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可能再拿到梵梦杯,但他也不能让傅岑就这样轻而易举,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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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粑粑,介个有用吗?”小崽崽跟傅岑背靠背坐在地毯上,胡乱翻着纸箱子里堆积的资料。
他翻到一个就拿一个给傅岑看,傅岑也不厌其烦,接过翻看后,判断有用还是没用。
原主父母做过的研究囊括的方向非常广,人体与智能融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要从浩如烟海的文件堆里,找出所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十分耗时费力。
好在小崽崽通过每天认几个生词,如今认识的字很多,给傅岑减轻了不小的工作量。
等整理完所有相关资料,已经是晚上了,沈梧风打来电话,问过傅岑在哪后,说过来接他们。
傅岑趁这会儿功夫,和小崽崽一起,再次将别墅打扫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鼻尖闻到一股烟味,等傅岑反应过来,一楼的客厅已经烧了起来,沈思故吓得脸色苍白,傅岑将他抱在怀里,去浴室沾湿了毛巾让小崽崽捂住口鼻。
客厅的火势燃得很大,火苗完全拦住了出去的门,甚至顺着窗帘攀上了二楼的窗户。
傅岑想打电话给消防,却发现手机没有半点信号,意识到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加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立刻想到房间里的那些资料。
发觉怀里的小崽崽一直在发抖,傅岑拍了拍他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让沈思故待在浴室等他,傅岑出去到书房,用尽全力赶在火烧过来前,将整理好的资料全都搬了出来,然后带着小崽崽继续往楼上爬。
别墅一共有三层,越往上烟尘越大,但待在下面只会被火焰的高温灼烫皮肤。
傅岑又翻出被子用水打湿,一边呛咳一边盖在自己跟沈思故身上,到了三楼的侧边一处朝南的房间,手机终于恢复了半格信号,傅岑正要拨打消防电话,却提前收到了沈梧风的来电。
只有对方一直在打他的电话,他才能在信号一恢复,就接到电话。
接通后,沈梧风的声音失了往日冷静:“傅岑,找个安全靠窗的地方呆着,在窗外绑一块毛巾告诉我你的位置,然后等我接你。”
听到沈梧风坚定有力的声音,沈思故没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父亲。”
沈梧风听到沈思故的哭声,难得柔声安抚了句:“父亲不在,你要保护好爸爸,知道吗?”
信号消失,电话再度中断,沈思故紧紧抱住傅岑,明明自己怕得不行,却很听话道:“粑粑别怕,窝会保护泥的,父亲说他很快就来了。”
“嗯,粑粑不怕。”
依言在窗户绑上湿毛巾,傅岑看着远处飞来的火烬,意识模糊的一瞬间,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处的平行世界。
他看到曾经的自己在出租屋里画画,起身时因为低血糖身体摇晃了下,而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想扶他,却直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视线拉远,傅岑恍惚看到,想要扶他的人正是沈梧风。
是更年轻几岁的沈梧风。
沈梧风破开火光,穿着灭火战斗服朝他跑来,傅岑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原来曾经,我并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舒记笙即将下线。
第八十九章
接连落网
赶在火势冲天之前, 一架直升飞机直接从远处飞来,停在别墅上方刷刷刷吊桶降水,水雾瞬间将火焰扑灭。
甚至没等消防赶来, 沈梧风就穿上了紧急运送来的救援服, 和经过各项专业训练的保镖一同进入火场救人。
消防员赶到时, 火势不仅扑灭了, 沈梧风也已经将傅岑和沈思故带了出来,不过还需要火警后续勘察现场, 分析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事故。
赶来的医生就地给他们检查了一遍,在沈梧风的反复询问下, 再三确认:“真的没问题, 就是呛了几口烟, 休息休息就好。”
傅岑白皙的脸庞灰扑扑的, 小崽崽圆嘟嘟的脸蛋也同样沾着灰烬, 一大一小坐在外面喝着沈梧风给买来的果茶缓神, 像是在外贪玩后被沈梧风捡回家的两只猫咪。
傅岑是文气的白猫, 沈思故是花色的小奶猫。
沈梧风又去跟火警交涉完回来,看到被吓坏的父子俩, 很是心疼, 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小猫咪还叼着一块灰扑扑的肉——原主父母有关人体与智能融合的所有资料,交给沈梧风。
沈梧风接过递给身后的蔡秘书,伸手揉了揉傅岑头顶,又揉了揉小崽崽头顶, 说道:“以后别为了这些东西去冒险, 知道吗?”
傅岑以为这些对沈梧风没用, 眸底暗淡了瞬, 沈梧风立刻道:“这些文件很有用, 但你们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
听到这话,傅岑脸上的灰烬也没盖住染上的红晕。
沈梧风用毛巾给他细细将脸擦干净,声音放柔下来:“先回家歇着,这边我叫人来处理。”
傅岑呆呆点头,他这会儿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跟进火灾后续,跟相关负责人详细交代完当时的情况后,就被沈梧风带回了家。
他和小崽崽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沈思故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他抱住傅岑一只胳膊,说道:“粑粑,泥听,窝心跳肿么这么快。”
傅岑将耳朵凑到小崽崽胸脯处,听后道:“是哦,崽你还害怕吗?”
“嗯,火吼恐怖。”
“别怕别怕,不会再发生了。”傅岑将小崽崽抱怀里,但是他自己也害怕,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就要被烧成碳了。
好在没等他俩再度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沈梧风在先生房里洗完澡,穿着睡衣过来,将牛奶一人递了一杯,等他们喝完拿着空杯子正要出去时,傅岑开口道:“你、能陪我们一起睡吗?”
沈梧风转身看来,傅岑和沈思故一同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沈梧风心一软:“好。”
今天是沈梧风来讲绘本,依旧是傅岑闲来无事时画的,名字叫《小王子》,由于故事太长,傅岑专门开了连载,今天沈梧风讲的是傅岑画完的“第一部 ”。
“小王子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他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拥有两个小火山和一朵玫瑰......”
沈梧风不太会讲童话故事,用开高管会般严肃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念着旁白。
但前有傅岑讲绘本把自己哄睡的经历,沈思故十分不挑,有人跟他讲睡前故事就已经满足了。
但是傅岑很挑。
“把绵羊拴住,多么荒唐的想法。”
当沈梧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念起对话时,傅岑忍不住接了一句:“没关系,我那地方实在是小得很,他一直往前跑,也跑不了多远。”
沈梧风垂目看躺得板板正正的傅岑,傅岑也对上了他的视线,立刻重新闭上眼睛。
沈梧风讲完小王子的“第一部 ”,傅岑和沈思故都睡着了,他合上绘本,轻轻在傅岑发顶亲吻了下。
宁静的夜晚让他彻底安下心,傅岑没事就好。
睡前,沈梧风的手机亮了下,是蔡秘书发来的消息:[警方已经通过监控,发现故意纵火的人,以及藏在花坛里的信号屏蔽器。]
[现在正在全城追捕。]
沈梧风回复:[将机场以及所有出城渠道封锁。]
[好的。]
当晚傅岑做了个梦,梦到了五岁时孤儿院发生的那起火灾。
他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火的了,只记得从那起火灾过后,他就很喜欢画画,五岁以前的记忆是模糊的,五岁后的记忆则格外清晰。
在记忆中,傅岑一直是孤身一个人,他呆木少言,十分不合群,渐渐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也都不愿意跟他玩。
但在梦里,傅岑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出现一个透明的灵魂体,灵魂体起初尝试离开这个五岁的小崽身边,未果后不得不跟在小崽崽身边。
那会儿傅岑瘦瘦小小的,但被院长照顾得很好,眼睛像葡萄似的黑黑亮亮,嘴唇粉嘟嘟,脸蛋也白皙圆润,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若不是每次要被领养走时,傅岑都硬是抱着院长的腿扯不开,也不会一直在孤儿院呆这么久。
灵魂体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一句:“这家人是X市首富,膝下无子,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然而傅岑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下次再有富庶家庭来领养,他照样不肯走。
虽然他没有父母,但院长给了他父母能给他的同等关爱,还画大价钱让他去学画画,在傅岑心里,院长就是他的家人。
久而久之,灵魂体也随他去了,随着傅岑的年纪渐长,愿意领养他的人也越来越少,反倒让傅岑松了口气。
灵魂体照样只能跟在傅岑身边,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很长一段时间灵魂体就跟徘徊在傅岑身边的空气一样。
但时间长了,灵魂体到底还是对这个小孩多了些关注。
明知道傅岑听不见,依旧会在傅岑挑鱼刺时提醒:“还有根细的没挑出来,别吃。”
傅岑吃了,然后被院长灌了一大瓶醋,酸得小脸皱巴巴,惹得雕塑脸的灵魂体都嗤地一笑。
也会在傅岑跑得太急快要摔倒时,下意识伸手去扶,当手穿过对方身体,才意识到自己不过一个旁观者。
傅岑摔在了地上,好在院长会及时赶来,抱起他看看有没有摔到哪。
灵魂体冷眼看着,他理智得清楚自己干涉不了傅岑的生活,在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下,不应该再过多关注这个孩子。
但再擅长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总会忍不住在傅岑挑食时提醒:“多吃点蔬菜水果,别光紧着肉吃。”
会看到傅岑一整天不喝水,着急到让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体突然上火。
调皮的小孩一个失手,将篮球丢向傅岑时,灵魂体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拦,但没拦住,眼睁睁看着篮球砸在小小的傅岑身上。
最后在院长的调解下,小孩将自己存下来的零食送给傅岑,才算了结。
也会在看到傅岑拿到第一个比赛冠军时,嘴角遏制不住得上扬,露出类似自家孩子得奖的骄傲欣慰。
岁月变迁,灵魂体从傅岑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时期,陪伴到青葱少年时,傅岑画每一幅画时他都在旁边陪伴,傅岑捧上的每一个奖杯,他都在台下鼓掌。
在无人可知处,他是傅岑最忠诚的画迷。
然而孤儿院的变故始料未及,傅岑原本就因为名气越来越大引来不少恶意揣度,在他被债务压身不断办画展的阶段,更是处在了风暴中心。
灵魂体看着傅岑将手机调成静音,养成不看手机的习惯,每天专心画画,出门不敢去陌生的地方,连到楼下吃抄手都小心翼翼。
傅岑维系自己快乐的法则就是去探索美食。
他会在吃到一个很好吃的东西时,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地点评:“一口爆汁,外酥里嫩,唇齿留存一股清香,太美味啦!”
本来灵魂体还挺担心傅岑的精神状态,这时候就更担心了。
从缺点内向,变成了“缺”点内向。
傅岑自己一个人独居时,跟在外面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经常手贱得尝试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在自己脸上画脸谱,然后拍些奇奇怪怪的恶搞照片。
比如给自己的白T恤上画卡通图案,还经常忘记图案是颜料画上去的,拿去机洗完所有衣服都变成五颜六色的。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傅岑很会通过一些方法麻痹自己的痛觉神经。
灵魂体原以为自己也会陪着傅岑渡过这一次的难关,然而却发现他的灵魂越来越淡,他知道自己应该快要苏醒了。
另一个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在彻底消失的那天,他在这个留不下任何足迹的世界里,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亲吻了下傅岑的额头,正在画画的傅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摸了摸额头。
凉丝丝的触感。
下一刻外面下起细雨,傅岑想应该是雨被风吹得飘了进来,便起身关上窗户,被风吹得扬起飞舞的白色窗帘缓缓落下,随之消失的还有那道陪伴傅岑十几年的灵魂体。
沈梧风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
在没有傅岑的世界里,按部就班继续自己的人生。
清晨的阳光照进室内,做了一夜梦的傅岑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软糯糯的小崽崽睡得热火朝天,他凑过去亲了口崽白嫩的小脸蛋。
又翻了个身,看到沈梧风坐在床头,笔记本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处理工作,傅岑眨了眨眼,出声道:“我梦到你了。”
沈梧风停下敲键盘的手指,垂目看他,眸底柔软:“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在台下给我鼓掌。”
沈梧风问:“还有吗?”
“还有你跟我说,鱼刺没挑干净,我没听见,就被卡住了。”
沈梧风脸上露出笑意,傅岑小声道:“谢谢你陪我那么久。”
沈梧风静静看着他:“就这样谢吗?”
闻言,傅岑脸色爆红,瞬间想起了休息室里的擦枪走火,支支吾吾道:“我去洗漱了。”
沈梧风眼底笑意加深,目送傅岑进了洗浴室,目光回到电脑屏幕。
昨晚将出市路线全部封锁后,没过多久就在一艘偷渡游轮上抓到了舒记笙,不过当时舒记笙的情况并不太好,他是被一个混混骗上这艘游轮的。
起因是发现出不了市并被警察通缉后,舒记笙立刻联系以前的人脉偷渡,这个时候那混混从朋友处得知这个消息,合计着将舒记笙卖去非洲打黑工,跟朋友联合起来将他骗上了船。
游轮才开出去没多久,就被海警拦住了,舒记笙几乎痛哭流涕,求着警察把他抓走。
于此同时,耀星的律师团也发来了一份律师函给沈梧风过目。
之所以这么久才动舒记笙,是因为要通过舒记笙将沈老爷子牵扯出来,这其中涉及大量非法金钱交易,都是以舒记笙卖画来洗干净的,而要收集其中的证据并非易事。
不过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傅岑和沈思故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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