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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朕宽衣。”他是傻子么？大抵不是，不然也不会用他父亲的身份，如此对他。
“好，好，好，你别生气。”知晓当真惹了人生气，急急忙忙给人找衣服。可惜这繁复的龙袍，他抱在手中，却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我，我去叫魏公公进来。”
“拿来！你既然要做我的贴身侍卫，你总不能这些事总让别人动手，如此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如滚回去，做你的慕公子！”眼前人简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除了一天到晚装傻说一些让他愤怒的话语，他还能做什么！李修言怒极，如今身份却是口不择言，从对方怀里夺过衣服便自己动手。
“对，对不起，我，我会，会学的，你别生气，气坏了可不好。”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以如此语气骂了，慕言只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笨拙的给人递上腰带，开口道歉。
“罢了，叫下人进来给朕束发。”无奈的坐在铜镜前，李修言如今对于身旁的废物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软了口气让别人进屋给自己束发。再如此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被人气死。只希望宇文轩能够在他被这人气死之前回来。
慕言确实不会伺候人，也不多说什么，开了门让人进屋伺候。他看着侍女给李修言倒了热水擦脸，看着侍女给李修言梳头戴冠，一丝一缕的头发，都梳顺高束，发冠戴的很正。所有的一切，他看得认真，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说，他会学，他不想下次，小皇帝让他宽衣束发的时候，除了紧张无措，再无其他。
左手握住右手，磨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舒服的差事。一整日下来并不觉得，可是歇息了之后再醒来，只觉得右手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那小皇帝还在生气，他那么努力，那人还在生气，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只觉得委屈。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有很多话么？”虽然慕言说的太多话语不中听，此刻的沉默，却又让李修言觉得不习惯。为何会如此？大抵是这宫里，除了慕三子喋喋不休的无礼之外，再不会有人和他多说几句话了吧。
“我，我去，让人准备早膳。”刚刚那么凶，现在也不哄哄他，真是让人有些伤心。虽然如此委屈，却也不能忘记了让人吃些东西。
第十三章
“慕公子去准备准备，朕要出宫”李修言下了早朝，一旁的公公与他耳语了几句，便吩咐人退下。到了御花园，看着那逗弄蝴蝶的人开口。
“出宫？出宫做什么？”刚刚停在指尖的蝴蝶受了惊吓离开，慕言起身看着站在身后的小皇帝，又蹲下身子，在池子边洗了手。
“听说百里城的桃花开的正艳，想去看看。”
“桃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到红楼听听曲子，我和你说，红楼有一首曲子，我很喜欢。”原来这人喜欢桃花么？慕言随意用衣服擦了擦指尖沾染的水迹，拉着小皇帝便往对方的寝宫走。
“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常常去那个地方，就为了听曲子，你要是想出宫，我们一起去好么？”自从做了这人的侍卫，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那首曲子了。
“那样的地方？”李修言本想拒绝，却耐不住慕言的期待。他没见过这些东西，如今去看看，似乎并无不可。
“是妓院么？”
“对啊，那是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我很熟悉的。”
“你常常去么？”
“就是每天过去听听曲子，看那些女人跳舞罢了。”
“你先去准备出宫的东西与车马。”
“好，等等？准备车马？”怎么准备？如何准备？是吩咐下人去做么？大抵是如此，虽然不太懂，却也不敢再问。
“你等我，马上就回来。”
“嗯，你！”
李修言心中早有打算，然而看着慕言前脚刚离开后脚又回来，脸上便被人亲了口，抬手欲给人一巴掌，那不知死活的人，却又逃开了。“简直是无礼之徒！”
慕言初次进宫，那些侍卫还不认识他。如今见到他的人，却都会对他行礼叫一声慕公子。让他多日疲惫少了些怒气，找了公公过来，让人带他下去准备马车。虽然公公说不用劳烦他，但是小皇帝出宫，他可是早有习惯，自然要亲自为对方选择车辆，让人坐的舒服。
“慕公子，这马，您很喜欢？”不知道在这宫里饶了多少路，终于到了马棚。慕言一眼便相中了一匹全身乌黑的骏马。这马儿不同于他平日所见，只觉得一身黑色在日光下泛着光的马特别好看，而且那马似乎有灵性似得，居然拿脑袋往他怀里蹭。
“果真是一匹好马，叫什么名字？”慕言虽然什么事都不会，骑术却当真是好。虽然相府收集了不少好马，如今见到这黑色的家伙，却觉得相府的都是凡品。抬脚便踩了马鞍子上马，吓得一旁的公公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小心，这乌驹性子太傲，是不让人上身的。”那公公受惊不轻，抬手便想牵住眼前的缰绳，却被那马撞倒在地。
“乌驹？这还真是好名字。”骏马并未发狂，将公公撞到在地，便不再动作，乖顺的站在原地。慕言牵着缰绳，所谓高傲的乌驹，在他的手上，就像他家的红狸，让他觉得特别喜欢。
“这家伙，本公子喜欢。”慕言双脚落了地，并未放开缰绳，牵着马要去看车，对于摔在地上的公公，只怪他惊了马。
“你这无用的老家伙，自己吓了马让他不喜欢，还敢说这马不好，若不是需要你陪本公子去准备马车，本公子绝对饶不了你。”
“是，是小的惊了马，还请公子不要怪罪。”公公心中委屈，却还是露出该有的笑脸，避开乌驹，迎着慕言去看马车。这宫里做下人的，在权贵面前，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
既然是出宫游玩，自然要坐的舒服。慕言看着眼前的车，喜欢其豪华，却又嫌弃满车黄色。吩咐下人多放了两层软垫，又让人将满车黄换成蓝色。“你们在宫门口等着，我去接小皇帝。”乌驹让他爱不释手，即使在这皇宫之中。却还是骑上马，往皇帝寝宫方向走。
“准备好了？”李修言换好衣服，出门却看见直接骑马过来的慕言，撇了一眼被吓坏的下人，并未开口责怪对方。
“朕听说这马性子太傲，是匹良驹，怕是不太适合你。”
“很傲么？”小皇帝话语之中的意思是说他不适合如此好马，他自然知道是在损他。
“我觉得他挺适合我。”说着牵起缰绳，弯腰趴在马背上，不知道说了什么，那马却在李修言面前，前膝伏地，似乎做着下跪的姿势。“他很听话啊。”
这畜生当真是病了么？李修言也爱此良驹，却是无法靠近它。如今因为慕言几句话，这畜生的动作！几分怀疑，靠近跪下的乌驹，并未被撞开，甚至上了马身，坐在慕言前面，这畜生的傲气，似乎都被慕言吃了，乖顺的像是另外一匹马。
“当真是一只畜生。”如此疯狂的事，李修言在慕呈的眼下并未做过，如今却也如慕三子一般，从对方手中牵过马绳，牵引着乌驹起身。大抵是被人驯服，这乌驹居然真的听话起身，驮着两人离开御花园。
“他有名字的，你不能叫他畜生。”
人分三六九等，这稀罕物自然也是如此。这乌驹让他相中看对了眼，自然不希望被人骂畜生。“乌驹这么好的名字，不是么？”
“你对这畜生倒是挺上心。”李修言可不止一次看到慕三子因为一点小事对那些下人非打即骂，如今却因为他对一匹马喊了畜生而反驳他。果然这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倒是关爱非常。
宫门外马车早已经准备好，然而如今李修言与一匹马置了气，并未收紧缰绳，直接出了宫门。乌驹脚程毕竟厉害，李修言上了气，身后的人有些害怕的伸手环住他的腰抱紧。“阿言你慢些，可别把我摔了。”
“放手。”心中怒气因被人触碰而有了几分理智，勒马停下，让身后的人松手。
“我不，这是我的马，你该去坐马车。”因这一下耽搁，身后赶着马车的公公已经赶了上来。
“这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适合？适合与不适合是你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李修言离了宫，如今慕呈的眼线并未出现，自然不满的开口。
“当然是我说了算，这宫里宫外，我慕家说了算。”公公看着两人争吵，只怕李修言会失了分寸得罪了慕三子，继而跪在地上请李修言下车上车。
“呵。”眼看慕言坚持，李修言下了马，只发出一声冷笑，惊的慕言终于在可怜乌驹的心思中回过神。
“你要是不喜欢坐马车，你骑马吧，我坐车。”他又惹小皇帝生气了，急急下马，将牵马的缰绳放到李修言手中。只怕对方再多说什么气话，往后跑了几步，上了马车。
这乌驹原本李修言是无法骑上他的背的，如今，大抵是因为已经乖顺了一次，李修言上马的时候，那傲气并未再发。果然是被慕言吃了吧，李修言只觉得无奈，这家伙，怎么就看上了慕家那小子，若是母的也就罢了，这马是公的，怎么也如那些肤浅的女人一般。
“阿言呢？”迷迷糊糊在马车中睡着，醒来时已经出了城。慕言掀开帘子，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旁的公公正在打盹，让他不满的将人踹到地上。
“公，公子醒了？”公公这一摔，只觉得腰都快断了，看着慕三子脸色不善，急忙换了姿势跪下。
“陛下看公子睡着了，便一个人骑着马到百里城了，说是山路颠簸，怕扰了公子睡眠，便让小的在这里等着。”
不是说好一起到红楼听曲子么？怎么还跑去看桃花了？想来那人该是爱狠了桃花吧。心中对着下人虽然有几分怒气，却也知晓不怪对方只怪自己睡着了。如今再扬车去追人，大概已经晚了，又怕误了旅途与人错过，只得在原地等待小皇帝回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天黑，小皇帝都没有回来。慕言是当真急了，只怕山路崎岖，小皇帝会出什么意外，便吩咐公公将车下了马，想要骑马上山去找李修言回来。
“公子，天色已晚，您可去不得，若出了什么事，相爷会杀了小的。”公公看慕三子骑了马要走，也不怕被人怪罪，直接拦在人前面。
“小的这就派人去找陛下，您且先等着，先等等吧。”
“等？如今时辰，你让本公子如何等？那马太傲，阿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么？让开！”
“可是您若出了事，小的命就没有了。”公公不敢让，皇帝若出了事，相爷也不会多做怪罪，可若是慕言出了事，相爷一定会要他的命。“您，再等等。”
慕言要走，公公拦着不让走。几次让人让开，对方却不动身子。愤怒之间，却听到马蹄声靠近。他并未动，那么这是？
“等很久？”李修言骑着马回来，慕言哪还能顾着让他生气的公公，欢欢喜喜的下马去牵小皇帝的马。扶着人下来，便本能的抱住了对方。
“没有，我刚刚醒，没等太久。你出去这么久，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无事，不必担心。”李修言心情大好，并未推开对方，而是拉着人上了马车。
“你没和我一起去，便给你带了一支桃花，喜欢么？”
“给，给我的？”
第十四章
这还是小皇帝第一次送东西给他，慕言心跳的厉害，甚至不敢与对方同乘坐马车，在这夜色下，选择了骑马。
“乌驹啊，他送我礼物了，好看么？”倾身拍拍乌驹，将桃花给对方闻闻。
“这可不能吃，阿言送我的礼物，我得好好留着。”马儿终究是不懂，想要将他的桃花当做食物，被他忍着笑夺了回来。
“待会回到了城里，我让他们好好照顾你。”说起来，他已经太久没听到那悦耳的琴音了，如今小皇帝答应陪他一起去，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
李修言取了桃花确实是刻意给对方带的，然而这桃花算不得礼物。只是不想，那慕三子居然因为一束桃花欢喜的紧。他的心情不差，也不再开口损对方几句。
红楼这种地方，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地方。走在马车前面的慕言已经下了马在红楼门前等着他。李修言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只见那家伙对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与迎客的老女人说了几句话，那些女子便不再缠着他。“怎么了？”由着人拉着进入红楼，却见人脸色不善，李修言多少有些好奇。
“我很喜欢一首曲子，可是那弹琴的姑娘居然自尽了。前些日子吩咐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听这首曲子，可是老鸨似乎找不到可以弹这曲子的人。”他每次到这个地方都是满心欢喜，今日却觉得失望。
“阿言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何必动气呢。”李修言见过太多女子抚琴跳舞，可是这个地方的女人，却不似那些人。他本没有心思来这个地方，只为了慕三子才忍了不耐烦，如今看着那些女人，只觉得不满。
“若你当真不喜欢，回宫便是。”
“那可不行。”
这么久，在宫里，每日都是站着研磨，对他而言再无他事。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哪那么容易就放弃这少有的寻乐的日子。“我已经好久没出来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才不要这样子就回去。”
“也罢，随你。”由几个女人引着上了二楼，找了一个不错的屋子。几个女子似乎也想入屋，却被慕言赶了出去。
“你等我一会，我去弄些好玩的回来。”
自己喜欢的人，哪能让这些下贱的女人伺候，他可不喜欢。让小皇帝等着，冷眼示意女人们离开，关了门便下楼，吩咐楼里的小二准备一些好酒好菜。
如今这些女人，到当真没有一个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的，一些庸脂俗粉，只觉得嫌弃。吩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本欲上楼，却听到不远处熟悉的声音，继而停下了脚步。
“怎么？伺候哥几个，让你觉得委屈了？”大堂之中，只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慕言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了如今是何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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