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辛书看着她的表情,满脸苦涩地吸了一口气,
“也不是很在意吧。”
——我很在意。
楚郁看着阮辛书垂头丧气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耳朵,阮辛书感觉她好像在忍笑。
“怎么可能是个人就喜欢。”楚郁笑了笑。
阮辛书撅起嘴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楚郁很温和地看向了面前的路灯,
“有一天,看着你画画的样子,突然就喜欢上了。”
“……就这么简单?”
阮辛书眨了眨眼,她也不是没有听过有人说喜欢自己,但是这个理由她没听过。
楚郁的眼睛看向了阮辛书,又接着好像揶揄一样地凑到了阮辛书的耳边,
“那你不也是在画那第三页画的时候喜欢上我的吗?”
“……”
阮辛书脑海里面一下子闪过了上一个素描本第三页,感觉自己哽了一下,
“那是……”她知道楚郁有些时候是有些坏的。
阮辛书有些想要往前走快一点,但被楚郁抓住了手腕。
“怎么?”楚郁凑了过去,“不是吗?”
阮辛书闻到了楚郁脖颈处传来的夏天的味道,肩膀不由地松了一下。
她的心里面倏然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
虽然她觉得楚郁的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知道自己也喜欢说这句话的楚郁。
既想要抱住她,又想要亲一亲她。
心里面真的忍不住开心,阮辛书凑到了楚郁面前,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那又怎么了嘛?”
楚郁一下子笑了出来。
-
回到家后,楚郁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本子,里面是她的一些初中学习上用的笔记。
翻开后夹了一张澄北外国语外部招生考试的章程,一张广告纸。
渲北外国语是高中和初中部在一起的私立学校,所以学校很大。
这个学校算是升学率很高的一所高中,想要进这个学校,除了中考,还可以进行外部招生考试。
楚郁当时就是外部招生考试进的学校。
当时,楚郁为了考试进了学校之后,因为学校有些大,所以有些搞不清方向。
不过那个时候,因为学校已经到了上早自习的时间,周围没有什么人。
那个时候,有一个学生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
那是一个女生,她把头发低低地束成了一束,她看着很好看,只是看起来不是很好打招呼的样子。
四处无人,楚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对不起,能问一下E栋在哪里吗?”
那个人被拦住后,表情有些冷淡地看向了楚郁。
“这里是正门,去E栋的话,最好从南门进来。”
那人皱着眉念了一句。
让楚郁意外的是,这个人脸上看上去冷冰冰的,声音让人觉得柔和。
“南门?”
楚郁垂下眼睫,她刚才来学校的时候就是让司机把她送到南门的。
那人指了一个方向,“要往那边走——”
“阮辛书,老班站在门口开始抓人了,你快上来!”她还没有说完,从她们头顶窗户的地方伸出来一个男生的脑袋。
被叫做阮辛书的女生皱了一下眉
楚郁以为她要走了,结果就看见那人抽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招生章程和签字笔。
她拿着笔,在纸上勾画了一下。
她落笔很轻,像是穿针引线一样,画得很快,线笔直,又清晰。
楚郁专注地看着面前人勾画的样子,手指微微缩了一下。
“你现在往左走,走到食堂,食堂旁边有个鸭舍。”
那人点了一下在地图上面标了一个建筑物,说着又在食堂的位置加上了一个小鸭子的涂鸦,
“在这个地方往右走,就是E栋了。”
她把招生简章和签字笔递回给了楚郁,声音低低地道:
“不要着急,还有时间。”
楚郁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又看了一眼那人。
那画是在是好看,让一向有些冷静的楚郁也不禁愣了一下,
“……谢谢。”
楚郁没过多久就顺利走到了考场,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下复习用的资料,但是,感觉自己有些看不进去。
——到底要怎样,才能画得那么流畅?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感觉笔尖落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响了起来。
尽管考试的时候,她还是按自己原本的水平发挥。
后来,还是时不时地想起来那个人流畅地画出的直线,好像一下子划到了心里。
-
“楚郁?”
高三的开学那天,楚郁在食堂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安静地放下筷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了过去。
不远的处的桌子那边坐着三个人。
一个好像在哪里看过的男生,一个女生,和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向楚郁,只是在说着楚郁的事情。
“你放心吧,老谦说楚郁就是那种坐在地铁上也要背单词的人,每天好像恨不得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
“……”
楚郁听着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有理会那边讲八卦的人,安静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但是,她刚往嘴里送了几口菜,那边男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坐在人家旁边,人家就会和你一起躺平睡觉了?还是说。你坐过去人家就会和你一起上课画画了?”
楚郁听着这句话又不禁放下筷子看了过去。
坐在那个男生对面的人扬了一下脑袋,好像很不满地道:“谁想和她一起睡觉?”
那人的下巴很好看,但一直看不清脸。
“那这个优等生在一班这个看守所的地位肯定是类似于模范劳改犯的那种了……”
那个人低声念着,好像忿忿不平的样子。
——这个人好像很讨厌自己。
楚郁的眉毛轻轻一挑,觉得有些想笑。
她用手托起了自己的下巴,不知怎么地有些想要看这个人的脸。
而楚郁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她放下筷子,端起餐盘从几个人身边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她的余光扫了一眼那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的人。
食堂里面有些嘈杂,那人垂着头看着面前的饭菜,没有丝毫要动筷子吃饭的意思。
而楚郁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那天的人。
“为你默哀。”那人对面的女生念了一句。
但楚郁听着,感觉这句话好像是冲着自己说的。
-
回到教室前,楚郁被班主任叫了过去。
班主任告诉她一个问题学生转到了她们班上来,这个学生不吵,就是不上课,不学习。
他问可不可以调过来和楚郁做同桌,希望楚郁能够帮帮她,让她稍微学学好。
楚郁看了一眼班主任,虽然他问的是同不同意,但好像早就确定了自己会同意一样。
楚郁也确实没有拒绝。
午休时间的一班很安静,回到班上的楚郁看了一眼已经趴在身旁的人。
那人似乎是在睡觉,一动不动地趴在桌面上。
她轻轻抽开椅子,想要不惊扰这人地坐下去,只是刚一坐下,余光里就看见阮辛书悄悄动了一下脑袋,好像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
阮辛书似乎是顿了几秒。
楚郁以为她认出自己来了,不禁轻轻握紧了手里的笔。
但过了一会儿,阮辛书又什么也没说地趴了下去。
也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这个人当然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她想着,有些失望起来。
作者有话说:
后半部分楚郁视角。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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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对谈很长,谈完了之后阮辛书被叫去一起吃了一顿饭。
阮辛书坐在一隅,她向来不擅长和这些人说话,人不来找她,她就一个人坐在一边,对于座上的人说的话题兴致缺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麻木不仁。
——回去之后会想我吗?
阮辛书感觉有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
她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只能叹一口气。
“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方希宿有些好奇地看了阮辛书一眼,“是不是楚经理那边……”
阮辛书皱了一下眉,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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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又喝了不少酒,阮辛书走到客厅,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楚郁老是留下些不该留下的东西……
她没有力气去收拾楚郁睡过的客房,她的步子有些不稳地走到了冰箱面前,她像是一个拿零食的小孩子一样,拿出了里面装着糖渍柠檬的小罐。
阮辛书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罐子,里面只剩下一片柠檬了。
她感觉前几天还剩着好几片的。
阮辛书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那片柠檬送进了嘴里。
柠檬好像在嘴里溢出的酸甜的汁水。
而后,柠檬皮带来了丝丝的苦涩。
——已经没有了。
明黄色的粘着蜜糖的汁水从她的手指的间缝流过,她轻轻舔舐了一下。
这时,放在台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阮辛书扫了一眼。
是电话。
阮辛书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一串电话号码,最后还是划了一下接通键,
“……怎么了?”
“昨天在你家洗澡的时候,耳环放到了洗面池的台上。”
电话那头楚郁的声音还是低低的。
“……”
阮辛书皱着眉走到了浴室。
洗面池那边的确放着一对耳环。
“……我平时喜欢戴那对耳环。”
楚郁在电话那头念了一句。
“……”
阮辛书拿起这对耳环,不知道楚郁是故意把这个留在自己家里的,还是不小心留在自己家里的。
她拿起这耳环,透过光看了一下。
阮辛书对这耳环也并不是不熟,因为太熟了,所以不想对这对耳环发表什么意见。
——楚郁平时喜欢戴又怎么了……
“你能拿给我吗?”楚郁在电话那头问。
阮辛书手指敲了敲桌面,“下次你来画室的时候,我给你带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
“好,谢谢你。”
她笑得很轻。
电话另一头迎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楚郁那边迟迟没有把电话挂断,所以阮辛书也没有把电话挂断。
“事情说完了吗?”
因为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阮辛书问。
问完后,她又觉得自己问得实在是多余。
楚郁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你不想听……”
——那为什么要说?
阮辛书沉默着想道,但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很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楚郁的声音。
尽管这句话毫无新意,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让阮辛书顿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分开之后一直都很想。”
楚郁念着。
阮辛书手指捏得很紧。
最后,她没有说多的话,把电话挂断了。
“我挂了,你也早点睡。”
“……辛书。”
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忙音,楚郁轻轻翻身,她伸手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忍着冷意闭上了眼睛。
---
周四,外面没有再下雪,变成了小雨。
阮辛书坐在画室的脚凳上面,觉得心情很差。
楚郁没有来,按照原定时间,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了,上次画完第一张画差不多就这个时间了。
阮辛书感觉很烦。
她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可能是在烦画室的空气不好,可能是在烦今天下雨湿度不好作画。
过了一会儿,她又打了几个电话,楚郁还是都没有接。
“……”
阮辛书坐在脚凳上面皱起了眉,想要画画,但是画不进去。
阮辛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楚郁不来就不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在意?
方希宿在楼下接待了几个客人,不断响起脚步声,楚郁依旧没有来。
过了一会儿,客人走了,方希宿上楼看了一眼阮辛书面前没有动一笔的画,
“……楚经理呢?”
阮辛书垂了一下头,感觉手指有些发冷,她语气也冷冰冰的,“……她没来。”
方希宿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阮辛书的脸色,“她没给你说?”
“……”阮辛书没回答。
“都这个点儿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方希宿咳了一声道。
阮辛书坐了许久,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
窗外变得越来越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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