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落地打开她的肚子,掏出了肺、胃、肠子……一具躯体里只留存了两个器官。”亚伯继续陈述着,似乎在帮他回忆,“一个是她的心脏,另一个是她的子宫……”
*不,不——凄厉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你脱光了衣服,踩着她的鲜血,躺了进去。你聆听她的心跳,蜷缩在她的子宫。”
*我没有——他无声的反驳。*
他眼球凸起,神色狰狞的可怕。
“你渴求她。”亚伯宣告了最后判词。
脑海中的击打声骤然停下,黑暗席卷着大脑,那一刻他的视线好似清明。
他游离身体之外,盯着自己的躯体流下了眼泪。
好奇怪,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心痛。
这不对劲,不是吗?
他看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看着亚伯俯身围绕着他,看着那头顶五颜六色的光晕……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情绪。
他应该悲伤、愤怒、怨恨,难道不是吗?可他一点都感知不到。
他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与谁都无法关联。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刺眼,有无法容忍的光亮倾浸他的脑袋。
他感觉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一层薄薄的,如同子宫薄膜的屏障碎掉了,流了一地血,浸泡他的灵魂。
他在这血池之中,看到了母亲。
她躺在地上,而小时候的自己蜷缩在她的躯体里,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他居然莫名的觉得温馨,似乎有爱意在胸口弥漫。
尔后,他听到了埃尔维斯的声音。在他的身后,赤裸地拥抱着他。他这才发现,他也没有穿衣服。
他们紧紧地交融在一起。
“这样真的好吗?”那温柔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暖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孔。
这是一把钥匙,打开他大脑的钥匙。一句话就解开了所有的秘钥,现实如同潮水冲击着他。
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秦泽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有什么?”
他听见他的声音从心脏传来,这是他最原始的欲望,最开始的自己。
他看着血池里黑色的身影,第一次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他们会结合,会成为最完整的“本我。”
你好呀,Abyss。秦泽笑眯起眼睛,伸出手去触碰他。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有狂风刮过,带走了他所有的顾虑、幻觉与声音。他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
秦泽是Abyss,Abyss是秦泽。
51
送完心脏的第三天,秦泽去找埃尔维斯。
他们坐在后花园,四周种满了白色的蔷薇,芳香扑鼻,却唯独在庭院的中心,有一支橘棕色的玫瑰。它太独特了,秦泽一眼就看中了它。
他围绕着那株花打了一个转,发现他并不是纯色的橘棕色花瓣。他的尖端是橘色,往下一点一点浸染,如鲜血自然垂落的与那棕红色相交。
秦泽喜欢这株花,它在白色的花园中格格不入,不,应该说与众不同。
它颜色艳丽张扬,内里浸染了黑,外面却是绚烂的橙。
它没有花香,却如此的亮眼。
秦泽简直爱惨了它。
埃尔维斯从后抱住了秦泽,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他:“好看吗?”
“我想到了爱荷华的美丽平原'。”秦泽微笑着回他。
“它还有一个极为浪漫的名字,叫荒漠玫瑰。”埃尔维斯故意将手指从他的手心滑过,然后牢牢的插进他手指的每一根指缝,与其相握。
秦泽挑了挑眉头,“为什么叫荒漠玫瑰?”
“玫瑰表示爱意,而你的内心一片荒芜。在这漫天飞舞黄沙的荒漠中,却依旧绽放。”埃尔维斯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这是我专门为你培育的品种,泽,全世界仅有这一株。我要把它放到美国大平原的腹地,它会成为真正的‘荒漠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意。”
“明明是我在爱你。”秦泽轻笑一声,侧过唇去吻他的唇。
蔷薇的花香在口中绽放,拉扯出暧昧的银丝。温度好像因此攀升,明明天气预报才宣布今日是倒春寒的第一天。秦泽觉得好热,他褪去自己的外套,褪去他的领带衬衫,以至于他身上所有的一切。
他如初生的婴儿,赤裸裸地站在了埃尔维斯面前,以最直白的欲望,展现自己的爱意。
他坐在他的身上,手放在他的心脏,感受它的跳动。
他说:“从今天起你就要接受我的全部,并再也没有退出的余地。”
--------------------
歌曲推荐:Hallelujah
第179章 章一百七十四
“我也从未想过离开。”埃尔维斯回应他。
青草气息裹满全身,红色的吻痕如鲜艳的草莓。水珠从他们身上滑落,带着滚烫的爱液。所有的肮脏在此展现,白色的蔷薇会埋葬所有的原罪。
今日是他的新生。
秦泽伏在埃尔维斯的怀里叹息,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那里会传来强有力的跳动声。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即使是肖邦、莫扎特、巴赫都无法演奏的曲子。
他迷恋,或者说是沉醉,这最原始生命的气息,以及爱意的连接。
埃尔维斯紧抱着他,他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拨开额头的碎发,对上那宛若深渊的黑色眸子,终于问出了他困扰已久的问题:“或者我们应该谈谈,你为什么执迷于那些器官的收集?”
秦泽抬眸看他,嘴角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他伸出舌头舔过他的唇,珍珠般的牙齿轻轻咬过,带着一股禁欲的神圣感:“空虚罢了。”
“我想要你开心,泽。”埃尔维斯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只要你的目光永远追随我,我就会高兴。”秦泽垂眼,无喜无悲。
埃尔维斯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叹气似的:“明明刚刚还说要和我坦诚相待。”
秦泽手掌覆在他的耳朵上,语气带了些无奈:“好吧,你确实应该知道。”
他站起身,走至那朵玫瑰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掌。血迹滴落在玫瑰的花瓣上,如同化不开的冻土,带了些沉重的意味。直到橙色的部分全被血染得深红,他才抬起手舔了舔自己的伤口。铁锈味在齿尖绽开,让人莫名的愉悦。
他说:“你知道猎艳之斧吗?
“那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自以为自己是丹尼尔,审判认为有罪的女性。”秦泽转过身笑看着埃尔维斯。
他的嘴角占满了血迹,明明应该是凶残的模样,却意外地看起来十分的邪魅。他此刻像是引诱别人进入地狱的撒旦,召唤人前往极乐之地的恶鬼,他的堕落与刚刚的神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黑与白的矛盾在他的身上同时体现,无时无刻不拉扯着他的视线。
实在是过于迷人。
埃尔维斯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声音有些发紧。他刚刚就不该做圣人,问这些狗屁的话题,应该把他摁在这蔷薇园中狠狠地肏上一顿。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重要呢?但此刻他必须抑下自己邪恶的欲念。
“我知道。”埃尔维斯开口,“但在杀完一个叫阿莲娜的女性后,就离奇失踪了。”
“啊,是啊。”秦泽笑得越发灿烂,“阿莲娜是我的母亲。”
埃尔维斯心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秦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其实他并没有杀死我的母亲,是我亲自动手……杀了她。”
埃尔维斯目光顿时一凛,他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地问了出声:“为什么?”
“因为我太痛苦了,我受够了!”秦泽朝他靠近,白皙的身体上深深浅浅的伤疤,“她每天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大喊大叫,楼底下的人总是投诉,虽然不会有人来处理就是了。楼上的人报复我们,将垃圾丢在我们家门口。”他双手捧过埃尔维斯的脸,血腥味冲入鼻腔,带了点疯意。
“我们家住在狭窄的旧城区,它的附近就是贫民区,所以我不指望他们有什么素质。”秦泽咯咯直笑,“楼上那户是个飞扬跋扈的寡妇,我稍微用了点手段就把她杀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由于我不是很熟练,我忘记闭合她的眼睛。她的眼球凸起,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总觉得我犯了罪,但我又觉得她是应得的。”秦泽扬起头颅,带了些审判者的意味:“谁让她那么没有素质不是吗?我不能放任她在房子里腐烂,如果被警察发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蹲监狱。于是我想了个法子,我每天去工地偷砖,把她一点一点砌进了墙里。
“我花了半个月才把她完整的砌完,哦该死,你都不知道她最后腐烂成什么样子,原本美丽的皮肤一块一块的脱落,粘着腐烂的肉像坏了十多年的鲱鱼罐头。她的身体不断的流出黑水,难闻极了,所幸她家里有很多的香水。”
埃尔维斯挑了挑眉毛,镜片下的眼睛带了些严肃的意味:“然后呢?”
“然后我去杀了楼底下的那家。”秦泽伸出舌头舔过埃尔维斯的眼睛,整个眼窝都被舔的湿润,睫毛一根根的黏成一坨,“你的眼睛真漂亮,像绿宝石,亲爱的。”
埃尔维斯嘴角扬笑,“别撩我了,我会按捺不住。”
“何必隐藏你的野兽。”秦泽环住他的脖颈,一整个人都贴近了他的怀中:“楼底下住的是一对情侣,女人是一个只会哭泣的贱人,我每天都会听到她被那个男人打得死去活来,却依旧和他上床,卖力的娇喘。哦那该死的声音一点都让人提不起性欲,我只觉得像猪厂里的杀猪声,为什么会有人因此燃起性欲呢?
“我的母亲只要一听到那个女人的叫声,就会下意识的分开她的大腿,不分场合的自慰。”秦泽的脸上的笑意消失,带了些冰冷的意味,“是他们带坏了我的母亲,我要给他们一点惩罚。我整了点麻药,把他们迷晕了,然后拿汤锅煮了一锅滚烫的开水。我先把那个女人的头塞进了那桶水中。她刚开始还会尖叫,无所谓,不会有人管的,反正她每天都是这么叫的。”
他病态地咬了咬唇,“她的脑袋在不停沸腾里的水滚动,最后开始脱落。那个男人吓得尿了一地,但是他叫不出来,因为我在他睡着的时候割了他的舌头。他只能看着我提着刀,一块一块地剖下他的肉。都是因为他,不然我的母亲怎么会变成那样呢?”他抬起眼睛,“男人都该死不是吗?嗯,除了你。”见到埃尔维斯的那张脸,还是温柔地补了一句。
埃尔维斯没有说话,但秦泽也不需要他说话。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次我处理的很快,我把他们分尸,扔给了路边的野狗,看着它们吃得可欢了。被那群畜生无情地啃咬,我忽然就觉得人也不过如此,最后也只会化为那些畜生的养料。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给了她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她为什么还要每日尖叫呢?”秦泽的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我明明那么爱她,我给她做饭,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在她精神失常的时候给予拥抱……但是她,从未从未看过我。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她的灵魂消失了,她独留我一人,在那死寂的盒子中。
“我好想她啊。可是她一心求死!”秦泽的语气里带了些恨意,“她为什么想死呢?我想不明白,我明明把能给的都给她了,她为什么不会好?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抱着我!为什么不能听我说话,为什么不会再夸奖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就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人,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终于在说了数十遍后忽然就停止了。
他深深地盯着他,悲寂又无声,最终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理解,但我尊重。”
“我会给予她死的权利,但行刑者必须是我。”他这一句话说的可谓是冷漠无情,与先前神经质的他判若两人。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身体被分成了两部分。”秦泽如同神祗一般面无表情的宣判,“一个躲藏在最深的柜子里,那里只有一条缝隙,勉勉强强看到外面的世界。另一个站在客厅,他手里拿着菜刀,利落地划破了阿莲娜的脖颈。
“她甚至都没有反抗。
“但是柜子的他感受到了她死之前的视线,他至今都未能理解她的含义。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他只记得红色浸染他的灵魂。那一刻,他居然一点都不难过。”秦泽低垂下眼睛,“很奇怪不是吗?他一点都不难过。他的最爱,死在了他的手中,他不难过,不悲伤、不愤怒……就好像所有的情绪都飞走了,什么也感知不到。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但在杀前两个人的时候,他没有这个感觉。”秦泽扬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剖开了她的肚子,挖空了她的内脏,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已经这么瘦了。”
埃尔维斯发现他在剥离自己,他开始将所有的人都划上了代称。
“皮的下方只有薄薄的一层脂肪,紧贴着的便是肋骨。那一刻,他原谅了她。”秦泽轻笑,“但是他还是好想他,于是他想重新回归到那个女人的怀抱。”
“他抱了她?”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地提问。
“也可以这么说。”秦泽抬眸看向他,“准确来说,他躺了进去,就像他未出生时候的模样,蜷缩在了女人的怀里。温热的血床包裹着他,那是他最后的圣地,仅存的温暖。但女人的躯体实在是太小了,他根本就不能完全躺入,为此还弄断了几根肋骨。
“他后悔了。他更喜欢温暖的、软绵绵的她。
“可人只要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于是他想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陪那个女人一同死去。可就在这时,猎艳之斧出现了,他提着一把斧头,推开门打扰了他的美梦。他说‘这确实是一幅杰作,但还不够完整。’那个傻逼提起他的后颈,将他扔出了最后的温床。
“猎艳之斧把他的‘床’劈成了三份,他说这才是完整的。尔后,他将自己的精液洒在了那圣洁的子宫上。”秦泽的眸中出现了杀意,“他有什么资格亵渎我的母亲?他那样的垃圾、杂碎、路边的崽种,有什么资格,将那肮脏的东西泼洒在那样伟大的子宫上?
128/169 首页 上一页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