧,不少人在心里偷偷暗想。
收鸡毛人算了一下,除去木筐重量:“一斤八两。”
顿时,围观人群爆发出了极大的惊呼声,眼神热切望向了林以默,以及收鸡毛人递给他的三十六枚铜钱。
谁不眼热啊。
可转念一想,林以默是王家的儿夫郎,一斤八两重似乎不足为奇了,光是王家那占地极宽的青砖瓦房就远超他们村上所有人。往年也是王家最多,只是没今年多到夸张的地步。
林以默有些意外,他以为鸡毛轻,哪怕是一筐都没一斤重,没想到有一斤八两重。
于然称了,他的有四两重。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于然仍是震惊:“以默哥,你家今年鸡鸭杀这么多!”
林以默想了想,道:“没呢,大半的鸡毛是成亲摆席面杀鸡来的,还是郎君在镇上买好的鸡,都不是家里养的。”
于然这才恍然大悟,他说呢,怎么今年王大哥家好多。
走到岔路口,林以默跟于然道了声别,提着空竹筐回家了,他走路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钱袋子哐当哐当发出铜钱碰撞的声音,得来的三十六文都装在里头了。
回到了家,王阿娘已经做好了饭,堂屋正中摆好了饭菜,三人就等着林以默回来一块吃饭。
林以默解开了钱袋子,递给了王阿娘。
王阿娘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正吃着,抬头看了一眼便说:“你自个儿拿着,就当娘给你的零花。”
“谢谢阿娘!”林以默也不客气,美滋滋的收了钱袋。
然后扭头拍了拍郎君的手背,轻声说:“等吃完饭,我也给你零花钱。”
王商栋应了一声,往小夫郎碗里夹了几筷子酸笋炒肉,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还舀了一小碗排骨冬瓜汤。
“先喝汤,喝完快吃饭。”
林以默不再想别的了,端起那碗排骨汤就喝完了,擦了一下嘴巴后,就开始吃饭。
吃完了饭,林以默和王商栋收拾干净桌面,至于剩的那点汤和骨头渣子之类的,林以默倒进了泔水桶里留着沤肥。
前两天王阿爹还同他们说了,等过段时间要去给地里施最后一次肥,等那些菜再涨一涨就可以去收了,然后存到粮仓里,准备过冬的时候拿出来吃。天气冷,菜放久只会不新鲜,但是不会坏。
“给,零花钱。”林以默掏出钱袋子,数了十五文,然后担心数错了,他又数了一遍才给了郎君,而后又说,“今天给你十五文,明天的零花钱还是十文不变。”
甚至有的时候,林以默能猜到郎君还剩多少钱,要是郎君钱多的话,他指定寻了一个由头,那天就不给郎君零花钱了;要是郎君钱不多,身上只揣了几文,那他是不管的。省得郎君大手大脚花钱,虽说钱大多都是花给他和阿爹阿娘,但郎君花钱真没数,还不知道同人说价。
林以默一想起上次郎君好不容易攒了个三百文,其中还是他额外给郎君多添了一点,想着让郎君在镇上多买点好的犒劳郎君自个儿,结果反倒让人白白骗了。
遇到了从别地来的外商,非说是他们那边一个非常珍贵的玉石。还有着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遇到了心爱之人,为了永远呆在爱人身边,甘愿化作一颗美丽的玉石,而爱人得知了这件事,痛不欲生,整日携带这块玉石,视同他的妻子,终生未娶。
外商说得绘声绘色,直接把王商栋说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说想买这一颗玉石。
外商听了那叫一个高兴,说这一颗宝石在他们那儿都是卖上二十两一颗,现在又遇到了一个识货的人,所以卖他二两一颗,就当送给他了。
王商栋钱袋子只有三百文,根本不够买,他原本想着等过一段日子工钱发下来再买,但外商不答应了呀,他明天就要离开去往下一个镇。
因此外商咬了咬牙,作出十分忍痛的模样,大手一挥,直言王商栋是他的有缘人,干脆三百文就有卖他了。
王商栋特别高兴的付了钱,骑着马回了家,还将这个故事跟小夫郎和爹娘他们讲了一遍,还说等明天早晨去镇上,去玉石店找师傅雕琢加工,弄成一个吊坠给小夫郎戴着。
王阿娘看了一眼,就说那只是颗形状漂亮一点的石头,哪里是玉石,还说在河里仔细找找都能翻到了一块差不多,模样的。
言下之意,连三百文的不值,随手捡来的玩意儿。
自打这一次后,林以默再也不肯一次给郎君很多钱了。
不过那颗石头被林以默放在了梳妆台摆着,好赖是郎君的心意,花了三百文不能丢了,那颗石头还挺好看的,干脆就摆在那儿了。
不怪他又想起了郎君被骗的事,实在是印象深刻,郎君得知真相之后,又像只可怜兮兮的大狗似的望着他,好几天都不敢提要零花钱的事。
林以默看向了郎君,伸出了一只手到郎君跟前。
王商栋不明所以,还以为小夫郎想跟他拉手,于是特高兴的搭上小夫郎手心,结果反被小夫郎打了一下手背。
“工钱呀,今天九月末,你工钱没交我呢。”
王商栋整个人呆滞了一瞬,‘噢’了一声,乖乖的掏出钱袋子,陈管事给他发了二两银子,还说因着他表现好,额外给他多发了二十文。
他将二十文一块上交了。
林以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奖励似的踮脚亲了一口郎君,又给郎君多发了五文零花钱。
因着小夫郎亲他,加上五文钱,王商栋高兴得忘乎所以,小夫郎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他能娶到小夫郎,当真是花光这一辈子的运道。
王商栋揣着今日得的二十文零花钱,装进了钱袋子里,搁置在梳妆台上,等明天一早起来去镇上时再带上。
瞅着还早,天还未尚黑,王商栋挑了一本账本,喊着小夫郎过来跟他坐一起,他开始教小夫郎怎么看账本,顺带说那些特殊符号代表什么意思。
这都是舅舅专门弄的一种符号,对家就算偷来了账本研究,都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厢房内亮起了蜡烛,光线渐渐暗了,王商栋抽走了小夫郎手中的账本。
“太晚了伤眼睛,等明天白天再看,要是不懂的你去问娘。”
林以默不舍得的‘嗯’了一声,他觉得好有趣,并且奇特,不过一个小小的符号,竟然蕴含着许多知识和意义。
打了热水,擦了身子,上了床。
蜡烛熄灭了。
海贝壳再一次被挂到了床头,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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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施肥,于然成亲
夜总是漫长。
今日王商栋没去酒楼上工,跟陈管事告了一天的假。
院门口立着两桶泔水,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味道,是前段时间王阿爹开始沤肥的,将谷壳和一些腐败枯叶、洗碗的水、淘米水都加在里头一起沤,正好到了今日就沤成了肥。
早饭是烙的肉饼,还蒸了玉面馒头和咸菜。
林以默拿了一个肉饼来吃,啃了一大半没吃完,直接塞给了郎君。
“肉饼都吃不完了?”王商栋顺势拿起了肉饼,咬了一大口,“多吃一点,不想吃肉饼吃馒头。”
想转身离开灶房的林以默停了下来,只好挑了一个最小的玉面馒头,掰成了两半,夹了几筷子咸菜到馒头中间才慢慢吃。
吃完了早饭,王阿娘捡了几块肉饼和几个玉面馒头装到竹编篮子里,还用竹筒装了水来喝,干布盖在竹篮子上,怕灰尘虫子之类的掉进去。
王商栋去后院抱了几垛干稻草,带上了火折子,装到了马车上,同王阿爹一起抬着两大桶泔水上了马车。
“大栋他娘,去地里施肥啊?”
路上遇到了不少去地里的村里人,瞧见了这阵仗,不免都问上了一句。
王阿娘都笑着应了。
王商栋坐在板车最前头,拿鞭子挥着赶着牛,林以默则是挨着郎君坐,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中一个婶婶说:“大栋娘,你这儿夫郎勤快哦,还跟你们一块下地干活,长得还俊,看着就养眼。”
林以默羞涩的对这位婶婶笑了一下,然后贴着郎君更紧了。
赶着牛车很快到了地里,王商栋跟王阿爹抬着两桶泔水放到了地垄上,而林以默和王阿娘搬着几垛干稻草,解开了绑着干稻草的麻绳。
王商栋提着一把铁钩叉将原先中冬瓜种的那一小块地弄干净,又将冬瓜全都摘了,小冬瓜被王阿娘拿回家切成了片腌酸。
枯掉的冬瓜藤聚拢成一堆,王商栋点燃了火折子,冬瓜藤很快燃了起来,他先将一垛干稻草弄散了盖在燃起的火上慢慢燃烧。
很快,火堆冒起了浓浓的白烟。
趁着王商栋在烧干稻草,好几垛都得烧,等一垛差不多烧完,立马又得弄一垛上去,林以默他们蹲分散开了,开始拔野草,全部除掉。
好一阵儿没来除草,这会儿杂草都长得有小半根手指高了,甚至有的野草比长出来的番茄苗还要高大旺盛,这必须得拔了,免得分走了菜的肥力。
干稻草全部烧完了,地上那一堆灰白搀着黑的就是草木灰,草木灰很轻,一阵微风吹来都能卷走一点草木灰,而且用手轻轻一碾就成了粉末。
因此王商栋赶紧铲起草木灰,分作了两半,各自倒进了大木桶中,不停的搅拌均匀,最后得放到边上搁置一个时辰发酵,才能完好的发展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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