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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水向南[刑侦]——枸橼酸钠

时间:2023-11-06 15:53:20  作者:枸橼酸钠
  老郑没有马上给出意见,而是问了句无关紧要的:“小许,你干刑侦几年了?”
  许昭想了想,回答:“快十年了吧。我运气好,一毕业就分到区里刑大,没干过派出所基层。”
  “一毕业就干刑侦啊。刑侦相比派出所、治安、经侦这些警种,可以说是看尽了人性的最黑暗面。”老郑眼中有些意味不明,“我有时常想,我们这些干了一辈子刑侦的,还怎么相信善良、保有善良?”
  “可以不相信善良,我一直不奢望人类永远善良。只要我们的队伍信仰法律,保持住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就好了。”许昭平静地说。
  “你相信,我们的队伍能代表公平正义吗?”老郑眼中的意味不明之色更深。
  “我相信。”许昭坚定道。
  “你母亲是法官,你应该听说过很多……并不符合社会大众眼中的正义的案子。”老郑平和道。
  “我不是法学出身,对学界争议案件的评价难免偏颇、片面。但是,假如没有我们的政法队伍,正义更加无法得到保障。我们刑侦口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自己专业的事,并且信仰法律和正义就好了。那些争议的事,多想无益,交给学者和人大代表吧。”许昭说。
  老郑听到最后一句,正喝着枸杞的他不禁噗嗤一笑,险些将茶喷了出来。
  “我记得你调来市局刑侦,是我和秦副局面试的。当时问你,高考分这么高为什么不去综合类大学?你说,是受一个长辈的影响,从此坚定了要报考警察。”老郑缓缓道。
  “我虽说是你的领导,但我们也算搭档,你调来市局也有六七年了,我们算是十分熟悉、了解的。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
  “嗯。”许昭认真应声。
  “小许,你遇上了一个十分优秀的警察前辈,他开启了你的职业生涯。你说,我们政法队伍能代表公平正义。但是,队伍都是由人组成,没有哪个政法干部个人能代表正义,人都是有私欲的,你、我、你的警察前辈,都不例外。你是队里最年轻的大队长,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你更要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刑侦口乃至整个公安口,不是非黑即白的。”
  老郑顿了顿,说:“你必须容忍模糊地带的存在。它离你心中的公平正义相距甚远。”
  “您……”
  许昭不知郑支队今天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是最近发生了什么?
  “韩副支队长下个月要调去省厅,正式的调任文件下周应该就会下来。”老郑突然说,似乎意有所指。“还有,我支持你去J市调查,这个案子好查,跑一趟值得。但未来你总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刻,上头没有支队长需要汇报、审核,到那时你会明白:总有一些案子,是我们的能力难为的。而且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穷尽一生去执着于一个案子,更不可能求得事事完美、尽如人意。”
  “嗯,我明白的。”
  许昭知道很多调查走访可能吃力不讨好,明知结果渺茫,做得越多越是白费力气。郑支队的意思是他有时太过执着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去协调J市市里和屏水县兄弟单位的同事。”老郑恢复了和蔼的笑意。
  “明天一早。”许昭答。
  “那来得及,我和外地单位协调好后通知你。”老郑说。
  “谢谢郑支队。”
  许昭离开后,老郑热情地给林清禹沏上一杯热茶,又招呼道:“小林啊,你坐。”
  林清禹接过热茶,他咖/啡/因过敏,只微抿了一口:“谢谢郑叔。”
  “我们刚说到哪了?”
  “刚说完魏警官的治疗情况。”林清禹顿了顿,斟酌道,“我今天来找您,还有一件我个人的私事,是关于我们医院的……”
  老郑和蔼地笑道:“我们两个单位的合作项目,怎么能叫私事呢?”
  “不是合作项目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想冒昧地麻烦您……”
  老郑仿佛洞悉一切:“是你的病人——张星凡的案子吧?”
  “嗯。我们医院在推进精神科室的精细化建设,正在筹备成立一个心理咨询的亚专科,我是成员之一。院方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的负面舆情,虽然张星凡这件事绝非我院的医疗责任,但院方希望我能去妥善处理一下,关怀一下死者母亲的情况,看能不能提供什么精神和心理援助。院方希望在这件事上能和贵方公安合作,希望市公安局能够理解,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和便利。”
  林清禹言辞恳切。他说起这些“官方话”比之郑支队也是毫不逊色,都可以现场写一篇劝说协调的小公文了。
  “原则上说,还在侦查阶段的案子,是不便对外公布的,包括你们医院。”老郑并不急于给出答复。
  “嗯,所以医院希望您能理解和协调。张星凡对他母亲的性格、行为都有做过详细描述,我作为精神科医生,初步判断他母亲存在中至重度的强/奸受害后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双相情感障碍。”林清禹在专业领域上放慢了语速,“我觉得你们在询问他母亲,尤其是关于强/奸的经历时,应该需要精神科医生的帮助,去处理张母随时可能出现的疾病发作。”
  “关于张星凡母亲的病情,你好像从来没有对许昭警官提起?”老郑脸上的笑意淡了。
  “说实话,仅凭张星凡的描述,没亲眼见过病人,我们医生的判断是很不准确的,从职业道德上,或者怕被人骂误诊、庸医,医生一般不会轻易说出。”林清禹无奈道,“如果不是医院给我的压力,希望我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我也不想对您说出这些。大概率也是等到结案后,再去找张母做个义诊。”
  “你很关心张星凡?”老郑顺势问。
  “医者都有仁心。我在国外学术期间,研究过很多年轻孩子的病例,那些年轻生命的逝去特别令人惋惜,我常常想,如果能穿越时光,我一定去拉他们一把。也是这个执念,让我从学术转到临床。”林清禹的回答和之前回应许昭时一样。
  “如此这样的关心每一个病人,你会很累的。”老郑的话语和说许昭“执着于每一个案子”异曲同工。
  “我精力有限,也就多关照一下那些年轻孩子吧。”林清禹说。
  “还在侦查阶段的案子,如果要参与,只有一个例外。”老郑思索着道,“这样吧,你以外援专家的名义过来,参与张星凡母亲的精神状况分析与处理。”
  “谢谢郑支队。”林清禹连忙道,“我们市二院感谢市公安局的理解和帮助。”
  “不用客气,我们大家都是互帮互助。”
  老郑打完官腔,又和蔼道:“小林啊,你是今年一月回国的吧?”
  “对,一月。”林清禹答。
  “为什么选在南州?沪市给你的待遇应该更高。”
  “沪市太压抑了,每个人都很匆忙地过活着,房价、贷款、996加班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在赶路,互相追赶,没有人能停下来。”林清禹说。
  老郑却仿佛没有听懂似的。他停顿了许久,缓缓开口:
  “你是为他回来的吧?”
  “是,也不是。”林清禹的话听着矛盾,“我也在过我自己的生活。”
  “他如果能看到现在的你——成为这么出色又仁心的医生,应该会很欣慰。”
  “我是医生,但我却救不了想救的人。”
  林清禹的语气中罕见地流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悲伤情绪。
  窗外的日光透过百叶帘,一道道照射进屋内,恰好洒在林清禹清俊的侧脸上,勾勒出闪烁着金色微光的轮廓。
  老郑看向窗外灿烂的日光,长叹出一口气:“你出国那年,我和庄瑛去机场送你,你看到庄瑛转头就走,我只好代为转告她的话,却也是我想和你说的: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回头看,不要再去追究当年的是非真相。逝去的人希望你能往前走,走向前方光明的路。”
  “她仕途一片大好,自然不必在意,更不会在升职的关键时刻做这自毁前途的事。”林清禹嗤笑道。
  “我们不谈庄局,”老郑说,“你的前途又何尝不是一片大好?不要执着、沉溺于过去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林清禹说。
  “你一直都很明白,但从不会这么做。”老郑洞察一切,“你用医院的借口去J市屏水县,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吧?”
  “这次真是意外,如果我想去屏水县调查,用出差、义诊,我有很多理由。”
  “我希望这只是个意外。”老郑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明天早上和许昭他们一起出发吧。”
  “谢谢您,郑叔。”林清禹再次道谢,换了称谓。
 
第8 章
  “郑支队。”
  刑侦一大队的大办公间,众人正在开短会,看到老郑和他醒目的啤酒肚,纷纷起身打招呼。
  许昭看到老郑身后几米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清瘦的身影。
  “你们明天要启程去J市屏水县吧,那边的兄弟单位我已经协调好了,J市市局离得远不一定帮得上忙,我找了屏水县局的刑侦大队全程协助你们。他们刑大的大队长姓梁,梁风。”老郑嘱咐道。
  “原来是梁风队长,之前合办案子打过交道。”许昭说。
  “那就好,还有一件事。”老郑顿了顿。
  许昭看向老郑身后的林清禹,这位林医生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市局的案子都能插一脚。
  “考虑到杨翠微的心理状况很不稳定,疑似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双相情感障碍,我给你们找了个外援专家,这位是林清禹医生,你们前天见过的。”老郑说着,和蔼地招呼林清禹过来。
  “许队,您好。”林清禹从人群中走向许昭,微笑着伸出手。
  “林医生,又见面了。”
  许昭也伸出手,和林医生轻轻握了下。对方的手心还是和之前一样冰凉。
  “林医生是J市人,还可以兼做你们的本地向导。”老郑笑看向林清禹,“小林,没记错的话你也是J市屏水县的吧?”
  “对,我是屏水县出生的,不过中学就搬去了J市城区,对屏水县只有小时候模糊的印象了,不敢说是向导。”林清禹笑道。
  许昭之前调查过林清禹,知道他原籍是J市人,出生信息登记在J市的一个孤儿院,因而没好意思当面询问林清禹:他和张星凡是否是老乡,他又是否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格外关切关心张星凡?
  但许昭现在才知道:林清禹和张星凡不仅是J市的同乡,还都来自J市屏水县。
  “林医生作为这次J市之行的外援专家,希望你们大家通力合作,互相信任,圆满完成任务!”老郑最后勉励道。
  “是。”一大队的众人应声。
  老郑又拍了拍林清禹的肩膀,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利,早去早回。”
  “嗯谢谢您。”林清禹应道。
  许昭知道林清禹咖啡/因过敏,给他倒了杯热水,看他手心冰凉,又把温度调到最高:“我们明早七点走,你住哪里?我去接你。”
  “谢谢。”林清禹接过热水,暖了暖手,可能是这几天吃了药的原因,格外畏寒。“我住得离市局不远,在江北路那边,我自己过来就行。”
  许昭笑道:“顺路的,我也在江北路。你住哪个小区?”
  “湖畔小区,离这里很近,真的不用麻烦。”
  许昭闻言,眼角的笑意更深:“那真是太巧了,我也住湖畔小区。”
  “啊,这么巧。”
  林清禹也是意外道。他当时租房,特意挑在市二医院和市公安局中间,因为知道自己以后会常去市局。另外,他有洁癖,对小区的环境要求颇高,因此只挑中高档兼新小区,符合以上条件的所剩无几。
  他最后选中了性价比最高的这个。
  果然,就撞上了在市局工作的——同样“高要求”的许昭。
  “你住几幢?我反正要开车,就一顺道的事。”许昭随口道。
  “三幢。那麻烦许队了。”林清禹不再推辞。
  “行,那我六点四十在你楼下等。”
  第二日一早,林清禹秉着不麻烦他人等待的精神,提早五分钟下了楼。
  没想到许昭已经在楼下玩手机了:“林医生,早。”
  “抱歉久等了。”林清禹匆忙穿着外衣,快步跑下台阶。
  “不急,才三十五分。”许昭看了眼手表,笑道,“我是醒早了,干脆先过来。”
  林清禹还是歉意地问道:“许队几点到的?”
  “六点半,也没有很早。”
  “吃过早饭了吗?”林清禹问。
  “吃了。你呢?”
  许昭说着,按下车钥匙的开关。他今天特地把车停到了路面车位,这样离三幢近一点。
  “还没。”林清禹笑道,“我带着路上吃,今天起晚了。”
  许昭闻言不禁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医生养生,早饭必须在家吃完健康餐。”
  “正因为养生,还是补觉比较重要。”林清禹调侃道。
  “哈哈确实!”
  许昭拉开黑色SUV车门,车里干净整齐,一看就是经常洗车打理的,跟他办公室文件扎堆的杂乱风格迥然不同。
  林清禹望着纤尘不染的坐垫,没拿出早饭。
  “没事,你随便吃。这车我妈洗的,我可没这么讲究。”许昭大大咧咧道。
  “不好意思。”林清禹还是先抱歉道,然后拿出塑料袋装好的水煮蛋、豆浆——都是提前准备好,不掉渣、不油腻沾车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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