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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的约拿情结(GL百合)——鹤白泠梦

时间:2023-10-28 09:36:52  作者:鹤白泠梦
  “先等一下吧,林院长,”轻轻站起身来的鹤鱼,先又弯腰捡拾起地上的《相对论》,再慢慢牵起晓白细嫩的小手,“我还要先‘找’一下我家那位。”
  林院长示意陈女士先到别处去忙,自己又摆出一张笑脸:“那您先请,待会儿还麻烦您,到院长办公室来找我。”
  话音刚落,她便轻手轻脚地默然离开了。
  晓白小心翼翼地拿回她的《相对论》,将其夹在腋下后,便站在原处,静静等待身边的鹤鱼掏出手机。
  “晓白,现在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鹤鱼轻轻划开手机屏幕,俯身将手机凑到女孩眼前。
  屏保是那个人演出的照片,是很近距离拍摄的,那个角度,也只她鹤鱼才可能有机会拍到。手执话筒,仿佛正在高歌的她,眼中盛满爱、温柔,以及自信。
  晓白愣愣地注视着屏保上的女子,显然仍不理解鹤鱼的用意。
  “这是……”她面露些许怯色,仍搜肠刮肚地酝酿着自认为尽可能让鹤鱼满意的回复。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哦——”见她的“准女儿”面露惑意,她急忙补充道,但不敢以“姐姐”自称,“你跟我回家,我就会成为你的‘妈妈’,可是你看,她也是女孩子……所以,这样你就会有两个‘妈妈’,你能接受得了吗?”
  “妈妈”。
  晓白从前经常听旁人说起,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温柔体贴关怀的人,她会很爱很爱你,把你视作上天赐予的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但对于每个人来说,妈妈总是最多只有一个,而她晓白,今天却要一下子拥有两个“妈妈”,她觉得,自己幼嫩的心灵,此刻都快要被无限的幸福与快乐撑满了!
  “两个……妈妈?”她喃喃喃自语道,目光凝滞在鹤鱼的手机屏幕上。
  鹤鱼见她似乎在游移。
  或许自己不该让如此幼小的孩子做出这样一个足以决定自己未来的抉择。
  “我真的……可以一次拥有……两个妈妈吗?”晓白可爱的浅棕色眸子,正晶亮亮地闪烁着透明无瑕的清光。
  “嗯……”鹤鱼听得她一番这样的回应,略略迟疑着应答道。
  “唔……”女孩一点点地组织着语言,长长的睫毛遮盖下的眼睛兴奋地眨呀眨,“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鹤鱼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又将手轻轻贴在女孩头顶上,温情地来回摩挲。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简直又奇怪又奇妙,而且牵动了她心底未曾向谁暴露过的,也是最绵软、最柔弱的一角。
  “乖,现在还不能直接叫我‘妈妈’,”刻在骨子里的母性“光辉”即刻照耀了鹤鱼的全身,“你想要见见另一个‘妈妈’本人吗?”
  “想!”晓白笑了,这是她对“妈妈”的第一个笑容,似乎也是她这么久以来,最甜的一个笑容。
  鹤鱼继续摩挲晓白的头发,而只用一只手,翻开了手机聊天页面。
  手指颤颤巍巍地点了“视频通话”键,心脏的跳动瞬间变得愈发狂乱。
  熟悉的“歌声”再度回响在耳畔。
  鹤鱼本想对这歌声的来源解释一番,谁知响铃不过几秒,那头的人便火速接通了。
  “诶,宝贝!”熟悉的脸,熟悉的欢快的喊声。
  “嗯,江以弦,亲爱的……”鹤鱼温和地应声,“你还忙吗?”
  最简单的问候,往往能创造出最激动人心的不凡。
  相爱五年,两人的“热恋期”似乎还从未结束过。
  “不忙啊,宝贝,有什么事找我呀?”手机屏幕上的江以弦捂嘴笑道,她周围的灯光不太明亮,却丝毫不影响鹤鱼直视她俏美的脸。
  “你想不想……看看我们的‘女儿’?”鹤鱼的喉咙霎时一紧,面上不经意间泛起的红晕又立即令江以弦为之轻笑。
  “‘女儿’?那我必须得瞧瞧,看你上哪儿拐的!”
  江以弦研究生毕业,便不在学习表演这一块儿继续深造了,而是自己联系相关的公司,朝许多经纪人投简历。然而,其中有不少经纪人回话,请她签约,不过更多的则是短信、电话,各种主动“邀约”。
  如此这般,搞得她江以弦都不甚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抢手”起来的——只能说,恐怕这之中有不少人是知晓她的“多重身份”的。
  现在,这位众望所归的“明日之星”,正在剧院里,为一部正在拍摄中的万众瞩目的电视剧试角色。
  “你正经点儿说话,会吓到晓白的!”
  “啥?”
  “‘拂晓,东方既白’的‘晓白’!”
  “哦,听着像是你起的。”
  “不是我,是这儿的院长。”鹤鱼回答着,顺势弯腰将手机向下挪。
  江以弦的目光最终“落”在晓白身上。
  一双清光闪烁的明眸,两片小巧可爱的丹唇,鼻子挺翘,眉宇间似有涌动的微风。
  “就是这小朋友啊!”江以弦抿唇,露出赞许的笑意,“长得真清秀,以后可以跟着我演戏呢!”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鹤鱼隔着屏幕狠狠啐了她一口,“别人喜欢物理学,长大了说不定又是一介科学巨匠!”
  “也行,”江以弦眼底散落了零星的失落,却仍像附和一般疯狂点头,“左右这孩子,瞧着就乖巧听话——能处,能处!”
  晓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妈妈”,似乎觉得,自己这两位“妈妈”之间,真的像她想象的那般有爱。
  “妈妈,”晓白显然忘记了鹤鱼方才的“嘱咐”,下意识地对着屏幕唤了一声,“您好像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刚刚还专注于同鹤鱼“嬉笑”的江以弦,此刻也露出与鹤鱼方才如出一辙的神色。
  “啊……我啊?”愣过两秒后,江以弦才重新开口,“我的名字是江以弦,还有……你旁边那位叫鹤鱼——那你呢,丫头,还有别的名字吗?”
  晓白忽然缓缓垂头:“没有……我只知道别人叫我‘晓白’。”
  “别急,”鹤鱼瞧见晓白沮丧的神色,便将手搭在她的后颈上,安抚她道,“让‘妈妈’们替你起一个大名吧!”
  “等等!”江以弦大概是听鹤鱼这么一说,心中一下子便有了主意,“宝贝,你刚刚说‘晓白’,是谁起的来着?”
  “院长啊,so(所以)?”鹤鱼似乎没有马上明白她的想法。
  “院长姓什么?”江以弦煞有介事地撇撇嘴问。
  “姓林,林阿姨。”晓白不紧不慢却满心期待地抢答道。
  “那,丫头,你愿意跟谁姓?”江以弦再度咬咬唇道。
  似乎她希望晓白可以先考虑姓鹤。
  “晓白,跟她——跟你吟妈姓,”鹤鱼一本正经地抬了抬下巴,下巴尖儿直直地“指”向屏幕上的江以弦,“别犹豫!”
  “什么……妈?”晓白瞥一眼江以弦,又转头懵然地注视着鹤鱼。
  鹤鱼也被自己几乎脱口而出的这个“称呼”吓了一跳,不过,这似乎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就像你叫‘晓白’一样,她也有自己的乳名,”鹤鱼转头,耐心地解释道,“她的叫做‘吟吟’,而我的叫做‘鲈鲈’。”
  “我明白了,”晓白仰面轻笑,“您是鲈妈,上面这个是吟妈——我要听鲈妈的,跟吟妈姓!”
  “好吧!”见这小姑娘这么“听”鹤鱼的话,江以弦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晓白’,‘晓白’……‘东方既白’——日出……”仿佛身处隔世之外的江以弦,口中念念有词,“有啦!”
  “怎么?”鹤鱼险些被她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吓到。
  “我姓江,院长姓林,她又叫‘晓白’——”万分欣喜的江以弦激动地说,“那给她起名为‘江林桦’,怎么样?”
  江林桦,“桦”,白桦——白桦,欣欣向荣,茁壮成长。
  “好,就叫江林桦!”鹤鱼执起女孩的手,笑道,“以后,‘晓白’就做她的乳名吧!”
  “谢谢妈妈们,我喜欢这个名字!”江林桦眯缝起眼来,也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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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2
  北风穿耳,凛冽的寒意掠过肌肤,撩起的是砭骨的痛。
  老屋不远处隔着的竹林,在茫茫寒气中剧烈颤瑟,发出一阵阵低哑又瘆人的呼啸。
  这个冬天,对于某些人来说,似乎漫长得可怕,又凄冷得令人心慌。
  靠在二楼旧木桌旁,瑟瑟缩缩地紧蜷着身子的鹤鱼,俨然一只正欲冬眠,却寻不到自己的居所的刺猬。
  她的研究,即使到了新春佳节前夕,也不容中断。而此时,这项研究的后续安排,显然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对于难题的攻克早已到达了最后的最关键的部分,楼上风紧,但视野开阔,总能更多地激发她的思维。哪怕寒冷撩乱她的发,可,也许她认为,这样反倒会让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
  微红的指尖擦过颜色同样如这冬末一般阴冷的纸质资料页,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楼上的这个位置,算是个独立的露台,但在这露台上面,人全然不能锁住与二楼楼道相连的那扇门,唯有楼道里偶然经过的某某,才能将其锁住,并令此时露台上的人被“困”在原地。
  今天白天完成最后的资料整理,鹤鱼便要着手开始解决电子档案问题。或许届时,自己的论述还需再精简一番,才能结合成为一篇优秀的人类神经学论文。
  她在寒风中兀坐,嘴边却始终流不出半个“冷”字,即便朔风吹刮得她嘴角抽动,面部抽搐,她仍旧不言不语,仿佛埋头苦干是她此刻最大的乐趣。
  露台边唯一的那扇门,朝楼道的一侧,完全可以说是一块被漆成鹅黄的木板,而向着露台的那一侧,是一张薄薄的金属板,被晃眼的染成银白色,同木质材料紧密嵌在一起。
  “刺呀——”那是她熟悉无比的,金属片的棱边摩擦粗糙的地面时发出的声响。
  “宝贝!”背后同样的、日夜萦绕在她耳畔的呼唤声,明明满带着温柔,而方钻进她脑海时,竟又毫不留情地搅乱了她原本及其明晰的思绪,“冷吧?”
  “好像……”一声似有似无的应答,轻易地就被微僵的指尖磨蹭纸页的声响盖过。
  在诸如此类的其他时刻,鹤鱼几乎从不转身看向她,即便在别的时候,鹤鱼“爱”她,甚至可以如同彻彻底底上瘾一般难分,而一旦她手头有重要的工作,她对她的关注,自然就要少一些了。
  嗯……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别的时候”——江以弦看不见她爱人带笑的俏丽脸庞,她的手也抚不上她微微向上勾起的漂亮眼角,她江以弦这时,只空空地拥有一个远远瞧上去好似瘦了一大圈的背影。
  江以弦怔怔地抽出一只手来,指尖轻轻掠过冷寂的空气,悄悄勾勒起心爱之人那令人极度心怜的背影。
  “好……我知道了!”始终伫立在门边的江以弦,忽又猛然抽回手去,紧攥着的拳头,指甲缓缓扎进手心,脸边勉勉强强挤出一抹笑意,她轻声道,“你继续忙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厚厚的羽绒服紧紧地裹在身上,心里却还冻得不像话。
  那最后一声“刺呀”,是今天留给鹤鱼的三首“告别诗”的最终章——她不愿也不能再上楼了。
  她曾跟她说过,这个研究项目事关重大,是她以教授身份,独立申请的第一个课题研究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她不得不夜以继日地奋发“耕耘”。而她,事到如今,似乎仍没有任何权利打搅她。
  这是她们确认关系后,将一起度过的第五个新年了,而这,似乎也意味着、标志着她们感情平淡期的开始。她对自己承诺过,会坦然面对,然而,她内心也十分清楚,倘若失去了她爱意的源头活水,她的心泉会很快枯竭。
  猫着腰匆匆下楼,江以弦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也裹紧了自己的心。
  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鹤鱼家往日自己耕种的老田地,如今早已荒芜,丛生的杂草,简直快要攀过斑驳的老砖墙,爬到隔壁人家空空落落的鸡栏中去了。
  由两块几近朽烂的木板构成的旧龙门,低低地发出一声暗哑沉痛的呻/吟后,才迟钝而缓慢地被开启。
  那副娇小的身躯,即刻映入了江以弦的眼帘。
  “吟妈?”江林桦也似一早便会意了,方进门便飞速地将四周环顾了一番,见屋檐下只身一人的江以弦,才一边走向院子中央,一边低声问道。
  “回来了,丫头……”回应的语气生硬无比,似问亦非问,似答亦非答。
  江林桦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便又定在原地。
  自己这两位“妈妈”,这段时间,似乎正进行着一系列相互之间的“沉默大赛”——她只能这样形容,因为曾经在福利院,她“偶然”见过几次别的小朋友玩这种无聊游戏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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