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憬认认真真地担保,“明日就做到了。”
宁轻鸿微叹,牵着人在书桌旁坐下。
他披着鹤氅,乌憬坐在他怀里,也跟着罩了进去,因为谎称起夜,只穿了件单薄衣裳的身体马上暖了起来。
宁轻鸿,“乌乌哪里瞧不懂?”
他侧着脸,背后披散的墨发倾下来,温声细语地询问。
乌憬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自己被抓包的那本医书,抵着字一行一行地问过去,“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也不懂。”
宁轻鸿将少年不认得的字一一念了出来,他并未去解释这是本什么医书,书封是何字,内容主要写的是什么,这些晦涩的语句翻译过来又是什么样的意思。
只是微微垂眼,静静看着怀里的人趴在书桌上,拿着笔杆,困惑又努力地想弄懂话里的意思。
宁轻鸿微微俯首,毫无征兆地贴近人的耳畔,慢条斯理问,“乌乌瞧不懂,为什么还要瞧?”
乌憬耳根瞬间红起来了,想躲开。
他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问,可是他根本还没想好怎么去回答。
“我只,只是看一下。”
结结巴巴地去掩饰。
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掩饰。
宁轻鸿轻笑,“是么?”
他说话间的气息淡淡地全倾在少年的耳后。
乌憬下意识磕巴道,“不,不是。”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后,又急忙道,“我,我——”
宁轻鸿“嗯?”了一声。
乌憬低下脑袋,“我是撒谎了。”他都快把笔杆子攥出汗了,又是颤着眼睑,又是从嘴里挤着字,“我想帮你。”
“虽然我看不懂,可能看懂了也没有什么用,可是我就是想看一看。”
“万一可以帮上忙呢?”
语气有些挫败,又夹着被迫把自己的想法全表露出来的羞赧,用气音道,“哥哥对我很好,我也想对你好。”
乌憬说完后,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知宁轻鸿为什么没有动静,下意识侧脸去看,却猝不及防对上人近在咫尺的视线。
在夜色的掩映下,莫名有些叫人看不清神色。
可因为他们贴得过近,唇与唇几乎要亲在一起,呼吸间的气息都缱绻得令乌憬颊尖越来越红。
呆呆的,动都不会动。
宁轻鸿道,“那乌乌怕是得看足够多的医书。”
乌憬怔怔地说,“我可以看的。”
宁轻鸿笑,“不用这般麻烦。”他一字一句,“哥哥心情好了,自然会病得少。”
心情好?怎么能让对方的心情好一点?
乌憬被绕进去,脑袋都开始昏涨。
在宁轻鸿半阖上眸,要倾身过来前,乌憬下意识仰起脸,乖乖地先亲上去了。
是习惯使然,但呼吸也在发烫。
乌憬眼睑都要羞出湿意来,颤颤的,贴上去之后就不敢再动了,又听见人在他耳畔低低笑了一声,霎时浑身都泛起了粉。
可宁轻鸿却一动都未动。
乌憬僵持不下去,结结巴巴的,“你怎,怎么样心情才会好一点?”他用湿热的唇肉在人的薄唇上胡乱说道,“我,我亲你了。”
又回身去抱住人,颤颤巍巍地去搂住人脖颈,“这,这样?”
浑身都是快把自己蜷缩出来的羞意。
直到乌憬憋得快掉下泪来,宁轻鸿这才轻轻回吻住人,“乌乌好乖。”
困得不行了,也宁愿不睡觉,半夜偷跑出来自己去学晦涩的医书,就算看也看不懂。
无论说什么都懵懵懂懂地去试探着相信,用自己笨拙的方法和绵软又发烫的身体去贴着人。
宁轻鸿的吻堪称轻柔,仅限于少年的唇与眉眼处,乌憬却忍不住地越亲越无力,但还是止不住地想去抱住人。
他爬上了椅子,跪坐在人的腿上,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去追着人亲。
在宁轻鸿戛然而止时,还茫然地一边发出带着泣音,微颤的呼吸声,一边视线模糊地去伸出舌尖想去舔。
他晕乎乎地听见人问,“乌乌还能为哥哥做什么呢?”
是带着笑意的。
乌憬懵了一下,难耐地哽咽,“不,不知道。”
宁轻鸿不让他舔自己的唇,别开脸,却用薄唇慢慢去触着少年的耳侧,只提供一些微不足道却维持情动的麻痒。
乌憬去追着亲,还被他继续侧开脸,“乌乌要自己想。”
少年掉着眼泪,“我真的不,不知道了。”
宁轻鸿似笑非笑,“那乌乌将上次没做完的事做完,如何?”
上次?什么上次?
他没做完过什么事吗?
乌憬脑袋都快成一团浆糊了,费劲地去回忆着,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来。
宁轻鸿笑着轻声提醒,“乌乌上回逃了,这次可能不再跑了。”
乌憬顺着他的话去想,下一瞬,面色“蹭”地红润起来,呼吸都开始变得黏稠。
他身上发着烫,同上回一样,恨不得把自己蜷起来,却又有哪里跟上次不一样,兴许是因为这回儿宁轻鸿哄着他,吻着他,轻声笑着说的,连看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一样的要求,却莫名没有那么的难堪了。
耳畔处似有若无的酥麻几乎一刻不停,无时无刻都想对方能不能再亲亲别的地方,或者不要再亲得那么轻了。
乌憬难受得不行,他又开始哭,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一副被欺负得不行的模样。
呆呆地跪坐了一会儿,才颤颤地闭上眼,呼吸急促得能听出哭声。
他骑上了宁轻鸿搭在太师椅扶手上的那只半放出来的手,完全贴合地坐在了人的臂上,虽然不敢完全坐下,但依旧绵软得肉实实的。
扶着人的肩颈,跪在了对方腿之间。
乌憬断断续续地问,“怎么,怎么——”他说不出那个字。
其实触碰上的那一瞬间就很舒服了,只是他腿软得跪不住,颤颤巍巍地压到时,眼泪都会掉得更汹涌。
他的经验少得可怜,唯一的几次都是宁轻鸿教他的。
乌憬颊面湿漉漉的,夹着中间的手臂,就好似他此时在睡梦中,半梦半醒地磨腿一样,光是挤压就已经受不住了。
更不用说去动作。
宁轻鸿只教他蹭了几下。
乌憬就卸了力,全身发软地往下滑,发着懵就结结实实坐在了人的手心中,重力一瞬挤压到。
少年被人倾身吻着的唇肉间霎时微张着挤出囫囵的哭声,刚发出来,又被亲吻间的唇舌堵塞中,连呼吸声都发不出来。
宁轻鸿抽手的时候。
被摩擦到的乌憬瞬间无措地哭出声,一边颤着身体,一边发软地慌忙去按住宁轻鸿的手,只会摇着头,崩溃地求着,让人不要动。
宁轻鸿便停下来,慢条斯理地等人结束。
乌憬失神地闭着眼,又伸手去捂人的眼睛,接受不了对方这样看着混乱的他。
一动作,姿势就再也维持不下去。
彻底软在人身上,搂抱着人的脖颈,发出细小的泣声。
是舒服的,不管是亲吻还是抱。
但又不会像先前那般让乌憬哭得那般厉害。
他只是机械地掉着眼泪,看着过分,却又完完全全是在照应着乌憬的感受,因为这是他自己来的。
但……却又会让人觉着哪里不够。
同先前的根本相比不了,只会让人回过神后愈发的恍惚,但又并非不能忍耐。
乌憬只能将身前人搂得再紧一点,他不敢表达出来,只笨拙地用这种办法,把自己埋进对方怀里,用双臂抱得紧紧的,迷茫地靠拥抱填补住那份空虚。
又下意识哭着昵喃着,“哥哥。”
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唤着宁轻鸿,
被玩懵了一般。
第83章 要洗 偷听了多少
“我明天要睡很晚,不许叫我。”
乌憬哭完了,抽泣着说。
他平复下来后,就知道自己又被人诓骗去了,对方现在又没有心情不好,他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去满足人。
宁轻鸿轻拍着人的背,“还有呢?”
乌憬提着要求,“要吃我喜欢吃的。”
什么一天一个,他现在就全都要提完。
宁轻鸿应下来,“好。”
乌憬抹眼泪,“那个珠子我不喜欢,拿走。”
宁轻鸿问,“什么珠子?”
乌憬比划着,小声,“就那个很吓人的珠子。”
他拿来吓过少年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宁轻鸿把视线投到书房的架子上方,那串被当作摆饰的人骨佛珠,他笑了下,“明日就拿走,都听乌乌的。”
乌憬胆子越发大,兴许是觉着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会变得好说话的,但他又一时迟疑,黏糊地抱住人,含含糊糊地问,“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你为什么会……生病?”
宁轻鸿抚着人的乌发,好似并不在意道,“无甚好说的。”另外关心着,轻声问,“乌乌是要去洗漱一下,还是哥哥帮忙擦一下即可?”
乌憬愣了一下,先前快要无法无天的架势收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宁轻鸿不同自己说,他抿抿唇,又被对方后一句话分走了身。
小声道,“黏黏的,要洗的。”
不用人去教了,已经敢跟宁轻鸿描述自己的感受。
宁轻鸿将人抱起身,边走边自如地用指尖探了一些,“是有些渗出来了。”
一大片都是湿润的。
乌憬猝不及防被触碰到,即使隔着层衣裳,也霎时绞紧了腿,却不像先前那般抗拒,只将脸埋得更深了一些,“你不要乱摸。”
说是这么说,发烫的气息却全呼在人身上。
浴池里的水是活水,引进的都是温泉水,随时随地都是热的,不用吩咐下人,也能直接去清洗。
乌憬被抱去了热汤池子,他不敢看,便只挂在人身上,当个小鹌鹑似的一动不动。
什么都是宁轻鸿亲手来的。
少年让怎么做便怎么做,不管是抬腿还是如何,只全当作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全然的信任同依赖着。
宁轻鸿隔着层帕子细细擦拭,又垂着眼静静看着少年的反应,瞧见擦着擦着,乌憬竟困顿地在水声中趴在他肩上,放心地睡着时,才若有所思地微眯了眯眸。
他轻唤,“乌乌?”
乌憬迷茫地又被唤醒,虽然困,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意识,问,“哥哥要我做什么?”又打了个哈欠,“是擦好了吗?”
显然是知晓宁轻鸿在对他做什么的,但即便是这样,都能睡着。
乌憬没等来回应,等来了眉眼间轻叹的一个吻,他愣愣地抬眸,对上宁轻鸿一双晦涩的眼。
像在盘算些什么,下一瞬,又淡淡笑了,似乎总算等到了什么一般。
乌憬的困意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下意识吞吞口水,才听见宁轻鸿道,“弄干净了,乌乌困了便睡罢。”
乌憬摇头,危机感使然,他讨好道,“等哥哥一起睡。”
宁轻鸿笑了下,抱着人回到池岸上。
少年身上湿透的衣裳被换下来,用帕子将水珠擦拭干净后,再重新换上干燥的新衣。
乌憬坐在榻上,等宁轻鸿去屏风后换了衣裳,二人再一起回寝房。
对方的身上也浸了水,湿了大半。
乌憬已经习惯了,他到现在甚至还没见过宁轻鸿的身上是什么样子,自己却哪哪都被瞧过了。
又已经记住对方看着尊贵,指骨修长,指腹却有着粗茧,有时候磨得他会有些疼。
乌憬犯着困,竭力撑起精神,低着脑袋去看地上,可紧接着余光却瞥见有一角掉落在地的鹤纹雪衣。
他霎时睁大了眼,本能地仰脸去瞧。
却只能瞧见对方已经换好下衣,正披上绸缎般的雪衣长衫,用蚕丝这等名贵料子做的。
宁轻鸿正半侧着身,他身上甚至还有些未干的水痕,简单披上后,便不紧不慢地系着带。
乌憬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紧紧闭上了眼,可脑海中却依旧不停地回忆着。
肤色苍白,四肢匀称,覆着些薄肌,长身玉立的,但实际上用起力来十个乌憬都抵不过,意外地没有任何伤痕,看着不像过去经历过什么才导致生了这种病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还看见了他上次留下的咬痕。
结了痂,身体的主人却似故意没用什么上好的药养着,还能看出一些牙印的轮廓,起着皮。
他当时咬得这么重吗?
乌憬怔怔地想。
还没反应过来,耳根就被人用指尖揉捏住,宁轻鸿俯身问,“乌乌怎么耳朵这么红?”
乌憬这下脸也跟着红透了,“是你,你先在我面前换,换——”
宁轻鸿笑,“乌乌可是第一个瞧的人。”他道,“那以后哥哥让乌乌多习惯?”
乌憬不停地摇头,“我困了。”
话是这么说,他又忍不住一直去悄悄地把目光挪到人身上,尤其是衣襟的地方,发一会儿神,又颤着眼睑挪开。
等宁轻鸿系好衣裳后,才重新赖在人身上,没被抱着走多久,又重新睡着了。
这次没再被人吵醒,
一夜无梦。
国子学休沐,朝中百官自然也要休沐一日,难得乌憬睡醒时,他身旁还倚着人,只是宁轻鸿早就醒了,正看着探子呈上来的密报。
拂尘在外候着,压轻了嗓音,生怕吵着还在睡着的天子,道,“爷,陛下快半月未回宫了。”
“朝野内外都有了些声响,不过他们只晓得养心殿没人住着,却不知天子此时正在哪歇着。”
“但左相已然听闻了一些国子学中的消息了。”
千岁爷难得送一位少年进学里,初时众人还不敢猜测,这两日宁轻鸿都在国子学门前露了面,消息便无端被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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