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其余婢女一见宋玉辞,齐齐行礼,“见过主君。”
宋玉辞略一挥手,继而快速走到幼子的面前,拉过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着,直到确定没有损伤后,才松下一口气。
“三郎,你要吓死爹爹啊。”
“爹爹,三郎不是有意的。“宋喻舟抽回手,语气没再有之前那般不饶人,像是只收起了利爪的小猫。
“三郎想见淮安,爹爹带三郎去,好吗?”他扯住宋玉辞的衣袖,眼神宛若孩童讨要玩具般透出渴望。
宋玉辞没立即答应,回身冲着屋中的人下令说:“都下去吧。”
待屋中的人都退出去以后,他才坐在宋喻舟的旁边,语气柔和道:“三郎跟爹爹说说,你为什么想见淮安?”
“因为…”这个问题把宋喻舟问住了,他重复这两个字好一会,脸上露出茫然。
宋玉辞观着他的神色,正欲开口换个问题,却听他的幼子字正腔圆,正正经经地道:“因为他是我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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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一下
三郎他爹听到了这话,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阻止三郎。
看看有没有跟我脑洞一样的。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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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只刚过晨起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不算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中,时不时还会响起几声鸟鸣,是个无比祥和又安逸的清晨。
早前宋喻舟的身体经郎中诊治过,已是无碍,苏醒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宋玉辞这才安下了心,去忙生意上的事情。
不成想这幼子是醒了,却说着此等惊世骇俗的话语。
在阒无人声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一遍一遍敲打在宋玉辞的耳畔,叫他差点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他的爱子怎么成了个断袖!
“媳妇?三郎你跟爹爹说清楚,什么叫他是你的媳妇?”宋玉辞被这话骇得够呛,过于惊慌无措,一时间竟有些失了理智。
不等宋喻舟回答,旋即又问,“难不成你喜欢他?”
这一连串过于复杂的问题给到傻乎乎的宋喻舟,搅得他头昏脑胀,只一个劲儿地点头,也不说话了。
宋玉辞没了判断力,也不追着他再细问,将他这点头的动作视为是默认.
刹那间如同遭人重击,眼前闪出金星,环绕着他。
他撑过床榻,粗喘过好几口气,又使劲按过额角,方勉勉强强地恢复了些理智。
“三郎,你先吃饭。至于淮安,爹爹有些事情找他,他现在就在爹爹的院子里,一会等我跟他说完话,就带他过来见你。”
“真的?”宋喻舟还是有些不信。
宋玉辞抬手抚上他的脑袋,顺着散开的发丝摸下,尽量自然地扬起抹和蔼的笑,“真的,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三郎?”
“太好了,那三郎要吃饭。”他歪了歪头,贴住脑袋上的那只大手,眼中漾出欢欣的神色,“三郎想吃水晶糕。”
“好,爹爹现在就让人送来。”
宋玉辞颇为宠溺地又摸过几下他的头,随后起了身,打开门后吩咐道:“去让小厨房做些水晶糕,再准备些三郎平日喜欢吃的东西一齐送来。”
婢女领了命下去,他又看向外面候着的柳叶和梨花,“你们进去伺候三郎吧,莫要惹他不高兴。”
处理好这些事后,宋玉辞一脸忧心忡忡地离开了院子。
柳叶移着步子刚要进入屋中,却发现梨花没有跟上来。
扭头一瞧,却见她还兀自盯着宋玉辞离开的背影出神,于是出声轻唤,“梨花,不进去吗?”
梨花回神略笑笑,应过一声后随她一同入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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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辞一路走回到书房中,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个男子翩然而至,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年岁看起来不大,样貌清秀,神色温和。
他冲着屋中的人拱手行礼,“主君,您找我有什么事?”
说话的声音一如其人,宛若清泉潺潺流动,沁人心脾。
宋玉辞撑着额角,掀起眼皮瞧他一眼,“之前让你查的那人,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李凝清直起身,摇了摇头,“并无,他的身世简单,家中亲人也不多,所有能够查到的东西也就是主君看到的那些。”
李凝清是宋府的管家,掌管大大小小的事务已有多年,是宋玉辞最为信任的人。
面容看不出来,但他其实已三十有二,只比宋玉辞小三岁。
“那和三郎的交集呢?只是买卖柴火那么简单?”宋玉辞追问。
从他的话中,李凝清品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蹙眉仔细回想起来,片刻后道:“确实没有,林淮安在城门口卖柴火,这是许多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也没见他和三郎来往有多亲密。”
“不过…”他话声稍顿,“不过跟丢三郎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倒是不得而知,何况三郎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能猜得透的。”
宋玉辞掐了掐眉心,想起那时幼子说的话就觉无比头疼。
偏这会还半点线索都没有,也无从得知他究竟是从哪里滋生出的这种想法,更决断不了这事跟林淮安那臭小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可谓是想找个发泄怨气的地方都没有。
李凝清瞧出他有烦心事,便问道:“主君,是林淮安对三郎做了什么事吗?”
“唉。”宋玉辞重重叹气,放下了手,抬眼看向站着的人,“你也算是看着三郎长大的,这事我就不瞒你了。”
“你知道今晨他跟我说什么吗?”他一脸痛心疾首,额上青筋微微凸起,近乎到了要爆发的边缘,“他跟我说林淮安是他的媳妇。”
这话一出,饶是李凝清这般不喜形于色的人都忍不住惊诧出声,“什么?!”
不过他很快又收敛住吃惊的表情,恢复了镇定,“这,这或许是三郎的玩笑之语,他哪里懂什么是媳妇。”
“我倒想他不懂,但我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小子,他跟我点头,这你叫我如何不信。”宋玉辞再度按住额头,声音忽然无力许多。
“他就算是个七岁的孩童,可这喜欢二字也是听得懂的,晨起还一直嚷嚷着要见那小子,你说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李凝清被问住了,没再言语,眼瞳轻闪片刻,又说:“林淮安那人长得确实比寻常女子还要好上一些,三郎或许只是暂时被迷昏了眼。他心思单纯,分不清男女之别也是有可能的。”
宋玉辞摇摇头,“这些我都想到了,可眼下他非要寻那小子,你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想那小子,断了这该死的孽缘。”
他将“该死”二字咬得极重,好似林淮安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李凝清语声温和,“其实不难,三郎虽心智还小,但如今也已十五了,寻常十五岁的男子早已娶了妻室,再不济也是有个通房婢女的。”
“可主君总把三郎当成孩童,不曾考虑过这些事情,或许三郎需要的只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温香软玉在怀,做完了那档子事,他就不会再念着林淮安了。”
“不…”宋玉辞皱眉张口要拒绝,忽而又顿住,仔细想过一遭,觉得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再怎么说,三郎也是个正常的男子,赴过巫山云雨之后,说不准真能让他不再想着林淮安。
到时为他娶上一门亲事,抚育个孩子,便能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生,也算对得起他的母亲。
几番辗转后,宋玉辞接受了这个有些荒唐的建议,“可三郎不通男女之事,要如何跟女子做这些?”
“无需三郎会,只要找来的那女子会就行,由她带动三郎即可。”
宋玉辞点头,“嗯,也到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那女子的人选要找好,要通晓男女之事,还不能让她伤到三郎,且这事不可外传。”
“人选你来定,挑个身子干净的,信得过的人。明日…不,就今日,今日你给她送到三郎的屋中,若是三郎不肯,就给他喂点催情的药,不伤身体的那种。这事你亲自去盯着,别人我都不放心,等他们完事之后,再跟我禀报。”
“是。”李凝清应下,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将门扉严丝合缝地闭合住,他转了个方向抬步下石阶,穿行过府中的荷花池,走上白石桥时,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唤声。
“李管家,等等。”
李凝清循着声音转过身,见到了莲步轻移而来的女子。
他略一停顿,唇角微扬,不带半点攻击性,“是梨花啊,找我有什么事?”
梨花弯过眉眼,如同池中的荷花般清丽婉约,捏着帕子的手却微微收紧,“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三郎刚睡下,我左右没什么事,正巧碰见李管家了,便上来打个招呼。”
“嗯,我听说三郎今日发了脾气,打翻了你递过去的粥,你的手可有恙?”
话音无比柔和,比拂过荷花池的微风还要再温柔上许多。
“我没事,三郎也是不小心的。”梨花些许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李凝清身量较高,从上往下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发旋,他点点头,“那便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转过步子,正欲走动时,却被人拉住了衣袖,不轻不重的力道,好似只是为了留住他。
宋府颇大,荷花池所处的位置又比较偏僻,平时少有人至,故而也没什么人看到二人现今的举动。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李凝清便没有再走动,也没有摆开她的手。
目光低垂,那修剪得很是圆润的指甲霎时闯入眸中,指尖还带着淡淡的粉色,随后又滑向那仍旧垂着头的女子。
“嗯?梨花你这是何意?”
他视线扫过女子绯红的耳垂,又不动神色地收回去,没留下痕迹。
梨花松开了手,开口后话音停停顿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有事想跟李管家说。”
“你说。”李凝清回转过身子,如刚才那般面朝向她。
还是温温和和的语气,没有任何不耐的情绪。
大约是这样的好态度叫梨花稍微放心了些,她蜷缩了下手指,抬头对上面前人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愿意。”
李凝清眸中稍暗,故作没听懂她的意思,“愿意什么?”
反正也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梨花大了胆子,吐出了那句从刚刚起她就一直想说的话。
“我愿意把身子献给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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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了评论 真的有跟我脑洞差不多的
哈哈哈哈 开心
评论我都看了 谢谢各位小可爱的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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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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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四周瞬时寂静无声,好在此处无人,不然叫他人听见必定是要将下巴都惊掉了去的。
女子的贞洁何等重要,梨花随随便便就要献给他人。
虽说宋喻舟是宋府中的富家郎君,可抵不住是个傻的,就算嫁进宋府,后半生也是要操劳的命,还要伺候他一辈子。
李凝清轻轻一笑,打趣道:“梨花你这话说得过于吓人了,再者说这事为何要跟我说?我又不能帮你实现心中所想。”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要把话题打岔过去。
但梨花不肯就这么轻易罢休,她想这事想了许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放过这近在眼前的机会。
于是脱口而出,“我听见了,李管家和主君的话。”
之后对上李凝清带有探究的眼神,她又摆摆手,急忙解释。
“但我不是有意要听的,那时我见主君从三郎屋中出来后脸色不好,我怕三郎有什么不好的事,才跟了上去,没成想就听到了你们谈论的内容。”
李凝清八面不动,不见惊慌,“哦,所以你是听见这些,才起了这个念头?”
不是责问的口气,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
梨花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也不是,我…我喜欢三郎,我想陪在他身边,所以我愿意帮他。”
“帮他?”李凝清重复这两个字,像是没听懂一般,“你觉得这是帮他?”
他定定地看进女子的眼中,又说:“还是说你想帮帮自己?”
依旧是温温和和的话声,跟先前一样,可落在梨花的耳中就变了意味,像是明晃晃的刀子架在颈上,质问着她的意图。
梨花害怕地攥紧了帕子,原先的胸有成竹去了一半,“我…”
她“我”了个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全然被李凝清给吓破了胆子,连头都不敢抬了。
四周静谧无声,风滑过莲叶,又吹向池水,荡起层层涟漪。
在梨花不知所措,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头顶处忽然传来阵低沉的笑声,仿佛香气扑鼻的清酒,极为醉人。
“这就怕了?不过就多问了两句。”
梨花不知李凝清的意图,还是没敢抬头,这时头顶处的话声继续响起。
“既然你都听到了,也就知道主君的要求是什么。本来我就在为人选的事情发愁,你主动提出来倒还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那…”
李凝清打断她,“你想问我为什么装作不知道,还故意为难于你?”
梨花确实是想问这个,见他提了出来,便应和着点了点头。
李凝清移步到白石桥边,望一眼那满池的荷花,“肯定是要问一问的,不然若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借机从三郎身上谋取好处,又以此威胁主君,那我不就间接成了助纣为虐之人,到时恐怕难逃干系。”
“不过你伺候三郎多年,自然要比其他的女子更让我放心一些。”他微偏过头,看向身后已经抬起了头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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