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这个人……像不像?”岳越看着付斯礼,她想从他那里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是、明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偷偷疯长
“这些都是世间乱象,你知道哪里是最安全的吗?”
“先生觉得哪里最安全?”
“人自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只有在母体中是最安全的,因为可以多活五分钟,这个女人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得挡在前面。”
“可是……”
“什么?”
“我也想成为先生最安全的存在。”
“过来。”
“嗯。”
“让我看看,你的、里面有多安全……”
本就是拼命爬出泥沼的蝼蚁,哪有尊严可言,不过是依附于高枝,妄图瞥见一缕阳光,汲取一丝温暖。
——先生,我的先生。
封控结束了,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回到从前,而是更加得糟糕和疲惫。
但这至少让朗闻昔‘活’了过来,他一早就把阿佩伦叫了出来。
朗闻昔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从主驾上走了下来,对着阿佩伦招了招手,说道:“你开吧。”
“好啊好啊。”阿佩伦一脸兴奋得不行,他平时是没有机会碰车的,因为严续一直觉得他技术不行,而且也没有拿到正式的驾照。
“好好开,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儿,给你报个驾校!”朗闻昔拍了拍阿佩伦的肩膀,眼神在扫过阿佩伦的脖颈时,发现了明显的淤青,“脖子怎么了?!”说着,朗闻昔揪住了他的领口。
阿佩伦摸了摸脖子,眼神有些闪躲,“没什么。”
朗闻昔抬手就给阿佩伦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赶紧说,别逼我在大街上揍你!”
“干爹!”阿佩伦一米九的个头,在朗闻昔的面前一着急起来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别问了!”
“你又和严续干架了?”朗闻昔一直没有把这两人的关系往其他的方向想,还单纯以为两个人就是打打闹闹。
朗闻昔见阿佩伦低着头也不说话,就觉得自己肯定是猜对,他垫着脚查看着自己干儿子的‘伤势’,语气里透露着不满,“那他也不能掐你啊,他手劲儿那么大,掐出个好歹怎么办!?”
阿佩伦用手捂住了淤青,小声地嘀咕道:“也不疼。”
朗闻昔‘啧’了一声,“你怎么就在他面前这么窝囊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敢,哪敢,怎么敢啊!阿佩伦皱了皱眉。
上车后,阿佩伦在握住方向盘的那一刻,彻底放飞了自我,车速就卡在警戒线上一个劲儿地跑。
最要命的是,阿佩伦开车向来是一脚油门、一脚刹车,根本没有缓冲可言。几个红绿灯之后,朗闻昔就觉得自己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了。
“臭小子,别这么开,我想吐!”朗闻昔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摘下口罩、打开车窗,让空气能够流通,“下高速路边停!”
阿佩伦明显放缓了车速,他瞄了一眼朗闻昔,既好笑又惹人生气地问道:“我要有弟弟了嘛?”
朗闻昔被他认真的语气差点问得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脑袋转过弯儿来时,他狠狠地瞪了阿佩伦,“别逼我动手扇你!”
车子在路边停稳后,朗闻昔看见路边刚好有一家601还开着门,便叫阿佩伦等一下,自己要去买瓶水压一压胃里面的不适。
阿佩伦趴在方向盘上玩着手机,时不时地会被路上零星的路人吸引住目光。
突然,一个没有带口罩的面容出现在了阿佩伦的面前,他从车前经过,那感觉让阿佩伦熟悉极了,记忆也跟着他回到了未被朗闻昔捡到之前的日子……
阿佩伦依然记得这张脸,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他一席避雨之地和一大块干面包的大哥哥。
阿佩伦立刻下车,拦住了那个轻年人,用西班牙语打招呼道:“Hola, mucho tiempo sin vertenos!(你好,好久不见!)”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随即仰起头看着阿佩伦,笑了笑回应道:“No entiendo lo que dices.(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年轻人说完便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佩伦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原地呆愣很久,他分明记得这张脸和这个声音,难道是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吗?
那大概就是在七、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当时的阿佩伦在躲避抓捕、街头流浪中度日。
因为他总是‘惹来麻烦’,所以被流浪汉们赶出了简陋的‘庇护所’,在他快要撑不下的时候,一个破旧棚屋里的少年将他拉了进来。
阿佩伦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哥哥长得非常好看,大大的眼睛、扑闪的睫毛、红润的嘴唇、一张白净的娃娃脸,看起来又精致又可爱。
大哥哥穿着干净的衣裳、手指纤细,跟他所见过的流浪汉长相完全不一样。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破棚户里。
阿佩伦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表现得非常警惕,他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外面的雨声吵得他有些心烦,整整两天没有进食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响。
少年看出了阿佩伦的窘迫,举着吃了一半的法棍问他:“吃嘛?”
阿佩伦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他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包,不停地咽着口水。但瑟缩起的身体却没有一点要向前的举动。
少年走到阿佩伦的面前,蹲了下来,将干面包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我吃不下了,给你!”
阿佩伦紧盯着少年,他怯怯地伸出手抓住了面包,他在将面包放进嘴里的时候,眼神也始终没有离开过少年,他担心自己手中的面包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儿,害怕眼前的这个少年会在自己吃完面包后向自己索取什么。
可他太饿了……
“你是孤儿吗?”少年蹲在阿佩伦的面前,用手撑着下巴,望着干瘦的他。
阿佩伦大口地吃着面包,刚要回答少年问题的时候被噎住了,整个脸憋得通红,顺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我不是。”
“那你怎么不回家呢?”少年有些好奇地问道。
阿佩伦小口小口地咀嚼着面包,说:“我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我妈妈……她被人杀掉了。”
少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那你有名字吗?”
“有!”阿佩伦用力地点了点头,在流浪汉聚集的破棚户区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我叫阿佩伦。”
“嗯?”少年听到名字后先是一愣,又问了一遍:“什么?”
“我叫阿、佩、伦。”阿佩伦在讲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语气中透露着一种骄傲,他甚至站起身来,非常正式地向少年介绍着自己的名字,“是我爸爸和妈妈一起取的名字。”
少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坐在一旁的小破椅上,看着阿佩伦说道:“我真羡慕你。”
“嗯?大哥哥你没有名字吗?”阿佩伦彻底对少年放下了敌意,他凑到他的身边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嗯,我没有名字,我只有代号。”
“什么是代号?”阿佩伦歪着脑袋,天真地问道。
“就是……一个数字,我是87号。”少年说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补充道:“只有满18岁以后,我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
“大哥哥,那你有住的地方吗?”阿佩伦眼睛眨巴地仰望着他。
“有啊,很大很大。”少年弯下腰看着阿佩伦,纤细的脖颈上带着一个黑色丝绒项圈,项圈前挂着一枚圆形的银牌,上面醒目地刻着数字‘87’。
少你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他伸手比划着‘家’的大小,说道: “可以住很多的人。”
阿佩伦有些羡慕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回去啊,这里一点儿也不好。”
少年笑了笑说:“哦,我的任务失败了,‘回家’是要挨揍的。”少年在说到‘回家’二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
说完少年走到门口,推开了老旧的木门。屋外正下着大雨,雨声吵得人有些心烦。
“下次见面,我就有姓名了。”少年说着,走入了雨幕之中。
阿佩伦快步地跑到门口,“那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少年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短暂地相处,却让阿佩伦记了好久好久,他冲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喊道:“?Cómo te llamas?(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顿了顿脚步,没有理他,最终也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朗闻昔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看到阿佩伦在追着一个陌生人问对方名字,立刻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他在心中默念道: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不是亲生的,不丢人!
等阿佩伦沮丧地走回车子旁时,朗闻昔才走过去调侃道:“怎么,搭讪失败啦?!”
“不是搭讪,我认识他,很多年以前。”阿佩伦垂着脑袋,朗闻昔伸手摸了摸垂头丧气的‘大狗狗’。
“开车,让我看看长啥样。”朗闻昔有些好奇,能让自己儿子记这么久的人到底长啥样。
阿佩伦还没有从低落的情绪中缓过来,“哦。”语气里满满的失落。
阿佩伦将车子开到了年轻人的前面,便放缓了车速。这样能方便朗闻昔看得清楚一些,朗闻昔刚朝着那年轻人看去时,他突然拐进了左手边的巷子里。
朗闻昔只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朗闻昔抬头看了一眼巷子口的名字,是用朱红色的漆写着两个大字——‘猫市’。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线·偷埋
明狄的搜捕令很快就下达了,他最开始的出场率先奠定了他的悲惨人设,他是那场大火和交易中的受害者。
而正是那场莫名的大火搅动了艺术圈里的怪象和贪婪,牵扯进了无数的人。
根据‘廖静丰的结案报告显示’,明狄和当时死亡的蒋子恒只是和这个所谓的‘廖静丰’有间接的联系,据明狄的口供来看,他们是由一个被明狄称为‘妈妈’的人送来的,那这个妈妈是谁?
所以,是专门有人根据‘廖静丰’的需求来物色人选的吗?
那他俩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嫖|客’的屋内,是在廖静丰‘验货’之前的捞钱,还是被廖静丰‘退货’之后的安排,而那场大火也只是一场意外吗?
两次纵火明狄都在现场,所以他可能会是那个纵火犯嘛?
可是第一次见到明狄时,他的状态疯疯癫癫的,真的具备放火的能力吗?
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包括接走他的男人是谁?真的是他的表舅嘛,这个叫做‘黎约尔’的男人来去匆匆,他是怎么做了一套完整的身份,完美的避开了警察的视线。
‘阿尔的庄园’一案明明全是谜团,但在当时案子杂乱且繁重的阶段,便以草草结案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然而,一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李勉将一个文件袋放在了付斯礼的桌子上,说道:“任晓云的判决结果出来了,这是整理好的书面文字。”
任晓云成了这件案子唯一的涉案幸存者了!
“辛苦李哥。”付斯礼刚准备掏出文件,过一眼内容的时候,李勉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自封袋,放在了桌面上。
“这个记得嘛?”李勉指了指袋子中装的chocker问道。
“这不就是停尸间外墙附近捡到的什么克来着吗?是项链,没错吧?!”付斯礼不确定这个东西的功能性,又问了一遍。
“任晓云承认偷尸,但她不承认这东西是她的!”李勉说完,又指了指文件袋说:“你自己看看吧,任晓云的供词中,有一段和她跟我们说的不一样。”
付斯礼仔细重查了一遍任晓云的口供,里面多出来的部分内容,看似是一笔带过,但是立刻让付斯礼警觉了起来。
任晓云的原话是:我是在一个网页聊天室中听人说,在停尸房的后面有一条可以钻进存放遗体冷冻柜的通道,放上猫尸体也是看别人说的,如果原本这里有遗体存放,却被偷走的话,那么这个空的柜子就会反噬偷尸的人。
“有人在刻意引导任晓云?”付斯礼看向了李勉,李勉摇了摇头。
李勉将资料翻到了倒数第二页,指着一段网页链接,说:“任晓云就是从这个网址上看到的,并且在她的电脑浏览记录也多次发现了,可是等我们再登进去的时候,网页就失效了。”
“岳越那边能涉法找到IP地址吗?”付斯礼追问道。
“试过了,没有用。”李勉说完,拿出了上次他们在车子周围发现的猫尸体的照片,说:“任晓云透露了一个消息,她和宋肖匿名联系的时候,有一个猫贩子主动联系过她,我们从她的手机中看到了大量流浪猫的照片。”
付斯礼拿过了两组对比照片,尽然有几只猫咪脸部毛色特征一模一样,“但是,她不可能将猫的尸体扔在我们的车旁吧,而且她搞这么多猫做什么?练习心脏切除?”
“梁法医确实说过,停尸房里的猫身体上的切口确实和赵嘉遗体上的切口一致,而这些车旁的猫尸体上却不是每只都有一样的切口!我感觉像是在刻意混淆视听。”李勉是亲自检查过的,他既怀疑同伙作案又觉得这件事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哦,对了,会不会是宋肖干的!”李勉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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