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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鸡(近代现代)——鹤青水

时间:2023-10-28 09:37:58  作者:鹤青水
  孟肴望着晏斯茶的背影,觉得他在自己面前变得毫无原则了。他皱着眉头无奈地笑,挪到了柜子边上,仔细研究起上面的奖杯与模型。
  晏斯茶打完了电话,就走到孟肴的身后搂住他,“搞定。”他将脑袋搭在孟肴的肩膀上,目光随着他一起扫过奖杯,“对了,八月底Y城有一场演讲比赛,想去试试吗?”
  “什么?”孟肴猛地抬起头,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我?”
  “对啊。主题很简单,就是关于高中生活,我记得你在日记里写过,你初中有很多演讲经历。去试试吧,我会向老师推荐你。”
  “斯茶。”孟肴唤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该说出拒绝,Y城的比赛不是儿戏,它代表了整个三中。可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热血从孟肴胸口沸腾出来,他想起过去久违的荣光与勇气,他把它们都深深埋葬起来,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重温。
  要再一次站在人群面前,他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孟肴轻声问,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悬崖边上,迈错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一定可以的,”晏斯茶浅灰色的眸子望着孟肴,里面似乎闪耀着万千星辰,“相信我,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他牵起孟肴的手,在他指节上落下细碎的吻,“你只是差了一个发光的契机......”他说着又打开了玻璃展柜,拿出来了一个拳头状的玻璃奖杯,“你看,这是第八届Star全国英文演讲比赛的奖杯,”他垂眼看着奖杯,眼中泛起清光,“似乎是很荣耀的事,可是第五届、第六届、第七届我全都参加了,却都没有杀进决赛,第一次因为太缺乏感情,连初赛都没有过。”
  “但我一直不断参加,也不在乎结果。只想着改正一下上次落选的缺点,到了第八届,水到渠成般拿了奖。”
  孟肴的眼中迸发出豁然开朗的光彩。
  “所以,要试试吗?”晏斯茶直视着孟肴的眼睛,“没什么好畏惧的。”
  “我......”孟肴不自觉握紧了晏斯茶的手,他感觉自己的心要从嘴里蹦了出来,背上激动得发烫,只有努力收紧手掌才能克制住情绪。
  “好,我去。”
  “嗯,”晏斯茶看着脸颊绯红的孟肴,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荐,“我还可以给你指导。”
  孟肴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演讲讲究以情动人、以理服人,孟肴决定在这一次演讲中讲述自己真实的高中经历,那些疼痛的不幸,他要尝试着去承认,然后去正视。
  但他不好意思给晏斯茶展现这一面。在那之前,他得做好保密工作,哪怕冒着闭门造车的风险,“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哦......”晏斯茶似乎并没有多么失落,他顺势把孟肴抵在玻璃柜门上,眼里倒溢出兴奋的期待,“那接下来,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孟肴臊得眼神到处飘忽,突然落到了他身后的电影幕布上,“看电影吧?”
  “这个家庭影院好棒啊,我想体验一下,”孟肴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斯茶,你最喜欢哪一部电影?”
  “没有最喜欢,”晏斯茶思考了一下,歪了歪头,“Ridley Scott的《Blade Runner》我倒是看过很多遍,”他见孟肴没什么反应,又说,“中文名叫《银翼杀手》,挺老的,82年的电影。听过吗?”
  孟肴摇了摇头,露出有些无辜的神情,晏斯茶也不在意,“那我去给你放。”他跑到投影仪前捣鼓了一阵,电影便出现在了幕布上,他示意孟肴去关灯,“只是这部电影有些冗长,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没关系,既然你喜欢,那一定有它特别之处。”孟肴走到了晏斯茶身边,晏斯茶垂头看了一眼单人沙发,皱起眉头,“......要不你坐我腿上?”
  孟肴自然不愿意,“我坐地毯就行。”他坐在地毯上,晏斯茶便把沙发推开也坐到孟肴身边。他点开了播放键,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开始有了忽明忽暗的色彩变幻,好像进入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的光影宇宙中。
  孟肴看得很专注,他注视着电影中繁华而又荒凉的未来都市,“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废土元素,你的面具也是......”
  “嗯,这就是赛博朋克,通常建立于反乌托邦的背景。”
  “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剧感。”孟肴盯着电影中的世界,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浸入了世界。庞大的金字塔式建筑,昏暗阴冷的街道,色泽诡谲的闪灯,人群拥堵的集市,整个电影始终浓罩在一层抑郁而绝望的雨雾中,连室内的人造太阳也是昏昏欲睡的混沌。
  电影故事的情节并不复杂,讲述了未来世纪仿生人拥有超常的智慧和力量,但只有4年的生命,并且遭受着最低等的待遇。为了能多活几年,几个仿生人冒险回到地球寻找制造者。而主角Deckard则是派去追杀他们的银翼杀手,在追杀过程中他却爱上了仿生人Rachel。
  的确像晏斯茶说的那样,电影冗长而拖沓,缓慢滑动的镜头和沉闷冰冷的配乐都令人抓狂。
  Deckard在窗下强吻Rachel,百叶窗里透过阳光,光影形成了条条横纹,映在两人脸上。
  在Deckard的梦中,林间出现了一匹雪白的独角兽,一步一步奔跑而来,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美丽得涌动。
  哥特式的古玩房间里,Deckard揭开了Paris脸上罩着的惨白面纱。
  浑黄的金字塔大楼中,造物主忧伤地对自己创造的孩子Roy说:“我们已尽我们所能把你做好,但不能持久,两倍明亮的光芒,只能燃烧一半的寿命,而你燃烧得已经非常耀眼了。”
  孟肴好像什么也没记住,脑子里只有这一帧帧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心头勾出一种萦萦绕绕的深沉情感。他突然意识到,身体里的烦躁不是来源于电影的冗长缓慢,而是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哀,掺杂着冷寂,暴力,绝望,恐惧,却又带了一分美丽的浪漫,支撑着他看下去。
  电影的最后,在洛杉矶潮湿寒冷的冬雨中,唯一存留的仿生人Roy说出了一段漫长的独白。
  “I've seen things you people wouldn't believe.
  我见过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的事物。
  Attack ships on fire off the shoulder of Orion.
  我目睹了战船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
  I've watched c-beams glitter in the dark near the Tannhauser Gate.
  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
  All those...…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in rain.
  所有这些时刻,终将随时间消逝,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Time to die.
  死亡的时刻到了。”
  他在雨里放飞手中的白鸽,仿佛灵魂挣出禁锢的躯体,飞向黑夜背后的自由。他灰白的眼眸在宛如中世纪回响的配乐中逐渐归于沉寂,只静静地注视着世界,像上帝的目光。
  “我很喜欢这一段。”晏斯茶将头转向孟肴,突然愣住了,“肴肴?”
  孟肴哭了。
  不是汹涌澎湃地哭,只是一滴无法包住的泪水跌到脸颊上,缓缓地滑落进黑暗里。那眼泪也像冰冷的,就像电影中的雨。他就像做了一场无望无际的梦,醒来满怀怅惘,全是对生命无常的哀逝。
  他想晏斯茶怎么能承受得住看这部电影很多遍呢?多么孤独啊。
  那天夜里,孟肴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个雨夜穿过冷寂的狭小街巷,在道路的尽头,他看见了一间玻璃房。
  他推开了玻璃房,门上发出清晰的风铃脆响,雨声瞬间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黄金烛台里还燃着白色的蜡烛,桌上铺开了一本厚重的古老书籍,桌子周围摆着人头骨、捕梦网、猫头鹰雕像、水晶球和稀奇古怪的宝石。
  他坐到桌前拿起了优美的羽毛笔,可是书上的文字仿佛远古的魔法咒语,他一个字也读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孟肴抬起头,看见门外走进一个罩在黑斗篷中的人。他的脸隐蔽在漆黑的帽檐下方,身材挺拔瘦削,声音低沉而渺远:
  “你是谁?”
  “我......”孟肴站起身来,困惑地问自己,“我是谁?”
  他走到了那人面前,轻轻地摘下了他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忧郁而浪漫的鸟嘴面具。孟肴取下了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透过厚重的镜片,他看见了无尽的宇宙中,一颗又一颗星球在黑暗里无声而缓慢地爆炸,像一朵一朵绽放的烟花。
  孟肴突然想起了。
  他推开面具,半跪在地上,牵起眼前人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虔诚而温柔的吻。
  “吾爱,我是来接你的人。从此你将免于孤独。”
 
 
第37章 
  晏斯茶叫的外卖来得晚,孟肴在深夜没有进食的习惯,晏斯茶便独自去餐厅吃东西。
  孟肴作息很规律,过了十二点整个人就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他强撑着想等晏斯茶吃完饭,最后还是扛不住昏睡过去。后来他迷迷糊糊地嚷着口渴,晏斯茶还体贴地倒了杯水,嘴对嘴喂他喝了下去。
  孟肴是在床上醒来的。
  他翻了个身只觉浑身酸痛,尤其是大腿根处酸得发软。孟肴只道是饮酒又熬夜的后遗症,并没有在意。
  卧室的窗帘厚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亮,但墙角有一团云絮状的小夜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这一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室内温度适宜,又有自动的空气循环系统,身上盖的被子蓬松柔软,带着若有若无的薄荷草香气。孟肴喜欢这个味道,这是晏斯茶的气息。他埋进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脸就被捂热了。
  孟肴坐起身子,暗中用手压了压床垫,弹性恰到好处。他掀起床单一角察看,床垫偏白色,有着整整齐齐的小孔,散发出淡淡的乳香味。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天然乳胶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孟肴想起那晚晏斯茶在宿舍地上一声不吭地睡了一夜,不禁有些感动,侧头去偷看晏斯茶。
  晏斯茶睡在背光的里侧,孟肴只能分辨出他棱角分明的线条。孟肴便重新躺回床上,凑近晏斯茶细看。他睡觉的样子安安静静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扇动,很乖巧。孟肴看得痴迷,他透过晏斯茶的睡颜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人生。他想着晏斯茶这么金贵,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努力赚钱,也会买这么大的房子,也要有这么舒服的一张床,他要让晏斯茶一辈子都睡得这么安稳。
  他现在还很渺小,太过于渺小。他不敢在晏斯茶面前承诺未来,但心头已经悄悄种下了雄心壮志。孟肴越想越热血沸腾,忍不住凑到晏斯茶唇边啄了一口。
  “没刷牙就亲我?”
  孟肴刚美滋滋地亲完,就被突然发声的晏斯茶吓了一跳。可能因为刚刚醒来,晏斯茶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在昏暗里格外性感。孟肴无端被抓了包,急忙拨开晏斯茶的手爬起来,“我、我去洗漱......”
  晏斯茶却勾着他的腰又把他扯回了床上,歪着头就来了个深吻。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稍微拨撩一下就容易起反应,孟肴赶紧用仅剩的理智推开他,“别,我赶着去兼职......”
  “啊——”晏斯茶拖长声音幽怨地叫了一声,“我要去举报那家店,雇佣童工!”
  孟肴笑骂,“胡说八道,16岁以下才犯法......”虽然他早在16岁以前就开始兼职了。
  “你不是才6岁吗?孟肴小朋友,昨晚说梦话说得可来劲了。”晏斯茶凑近脑袋和孟肴蹭了蹭鼻尖,像两只小兽亲昵的抚慰。
  “嗯?我说梦话?”孟肴腾地一下坐直了,“不可能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孟肴觉得事态很严重,他一直自诩睡觉的楷模,既不打呼也不磨牙还不说梦话。
  “你就是说了。”
  “我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孟肴觉得晏斯茶就是在唬他,直接下了床往浴室的卫生间走。晏斯茶黏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卫生间,“我们一起洗漱吧。”
  晏斯茶替孟肴准备好用具,又兴冲冲地举起自己的牙刷,“肴肴,可以帮我刷牙吗?”
  孟肴嘴里包着水,咕噜噜吐掉,“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刷。”
  “那你帮我摸摸,里面好像长了智齿,有些疼。”
  晏斯茶像一只低眉顺耳的大狗,孟肴心里又软又甜,“好吧。张嘴,啊——”
  晏斯茶便乖乖地张开嘴,孟肴将食指伸进去,一颗一颗地抚过。他和晏斯茶凑得极近,青春期的少年已经有了一点点青涩的胡槎,凭添几许忧郁的颓废感。孟肴至今还没有开始长胡子,便羡慕又酸涩地扶上晏斯茶的脸颊,他的手来回地缓缓摩挲,好像一片雪白的晨雾吹拂过山坡上的浅草。孟肴情不自禁说,“我觉得你以后一定很帅。”
  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会在时间中慢慢沉淀,就像一壶醇香的朗姆酒,越久越有韵味。
  晏斯茶还微启着嘴,无法说话,只眉眼温柔地望着孟肴,像是在问:我现在不帅么?
  孟肴咳了一声,收回旖旎的心思,手指一直伸到最内侧,“在哪儿呢……没有摸到呀——唔……”
  晏斯茶突然含住了孟肴的手指,温湿的舌头调情似得缠了一圈。孟肴急忙猛退一大步,指尖拉出一线粼粼的银丝。
  “你……”孟肴觉得今早的晏斯茶就是一团火,随时随地都在拨撩他,恨不得烧出一片烈火干柴,“我真要迟到了!”
  晏斯茶耸耸肩,乖乖地走到一旁洗漱,眼底揶揄的笑意却依旧。
  晏斯茶说要叫自家司机送孟肴,孟肴却怕添麻烦。晏斯茶把孟肴一直送到地铁口,还恋恋不舍地嘱咐:“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别忘了吃早餐。”
  “十几分钟的路而已,”孟肴挥了挥手,“回去吧,斯茶。”
  他看见晏斯茶脸上掩不住的失落,便又回身走到晏斯茶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啦。”他低下头,凑到晏斯茶耳边,学着他平时的语气,“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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