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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解渴(近代现代)——白金老樱

时间:2023-10-26 10:14:07  作者:白金老樱
  谈易放下水杯,沉沉的目光停留在曲成柯挺直的脊背上。
  在曲成柯下手之前,他道:“你很喜欢这首曲子?”
  曲成柯动作一顿,反身趴在椅背上,翘起嘴角:“不然呢?”
  谈易看了他一会儿,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花了将近两周时间,曲成柯终于能够顺利地谈完曲子的第一小段。
  他大功告成一般猛地抬起酸痛的手腕,转身看向谈易。
  对方背对着他,良久,才来了一句:“还不错。”
  曲成柯手腕发颤,半是酸痛半是激动,强行按住,说道:“我这一块地长刺儿了?你过来过来!过来细听呀。”
  曲成柯刚尝过成功的喜悦和成就感,摩拳擦掌着要再来一次。
  谈易面朝房间,曲成柯面对钢琴,两人交错而坐。
  曲成柯的手指很长,即便没有基础,也发挥出了点优势。起起跃跃,音符流泄而出,勉强算得上流畅。
  一小段结束,曲成柯的自信马上要爆棚,霍然转头凑过去,“怎么样……”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谈易恰巧也微偏头,曲成柯兴奋之下无视了距离感,这番“双向奔赴”导致两人面面相觑,一齐是怔住了。
  近在咫尺,曲成柯几乎感受到了谈易的气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谈易的脸,他的眼睛漂亮得惊人,曲成柯下意识屏住呼吸,但仍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竟没出息地感到一阵眩晕。
  不过短短半秒,曲成柯有种过了差不多半年那么久的错觉。
  不知是谁先别开脸,屋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最后是曲成柯先沉不住气,找了个理由落荒而逃了。
  他一手抓着外套和书包,另只手给自己的耳朵极速降温,健步如飞。谈易的家在一楼,出去就是马路,那么宽的路,曲成柯晕头转向之下还撞上了个搬着大箱子的人。
  如此老土狗血的情节照进现实,曲成柯咬牙切齿,一把将外套罩住了自己快熟透的一颗头。
  谈易还没给他评价呢……
  周末,原本打算继续去练琴的曲成柯出门前临时被告知有个家庭聚会。
  江禾玫说那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要回一趟老家,远在H市的一个小县城,来回高铁两小时,周六去当天是赶不回来的。
  曲成柯有点烦躁,掏出手机想跟谈易打声招呼,却发现自己居然连谈易的微信都没,“草……”
  “不许说脏话。”江禾玫拍了拍他脑袋。
  “妈,怎么不早说啊,我和人约好了有事。”
  “你有什么急事?这次机会难得,你的堂哥堂妹们都会去,你也不准缺席。”
  曲成柯只能妥协,谈易就算没见到他人估计也不会多想什么,说不准还觉得清净,更别提失望之情了。
  曲成柯撇撇嘴,低头上了车。
  当晚吃过晚饭,曲成柯跟一群堂哥堂妹插科打诨,全程皮笑肉不笑,几年见不到一面的亲戚,实在亲热不起来。
  他正想找个借口回房打游戏去,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曲成柯随手接起来,“喂?”
  那头没人声,只传来阵阵时浅时深的呼吸声。
  曲成柯皱起眉,以为是恶作剧,道:“到底谁啊?没心情跟你玩儿。”
  他正要挂断,那边出声了:“为什么没来。”
  “谈易?!你哪来的我的号码?”曲成柯抓着手机离得人群更远,贴紧了耳朵。
  “为什么没来。”语气平静却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问话,透过话筒,他的声音有些失真,都让曲成柯有点怀疑,这到底是是不是谈易。
  “我家临时有事,我没你微信……”
  那头没声儿了,过了一会儿,便被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塞满了声道。
  曲成柯直觉不对,问道:“你在喝什么?”
  “水。”
  “你这架势,还以为你借酒消愁呢。”
  “刚刚喝了一点,不好喝,吐了。”
  “醉了?”
  “我没醉。”
  谈易的呼吸不稳,声线比平时要低,听得曲成柯耳朵发痒,他将手机换了个边,一手搓了搓耳垂。谈易这跟他一问一答的,八成是有点醉了,和平时有细微不同。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良久,谈易都没有回答,他还以为是电话中断了,拿下来一看,还在通话中。
  “……他来了,我不想回家,他把我的东西丢出窗外……”谈易叙述时的语气相当平稳,就好像在说家门口看到的热闹。只是每句话中间停顿很长,像在思考什么。
  “什么?!”曲成柯用力皱眉,牵动了五官,怒气勃然。
  谈易说得对,他帮不了他,那是谈易的父亲,他压根插不进手。
  谈易如此优秀,可悲的家庭却像个吸血鬼,要吸干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要砸了我所有东西,还有你的钢琴,然后我还手了……”谈易说着,轻促一笑,“我这辈子第一次和他动手……”
  曲成柯听得心口狂跳,别样的感觉无法控制地从心口往外冒。
  谈易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我很难受,我得说出来……”
  他口齿清晰,但曲成柯这会确定他是真醉了。
  他松开了紧握的手心,轻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会一直听着。”
  “我说完了。”
  “……你特么耍我呢?”
  谈易笑了,“我应该是醉了,只喝了两口而已。”
  顿了顿,他又说:“我有点想见你……很想。”
 
 
第14章 喜欢
  “我并不喜欢生理化,高二刚分科时,我看到理综卷子会想吐。我要选文科,他强行让我退学、转学,逼我就范,理由是,男人学文科会很娘,他会丢面子。可笑吗?我也觉得。”
  “初中,我学了半年美术,在我妈妈的强烈要求下才得到的机会。半年后,她走了,我什么都没了。”
  所以、所以谈易才会在曲成柯买下他的画时不由自主地对他改观。谈易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皮下也许是油画棒的质地,多彩的、软烂的,无法为人所窥见的。
  哪怕曲成柯别有所图,他的心仍被触动。好比一个流浪多年的人,你给他一间牛棚瓦舍他都会喜极而泣。
  谈易儿时最崇拜的人是他父亲。父亲在银行上班,穿着笔挺的西装夹着厚实的公文包,朝九晚六,白天他送父亲出门,晚上守在门口等父亲回来。
  彼时他的家境还算不错,母亲是钢琴家,出生自福书村音乐世家。父亲虽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但两人收入加起来还是十分可观的。
  只不过母亲家境日渐衰落,父母同年相继离世,姐弟二人将剩下的家产平分,并不算多。
  那时候谈易十岁,他懵懂地感觉到父亲变了。
  母亲没能在继续演奏,而是当起了钢琴教师,收入大不如前。
  父母的争吵次数越来越多,谈易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前恩爱的父母好像忽然就不相爱了,明明总是对母亲宠溺有加的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黑着脸低气压,或是挑剔饭菜或是挑剔家中卫生而后对母亲破口大骂。
  后来谈易懂了,这不过是这男人姗姗来迟的可悲的自尊心。
  家世的悬殊,让他在妻子及其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憋屈了这么些年,总算能发泄了。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身上总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父亲的面孔一旦狰狞起来,谈易的腿肚子就会发软,他想保护妈妈,但他太小了,有时还会被父亲赏几个耳光呵斥滚回自己的房间。
  谈易哭着回到房间,呆坐片刻,就起来收拾自己的屋子,一遍又一遍,直至所有的东西都在它该在的地方,直至他认为的完美。
  不仅如此,他还收拾他的家。他觉得,只要家里干净了,父亲也许就不会生气了。
  谈易成了别人口中的怪人。
  课间一遍遍地洗手一遍遍地擦拭直至皮肤泛红发痒,被旁人异样的眼神打量时,他无动于衷。
  他好像病了。但不严重。
  父亲工作丢了。
  他在家中大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仿佛要将在外界受的气全部、一丝不留地发泄出来。而谈易越来越习以为常。
  他没有遗传到母亲的音乐细胞,但他对这些挺感兴趣。
  母亲在教他钢琴的时候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他唾沫横飞:“学校的东西不学学什么破钢琴?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富家大小姐啊?穷人学得起这玩意儿吗?!老子可没钱给你打肿脸充胖子,赶紧给我把这废品卖了……”
  谈易转头,看到母亲垂泪的、不舍的脸。
  这是母亲最后一架钢琴,因为他们家再也买不起了。
  初中,母亲生了一场病,没撑多久就走了。
  父亲在短短两个月内找到了新欢,并且带到了家里,在谈易参加某个竞赛集训的时候,和那个女人在家里翻云覆雨,期间还挪到了他母亲留下的、谈易坚决不准卖掉的老钢琴上……
  激情之时,有人打翻了酒杯,水液渗透进钢琴中,但无人在意。
  谈易原本隔段时间就会细心养护那架钢琴,只因集训期间忙碌,等他发现的时候,钢琴已经成了真废品了。
  那是谈易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歇斯底里,比他父亲要卖钢琴他阻拦时更加疯狂。
  谈易本来是不知道缘由的,只因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在家里装了监控,谈易面无表情翻看视频的时候,心里只想杀人。
  男人似乎被他的样子唬住,带着女人匆匆离开了。
  后来也再没提过要卖钢琴。
  不过其他方面他丝毫不妥协,在他心里,谈易永远都不过是他射出来的一颗种子,谈易就是他的附属品,就是要在他老了之后伺候他到进棺材。
  所以在知道谈易自己租了房子搬出去后,他大发雷霆,三番五次去学校闹,找教导主任闹,教导主任没办法,只能频频找谈易谈话,还发生过争执。
  谈易统统不理睬。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又破开,早已麻木了。心恐怕也早早就死了。
  这世界上的东西总是瞬息万变,尤其是人微不足道的感情,有时候不必一年见真心,一天足以。
  谈易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懦夫,他对变化二字心有余悸,如果只是三分钟热度,他宁可将那三分钟都浇灭了。
  周日中午,曲成柯前脚到家,后脚就马不停蹄直奔谈易的出租屋。
  谈易不在家。电话打不通。
  他家隔壁搬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曲成柯就问他谈易是什么时候走的。
  男人态度很不好,说他又不是保安,怎么知道人什么时候走的。
  还是房东路过,告诉了曲成柯,“他大早上就出去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舒服。”
  曲成柯蹲在谈易家门口,又拨了个电话过去,短暂的忙音过去后,曲成柯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铃声,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并不是手机里传出的,一愣,抬头看去。
  谈易正从楼外往里走,眯眼看到了曲成柯,单手挂了电话。
  “嘟嘟——”
  谈易裹着羽绒服,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眼角多了一道淤青,鼻梁上贴着创口贴。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药盒。
  他的表情颇不自在,视线落在自家门上。
  曲成柯看清了他的伤,猛地站起来,正要说什么,就又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点点红疹,当即皱眉:“你是不是酒精过敏?”
  谈易垂眸,点了点头。
  “你有病啊?酒量差、酒精过敏还敢喝?”曲成柯语气急促。
  昨晚谈易说着说着就突然挂了电话,然后就打不通了,急得曲成柯一晚上没睡着,此时正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酒精过敏严重时会导致喉头水肿甚至窒息,他不敢想谈易要是醉死过去再窒息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好在谈易酒量好歹没差到那个程度,说话都不囫囵,只是比平常话多。曲成柯想着,再看看面色淡定一如往常的谈易,直犯嘀咕,喝了酒可爱多了居然酒精过敏……
  谈易拿出钥匙开门:“打过针了。”
  曲成柯跟着进去,还是怒气冲冲的,一坐下就伸头去看谈易的伤。这不看还好,一近看,左脸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微微浮肿着。
  看得曲成柯心口直抽抽,真不知道他爸怎么下得去手的。
  “你爸下手真狠,就因为你不想搬回去?”曲成柯咬牙道。
  谈易不置可否,淡道:“你来干什么。”
  曲成柯动作一顿,谈易这小子,不会昨晚说的话都忘了吧。草,恐怕真是如此,人喝多了说的是真话假话谁能知道?
  “不是你说的……你想见我。”曲成柯说着,声音渐低。
  谈易一阵沉默。
  曲成柯眉心抽了抽,扶额心里暗骂这人果然忘记了,醉鬼的话怎么能信?!
  他正要随便含糊过去时,只听谈易忽然开口。
  “是我说的。”
  曲成柯猛地抬头,这一下太急太快,一声闷响过后,谈易吸了口凉气后捂住了自己的下巴。他无语地闭了闭眼,啧了一声道:“要杀我就带把刀。”
  曲成柯额头倒没什么事,稍微摸了摸就想去查看谈易的下巴伤势,他这张脸真是多灾多难,曲成柯一点儿也不想雪上加霜。
  他一时情急就上手了,但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手腕被谈易抓在手心,他应该有些发热,掌心热的发烫,熨烫得曲成柯微微一颤,下意识抽手。
  “你还喜欢我吗?”
  曲成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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