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梧桐认真地点点头,脸上却挂上了一些担忧:“但他状态不太对,好像出不了声了。”
贾晴也表示惊讶,一面拿起手机把现在的项目进度发给了秦云雁:“他说自己发了次烧,不至于把嗓子烧坏了吧。那他一会儿过来吗?这边老梁都跟对面呛起来了。”
江梧桐扫了一眼:“又是节目组让他也去参加《全能歌星》的录制并且得按人设走?”
导演组那边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梁松云则是跟着自己带的律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也看见又进来一人,隐约听见她们说起秦云雁,于是问:“你们老板来了?”
贾晴不客气地回:“是啊,没被你们派过来的保镖拦住真是神奇。”
这几个保镖在这几天没少折磨他们,出入都要保镖那边核对脸和门禁卡,烦得很。
梁松云也有些不自在:“没办法,谁让这个无良节目组把摄像头架在我音乐室里还不关摄像头,搞得一堆代拍在楼下蹲点。过一阵等热度过去了就好了,秦云雁他过来吗?正好我这边又来了一个电影的推广曲,科幻类的,推你们过去做后期……”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一起想起了最近因为工作量太多而鬼哭狼嚎的同事们。
贾晴慎重地开口:“要是年后的再看看吧,最近事有点多。《全能歌星》前面的内容都被要求重新剪辑,实在是人手不足……”
不顾那边节目组的人还在,梁松云毫不客气地说:“反正他们节目组剧本也翻车了,也有嘉宾进局子了,得整修一阵,不急。”
节目组那边的副导演留了个络腮胡子,穿着小马甲在桌子另一端开小会,听到梁松云毫不客气的话气得脸通红:“要不是你在节目里瞎说我们怎么至于现在都停播了。”
梁松云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听着话直接手一点桌,一项项地列举:“你们是直播综艺怪我吗?你们在我的录音室里拍摄怪我吗?明明到了休息时间还不关直播怪我吗?路xx自己涉毒难道是我卖给他的?你们自己的剧本前后矛盾怪我?你们自己之前剪的节目全是撕逼环节导致观众不满怪我?节目口碑下降有问题艺人导致投资商撤资怪我?你们搞小团体孤立我家白白还霸凌他怪我?我家白白多好一人啊……”
他口齿清晰地将一条条节目停播的原因列出来,将节目组骂得一无是处。
在另一旁不参与吵架的贾晴江梧桐二人一面吃瓜一面担忧:“你说咱们投资这个节目到底对不对啊?”
贾晴也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没问题的,顾助离职信里说这个项目回本率很高,他的眼光一直很准。”
江梧桐也跟着点点头。
听着音调不断抬高的吵架声,贾晴一面感叹梁松云不愧是歌手,一面猜测道:“你说顾助为什么辞职啊?不会是和老板吵架了吧,不对不对,他俩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撒狗粮来着。”
“有可能是吵架了,他今天那个架势有点像咱们刚创业的那阵,但自从顾锦来之后就没见过他那么强势的样子了。”
“那他俩为什么吵架啊?”
“不知道,没准又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那种,不用管。”
贾晴的手机收到消息,打开一看是秦云雁的。
上面写着:【我不过去了,他们吵完咱们开周会,让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准备一下。】
贾晴飞速回:【好的。】
然后忽然想起之前和月牙湾的合作项目对面指明要和自己的老板谈,现在终于能安排了。
她伸了伸懒腰,声音拉得很长:“搞事业喽!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
秦云雁看着屏幕显示器里的自己失神。
电脑和键盘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黑色的显示屏上模模糊糊地显着自己的样貌。
戴着鸭舌帽,上半张脸都没在黑影里,能反射出的下半张脸也是下垂着的,看着没有一毫快乐的意味,让人一见就想躲着走。
原来现在的我是这个样子。秦云雁想着,摘下帽子,对着屏幕挤出来一个笑。
那是个比提线木偶还僵硬的笑。
秦云雁啧一声,又戴上了帽子。
他没有先去开电脑,一手拉开抽屉,一手手伸到办公桌下面摸到一个凸起,嗯下去,抽屉里蹦出一个暗格来,里面有一个钥匙。
接着他又走到书架旁边,将从下数第二排的文件夹都拿出来,从左边向右推书架的板子。一个钥匙孔出现。
插进去,拧动。
“咔嚓”一声,一个暗格出现在锁孔的位置,里面是一个布袋子。
秦云雁将布袋子放到桌上显眼但不碍事的地方,把其他东西归位。
最后才打开电脑处理公务。
“本项目……”
秦云雁仍旧把自己裹在羽绒服里,只是从办公室移到了会议室。
他的电脑开着文字转语音的软件,他打字,电脑说,进行得极其顺滑。
嗓子的异样丝毫不影响他骂人。
AI女声:“这个项目策划谁做的?脑子留在M市了吗?不,我看他是人去了M市,脑子去地府玩了两周,不然怎么能写出这么阴间的策划……”
“那个合作就算了,里面的人都是老梁说过的危险分子,迟早得炸……”
“之前的盲盒制作公司的样品发没发过来?他们的材料是从石油开始做的还是从用千年的王八壳做的?要这么久?”
“我两天不来就想起义吗?还是找好下家打算跳槽了?赵泉的万人迷属性隔了这么久都能把人吸引过去?”
赵泉就是原来公司的副总,带领一帮人跳槽的那个。
后来他所在的公司被月牙湾娱乐公司收购了,这次月牙湾娱乐公司来谈合作就是他带队来的。
可以说他一进门就遭到了贾晴江梧桐等一众老人的白眼。
想直接让其扫地走人还不行,因为跟月牙湾公司一谈必定是个大项目。
结果他来还不谈合同,指名道姓让秦云雁在才肯谈。
秦云雁刚到会议室时贾晴就告诉他了这件事。
贾晴边汇报边观察秦云雁的脸色,没看出来有什么波澜,还约好了时间。她当时还松了口气,生怕老板直接摔杯子。
现在看这连AI都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想来还是动了怒的。
……
不平淡的一天飞快地过去了,秦云雁一个下午将堆积的工作都干完了。
由于是打车过来的,摆在他面前回家的选择只有两项。
一项走回去,一项再打车回去。
没经过多长时间的犹豫,秦云雁选择走回去。
他家离公司并不远,开车反而更费时间。只是因为之前与他一起回家的还有一人,他才开的车。
现在看来,以后都不用开车了。
他低着头看路,像是无所畏惧地向前走着。右手抓了个布袋子,随着走动里面的物体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
路过小区楼下的药房,经过再三犹豫他还是进了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可降解的白袋子,里面装着两盒售货员推荐的安眠药。
回到家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滑倒在地。
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那张桌子上的盒子明明已经被转移到停尸房,明明那盒子送过来时早就没有血腥味,也因为有冰块的缘故没有什么异味,但他就是感觉那气味就在自己的身体里,甚至于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眼前过去的一幕幕像刀刻斧凿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里的每个他都像烟花一样灿烂鲜活,可最后的画面总定格在一颗毫无生机的头颅和一张已经模糊的纸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门口靠了多久,总之他起来的时候背后的门和坐着的地板都已经温热了。
叫起他的是自己要造反的胃。
秦云雁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甚至于这三天唯一进口的只有早上的一杯凉水。
微波炉里的粥早就凉透了,任何诱人的气味也早消散完了。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都喝了下去。
什么味道都没有。
飞快地洗漱后,秦云雁湿着头发站在窗前,盯了一会儿对面楼的一个房间,然后拉紧窗帘。
他将布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床上。
那是零件,一把□□的零件。
他有条不紊地将枪组装好,检查弹夹,里面有五枚子弹。
“咔嚓——”秦云雁目光迷离地拉开保险栓。
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滴——”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与此同时他也把枪放下。
叹了口气,迅速把枪又拆开。
再装上。
他不知疲惫地练了许多次,头发也在不知不觉中干了。直到将一装一卸的时间控制在三十秒内才停下。
甩了甩酸胀的手腕,重新将零件放回布袋里。
秦云雁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放好枕头,抖开棉被。
一个一米八六的男人硬生生把自己缩在了八十厘米宽的沙发上。
很挤,但他现在就是需要这拥挤当做慰藉。
秦云雁将脸埋在沙发的缝里,等了许久都睡不着。
起身,接水,拿药,吃药一气呵成。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屋外的月亮远远地眺望着地球,终于看见那个辗转反侧的身影不动了。
他极不平静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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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高考假,多写了点,都发了
第22章 无论身份
这枪的来源得从他第二次被绑架说起。
不远,就在上半年。
彼时他正躺着医院。
因为犯了胃炎再加上吃了锦书做的饭,可怜的秦老板直接进医院挂水了。
罪魁祸首又回去给他熬粥了,让秦云雁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彻底黑了,脸上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手脚都被麻绳捆住了,能感觉到身体在晃动,像是在一辆车上。
心脏警示性地怦怦跳。
他第一时间没有挣扎,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耳边传来交谈的声音,他们大概没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大人,咱们的人已经把威胁信息留到祭品的家门上了。为什么不直接发给他的亲人啊?”一道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
“蠢,祭品的家人早就死没了,你去阴司找他的家人勒索吗?况且我们本来就不为了钱,只是一个掩饰而已。”这个声音有点尖,让秦云雁想起宫斗戏里的太监。
谄媚的声音又响起:“那我们的勒索信息留给谁啊大人,小的我权限太低,没看过祭品的档案。”
“给那个查了我们好久的姜警官。”“太监”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刺得秦云雁耳朵疼。
“到时候他们凑够了钱送到我们指定的地点会发现那里只有野草和几泡流浪狗的骚尿等着他们,而那时我们已经将祭品献给新皇陛下晋升成乙等了!”
秦云雁听了一阵,确定了现在的处境。
所谓祭品指的是他,他正被复皇组织的几个小喽啰绑架,在去往他们大本营的路上。这次绑架是这几个小喽啰自行策划的,目的是邀功。他们意图将这次绑架伪装成普通的绑架案,但手段很低劣。
新皇?复皇组织找到新的傀儡皇帝了?谁这么倒霉?
复皇组织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放过他,并且现在还把他当做了“祭品”?还是那种有点地位的都知道的公开祭品。
祭给谁?为什么是我?
而且问题在于当门口的勒索信被发现时他还能不能活着,而且警方需要多久的时间能发现那勒索信也是假的。
现在顾锦大概率在我家,他能否发现勒索信,能不能报警。
还是说顾锦和他们是一伙的?
秦云雁在脑中蹦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身体抖了一下,他有些害怕地就着这个念头继续向下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顾锦可以等我已经被他们送到大本营之后再报警,等警察们查到勒索信息是垃圾信息之后我怕是已经死了。
现在这里有几个人?
秦云雁又屏气听了一会儿,确定这车上加上他一共四人。
除去一直在说话的两人还有一个司机。
听他们的话来看还有其他同伙。
不知道身份但知道我家住哪里,会是他吗……
秦云雁自认不是一个喜欢带人回自己家的人,知道他家地址的也就秦云雁,锦书,贾晴,各大购物平台还有一个早就不相往来的赵泉。
秦云雁不知道现在距他在医院睡着已经过去多久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手里有没有热武器。
只能假装当个石头听着,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的右手上还插着输液用的针管,预留针,估计这帮绑匪把他掳走的时候他正要换药。
秦云雁左手把针拔下来,两只手指夹着伸到麻绳的扣里当杠杠,动作轻微地解扣。
正当要解开时,他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坚硬冰冷,就算隔着面罩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秦云雁知道那是枪。
“早就醒了啊?明明都当上皇子还逃,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秦云雁暗自腹诽: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冰凉的枪口向下移,挑起了秦云雁的下巴。代表的死亡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脖子。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秦云雁却异常冷静,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杀了自己的。
毕竟哪有在祭祀前死掉的人牲呢?
果然,那绑匪唠叨了一阵,将枪收了回去,麻绳也被重新绑紧。
后面一段路程绑匪也没放过他,左一句“贱人”右一句“杂狗”,从他那早死的爹妈骂到和人上床的人。但其实也就那几个字眼,听得秦云雁耳朵都起茧了。
车停了,秦云雁估摸着按时间来说这么短不可能到大本营,也只可能是开车累了的中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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