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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只是想，并不打算为这个想做点什么。
他已经在很多事上装聋作哑了，譬如很早察觉洛白星身份不对劲，于是查南楚的事时半途而废。又譬如，不去提国家层面的事，周全立场。
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一场谜。擅长避重就轻。
他找不到真实，叫他安心的地方。嫉妒文俊彦知道，他不知道。他以为他们会是亲密的人。
他在沐浴换了身干净衣服后才去见乐瑾瑜。从容鹊辞身边路过。
龙子珏没认出容鹊辞，身高中等，长相普通，穿着朴素。除了稍微长得清秀白皙些，像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没有值得他特别注意的地方。
他的目光一扫而过。如同看路边整齐划一，毫无特点的树。
容鹊辞打算行礼，没来得及。看见龙子珏带着几个人大步流星走过。
“他眼睛长天上了。”
暴花影瞠目结舌。
“敬亲王看上去有急事。而且心情不是很好。”
“那洛皇不哄哄，刚才洛皇在同人看舞剑，心情很好。”
“洛皇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没心肺吗。”
看上去。天塌下来了，洛白星都能失了心肺地笑出来。
暴花影惊悚，他从没见洛白星伤心失意：“洛皇不会是在欺骗玩弄敬亲王的感情吧！”他自行脑补，“刚刚那个舞剑的长得特别好看……”
“有多好看？”
沉冷的声音。像深潭石泉的水流。
暴花影惊愕，龙子珏不是风风火火走过去了吗。
“就是挺好看的。皮肤黢黑。”
“皮肤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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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叛逆
洛白星在同西陵使臣谈合作的事。西陵地处大漠，那里的贵族女子为防风吹日晒，出门常带着面纱，以皮肤白皙为美。男子则恰恰相反，为彰显力量，以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为美。
洛白星考虑到这点，特意请了一批皮肤黢黑，长相端正的男子舞剑。
而西陵使臣却因洛白星生得比他们那儿的第一美人还惹眼——稀罕血统，除了眉目英挺了点，全身银白，被迷的头晕目眩，心不在焉。
“就先这么定吧。”
合作谈到尾声，洛白星也感受到不对劲，西陵使臣看自己的目光时而闪躲，时而专注。但他不在乎。
正好趁机多在合作里瓜分好处。
“洛皇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有国事待处理。”
西陵使臣面露遗憾。
正在此时，一群老臣突然闯入，行过礼后就近来洛白星实行南楚考试改革一事理论。他在科考外新增了行当标准考试，如打铁，不识字也能考。本意是一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叫其他行当也发展起来，得到反对。
一臣道：“这只是形式，并无作用。”
“怎么没作用，考试、放榜，体现了南楚对其他行当的尊重。前三名，收编进军队办事，待遇从优。”
“洛皇太理想了。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如此做，岂不挑战传统。”
“都说了自古，那就是过去的事了，不变化怎么会有新的功业。”
洛白星跟老臣们说话感到陈旧迂腐气息。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觉得这些老臣不爱新鲜，就去干自己的本职好了，非得不合时宜同他理论，打扰他宴请宾客。
“洛皇如此做，让一直寒窗苦读的考生们怎么想。”
“本皇的意思又不是说取消科考。科考自然重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读的起书的。国家的任务说到底是满足百姓的诉求。百姓的诉求是什么？民以食为天，百姓的诉求是吃穿不愁。那么便不该让他们的出路被单一的科考限制。国家要发展，也需要其他的行当。”
“洛皇太理想化了。”
洛白星一噎。再懒得费口舌，手一抬直接叫侍卫们把老臣们“请”回去。
“让西陵使臣见笑了。”
他道。
西陵使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洛皇为南楚臣民深思熟虑，却似乎并不得臣民的理解感激。”
这话就说的微妙。
“他们不代表所有人。”洛白星从善如流，“而洛皇也只是个职位，不是什么圣人名誉称号。”
言外之意，本来就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朝代更迭，江山代有才人出。在其位，谋其政。哪天他不在这个位置了，南楚的兴衰不归他管，也不关他的事。
“洛皇处事倒是果决豁达。”西陵使臣目光如炬，又调侃道，“不过以洛皇的说法，哪天有更好的职位了，洛皇岂不可能另谋高就？”
“是如此。”
西陵使臣笑了笑。不接话。显然不认为世上会有比皇位更好的职位。
而洛白星在发现大半的开支得用来维护国计民生，从税收里抽成到金库的钱还没他卖军火来的快，日理万机时，以为这世上肯定有更好的职位。
只是他得找找。
如太上洛皇。只要他新找到好用可以顶替他的人。他就能过上偶尔决策，别人努力养他的生活。
台上舞剑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正主们才终于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大殿莲花水台上的男子腰肢灵活，刚柔并济，光膀子露出健壮的肌肉，展现力量之美。
一手剑也使得不错。
编舞的显然很知道如何发挥男子的优势，叫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既不失观赏感，又不显得阴柔。两全其美。
伴奏的萧与鼓声像是激昂的一场暴雨。
洛白星听着来了兴致，亲自下场，弹琴合奏。
“洛皇还会弹琴！”
西陵使臣赞美。
六艺课之一。好听叫陶冶情操，不好听叫附庸风雅，上学时必学的。
“略知皮毛。”
洛白星如实道。
不巧。一曲毕，才第二曲，手中弦被崩断。一切诡异地戛然而止。因着他如今的身份，一群人齐齐跪下，要追责做琴的人，做了一把劣质的琴。
“洛皇的手没事吧。”
西陵使臣想上前关心。已经有人比他先上前了。
连通报的人也目瞪口呆。嘴才张开，龙子珏已经到了洛白星跟前。
“没事。”
突如其来的惊喜叫洛白星心情愉悦地原谅了所有战战兢兢的人。
而龙子珏神情复杂，一边懊恼自己失约，跑到洛白星跟前，一边觉得自己像中了蛊，头脑发昏，心情起起落落。
大庭广众之下，自然做不得逾越的事。
“敬亲王来的正好，一起看舞剑吗。”
“本王有事。”
龙子珏拒绝了他。
“有什么事。”
“本王要去见一个人。”
“是谁。”
龙子珏摇了摇头，垂眸视线下移，并没与他对上。
洛白星心中的愉悦一点点没有了，只嘴角依旧勾着。龙子珏在想什么，以牙还牙报复他的隐瞒，让他体会欺骗？
两人间的氛围微妙。称不上友善。
不知情的人也无法做出合理的猜想，只觉得怪怪的。
“那敬亲王来做什么的。”
“正巧路过，想着来打一声招呼。”
龙子珏来去如风。
旁人道：“敬亲王真是礼数周全。”
洛白星附和：“不差。”将目光从龙子珏离去的背影上移开。
当夜，龙子珏没有回皇宫。
他批折子，批完后组织说辞，想与龙子珏正式谈吃回光丹的事。走到行馆，灯亮着，被告知龙子珏并未回宫。
他忍不住叫人去查龙子珏见的谁。得知是乐瑾瑜后。头脑有片刻的空白。淡淡“哦”了一声。
“洛皇是找敬亲王有急事吗。需要我们去通报一声吗。”
“没事。不用麻烦了。”
他道。
走了一条并不算长的路，路过一池水塘，看见橘色的纸船灯倒映出他在清水中神色恐怖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乐瑾瑜找龙子珏可能有正事，的确正事重要一点——
呵呵。他才不这么想。他不喜欢龙子珏见乐瑾瑜。
他闭了闭眼。
骤然。水面扑通一响动荡，深蓝色的水面钻出个人来，“洛皇不是没空吗？”是西陵使臣。
洛白星微微惊讶。“突然有空了。”他敷衍道，目光在猝不及防落到对方修长矫健的身体上时一凝，“使臣这个时辰怎么在水里。”
“西陵在大漠嘛，看见水免不得觉得新鲜。我在学潜泳。”
西陵使臣对他很感兴趣，在腰上用衣服打了结就嘀嗒着一身水出来与他说话。
洛白星眸中闪过一瞬茫然，重新去看使臣的脸。很年轻，健康的小麦肤色，眉目深邃，充满着属于少年人的活力。
“洛皇很奇怪。之前都没仔细看过我的脸吗。对我的身材满意了再看脸？”
“没有。”
“骗子。”西陵使臣笑了，“不过听人说，漂亮的女人都是骗子。”
“煞笔。本皇是男的。”
洛白星不是很耐烦，与宴客时不同，缺乏待客之道。
西陵使臣听他爆粗口觉得新鲜，也不生气，称呼乱了起来：“可你漂亮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你见过的人太少了。”
“你要不要摸一下。”
“摸什么？”
“你满意的部分。”
西陵使臣说话间拿起他的手摸到腰腹位置，肌肉坚硬，随着呼吸起伏。
洛白星没抽开手，顺着人鱼线下去，神色也没什么变化：“还行。”
“只是还行？”
“你要摸我的吗？”
洛白星问。西陵使臣被呛了一下，笑容没绷住：“洛皇果然是不拘泥世俗的人。”
洛白星“呵”了一声，并不觉得两个男的摸个两把算事。
又不是上床。
“要一起吃宵夜吗。”
西陵使臣邀请。
“你多大年纪？”
“十八。”西陵使臣的头发也是银白色的。混了一部分银发金眸血统，与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有种独特的美，“你会喜欢年纪比你小的吗。”
“看情况。”
“什么情况。”
“随机情况。”
“呵。”西陵使臣摸了摸鼻子，“真的不一起吃宵夜吗。有很好的葡萄酒哦。你看起来也很想喝一杯。”
“……”
洛白星还真挺想喝一杯。
葡萄酒甘甜爽口，色泽艳丽，盛在青铜器一类的酒杯中让人联想起剑上血，是叫人战意澎湃的颜色。
“下酒菜是什么。”
西陵使臣知道洛白星算答应了，热情道：“看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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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叛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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