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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恶语(近代现代)——泥巴姥爷

时间:2023-10-28 09:49:04  作者:泥巴姥爷
 
 
第94章 墙那个角
  叶封华推开他,却反被人扯着胳膊,抓进怀里,束缚着。
  他被挤在里侧,背后是墙,身前是张寒策,插翅难逃。
  没有法术,凭借肉身,他拧不过张寒策。
  真是见鬼。
  这三年,他不该偷懒。
  张伯说的没错,他应该好好锻炼的……
  可他再怎么锻炼,哪里比得过张寒策二十几年的操练?
  徒劳。
  终究是徒劳罢了。
  叶封华垂着眼睛,硬的不行……
  那就只能来软的。
  他动了动被锁着的右手,轻微地蹙眉。
  见他难受,张寒策便将锁链再放长一点。
  “你压着我头发了。”
  叶封华低声抱怨。
  这样的语气是难得的,足以让张寒策万事都顺着他。
  张寒策给他换了衣服,梳了头,叶封华动动腿,内侧很疼。
  非常不自在。
  张寒策很贴心地往他腿间塞了一个软软的小枕头。
  叶封华难受地头晕眼花,昨夜灵气外泄,也算不得真正的合修,此时灵脉疯狂叫嚣着。
  张寒策一直陪在他身边,静静的,也不说话,更不像昨天晚上一样质问不已。
  像是冷静下来了。
  叶封华看着四角的阵法,只有等到张寒策体内的法力散尽,才能有机可趁。
  但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叶封华垂着眼,看到张寒策的发旋,他不想被这个人抱好几天。
  像个抱枕一样,被他抱着,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如此折腾,更是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叶封华闭上眼,恨不得一头撞死得了。
  这些纷争和烦恼,都只会让他无比厌烦。
  他身上很干净,没有汗湿的粘腻和别的液体的黏糊,想必是昨晚张寒策处理过。
  衣服也是新的,应该是张寒策自己找的罢。
  “封华,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吗?”
  他的声音很低沉,和昨天晚上质问他的语气,没有两样。
  也和说爱他的语气,没有区别。
  叶封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悄悄活动手腕,他不说,张寒策就不停地骚扰他。
  逼得叶封华只能恶狠狠地说一句:“如果我比你短命,那你是等不到了。”
  张寒策像是听不懂这句话的表面意思,竟然笑得恬然:“可你长生不老。”
  叶封华嗤笑一声,不做回答,反倒是嘲弄地继续说道:“那等你下辈子再说吧。”
  本是要奚落他,但张寒策好像更高兴了。
  还能和叶封华有下辈子呢!
  他一时分神,竟没注意叶封华折断了自己的手指,钻出手铐,空出了一只手!
  他翻身直接将张寒策扯到了墙角。
  张寒策的反应何其快,但这次,他没有反抗,他知道,叶封华心里有气,怎么也得让他出气才好。
  果然,对方毫不留情地没入他的身体,被压在墙角,避无可避,叶封华攥着他的头发,将人摁在墙上,“给你脸了,敢像昨晚那样弄我。”
  他的动作一向重得很,从前性格温良时也一样,如今性情大变,干起来就更狠厉了。
  柔软的腹腔仿佛被钝刀子豁开,疼痛鞭笞着他的神经。
  铁链随着叶封华的动作,在房间里铮铮作响,而每动一下,他腿内侧的伤便提醒他,下一步要更狠。
  如此难捱的状况下,张寒策竟是笑了,他的眼神一向锐利,如今在叶封华掌下转过头,那凌厉的双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痛,便是爱,有多疼,就有多爱。
  有多爱……就有多疼。
  母亲是这样,父亲还是这样,如今,叶封华也成了这样。
  叶封华恨极了他的眼睛,越发狠厉地弄他,一口咬在他的后颈,鲜血涌入口腔,久违的吸血。
  自从脱离凡胎,他便没有再吸过血,不曾想,还会有复吸的一天。
  随着血液入腹,双眼都从幽深的黑,化为妖异的红。
  这样的姿势,格外深入。
  他们亲密无间,又再次远在天边。
  只剩下无尽的纠缠和折磨。
  你来我往,互相惩罚。
  一场酷刑持续很久,鲜血和污秽在二人之间转圜。
  之后叶封华一直很沉默,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样子很平静,但绝对不简单。
  张寒策一直很小心,直到叶封华说想喝水。
  趁张寒策转身,叶封华猛然用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涌出,他挥手将血珠摔到墙角的符纸上。
  背后一阵风过,张寒策反应神速,抄起身边的木剑格挡。
  血阵被破坏,叶封华已然挣脱了束缚,两人在狭小的室内打得有来有回。
  室内噼里啪啦一阵响声。
  张寒策会心疼叶封华,处处忍让,而叶封华气急,根本不顾他的死活,占了上风,直接召唤魔剑,划了时空通道,一脚把张寒策踹了进去。
  叶封华吐出一口污血,将魔剑摔插在地上。
  回你的老家去吧!
  被他丢回国,张寒策发疯归发疯,仍旧在找他,所幸张家的手在海外施展不开。
  自从游轮事件之后,这边的消息被叶封华掐得很死,张寒策根本得不到信息。
  张寒策发疯一般往海外下手,已然将张家的势力发展为国内首部,叶封华深知:可能又躲不了多久了。
  这些年,叶封华一直在派人暗查叶双当年的事情,这日,突然有了进展。
  但现在国内突然有了进展,叶封华坐不住,想直接回国。
  线人到了叶封华指定的地点,向他汇报了这些年查到的事情:
  “叶双警官当年的尸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组织上处理的速度太快了,我一直觉得有问题,所以着手在组织内部下手,可惜一开始走错了方向,耽误了两年,今年马警官上位了,我才从他身上查到了蛛丝马迹。”
  线人坐在叶封华对面,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叶封华,叶封华拿起文件,拆开一看,上面的人他根本不认识,“这人是谁?”
  “此人四年前退休了,耽误时间就是因为他离职,不然早就查到他了,他是当年叶双警官的上司,但出事的那一年,他调任了,一切都看上去和他没有任何关联,但是我问过了马警官,那天他们出队紧急支援时,这个人将流程拖了将近十分钟。”
  叶封华垂下眼眸,十分钟……也许没有那十分钟,叶双就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十分钟,耽误了叶双一辈子。
  叶封华看着这份详细至极的文件,视线落在了“现状”一栏上:退休后就职于张家集团的安保顾问一职,年薪百万。
  而文件上的张家集团,并不完全是张寒策的,是张家旁支的。
  却更像是欲盖弥彰。
  职位和薪资的极度不匹配,是故意放出来的饵。
  “马警官近来如何?”
  叶封华低声问了一句小马的近况,在他的印象里,小马还是当初那个在医院里的年轻人。
  “马警官一直想要彻查当年的案情,可惜最大嫌疑人林沧笑已死,所有证人都死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些匿名证据,根本没有重启案情的契机,已经是走入了死局。”
  叶封华点点头,刚想让线人下去休息,线人又说道:“张寒策一直在找您,近日有一份您带着面具的照片传到了国内,是海外网友随手拍的,张寒策可能已经知道了您的具体位置。”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无所谓,反正他是一定要回国会一会这个“老上司”。
  线人退出去之后,叶封华燃起掌中火,烧毁了文件,灰烬随风飘向窗外。
  死局吗?
  无妨,那就毁掉所有的棋子,砸了棋盘。
  他没有和张寒策对弈的心思。
  叶封华靠在椅背上,冷静地烦躁着,最后站到了窗边,吹着冰冷的风,手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背过身,点燃了香烟。
  从前,他最讨厌烟味,而现在,他抽起了烟,感受着尼古丁带来的镇定,感受着肺部火烧烟燎的疼痛。
  不管抽多少次,他都习惯不了这种疼。
  可其他人说,抽烟怎么会疼呢?
  叶封华深吸了一口气,尖牙咬着烟头,使劲地碾。
  叶封华打理好了海外的事务,乘坐私人飞机回国了。
  时差让他身体难受,但他早已习惯了忍耐,他坐在车里,司机将他送到了张氏集团附近。
  此时是傍晚,叶封华没有戴面具,侧过头看着天边美好的夕阳,抬手挡了一下这刺眼的光,一直在路边等到天黑。
  将一个文件发给了一个人。
  叶封华等待着,不到一分钟,那人打来了电话,“你是谁。”
  “到你的办公室等我。”
  叶封华说完,挂断了电话,缓步走向张氏集团,在夕阳消失,暗色降临的一瞬,与黑暗融为一体,化作蓝色的枫叶,消失在了原地。
  集团里只剩下少数加班的人,叶封华幻化在了八楼的电梯门口,楼道里的灯只在那个人的办公室门口亮着。
  叶封华缓步走了过去,而门打开了。
  叶双曾经的上司:于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看到叶封华的脸,他就沉下了表情。
  “是你找我?”
  于然不会忘记他是谁,也没有问他是谁,但心惊叶封华为何会突然找到那些证据。
  叶封华一步一步靠近了他,低声说:“是你曾经造的孽,来找你了。”
 
 
第95章 跪下
  他微微笑着。
  于然脸色僵硬,请他进办公室。
  却在叶封华踏进办公室的下一秒,反手锁了门,一柄匕首抵在了叶封华脖子上。
  “消除掉那些东西,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出去。”
  于然威胁地用刀尖刺破了叶封华的皮肤,血珠滚落刀身,叶封华不慌不忙地捏着于然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尖反转,直接插进了于然的肩窝。
  刀尖刺破皮肉,发出呲啦一声响。
  于然倒退着靠在门板上,咬着自己的手,扼制了自己的声音。
  叶封华悠哉悠哉地拍了拍他的办公椅,站在窗前,瞧了一眼亮起路灯的街道,“说吧,当年你做了什么。”
  于然满脸冷汗,捂着汩汩冒血的肩膀,冷笑一声,“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
  叶封华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双手合十,抵在鼻尖,“我记得,你是一个私生活很检点的人,下班绝对不会出去乱来,对妻子孩子都是百般称职,是业界有名的好丈夫。”
  听着如此的夸奖,于然表情巨变。
  叶封华双手托腮,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颈边垂下的发,“我还记得,你的妻子没有工作,全职太太,端庄秀丽,你的女儿是大一的学生,成绩优秀,有大好前途。”
  叶封华笑着,眼神却冷得厉害,“你的美好人生、她们的象牙塔,禁得起一场意外吗?”
  “你!祸不及家属,你别乱来!”
  于然脸色惨白,满手鲜血。
  “那得看你听不听话了。”
  叶封华玩着自己耳边的吊坠,看着他满身的血,心里痛快极了。
  于然默了半晌,“我只是让增援晚了十几分钟,给林沧笑拖时间。”
  “有没有同伙。”
  于然盯着叶封华的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就算我不动手,叶双也必死无疑。”
  “为什么。”
  叶封华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叶双老是抓着林沧笑的事情不放,当初林家何等威风,谁敢跟林沧笑作对,他只是让我拖住增援而已,我能拒绝吗?我有家有室,我得罪得起林家?”
  于然缓慢地坐在了地上,失血逐渐让他感到晕厥、恶心、呼吸不畅。
  叶封华站起身,知道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不论他如何彻查,叶双也回不来了。
  叶封华看着坐在地上的于然,喃喃道:“你知道眼泪混着雨水的滋味吗?”
  于然已经听不清他的话,眯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叶封华抬手施法,治愈了他的伤口,但下一秒,一枚冷蓝色的小枫叶飘到了于然的眉心,“你也尝尝吧。”
  叶封华路过他身边时,于然扑到他脚边,强撑着,抓住了叶封华的裤腿,“别伤害她们……我求求你……”
  叶封华居高临下地撇了他一眼,一脚踢开了他,离开了办公室。
  站到楼道的一瞬,走廊的灯全熄灭了,叶封华抬起脸,看到了站在尽头的张寒策。
  张寒策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但他不敢靠近。
  叶封华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身往安全通道走。
  他知道,张家留下于然,就是张寒策想留在这个饵,引他回来。
  “封华。”
  张寒策追在身后,叶封华默然下楼,却因为走动的动作太大,头上的发钗散了,落在地上,叶封华扫了一眼,没有管,继续走。
  张寒策弯腰捡了起来,捏在手心,“封华。”
  叶封华没有理他,只是默默下楼,只当听不见。
  张寒策快步追了两步,拉住了他的手腕,“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叶封华甩开他的手,没有回应,站在街边,看着末班车开来,沉默地上车,往投币箱里丢了两枚硬币。
  然后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着窗,看着街边。
  张寒策坐在他身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得好远,“三年了……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别憋在心里。”
  晚风轻轻拂过,叶封华伸手抚弄着微动的窗帘,一声不吭。
  “当年和叶双有关的所有人,我都彻查过了,于然是最后一个……我留着他,就是希望你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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