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不舒服……是有多不舒服啊？”
“没事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挺过来的，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何秋野在看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已经穿上了出门的外套。
“那你晚饭吃了吗，我给你送点东西？”
“没事，我不饿。我明天就好了，你休息吧。”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伍时琛摸了摸怀里的猫。
嘴里喃喃道：“你说，他会来吗……”
“喵——”
第32章 一点点喜欢
何秋野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大半夜的跑去找一个正在经历易感期的Alpha。
但是不亲自去看一眼伍时琛，他又不放心。
虽然伍时琛是他的学长，但是在他眼中，对方就是一个有点可怜的、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
直到走到了美术楼的门口，他还有点踌躇。
上去，还是不上？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聊天框，对着伍时琛输入了几个字：“你个人画室在几楼？”
对方几乎是秒回。
“五楼，走电梯。”
何秋野心里有种被揭穿的尴尬，这人是已经猜到了自己跑到美术楼了？
“你知道我要来？”何秋野在聊天框中输入，“你现在怎么样了？”
“猜的。”
“还好。”
伍时琛也没有多说。
何秋野一路上磨磨唧唧地来到了伍时琛的个人画室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琛哥，我来了，你开下门。”
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
伍时琛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脸上还是有点红扑扑的。
何秋野停留在门口，手指点在下巴上，打量了对方一眼：“你已经——没事了？”
伍时琛点了点头，平淡道：“好像不是易感期。”
何秋野惊了：“那是什么毛病？”
该不会是什么麻烦的病吧？
伍时琛坐在了椅子上，给何秋野倒了杯水：“我刚刚问了一下我家的医生。”
“你家的医生？”
“嗯……私人医生。”伍时琛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种情况叫做假性发情，信息素契合度过高引起的。”
何秋野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假性发情”。
“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Alpha和Omega在契合度过高的时候，会在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的时候表示一种很敏感的反应。”
“……有什么副作用吗？”
“副作用就是进入暂时进入到易感期的状态，”伍时琛一本正经道，“其实也没什么。”
“那你这是……自己就会好的吗？”何秋野小声地问道。
伍时琛轻笑一声：“不然呢？”
“那既然你没事，”何秋野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呼了口气，“我就先走了。”
这时候，伍时琛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手指有点烫，和对方冰凉的皮肤触碰到一起，产生了强烈的触感。
何秋野往后退了一步：“……琛哥。”
“我没有别的意思，”伍时琛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怕我，阿野，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琛哥，或许……”何秋野艰涩道，“咱俩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伍时琛的睫毛颤了颤，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唇色发白。
“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说做伴侣，就算是做朋友，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吧？”
终于捅破了这一层，何秋野心中都明快了许多。
“你在说……我家里人？你在担心这个问题吗？”伍时琛很艰难地重复对方的话。
他继续道：“我家里人不管我交友。”
“不管你交朋友，也不管你找伴侣吗？”何秋野反问道，“他们知道你跟我这么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孩子表白，肯定不会同意的。”
过去的何秋野从来没觉得“穷乡僻壤”这四个字有多么让人难堪。
直到今天，他发现自己连说出这四个字都用了很大的勇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伍时琛道，“我家里只有我妈。我妈远在美国，基本不回家，她不管我的交友，也不管我未来找什么人当对象。她当初嫁给我爸的时候，我爸也是个穷小子，我爸是G区的人。”
G区，全国GDP倒数第一的地方，而且地势险恶，那边的人口流失严重，基本每年都在往外跑。
何秋野抖了抖嘴唇：“……”
“阿野，你拒绝我是因为这个？”伍时琛的声音更加急切了，他连忙继续解释道，“我真的没跟你说谎，我妈不管我的私生活。”
因为伍时琛的妈妈自己都活得一团糟，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这方面能给孩子树立榜样提供经验的人，所以就知趣地不插手。
而且以他们家的实力，并不需要找一位家世显赫的Omega来烘托。
何秋野愣了愣：“可是……”
“阿野，你喜欢我吗？”
伍时琛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执着。
何秋野心里一团乱麻。
他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伍时琛，他今晚本来只是过来看看，伍时琛会不会出事。
“琛哥，我觉得你不懂喜欢是什么意思。”何秋野低下头来，声音闷闷的，“你能区分出喜欢一个人和把一个人当朋友的感觉吗？”
“我能。医生告诉我，假性发情的前提就是——”伍时琛缓缓开口，“对异性产生了好感。”
“而且这事儿既然被我家的医生知道了，那我妈过不了多久也会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伍时琛解释道，“我家的医生需要定期给我妈做健康汇报。”
何秋野如遭雷劈。
“那……那，你妈也会发现我的存在吗？”
“如果她想的话，是会的。”
“琛，琛哥。”何秋野有点紧张，“你真的喜欢我？”
“真的。”
“我……”
他内心剧烈地翻腾过后，选择再一次当缩头乌龟，于是提出来：“我回去再想一段时间，然后……”
“阿野。”伍时琛打断了他，“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把我们的照片当作屏保？”
何秋野的脸上开始浮起细密的汗珠。
心脏在胸腔内打鼓，“砰砰砰”。
这房间的空气湿热得让人难受。
“你知道了……”
其实那张照片拍得很隐蔽，视线太暗，两个人的人脸轮廓都不清晰。
但是令人尴尬的是，照片上的两人，因为视角的问题，看着像是在接吻。
“猜的，现在证实了。”伍时琛好像总喜欢用这一套耍何秋野，“阿野，真的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留着二人看着像是在接吻的照片当作屏保呢？
“我……”何秋野眼神闪躲，“我就是，觉得那张照片好看。”
“阿野，你不会骗人的，对吗？”伍时琛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何秋野。
何秋野败下阵来：“你就这么想要听到这个答案吗。”
“我想。”
“一点点。”何秋野拿拳头放在嘴边，掩饰脸上的那一抹窘迫。“一点点喜欢。”
伍时琛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人拉到了怀里，低沉的声音流入耳畔：
“一点点也够用了。”
第33章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何秋野听见对方心跳如鼓，原来这场表白——仅仅是两个人的碰撞和交谈，对从小在聚光灯下长大、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伍时琛来说也并不轻松。
“琛哥……”
“嗯。”
听到这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何秋野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们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伍时琛回答道，“接下来要谈恋爱的意思。”
何秋野的嘴唇有些干燥。
“……不是临时伴侣了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略过这个阶段。”伍时琛将人缓缓地放开，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何秋野的脸。
何秋野干咳了一声：“琛哥，我们好像认识了不到一个月……”
“你嫌时间太短吗？”伍时琛沉思了一会儿，“那我现在开始追你吧？”
“啊……啊？”
“你说的没错，是有点草率。”伍时琛点头，“那我从今天起开始追你吧？”
何秋野的神色有些别扭。“……你会追人吗？”
“我可以学。”
伍时琛舔了舔唇角：“你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何秋野摸了摸他的头，软软的发质，还有点香气：“不用追了，我答应了。”
伍时琛的解释确实表明了一件事情——何秋野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从小就谨慎小心、万事都要考虑到结局未来的何秋野也可以勇敢一次。
紧接着，似乎是想要缓解尴尬，他咳声道：“我有点渴了。”
伍时琛将人轻轻地推到了一边，“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牛奶。”
何秋野脸上露出点茫然的神色。“冰矿泉水有么？”
“没有，只有热牛奶。”
“……”
伍时琛看着坐在床上摆动双腿的何秋野，眼中浮现一抹晦暗，“多喝点牛奶，你还在长身体。至少可以……再长几公分。”
闻言，何秋野的脸苦瓜一样皱了起来。
他只有一米七出头，对面这个男人将近一米九。
所以他确实很矮啊……
还好他现在分化成了Omega，在这个性别群体中，他的身材还算是高挑的。
“琛哥，你的画室原来那么大啊？”
趁着对方忙活的那点时间，何秋野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想要窥探更多——关于伍时琛的生活。
“学校给配的个人画室只有二十平米。”伍时琛道，“我妈跟校长打了声招呼，他把前美院院长的办公室和连在一起的会议室打通了，然后又装修了一下，分给我当个人画室了。”
何秋野翕动了一下唇：“这儿得有六十平吧？”
“差不多。”伍时琛将牛奶递给他，“我妈会喜欢你的。”
何秋野接过牛奶的手抖了一下。
“真的吗……”
“她一直很担心我。”伍时琛坐到了他的身侧，“因为我身边朋友不多，只有几个说话的人，也就是学生会里交接工作，比如说林涵期，他们都是Alpha……”
“我妈怕我以后不找伴侣，国内最近不婚主义很流行。”伍时琛一本正经道，“你的出现，会让她放下心来。”
何秋野有点好奇：“你以前真的没有喜欢过别人吗？”
伍时琛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喜欢我的？我是说，在你今晚假性发情之前。”
说出最后那几个字对于何秋野来说有点别扭。
他现在还是觉得“假性发情”这种现象听起来怪怪的。
伍时琛怔然一瞬，然后道：“我对你有超乎正常朋友关系的想法，想跟你做一些……正常朋友不会做的事情。”
何秋野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要选祁楠的时候，有点生气。”伍时琛有些懊恼，“不过我知道这样不好。”
何秋野突然搂进了伍时琛，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琛哥，你真可爱。”
伍时琛呆住了。
他慢慢缓过神来，对着何秋野纠正道：“不要说Alpha可爱。”
“……”
何秋野将牛奶喝光，然后交给了伍时琛空玻璃杯，“我想回寝室了。”
“我送你回去，你等等我。”
伍时琛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风衣，递给了何秋野，“秋天夜里风大，你以后不要短袖短裤跑出来，容易着凉。”
他接过了伍时琛的外套，乖巧道：“好……”
何秋野来的时候，外面还静悄悄的，月光很亮，铺在地面上，让人很有安全感。
回去的路上起风了，月光被乌云遮住了。
伍时琛观察着何秋野的表情，清了清声：“冷吗？”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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