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辛书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热。
——平常睡觉也是这么热吗?
楚郁在黑暗中看着她,似乎没有闭眼的意思。
“……”
这个气氛让阮辛书觉得莫名其妙地紧张,她咳了一声,不知怎么地念了一句,
“……你有点像小孩子,还要我陪着睡。”
楚郁在黑暗里看着她,听了这句话很轻地道:“小孩子睡觉都是要听故事的。”
“你要给我讲故事吗?”楚郁笑了一下。
“我……”阮辛书一下子不敢说话了,她知道自己画画还行,但绝对不是讲故事那一类人。
“我讲不来故事……”
“是吗。”
楚郁动了一下身子,没有继续为难阮辛书了。
可能是因为床太小,她动身的时候,脚心靠在了阮辛书的脚踝上。
因为楚郁的脚实在是太凉了,阮辛书的脚不禁微微一抖。
对于她来说,楚郁的脚的触感简直不像是脚,更像是一种类似于软体动物一样柔软的东西。
感觉就像是一条白色的蛇,轻轻缠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有点痒……
阮辛书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心慌。
和楚郁的脚贴在一起的感觉并不是不舒服,反倒是让她有些惬意的,只是这种触感太过于舒适,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楚郁……”
楚郁没有回答,她似乎连自己的脚碰到了阮辛书的脚也没有意识到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
“楚郁,你冷吗?”
阮辛书在黑暗里面问了一句,想要悄悄地把脚撤回去。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阮辛书的往后撤的感觉,楚郁突然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轻轻环住了阮辛书的腰。
她没说话地在阮辛书的肩膀的地方点了一下头。
阮辛书心一下子软了,或许是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的脚留下来给楚郁当成暖宝宝用,这下是更不敢把脚收回去了。
两个人都这样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没有动弹。
久久地没有说话,在这样一片黑暗之中,阮辛书感觉自己困了。
她的眼睛今天本来就又痛又累,大脑也已经深陷疲劳状态了,于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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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辛书。”
过了许久,当阮辛书觉得自己应该快要睡着的时候,楚郁在黑暗中试着小声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那一声轻轻的,反倒是让她觉得楚郁好像期待自己睡着了一样。
“……”
——又怎么了?
阮辛书想要回答,但是没能睁开眼,她是个不怎么旅行的人,今天的疲劳已经让她产生了难以抵抗的困意。
她感觉自己没有力气去回应楚郁的声音,又觉得这是难得的睡意,回答了这一声,她今晚恐怕是真的没有办法睡着了。
楚郁听着阮辛书没有回答,头轻轻靠在了阮辛书的肩膀动了一下。
阮辛书感觉自己面前的楚郁散发出让人熟悉的花香,轻轻地将自己罩住。
楚郁的额头和指尖还是冰凉的,呼吸却是温乎乎的,在阮辛书的锁骨的地方轻轻起伏。
她身子实在是太冷,呼吸实在是太让人发痒,阮辛书也有些清醒了。
阮辛书在楚郁的脖颈后,慢慢睁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空气,感觉自己喉咙很干,她有些想要抱怨楚郁,问楚郁吵醒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睡不着要把我吵醒?
只是刚想要开口,阮辛书就感觉自己锁骨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凉凉软软地贴了上来。
阮辛书愣住了,那种触感就和今天晚饭的时候楚郁贴在自己手指上的触感是一样的……
她在阮辛书锁骨的位置停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往阮辛书的脸看了过去。
阮辛书立马心虚地闭上了眼睛。
——怪了,我干什么心虚?
阮辛书感觉自己现在完全醒了,与此同时心里面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楚郁没有说话,像是一只鸟一样翻身往外面靠了靠。
阮辛书有些心烦起来,她感觉到了楚郁往外靠的动作,闭着眼睛伸手把楚郁揽在了怀里。
楚郁的肩膀僵了一下。
阮辛书装出自己睡着了一样的呼吸,紧紧地把楚郁抱在自己的怀里。
“阮辛书?”
楚郁轻轻地问了一句。
“……”
阮辛书不说话地装睡。
楚郁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声音低低地念了一句,“有点儿紧……”
阮辛书没有理会楚郁的要求,依旧装睡。
她觉得既然是楚郁把自己吵醒了,那自己现在把楚郁抱得紧一点儿也是情有可原的,她要负把自己吵醒的责任。
虽然阮辛书想要装睡,但是,装睡也不是那么好装的。
因为,阮辛书抱着楚郁的时候感觉自己心脏的声音的声音有些吵。
她虽然常年感冒,但是心律一向正常,所以这个情况让她很难处理。
身体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东西。
就算再擅长控制自己的人,想必也不能控制心跳。
阮辛书害怕这个声音被楚郁听见,于是又小心地松了松楚郁,可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听见了声音。
但她很快发现了那不是自己的心跳。
阮辛书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己抱着的楚郁。
楚郁捏着被子躺在枕头上面,垂着头呼吸轻轻的起伏。
她的耳朵在黑夜里看着也有些红……
阮辛书感觉自己心跳好像更快了。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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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你是醒着的吧?”
楚郁朝着阮辛书的方向看了过来。
阮辛书拿着的画笔,在画板上点了点,决定把那个时候的装睡进行到底,“你说的什么?”
“不记得了吗?”楚郁笑了一下,眼神却极为认真。
“明明那个时候,你的心跳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阮辛书皱着眉,想要回一句,‘你还不是’,但她马上收住了。
毕竟回嘴了,就说明她醒着。
她那个时候总是想不通。
高中时候的阮辛书总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如果有个东西是灰色的,她就开始弄不清楚了。
她不明白楚郁为什么要自己陪着她睡,也不明白当时楚郁像是个小动物一样吻自己的原因,还不明白楚郁和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跳得那么快。
她只是总是对楚郁的一举一动很在意,想要从中得到一个意义,想要从她不经意的笑声中得到一个信息。
但现在来看,归根到底,她是想要一个结论。
而在那个结论出来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时候自己什么不明白,但现在却都明白了。
只是明白了,却没有必要去追究了。
阮辛书沉默了几秒,从画室中央的板凳上面站了起来。
楚郁看着她走到了工作台的地方,拿出一个杯子放了一点红茶叶进去,驴唇不对马嘴地道:
“工作室只有红茶了。”
“没事,我可以喝红茶。”
楚郁耸了一下肩膀,继续转头看向了画里面的海,过了许久,她的手指才从画布上面离开。
“阮辛书,我们是在这里画吗?”
“嗯。”
阮辛书背着身点了一下头,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在烧的水壶。
“……”
空气中有些沉默,一件衣物轻轻被丢在沙发上面的声音传来。
“你喜欢我什么样的姿势?”
楚郁突然问道。
阮辛书听着楚郁这句话很不适应地转过了身,结果就看着楚郁正在沙发上安静地褪下自己的连裤袜。
她的高跟鞋已经放在了一边,裙子也扔在了一旁。
现在,她正一点尴尬都没有地用手将连裤袜,动作流畅地脱了下来。
那动作让人有些窒息地联想到某个电影女星穿连裤袜场景。
“你怎么就——”
阮辛书手里面的开水一抖,立马背过身去。
楚郁这大方的表现连那些做了十年模特的专业人士恐怕都会自愧不如。
阮辛书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中的花香简直要让自己窒息了。
她有些手抖地拿着水壶,猛地想起来方希宿也在这里,于是立刻跑到了画室大门的地方,将画室大门反锁了起来。
她看着大门过了几秒,又反应过来似地快步跑到了画室连着的走廊的窗户面前,连忙把窗帘也拉了上去。
楚郁看着她的动作轻轻笑了一声。
她十分大方而又驾轻就熟地靠在画室的沙发上面,像是这个画室的主人一样,流畅无比地解开了自己衣服上面的纽扣。
“我们要在哪里画?”
楚郁轻轻地问。
她声音又平静又温柔,仿佛面前的人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一样的包容。
“……”
阮辛书抬头,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孩。
这个画室有各式各样的客人来拜访过,阮辛书觉得楚郁这样反客为主的,她真还是头一回见。
或许是太过新鲜,让她觉得有些无法呼吸起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背着身指了一下楚郁坐着的沙发,
“你,你就靠在沙发上吧……”
“是吗?”
楚郁坐在了沙发上,继续开始褪下自己的衣服。
阮辛书把茶倒好后,垂着头,不知道看哪里地把茶送到了楚郁的前面,
“这个你渴了的话可以喝。”
楚郁伸出手,轻轻地勾在了阮辛书的手腕上。
她的手很冷,像是刚刚碰过冰水一样。
阮辛书心里面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但是,因为手上拿着红茶的是开水,她只是颤了一下,没有动作地等着楚郁把红茶拿走。
楚郁看着她垂着视线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平静地接过了茶杯,
“谢谢。”
阮辛书好像终于从什么地方逃出来似地,轻轻抽回了手。
她顿了几秒后,从放杂物的柜子里抽了一张酒红色的毛毯递给了楚郁。
她感觉自己手还是不争气地有点抖,
“画室里的暖气只能开到这个程度,开太大会影响颜料,你冷的话可以把这个披上。”
楚郁看着阮辛书背过去不看自己的脸,没说话地接过了毛毯。
阮辛书感觉自己手上的毛毯被人接了过去,又一下子背过了身,她像是逃离楚郁一样,快步走回了画板后面。
她拿起铅笔戳了戳画板,感觉十分尴尬。
楚郁完全没有一点儿要遮住自己的意思,接过了毛毯之后就放在了一边,大大方方地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红茶,
“不看人是画不了的,阮辛书。”
她大大方方的勾起了自己的头发,简直就像是这个画室里面的女王,
“看着我。”
她的声音好似耳语,阮辛书听着这句话,手上的笔一下子没握稳掉到了地面上。
阮辛书有些窒息闭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气对着楚郁道:
“楚郁,你背对我。”
“紧张?”
楚郁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
阮辛书眉毛一跳,她嘴巴一张一合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
——笑话,我又不是没看过……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自己的心情一样咳了一声,
“我怎么可能看见你的身体就紧张?”
早在很久以前,阮辛书就想过,如果要画楚郁的话,自己会如何构图。
她不想简简单单地画成一张生物的表格,如果要画,她想画楚郁的背,她的脖颈,以及她回过头的眼神……
她不是紧张,只是要画的就是这个而已。
“是吗?”
楚郁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她轻轻地背过了身,十分自然地靠在沙发的一只扶手上。
她的身体很柔软,像是一只蛇一样柔软地盘曲在沙发上面。
窗户透过来的阳光扫在楚郁腰上,构成了柔软好看的金色,阮辛书看着那抹金色,沉默地开始勾出楚郁的轮廓。
她想要先画几张楚郁的素描,用这样的素描来定好这幅画的大致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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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辛书画了几笔后,楚郁好像想起似地感叹了一句,
“那天明明用脚碰一下你的脚背,你就往后逃了。”
“……”
阮辛书垂着头停下了笔尖,她戳了戳画板,感觉笔尖都要被自己戳坏了。
——有没有谁可以把这个狐狸收了?
她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继续闷闷地勾着楚郁的轮廓。
她觉得楚郁说的话几乎可以等同于恶魔的低语了,自己千万一个字都不能听进去。
而且,要说谁比谁青涩,阮辛书也能想出几句来回复楚郁。
比如自己那个时候抱着楚郁的时候,楚郁的耳朵还红了呢。
但是,阮辛书想了想后,还是没接这话。
因为她知道,这样说不仅等于在说自己不仅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还装睡去抱楚郁了。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
楚郁看着阮辛书没有回应,轻轻笑了一下,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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