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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近代现代)——山河南渡

时间:2023-10-28 09:45:55  作者:山河南渡
  当时觉得累赘滑稽,可现在却觉得这东西让温朝无形中有种让人口干舌燥的禁欲气息——在他看着温朝动作熟练地将这东西从腿上解开取下,而腿上却因为长时间的禁锢而浮现出一圈会让人浮想联翩的红痕时。
  温朝感觉到他的注视,并不在意,将取下的衬衫夹轻轻一抛,扔到茶几上,抬头时,线条流畅的脖颈扬起一段漂亮的弧线,示意虞砚先用热毛巾替他清理掉伤口周围的血污。
  虞砚回过神,忙不迭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温朝腿上撕下来,定了定神,莫名升起几分紧张,全神贯注地给温朝清理伤口。
  出乎意料地,温朝非但没挑刺,还格外配合能忍疼。
  沾上酒精消毒,能隐约感觉到温朝的身体微颤了下,呼吸微微一滞,但他没有发出丝毫类似于吃痛的轻哼,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垂着眼,颦蹙着眉,使他优越立体的五官透出某种由于脆弱而漂亮到极致的俊美。
  他越是显得大度不计较,越是让虞砚心里忐忑,清理的动作也就越轻柔,连虞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是……是刀划的吗?”看着伤口处上药后浅浅泛着的淡红,虞砚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不是。”温朝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深陷在繁重思绪里,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那是出什么事了吗?”虞砚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下意识流露出的担忧。
  温朝有些意外,怔怔地看着他。
  今晚的鸿门宴是他早有预料的结果,为了不打草惊蛇,除了他提前安排的人手外,其余一个人也没告知,就连洛瑄也不知道。他认为自己打理的天衣无缝,但没想到会让温纯也若有所感地焦虑起来。就连眼前这半哄半胁迫领回来的小未婚夫,竟然也乖顺服帖地照顾他,着实是出乎温朝的意料。
  难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让虞砚忽然转了性情、但自己却不知道的事?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虞砚见他没反应,没得到答案于是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声。
  温朝回过神,自己感知了片刻,温声跟虞砚道谢,“没了,谢谢。”
  他这语气属实敷衍,虞砚张了张嘴不满地想说什么,不经意间瞥见温朝裤腿上被洇湿了颜色的一小块布料。他想也没想地蹲下身用指腹轻轻蹭了下,果然染上一点红痕。
  他抬头看向温朝,温朝注意到他的反应,没说话,只是点头默许。
  撩起裤腿,能清晰地看到一条不起眼的细长血痕,顺着小腿淌下的血迹已经干涸,伤口不深,已经凝住了血。
  “你……”虞砚深呼吸了下,心情有些复杂,放轻了给伤口消毒的动作。
  ——温朝的腿没有知觉,所以连受伤都感觉不到。那些细碎的疤痕印记来源,虞砚也都能猜测到一二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尽管温朝逼迫他签协议时的模样很让人憎恶,但现在看来似乎又有些可怜,叫他心脏闷闷的不舒服。
  “小纯说,你晚上是去亲戚举办的宴会。”笨拙的套话不经思考从嘴里秃噜了出来,虞砚没敢抬头看温朝。
  “嗯。”温朝撩眼看他,“你不急着回去休息?”
  “我……”虞砚被他问得一哑,没来由地慌了一瞬,下意识顶嘴,“你不是洗漱不方便得要我伺候吗。”
  话一出口,虞砚就后悔了。
  温朝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不慌不忙地一颔首:“也行。”
  “……”
  虞砚站在窗边,背对着温朝等他换上睡衣,借着半扇窗户远远眺望无尽的夜幕,垂在身侧的指尖仿佛还在发烫,好似仍留存着刚刚帮温朝换上睡裤时偶然碰到对方肌肤的触感。
  脑子里胡乱的思绪一多,叫他没来由地想起这半个月里,周筌闲了和他聊天说过的话——大意是说温朝不容易,好在如今能想开、决定要安定下来结婚,希望虞砚能多开解开解他家这位大少爷。
  在老管家的眼里,温朝还是个需要旁人照顾呵护的孩子。虞砚面上沉默听着,心里嗤之以鼻,明明来前黄仲元才和他说过,温朝每年都会挑个顺眼的小情人养着,怎么在最亲近的人眼里竟然还能保持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设?
  不过此时再想起周筌叮嘱的话,他似乎又能有一些理解了。
  仔细想想,抛开威逼利诱让他签协议这件事,温朝对待他其实没有太糟糕,说好的陪着演一出戏,实际上却也很少有这样的时刻——温朝连家都不回,自然也就不需要他如何假装爱人。
  虞砚按着自己平时照顾虞淮的经验,磕磕绊绊地替温朝简单洗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给他擦净某些隐私部位外的身体肌肤,好不容易洗漱完,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刚吹干的发丝蓬软地垂在有了一丝气色的颊边,被温软被絮拥裹着,温朝整个人仿佛被暖灯覆着一层柔光,虞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自然地低着头站在温朝床边,“那……我回去了?”
  他心里还藏着事,难得地不想那么早逃离温朝的视线——譬如那一件始终没有寻到的刺绣衬衫,又或者是温朝替他给虞淮转校,而他至今没有几乎和温朝道的那声谢谢。
  温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在他转身离开时出声叫住了虞砚,虞砚询问地转头看向他。
  “之前没空管你,但现在要来不及了,之前落下的学习,明天继续。”温朝一只手作拳撑着额角,强忍着困顿的精神叮嘱虞砚。
  虞砚愣了几秒,虽然不明白他所谓的“来不及”是为什么,但也回过味来他话里的“学习”指什么。他不喜欢温朝这一副对待小猫小狗的语气和他说话,好像他只是单纯图谋利益而卖身给温朝的某个情人之一,可他又的确和温朝只是一纸协议的交易关系,无法反驳什么。
  一簇无名火歘地窜上心头,虞砚没有应声,转身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早上七点,天色亮了大半,婉转清脆的鸟鸣与清风相携着从推开的窗跃入。
  虞砚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对此时的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嫌弃与怀疑。
  ——他可能真是睡得神志不清了,没等周筌叫他,在意识完全清醒前,脑子里只恍恍惚惚地循着温朝昨晚那一句“明天继续”,主动地进了温朝的房间。
  迎上房间里的男佣与温朝不约而同转头向他投来的视线,让虞砚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小虞先生?”男佣疑惑地看着他。
  “呃,我……”余光瞄见温朝似笑非笑的神情,尴尬席卷全身每个细胞,虞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不放心我,过来看看而已,”温朝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敛回讶异后噙笑的视线,朝男佣微一颔首,“你不用担心,照常就行了。”
  虞砚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站着脚不酸么?”温朝没听到别的动静,没往虞砚那边看也知道他没走,好笑地叫虞砚去自己面前的沙发上坐,虞砚犹豫一会儿,还是照做了。
  温朝身上的睡衣还是昨晚虞砚给他换的那套,看他微湿的鬓角和挽至肘部的衣袖,应该是已经被男佣服侍着洗漱过了。
  虞砚不知道温朝叫自己留在这能学着干些什么,心不在焉地放了一半的注意力在那名男佣身上,看他在温朝面前单膝蹲下,动作轻柔地用掌心托着温朝的小腿肚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膝上,手法娴熟地按揉着纤细小腿上的各处穴位,活动肌肉,看起来很是专业。
  看了半刻钟,虞砚心下叹服之余又忍不住腾起一丝困惑——温朝叫自己来看这个,不会是想让他学着怎么给他按摩腿吧?!
  这念头甫一冒出头,就见温朝抬手合指朝男佣示意地摆了摆,轻声说:“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男佣整理了折皱的裤脚,将他的腿小心地从自己膝上挪下,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前向虞砚礼貌地点了点头。
  虞砚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眼神躲闪和自认倒霉地看向温朝,耳尖警惕地悄悄动了动,做好了听到温朝说出任何无理要求的心理准备。
  温朝不必看他都知道面前的人是怎样防备紧张的模样,低头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微皱的睡衣,抬眼迎上虞砚的视线,戏谑地朝虞砚抛去一个笑:“怎么样,学会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鱼:小狗警惕.jpg(今天努力粗长了QAQ,下周四晚上回来复更!(士下座
 
 
第17章 
  ——哼!我就知道!
  虞砚心道果然如此,想也不想地冷硬道:“没有!”
  “嗯,没关系——”温朝懒懒地拉长尾音,注视着虞砚的脸,眼瞧着虞砚的表情越来越难以克制地流露出紧张,他终于笑吟吟地开了口接着说下去,“正好我也不太放心你给我按腿,看起来你很讨厌我,很难让我不担心你会借着按腿对我做些什么。”
  一口郁气从胸腔直堵到心口,虞砚简直怒从中来,既想说自己其实压根不想给温朝做这些事,又想质问温朝凭什么这么看低自己,他又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小人!
  胸口剧烈地起伏两下,虞砚险些把一口牙咬碎了,好在他还是堪堪悬崖勒马住忍耐了下来,没有出声回怼温朝——他不和老弱病残孕计较,现在的温朝一个人占了仨,不和他一般计较——这是他努力地以最大恶意腹诽的自我劝说结果。
  温朝饶有意趣地将他的反应悉数纳入眼中,瞧着他在自己有意为之的刺激下从愤怒到归于平静,意外地察觉到,虞砚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慢慢学会了怎样收敛自己的情绪。
  一次两次是有趣,再过分就该把人逗过火了,温朝如今差不多对虞砚的脾气有了底,自然地转开话题,语气礼貌地吩咐他:“帮我拿一下衣柜里的家居服外套,谢谢。”
  虞砚愤愤地握了握拳,又想到自己现在还欠着温朝的债,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地顺从了温朝的使唤,面无表情地拎着找出来的外套递到温朝面前。
  温朝轻轻一挑眉,小幅度舒展开手臂,示意虞砚替自己穿。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除了自己,温朝还能吩咐谁?
  虞砚舔了舔后槽牙,心里再次劝说自己,不能和病弱的人计较,垮着脸给抖开衣服,给温朝披上外套。
  温朝拢了拢衣领,用眼神示意了下沙发旁的轮椅,虞砚被他这一连串理所应当的指使给磨得没了脾气,差点气笑了,于是又弯下身抱着他坐进轮椅里。他本以为温朝还要在出其不意的其他方面刁难他,但没想到温朝什么都没再吩咐,只是靠着轮椅里静静打量了他一会儿,他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但又敏感地觉察到温朝的注视没有恶意,心口摇摇欲坠的小火花也在沉默的时间流逝中悠悠熄灭了。
  “我不在家的这半个月,你待在这里没出去,不闷么?”温朝出声问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推自己离开卧室。
  “我自己有带书来看,而且晚上和我弟弟通话聊天之前,会跟温小姐一起听翟老师讲课,她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给她讲讲题,”虞砚站到温朝身后,眸光微动,异常配合地和他汇报这半个月来的日程,眼神紧紧地追随着温朝的表情变化,“温小姐说,她连自习都只能在家里上,宅子里也没别人陪她,很孤独。”
  “嗯,”温朝似乎没有什么触动,后背放松地向后靠着,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别的呢?”
  虞砚微怔,一时间不知道温朝是想听什么,于是没出声。
  “我问的是你,不是小纯。”温朝的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但莫名让虞砚心头一跳,“她如果想出去,会有专车专人陪同,我只是尽最大可能保护她不受伤害,并不是限制她的自由。用她来为你做借口,是一个愚蠢的主意。”
  “与其这样,不如和我直说你想要什么,效果会更好。”
  哑然片刻,虞砚按在轮椅上的手指紧了紧,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相信温朝的话。
  “嗯?”温朝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音节,以作催促。
  指腹在微凉的握柄上无意识地蹭了蹭,虞砚这次没压制住冲动,“我想出去。去……去医院看看我弟弟,我每天晚上都有和他打电话,但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的,每个月我会在周末去看他,因为我跟他说我是在学校,还有……”
  他在温朝微微疑惑的眼神中顿了顿,轻咳一声别开了眼,耳根慢慢泛起红,声如蚊呐:“谢谢。”
  “嗯?”温朝没听清,微/博/小/金/布/谷/推/荐朝他的方向侧了侧脸。
  虞砚又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我说谢谢,你给小淮转学的事,但周末就还是让他先暂时住校吧,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
  “可以。”温朝凝视着他的眼中漫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他点点头,随即补充,“我说你去医院看小淮的事。”
  温朝的同意利落得让虞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你想什么时候去?”温朝的语气柔和得超出了虞砚对他的初印象与既有认知。
  虞砚试探地说了一个时间:“下周六?”
  “行。”温朝略一思索,“周六早上,让小周送你过去,晚上他再接你回来。”
  按起初的预想,温朝即便是答应,也应该会先刁难他一番,看他难堪,但现在竟然答应得这么轻易?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温朝这样惟利是图的人,虞砚直觉温朝还有别的事在等着他。
  “不过——”温朝接着道,“周五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嗯。”虞砚这次没有抗拒,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松弛下来的神经让他不过大脑地多问了一嘴,“要我去做什么?”
  温朝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唇边噙着浅淡笑意,故意加重语气:“作为温氏掌权人的未来夫人,去和董事会股东的太太们打打交道,好好学习如何交际,是你也该学会的事情之一。”
  虞砚后脊一凉,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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