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注意到这个害他胳膊麻了的罪魁祸首正在偷笑。
等第三次感受到某人的脑袋在自己颈窝里蹭,锦书合上书,用不麻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在肩上不安分的秦云雁的头发。
“你要是不困就起来,别这么折腾。”他颇有几分无奈地柔声说。
秦云雁任由那人揉乱自己的刚洗完后极其柔顺的头发,然后看准时机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干什么?不让摸?”锦书嘟了嘟嘴,想收回自己的手腕。
秦云雁自然是不可能,他抓着锦书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的毛毯上,同时另一只手从毯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
盒子打开,一只大方却又不失细节的机械表躺在绒布中央,透过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能清晰地看见表盘内的暗纹。
那似是一只凤凰又似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浴火重生。
秦云雁小心地将表给锦书戴上,看着这他刻了好久才满意的表戴在这肌肉匀称,滑嫩却不失健康的手腕上他很满意。
他笑道:“看你老不用手机,看时间不方便,之前就想着给你买块表。”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喜欢吗?”
表挂在手腕上不沉,锦书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好像真的能感觉到秦云雁心里那份赤城的爱,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云雁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抛开任务对象不谈,是他相处中觉得最合适的人。
要是两人都是普通人,会普通地活着,普通地相遇,然后会顺其自然地在一起。
但他们都不普通,一个是从异世界回来原本是想要找回记忆的游子,一个是被某个世界碎片选中搅入复皇组织这摊烂泥的可怜人。
况且锦书刚找回的记忆里就有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人——顾长风。
那是他千年前未能宣之于口的爱人,刚找回这份记忆他实在无法割舍。
要是你是他该多好啊!锦书不自然地想到。
似乎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总能恰到好处地融合,用相似的脸做着相似的事。但锦书实在不敢确定,一是他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二是已经过去太久了。
久到那时开的彼岸花现在都应落下,久到顾长风就算有轮回也该转世到第十世了。
而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世界设定里没有轮回。
如果你是他,我会倾尽千百年来积攒成海啸的感情来爱你。如果你不是他,我……我会等消化完千年前的爱再给你答复。
秦云雁见锦书迟迟不答话,落寞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接着他又从包里翻出两个盒子,一一拆开。
“我怕你不喜欢机械表,所以还买了一个电子表一个智能手环,你看看有没有心仪的。”
他把那两个表都戴在锦书手腕上,锦书瞬间觉得那个手腕变得沉了好多。
看着腕上整齐排开的三个手表,锦书陷入了沉思: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这么多!
锦书忽然开始思考要不要赶紧给个回应,不然他和秦云雁总有一个得疯。
“都……都很喜欢。”锦书将视线从表上移开,正好对上秦云雁亮晶晶的眸子。
疲倦像是忽然被一扫而空,那人清澈纯情的眼中只有自己。
那一刻锦书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谢谢,就是有点沉……”“我可以亲你吗?”
秦云雁觉得自己简直疯了,怎么能这么直接地把心里的那份不可公之于众的小心思说出来。
他既有些期盼又有些别闹地看向锦书,随后收到了一条不轻不重的回复。
“现在不行!”现在亲算什么事!锦书将手挡在秦云雁下半张脸前。
秦云雁委屈音:“好吧……”
他转念一想现在不行那以后呢?
“那什么时候可以?”秦云雁有些期待地问。
红晕漫上了耳朵,锦书撇过头不看那人的眼睛。
“等……等我想好了的。”
锦书能感受到身旁那人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他不敢回头看,只是盯着窗外零零散散向后飞去的白云。
感情这东西真麻烦。
回去的一路上,锦书再也没能看得进去那本书。
他满脑子都是秦云雁和顾长风。
思维不受控制地将他们对比,试图找出相同点与不同点。
结论是太像了,无论是做事习惯还是生活习惯都像,甚至连嗜糖这个习惯也一样。
他开始思考他受秦云雁吸引到底是因为他和顾长风像还是纯粹因为秦云雁这个人。
要是前者他不就像是贾晴经常看到那种替身小说里面的渣男吗?
可他遇见秦云雁时都根本没有对顾长风的记忆啊?难道是灵体里抹不掉的那种习惯在作祟?
太乱了,比夺权还麻烦。
总结一下就是要是我是因为秦云雁与顾长风像而喜欢他我就是找替身的渣男,要是我因为秦云雁本人而喜欢他,我就是脚踏两只船的渣男,尽管有一只船已经沉下去几百年了。
总结:我是渣男。
锦书咦了一声,我怎么开始自己骂自己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烦死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感受到飞机的不平稳,在下降了。
“走了,到家了。”秦云雁先一步起身收拾行李,他顺手拍了拍锦书的头。
锦书也不抵触,乖乖“哦”了一声。
他穿上外套,挡住了手腕上的三个表。
脑子里一团浆糊跟着秦云雁取行李箱,然后跟着秦云雁上公司租的大巴。
“顾助,你这衣服好眼熟啊!”贾晴看到他们两个,发出感慨,眼睛不自觉地频频瞥向秦云雁。
之前他们两个没赶上一起去机场的飞机,单独打车去的,到飞机上座位又不挨在一起,所以这是贾晴他们今天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
一起迟到又都穿着秦云雁的衣服,不由得让贾晴想到其他的一些事情。
她悄悄问秦云雁:“追到了?”
秦云雁遗憾地摇头。
贾晴恨铁不成钢:“废物。”
秦云雁:“你说什么?”
贾晴:“我说《全能歌星》那个节目原来的后期真废物,还得要我们回去救场。”
秦云雁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她。
贾晴夺过那让人汗毛颤栗的视线,转头问一旁沉思的锦书:“几点了,是不是该走了。”
问完她就后悔了,为什么偏偏找了这位不带手机的主。
然后在她惊诧的目光中,锦书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三个表。
“六点三十八。”锦书面色如常,答道。
贾晴就没见过这种架势,三个表?这是要干什么?
“你这怎么戴了三个手表?不沉吗?”贾晴问。
秦云雁:“我送的。”
锦书指向秦云雁:“他送的,我就全戴了。”
贾晴的脸瞬间精彩万分,她:“打扰了。”
主人公之一还欠揍地补充:“是你之前说的那家可以自己刻表盘的店,对了,你那个大学教授的男朋友怎么样了?”
闻言贾晴更想吐了,她心如死灰地说:“在老家有个糟糠妻,儿女双全,妻子名字叫金朵。本来人家都读研究生了,硬生生被渣男困在了家里。人面兽心,渣男又嫌弃妻子当家庭主妇配不上他。我联系了他的妻子,现在在帮助朵姐打官司,这种渣男不能要。”
她叹了口气:“还是不谈恋爱了,搞钱最重要。”然后迅速上了大巴。
贾晴定了定因为遇见渣男而烦躁的精神,翻开手机一个聊天群。
打字:【最烦秀恩爱的狗情侣了,还是秀而不自知的那种。】
朋友:【你的cp又复婚了?】
她:【我错了,他们一直没离,只是狗男男之间的把戏罢了。他俩还联手嘲讽我眼光差。】
朋友:【你忍了?】
她:【……搞钱最重要】
回去的路上,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开车到了公司门口,他们看到了人山人海的一幕。
底下那家咖啡店里也挤满了人,更多人举着手机对着他们上楼用的那个楼梯。
似乎在蹲某个明星。
秦云雁赶紧让司机换个路口停车,组织其他员工先回家。
贾晴则是直接录了个视频给楼下的梁松云发了过去。
她打趣道:【呦,火了啊,我们都回不去公司了。】
梁松云秒回:【【笑哭】我也不想啊,自从直播关了之后就被堵这了,根本回不去。】
然后又发了一张他和安白的合照。
【【耍酷】怎么样,我们白白是不是很好看,综艺滤镜都把他给丑化了】
贾晴:【知道了,我们会好好剪后期的。老板让我转达一句话。】
语音:【梁松云!你赶紧解决这群人,该报警报警,该咋滴咋滴,不然我们都没法正常上班!】
那边也发来一条语音:【我是安白,很抱歉粉丝行为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方已经联系治安部门进行处理,并且会雇保安保证他们不会上楼打扰工作,请谅解。(远远传来梁松云的声音:不用那么客套,告诉他们明天能正常上班就行)】
贾晴把语音点开给另外两人听。
他们跟梁松云比较熟,也知道这位经历过血雨腥风,有些本事。
秦云雁听完后吩咐贾晴:“成,那各回各家吧,通知群里其他人明天照常上班。”
女人比了个OK的手势,取了自己的行李先行离开了。
锦书则是呆呆地看着那边的人群,他没见过这架势。疑惑道:“这么疯的吗?”
秦云雁也收拾好了行李,边带着锦书打车边解释:“估计好多都是狗仔和代拍,靠这个挣钱的。”
锦书似懂非懂地点头,啧啧两句:“真疯。”
更疯的还在后头。
等锦书回到出租屋时就觉得不对劲,满楼都是刺鼻的油漆味。
一开门果然:四面墙都被红油漆写上了字。
正中间是一个玉玺的图案,周围绕着几条龙。说是龙其实画出来跟几条虫似的,全然没有威风的样子。
其他几面墙写着一些恐吓的字语,锦书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新意。
房间里那盆绿萝也惨遭毒手,东一片叶子西一片叶子的显得极其可怜。
甚至连根都被剪了个稀碎,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作案人不想让这绿萝活着。
这是他从隙间带来的,准确说是顺来的,净化空气能力一流。
可惜了……
锦书翻了翻其他东西,该碎的碎了,砸不动地被涂上了红油漆。
他拎着还算完整的一本关于评价北华每任皇帝的书翻了几下,骂顾末的那几页都被大大地画上了叉。
锦书波澜不惊地看着狼藉的屋内,捏着鼻子叹了声:“看来得让锦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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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发现我的地得的错好多。。。。
第19章 思念有声
恐惧是会积累的,秦云雁在锦书的出租屋楼下等了很久,都没见人出来。
心里忽然没来由地害怕,应该是已经去公司了。他自我安慰着。
拨通贾晴电话时,他的手是抖的,但最不想听见的事情最终还是从女人口中说出: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顾助忽然辞职了,辞职报告就扔在我的办公桌上。啊?人没见到……昨天最后和他说再见的应该是你吧,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伴随着贾晴的话语,激烈频繁的敲击键盘声也传来,显然公司那边已经忙到需要她一心二用了。
秦云雁也注意到这点,他嘱咐几句,挂了电话。
接着他上楼,直奔锦书的房间。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惊了,满面的红色油漆就算是在白天也让人触目惊心,更别提这小小的房间里还是一片狼藉。
心跳骤然加快,秦云雁眼前闪过一片漆黑,他呼吸急促,手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掏出手机,录了一小段视频发给姜一叶。
飞雁传书:【定位】
飞雁传书:报警!入室绑架!位置上面
后面他的手已经控制不住了,只能胡乱点着手机输入法的关联词。
发完消息后,手机终于还是摔在了地上,屏幕着地。
秦云雁调整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事的……没事的……
他蹲在地上,手插在自己顺滑的头发里,将早上好不容易梳服帖的头发抓得乱糟糟的。
怎么可能没事啊!
他赶紧在脑内筛选本市最适合绑人的地方,同时分析“复皇”组织会怎么将锦书转移。
“叮~”
手机发出一声震动,吸引了一瞬他的目光。
就是这一瞬让他一下子放下了心。
他看见自己手机壳里有一张纸条,上面的笔迹漫不经心,写着一行字。
“顾锦需要消失,但我不会,不用担心。”
秦云雁郑重地将那张纸条从手机壳里拿出那张纸条。
纸条平整光滑,字迹清晰,从背面能看出每一撇一捺都很从容。
他没事……秦云雁松了口气,小心地将纸片放进了心口的衣兜里。
随即心口生出一股暖意,他记得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哎!
只不过,他是怎么把这纸条放到我手机壳里的?半夜来了一趟?他又去了哪里?
秦云雁不解,忽然头抽风一样忽然疼了一下。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画面。
还没等他抓住那些画面,就又跌到了记忆之潭的底部。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黑水草了,只有一条越来越大的裂痕。
楼下警笛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整片街区中,秦云雁知道自己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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