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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大老爷们有啥啊，总不能装嗲吧。
自己想想都呕。
只能借鉴一下温柔这点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温柔和善的。
纪元说话的时候很注意的离他一米左右，他时刻谨记周尘的洁癖。
虽然那时候有肢体接触了，但那也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了。
小说里可是说周尘最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但还有不知死活的往他身上凑的人被他踹出几米远的，不分男女，无差别攻击。
等纪元顶着蜂窝头拎着粥回诊室的时候，眉头一挑。
人呢？跑了？还是警察给他带走了？
病床上哪还有周尘的影子，吊针被硬扯下来挂在床头，还有几滴血滴在床边。
刚想去叫老大夫询问看没看见周尘的时候，听见卫生间响起冲水的声音。
周尘没想到纪元回来的这么快，刚打开门看见站在床边的纪元，在看向胡乱扯掉的吊针。
还有看到纪元手里拎着粥，他睡了差不多一整天，没吃过饭，肚子诚实地响了一声。
周尘负气地抿紧了嘴，走到床边背对着纪元躺下了。
到底也是个小孩子，虽然纪元现在也是个小孩子，但他知道这个年纪的都有自己的自尊心。
他轻轻一笑，选择睁眼瞎：“你不想跟我说话就不说，不想理我就不理我。”
“饭还是要吃的，一会警察还要来接你去录当事人口供，到时候你没力气说话，警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还是会把你送回福利院的。”
纪元说话的时候留意着周尘的举动。
可周尘背对着他，让纪元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只能又强调说：“你不吃，那我吃了。”
说着他就把粥打开了，鲜香味瞬间布满整个屋子。
周尘拧了拧眉，手臂抱住自己的胃。
纪元看见周尘有反应，又加大马力：“我吃完就走了，你到时候想吃就只能张口跟警察叔叔要了。”
饭递到嘴边或是张口要饭，他只能二选一。
要是正常人，无依无靠，没钱，还被打，肯定会寻求帮助，可周尘不同，他的世界观本就是扭曲的，压根没有寻求帮助这个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后风餐露宿的原因啊。
纪元也是没办法，他本来就营养不良，再不吃饭，又要饿晕了。
拎着粥转过床头，来到另一边，正对着周尘。
扯过小饭桌就把粥放在上面。
周尘睁开眼睛眼底深处有翻滚着将要压抑不住的暴戾。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在多管闲事。
他看着正在摆弄粥的纪元，他想用他藏起来的刀划破他的脖子，他知道哪里一击毙命。
纪元倒在他面前会和那个女人坠楼的画面重合，那是他看到的结果。
他的手摸向裤兜里的刀，可在这个过程中，他突然顿住了。
因为他的刀在他的被子里，一伸手他就摸到了。
他突然想起，他拿这个小刀刺了这个人，小刀他昏迷之前是在这个人身上的，现在这个小刀为什么在他手里！
他垂下眼睛，眼里的暴戾和杀意一瞬间转化为迷茫。
周尘的动作纪元怎么可能没发现，小刀本就是他趁着他昏迷放回去的，他知道周尘需要安全感，周尘不信任他，但他肯定信任他手里的刀。
当然，他也存在赌的成分罢了。
纪元安然无恙的把粥摆在了周尘面前，还扒了个鸡蛋。
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小鬼，你还年轻呢，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看着眼前简单的饭，周尘很想吃，可攥着刀的手怎么也抽不出来。
纪元福至心灵：“饿没劲了吧，你就着我的手吃吧。”
哎，纪元心里直叹气。
我可把命都送到你面前了，圣母的真不能在圣母了。
你都要杀了我了，我还想着让你吃上饭。
鸡蛋递到嘴边，还僵持了几秒，周尘也确实是饿得很了，低头咬了一口。
一个鸡蛋两口光。
纪元怕周尘噎到，又把粥递到周尘嘴边。
这次周尘不张嘴了，只伸出了另一只手，端过粥喝起来。
纪元看着终于吃上饭的周尘，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一会你得去警局录口供，我陪你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跟他们说。”
“他们会帮助你。”
“还有，我昨天是路过救得你。”
纪云尽可能的暗示他。
“没有。”
周尘带着稚嫩的声音响起，可能是因为吃着饭的原因，声音温和了不少。
“什么？？？”周尘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字让纪元疑惑不解。
“我没什么跟他们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从福利院跑出来？”纪元又问。
关你屁事。
可周尘又冷冷的说：“他们要把我卖到别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纪元顿时喜笑颜开道：“对对对，就把这句话跟警察说，这样你就不会再回福利院了。”
说着发现周尘冷冰冰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又连忙解释：“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跑出来，但你跑出来肯定不想再回去了对吧。”
“而且卖孩子是犯法的，打人杀人也犯法的，你跟警察说，警察就会帮助你，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的。”
纪元趁机给他灌输思想。
又在心里拍了拍胸口，差点露馅了。
幸好周尘年纪小，还发现不了他刚刚不小心话里的漏洞。
可他忘了周尘一直不在正常人范围内。
看着周尘黑漆漆的眼睛还在看着他，纪元讪笑：“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我跟你一块去呢。”
“我去洗把脸，你吃完也起来活动一下，一会我们去警局。”
“去吧。”周尘平静地回道，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第4章 口供
纪元是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才想起来周尘没有衣服穿。
昨天的衣服早就脏的脏坏坏的不能穿了，守着周尘大半天，也没想起回去取。
他自己身上也沾满血了，袖子都破了。
他现在得回去换件衣服才行，不然手臂上的刀口被警察看见解释不清。
但一想到周尘的情况，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我家就在这附近，我给你取套我的衣服穿行吗，洗干净的。”
能先不买就不买，他现在只有3000块钱，后续还有很多事呢，他想一会一起去警察局咨询下周尘能不能跟他一块住集体户的房子。
左右都是政府扶持，还减轻国家压力。
他现在身份证上是18岁，挣钱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
“嗯。”周尘很冷酷的应了一声。
“20分钟我就回来了。”纪元不放心的指着墙上的挂钟，“那根长的时分针，短的是时针，分针走到10那里我就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1点30分整。
纪元给周尘拿了一套运动短装，鞋子也都太大了。
没办法，纪元拿了拖鞋，和一双厚袜子，现在刚入秋，不是很冷。
周尘身上有伤，短装好穿。
纪元给周尘考虑的仔细，自己胡乱套了一套衣服就直奔诊所而去。
周尘在纪元走后就一直看着墙上的挂钟，从来没有人这么温声细语的跟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人仔细叮嘱来去时间，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图什么呢？
怎么会有人这么有耐心的对待一个神经病呢？
纪云推开门就看见周尘呆呆的坐在床上盯着墙上的挂钟。
一时间真是又心疼又无奈，哪有人生来就是病娇的，无非就是没有得到正常的引导而已。
况且周尘才8岁，他想起他自己八岁的时候，还在哭着喊着不要上学呢。
他能是什么病娇呀，完全就是一个防备心重坏脾气的小屁孩。
在一个，现在什么都没发生，连女主都还没遇到呢，一切都来得及。
还标注什么高难度，忽悠人呢吧。
纪元信心满满，这个任务绝对好完成。
“换衣服，我们得走了。”纪元把衣服递给周尘。
看着周尘接过衣服半天没动，纪元沉默了一瞬然后背过了身。
毛都没长齐还害羞不好意思让人看呢。
等周尘穿好衣服，纪元就去把费用结算了。
“盐水60，缝针80，用药120。”
老大夫看了看纪元，又看了看纪元身后的周尘：“住了一宿25，一共285，小伙子，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啊，可别总大晚上出门啊。”
“现在偷孩子的可多喽，你弟弟还这大点，可照顾好喽，回去多吃点肉。”
“药拿着，每天都要换药，你们俩都得换。”
结算医药费的纪元没有注意到身后周尘眼里暗沉的眼神。
警察局。
警局的问询室四四方方，庄严肃穆，压迫感十足。
纪元不能跟周尘一起进去录口供，只能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等待。
周尘看着纪元坐在走廊上不跟他一起进去的时候，原本今天格外平静的眼神一瞬间变成深不见底的幽谭。
在看见那间逼仄的屋子时，展现了不符合他年纪的阴沉，眼里没有任何温度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
到了录口供的时候。
情况有点出乎所有人意料。
警察：“小朋友，别紧张，你叫什么？”
周尘不语。
警察：“小朋友，昨天是你在那个死巷口被打了吗？”
周尘面无表情。
警察：“小朋友，你别害怕……”
周尘一直死盯着问询室的门。
这个人更烦，看着他友善的目光，温柔的语气，都带着目的。
周尘和警察出来的时候纪元以为结束了，刚想问能不能暂时先把周尘领回家，没想到警察先对他招了招手，疑惑的问他：“他是聋哑人吗？”
纪元：？？？
他疑惑的摇了摇头。
警察把刚刚在问讯室内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怎么哄也不配合我”警察也无奈了，他又不能对小孩子冷言冷语呵斥。
听到这，没有一丝意外。
小屁孩对谁都不搭理，说没什么好说的就什么也不说。
“抱歉哈，他太内向了，不熟悉的人他一向都是这样。”纪元陪笑，他可操碎了心。
“我们能不能去接待室，阳光充足的地方问啊，这种小房间他也不适应。”
听到纪元说的话，周尘骤然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流光，转瞬即逝。
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坐在接待室，桌上还摆了三杯白开水录着口供。
纪元能坐在这的前提是不能讲话，不能有肢体动作，不能进行言语暗示。
警察：“你为什么跑出福利院？”
周尘：“我听他们说要把我卖掉。”
警察的高敏锐度察觉到有点不太对，他想起前几天匿名的举报信。
“福利院就是收养你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小朋友的，怎么会把你们卖掉呢？”
“那里边的杂货间下面有个地下室，里面关着好多人，他们会把他们卖掉。”
……
这个口供录的愈发严肃，等周尘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之后，警察原本和善的脸色已经变得怒意蓬勃。
但他不会跟纪元和周尘多说什么。
纪元的资料他有，本就是他们这里的集体户，周尘的资料还需要慢慢调。
鉴于刚刚周尘的情况，警察尝试性的询问：“小伙子，他这个情况非常特殊，按理来讲，他应该归我们负责，但你和他这么熟悉……”
其实他俩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的纪元：……
“你看能不能先辛苦你照顾他几天？”
“当然，我们也会派人保护你俩的安全。”
原本打算很困难才能把周尘的领回家的纪元：……。
纪元翻了翻这本小说的法律设定，上面写着：
该户区若有流落儿童，统一交给该户区福利院统一管理；
若无福利院，统一安排进集体户住宅区，派专人看管。
行吧。
小说的世界确实和现实不符。
吃了自己不认真读小说的亏了。
现在这情况明显是不能再回福利院了。
只能执行第二条了。
可委托他这个刚成年3天的少年人看管一个8岁的小屁孩也确实离谱。
但正中纪云下怀。
警察也确实没办法了，这个区里一直都是这个福利院，集体户那边根本没有准备。
幸好这个小伙子善良和气大方应承了下来。
警察叮嘱完就急急忙忙找人开会，这件事情可不小，已经不能和一件殴打未成年的事件相提并论了。
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左右了。
落日昏黄的阳光照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上，两个人地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从录完口供之后周尘就又恢复了谁也不理的状态，包括决定他去纪元的家里，也没说一句话。
只沉默的跟着纪元走。
纪元此时可开心得很，他和这个小鬼头的关系可进了不少，瞧瞧，这都领回家了。
他倒是不担心福利院的事，原书中这件事也是很快就解决了的。
原因无他，周尘给的内容太重要了，警察一抓抓一窝。
晚饭纪元打包了两份牛肉面，7块钱一碗，剩下的一块钱加了个蛋。
“走吧，回家了。”纪元笑笑，尝试着靠近周尘半米以内。
周尘感觉到靠过来的阴影，抿了抿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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