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避开了他前两个问题。
他说:
“你已经帮过我了。”
“真的?我这么厉害?居然还有救人水火而不自知的时候。”
“嗯。”
“那就好,那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你遇见什么了吗?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无论你做得对不对,我都会尽全力帮你,需要保密也没关系,我嘴很严。”
听见这话,陈濯有些好笑。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只故作犹豫道:
“啊,那我要是跟你说,我突然变成那样,是因为,我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误杀了一个人,然后偷偷埋了呢?”
“……”
夏子澈挖雪的动作突然一顿,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沉默很久,才默默又捏了捏手里的雪球。
再开口时,他虽然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却带着股莫名的认真:
“那你埋哪了,作案细节告诉我,我替你自首去吧。不过我也就一条命,只能帮你顶这一次,下次别冲动了,做个守法公民,好好生活吧。”
“……”陈濯不敢确定他是信了没信。
他过去蹲到夏子澈身边,伸手拍拍他的后脑:
“你是不是傻?”
“我……但你是陈濯,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就算故意,也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他是不是伤害你了?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他威胁你要噶你腰子?还是威胁你和你的家人?没关系的,法律可能没办法原谅你,但我理解你也原谅你,如果总有一个人要为此付出代价的话,你别怕,我来。”
夏子澈说这话时一脸认真,陈濯真是无了大语。
他说夏子澈傻是说这家伙连这都信,但显然,夏子澈理解为他震惊于他的无私奉献。
所以,这人没开玩笑,这人是真信了。
陈濯伸手在夏子澈喉咙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再多说把你也杀了。”
“哎,别啊,你把我杀了谁替你顶罪?”
夏子澈睁着俩担忧的大眼睛,写满真情实感。
“……我真懒得理你。”
陈濯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和他继续交流的欲望,他站起身往回走,夏子澈一看就急了,立马站起来追到他身边:
“所以你埋哪了??”
“……”
“啊??”
“……”
“你说话啊,我急得慌。”
“……不是。”
陈濯真是哭笑不得:
“你怎么这么傻?”
听见这话,夏子澈茫然了一秒,他的脑瓜缓缓转动,然后得出结论:
“所以你没杀人对吧??吓死我了……”
“肯定没有啊,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因为是你说的啊。”
“我怎么了?”
“在你身上,前因后果看起来是合理的,而且你说过不会骗我。”
夏子澈拉起陈濯的手腕,在他手心里放了个什么东西。
陈濯手心突然落下冰凉,他愣了一下,就看见一只鼻歪眼斜的雪兔子在望着他笑。
夏子澈刚闷头捣鼓半天就是在捏这个?
陈濯仔细打量着那小玩意,也是在那时,他听见夏子澈说:
“所以,陈濯,你可以瞒我,但不能骗我。”
“为什么?”
陈濯微一挑眉。
“因为你是个闷葫芦啊。”
夏子澈拍拍手里雪融化后留下的水:
“你遇到事情不喜欢跟人说的,就喜欢一个人扛着,如果你试探着想说,那一定是你真的很需要帮助了,我不能让你找不到人。
“所以,就算是开玩笑的语气我也得信,这样的话,要是你遇见无法解决的事情,用这样的方式试探着想找人倾诉,我就不会因为不信,而错过你的求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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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雪场
◎有事喊我名字,奇迹夏夏随时为您保驾护航。◎
夏子澈说话的时候很认真, 陈濯看着他的眼睛,一时有些出神,不自觉稍稍蜷起了手指。
直到手心的冰凉刺得他回了神, 他低头看了一眼,却见手里的雪兔子已经被他的体温融化成了小小一团。
夏子澈从他手里拿过那只融化的雪兔子, 把它随手扔进了旁边的积雪里:
“化了就别要了, 赶紧进去吧,怪冷的呢。”
说着, 他拉拉陈濯的衣袖, 要带他进去,但陈濯却没动。
他只是看着夏子澈, 问:
“夏子澈,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陈濯有时候都觉得这人好得有些不真实,他能及时察觉身边人的情绪并出言安慰、能在聚餐时考虑到每个人的口味、情商很高能以十分自然的方式说出当下不太好提的话题, 甚至还能注意到这种玩笑与真心的界限。
这样的人, 实在是……
“啊哈哈……”
夏子澈不知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还是怎样, 他抬手摸摸后脑, 干笑两声:
“那是自然,本帅哥善解人意胆大心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这人一紧张一尴尬就喜欢做小动作顺便说屁话,陈濯已经习惯了。
“好, 我不骗你,以后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他轻轻弯起唇冲夏子澈笑了一下, 然后抬手, 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帅哥。”
-
在家里憋了大半个寒假, 大家都是一个在家躺得快要长蘑菇的状态。眼见着春节过去马上就要开学, 夏子澈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毕竟他被陈濯按着认认真真学了一寒假的习,都没有好好疯玩过,这实在是不像他。
这个念头一旦生成,在心里就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在大年初三的凌晨三点,夏子澈从床上爬起来,直接给陈濯打了个电话:
“冷静!咱滑雪去吧?!”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陈濯静默很久。
他深吸口气:
“夏子澈,你有病是吗?”
夏子澈的电话被残忍拉黑,但不妨碍他第二天一早能亲自冲去陈濯房间把自己从小黑屋放出来。不过当他一大早推开陈濯房间门时,看见的却并不是在床上安眠的挚友。
陈濯正站在书桌边,整理一个很大的双肩包,身上穿着一件很酷的黑白冲锋衣。
夏子澈见他这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茫然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陈濯听见声音,回头望向他,目光淡淡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看什么,不是要滑雪吗?在家滑?”
“!!!”
夏子澈没想到陈濯虽然嫌他烦,但执行力如此之高,他原本准备了一整篇小作文和滑雪运动的十大优点用来说服他同去,但现在显然用不上了。
他飞速冲回家收拾好东西,然后叫上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自己全副武装跟陈濯肩并肩站到了家门口。
然后,他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青石板路,问:
“咱们去哪?”
“?”陈濯面无表情转向他:
“说去滑雪、凌晨三点钟把我叫起来的不是你?你不知道去哪?毫无准备只凭脑瓜一响就把我架起来??”
陈濯的死亡三连压迫感实在太强,夏子澈满头冒冷汗,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我我我现在找。”
“现在找?”
“不不不,现在订票,订票……”
在陈老师强大的压迫感下,夏大帅哥缩得像只鹌鹑,找滑雪场研究路线订票一气呵成效率奇高,付款时,他还以惊人的运气抽中了滑雪场附近温泉酒店霸王餐优惠券,以一己之力将这场旅行拉长到了一天一夜。
夏大帅哥再次被捧上神坛,薛知源给他新冠了个“欧皇”称号,吹了他一整路。
夏子澈订的滑雪场在城郊,他们六个人租了一辆小面包车,刚刚好够坐。
路上,坐在前排的薛知源转过来跟夏子澈打闹,陈濯夹在两个人中间,他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令人恼火的聒噪,甚至还能从中找见那么一丝丝的平静。
面包车摇摇晃晃,旁边两个男生叽里呱啦吱哇乱叫,陈濯放空自己想逃离这个聒噪的人间,片刻后,却突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声。
声音是从赛谣那里传来的,赛谣原本在闭目养神,听见铃声,赶紧摸出手机滑了接通键。但车上两个男孩没注意到她在接电话,还在怪叫,赛谣捂着耳朵努力想听清听筒里的声音,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地捂住话筒,往那两个臭小子头上一人扇了狠狠一巴掌:
“吵什么吵!闭嘴!!能不能安静点!!!”
这话一出,小面包车里鸦雀无声。薛知源在前排端坐,夏子澈揉揉被锤疼的脑壳,委屈地往陈濯身边蹭蹭。
陈濯看着他这傻样,没忍住轻轻弯起唇角。
面包车里一时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除了汽车零件颠簸和过路的风声,就只剩赛谣打电话的声音。
“喂?张大妈?怎么了?”
她手机音量调得不小,陈濯坐得又近,他能听出电话那端是位中年女人焦急的声音:
“喂?小谣啊,小猫它不肯吃东西,可怎么办呢?”
“您别急,它娇气,有人陪着才肯吃东西。”
“我跟老头子一直陪着呢,又哄又唱歌的,就是不肯吃。”
“是不是猫粮不习惯?”
“没有呀,我们都按你给的清单买的粮和罐头,它就是不肯吃。”
“……”
赛谣沉默片刻,抿抿唇:
“那您试试给它喂猫条呢?”
“猫条?猫条是哪个?”
“就是一个塑料包装的小长条,您看看。”
张大妈一个人也搞不懂这些,她索性给赛谣拨了个视频电话,跟她确认哪个是她说的猫条。后来找见了,她一边撕包装一边念叨:
“哎呦,也不知道它肯不肯吃呢。小家伙不吃东西怎么能长胖长漂亮呢……”
她这碎碎念听得赛谣没忍住笑了:
“放心吧,它最喜欢吃这个,在猫条面前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的。”
视频里,小猫咪病恹恹地趴在沙发上,在猫条凑过去时,它动动鼻子,明显被吸引了,但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直到张大妈连哄带骗把猫条凑到它嘴边,小布偶猫才似有所感一般抬起眼。
它先看了看屏幕里的赛谣,凑过来舔舔屏幕,又嘤嘤地哼唧两声,才十分不情愿地接受了猫条的诱惑。
张大妈见它终于吃东西,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跟赛谣道着谢挂了电话。
当视频通话定格在一个模糊的画面并在一声“嘟”后挂断,赛谣锁了屏抬起眼,才发现车上几个家伙的目光不知何时都聚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看什么看?”
赛谣语气有点凶,听得薛知源一激灵。
他扁扁嘴:
“我们好歹也跟小公主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现在看看它有个好归宿还不行了?不是我说,赛赛你真有一手,筛了那么多家,还真让你找着个这么宝贝它的新妈妈。”
赛谣听见这话,轻轻笑了一下。
她垂下眼,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像是自言自语:
“不好好吃东西的娇气包,不就得找人疼才行吗。”
夏子澈订的滑雪场评分很高,相对的,人气也很火爆。尤其目前正在年假,游客们都是拖家带口地来滑雪,纯白色的滑雪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夏子澈有一整套滑雪装备在这里寄存着,他自己过去取了换上,出来的时候,去租雪具的朋友们也回来了,但他瞅了一圈,没看见陈濯的影子。
“我们冷静呢?”
他伸长脖子使劲往租赁用具的出口处瞅,还没瞅见人,先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
夏子澈愣了一下,回头看去,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陈濯人清瘦,穿衣服也好看,尤其身上的冲锋衣,勾勒出的线条很利落。
他戴着帽子和护目镜,手里扶着一块单板,可能是滑雪场的风有些大,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连带着右眼正下方那颗小痣也跟着微微一动。
夏子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看,陈濯望着他那呆滞目光,还以为是自己戴错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
“……没,挺好。”
夏子澈眨眨眼,艰难地挪开目光,后退半步,却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特,特好看。”
“这啥反应,给夏狗整自卑了?”
薛知源站在边上,有些奇怪地瞥了眼夏子澈又好好看了眼陈濯,冲他吹了声口哨:
“不过说实话,你这身真顶啊,看起来特专业,真讨厌一些会穿衣服的衣架子。不过,陈濯,你以前滑过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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