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屏水向南[刑侦]
作者:枸橼酸钠
文案:
一起精神病非自然死亡案让刑侦队长许昭和精神科医生林清禹相遇。
许昭意外发现林清禹是引领自己入行的刑警前辈的养子,前辈牺牲于一场疑云重重的“交通意外”,许昭暗中调查多年却全无所获,所有知情者都对此案缄口不言。许昭故意和林清禹套近乎,但林清禹却表现出对养父恩情的极度“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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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关于那段往事的调查愈是深入,似乎愈将二人拉进无尽的深渊……
十年前615案的知情者意外被害,所有证据都指向——林清禹是第一嫌疑人。
许昭职责所在,亲手抓捕了林清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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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林清禹频频遇险后,许昭终于无法压抑内心深埋的爱意,任之汹涌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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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禹,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跑,意味着什么吧?”
林清禹感到腕上手铐的冰凉。
“别动,我搜个身。”许昭的声音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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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三句话解释,为什么要跑。”
“你一直试探我想要的东西,我现在都告诉你了,那你之前的承诺——还做效吗?”林清禹苦涩地一笑。
“我不可能放你走。”许昭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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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高冷禁欲但有一段悲惨过往的精神科医生受&掌控欲强但只对受温柔的刑侦队长攻】
1、刑侦文,城市架空
2、没有狗血误会,结局HE
3、法医和刑事科学技术部分尽量查知网了
4、尽量不涉及法律争议难题,有关正当防卫、紧急避险等法律适用的争议主要还是参考学界理论和通说,但司法实践中可能和理论观点有出入
5、存稿25w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禹,许昭 ┃ 配角: ┃ 其它:更六休一
一句话简介:刑侦队长VS精神科医生
立意:法治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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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杨家村
第1 章
幽暗的廊灯映下一个微醺、摇晃的身影,身形似青年,但脚步虚浮,在门前踉跄了几步,几要磕倒,才从双肩包中晃晃悠悠摸出一串钥匙。
咔嗒。
随门锁打开的声音,室内的一片漆黑蔓延至门外,笼罩住门沿旁静默的人影。而后,一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扶上墙,又在墙面摸索了数秒,终于找到凸起处——客厅水晶灯大亮,没有人味的房间始才亮堂起来。
年轻男人开了灯便直奔沙发而去。他的整副身体几乎都陷进了沙发里,在潦草的坐姿中迅速坠入梦乡。
睡梦中,应是摄入了大量酒精的作用,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脖颈处的青筋开始明显地跳动。
数分钟后,他仿佛被人紧扼住咽喉,只得大张着嘴喘息,右手大幅扯动着衣领,如同与那噩梦中——紧扼脖颈的恶魔,缠斗、搏击。
“承认吧,你与我一样。”
“承认吧,我们是同类。”
梦里有个声音循环往复,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低语。
“不……不是。”
他喃喃道。
客厅熏黄色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个迷离又禁欲的轮廓,然而,脸色却是如同壁色般苍白得可怖,分毫不见寻常人醉酒后的潮红。
那声音却更是来了兴致:
“可为什么?凭什么你能安然活在阳光下,而我只能寄生于见不得人的黑暗中……”
“来,过来呀,快来拉我一把……”
“你不是最爱做好人吗?你不是总自诩要拯救世人吗?”
“那么,来救我呀。还是——怕我撕开你虚伪的面具,让世人发现你我骨子里的一致!”
陷入深睡的男人忽然全身一颤,从噩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目中的世界天光大亮,漆黑深邃的瞳仁中倒映出自家冷清的厅堂,对比着窗外影影绰绰点亮的万家灯火——
那是寻常人间的模样。
他从沙发上缓缓坐起身,准备给自己沏一壶醒酒汤。
叮铃。
手机铃声却在这工作日的凌晨突兀响起,划破了深夜寂静。
“您好?”
他接起电话。此刻他的声音低沉、平静,仿佛刚从梦魇中醒来的,不过是身体分裂出的另一个自我。
“我……”
对方只吐出一个音节,电话那端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喂?您说。”他疑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只得再次重复道,“您好?您说。”
“……谢谢您,林医生,您真的是位好人!不仅是好医生,您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温暖善良的好人……”
电话那端的声音遥远、模糊,好像离手机话筒隔着些距离。
他大脑急转,从模糊的声音中,快速捕捉到对方的信息:“是小凡吗?”
见对方无应答,他温柔安抚道:“先别急,慢慢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我已经做了决定,我对这世界的人都不抱亏欠!……我只是突然想起您,您这一个月一直宽慰我,但我……对不起我还是……”
“别冲动也别多想,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他酒醉后的大脑彻底清醒,迅速起身,抓起手边的外衣。
“不……对不起!”
对方猝然道。
电话中响起“嘟——”的一声。
“等……”他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凄冷的黑夜吞没。
他的手因酒劲还颤抖着,在屏幕上狠狠敲了几下,终于戳中了拨号的提示框。
手机中却传来一个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这语声机械冰冷,在寂静的夜里一遍遍循环往复着,愈发显得世人徒劳。
凌晨两点半,朝云小区。
夜幕中的世界本该是一片肃然的黑色。然而,这片地四周警笛声大作,成排的警灯照亮了城市半边的夜。
这里是一片待拆迁的老小区,等政/府批示已经等了七八年,仍没有下文,就这样静静矗立在城市的中心——突兀、陈旧而腐朽,如同一个过了使用年限的城市机器,在一片现代繁华中化为历史的垃圾。
“听说十三栋死人了?”
“啊?!……太可怕了!”
“是啊,我看120、110都来了,进进出出的,抬出了好几副担架!”
“那那那……哎孩子他爸,我们要不要搬家啊……”
“搬……什么搬,哪里有钱!”
“哎哟我说,你们小年轻怕什么。听说是煤气自sha,又不是谋杀的嘞,我们这片可是南州市治安最好的街道,年年上榜的嘞。”
未睡的工作族、夜猫子和爱凑热闹的老人纷纷下楼,围在警戒线外的空地上,叽叽喳喳地八卦、闲聊了起来。喧嚣的夜似乎才刚刚开始。
“禁止拍照!喂,说你呢,手机拿出来!”警戒线旁,一名年轻警察大声呵斥道,边说边用手指着警戒线外正举着手机连按快门的年轻女孩。
“这么凶的嘛……”女生明显被吼声吓到,手机晃了晃差点没抓稳。
人群喧嚷中,一辆黑色SUV低调穿过人群,停靠在警戒线外三米处。从车上走下一个身着黑衬衫、牛仔裤的高大男子,他的衣裤略带褶皱,头发也有些杂乱,像是刚从睡梦中被叫起来的。但一路走来背脊挺拔,锋利的眉眼中闪烁着熠熠、凌厉的光,在一众睡眼惺忪的人群中格外惹人注目。
此刻,他正疾步向现场走去,单手挑起警戒线,紧绷的衬衫中显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肌肉。
“许队。”正和女孩争执的年轻警察看到他走来,忙尊敬地称呼。
来人正是南州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队长许昭。他点了点头,视线快速扫过警戒线外一脸委屈的女生:“小陈,对群众态度好点。”
“是。”年轻学警深吸口气,调整了语气,“姑娘,麻烦您把照片删掉,请配合我们工作,谢谢。”
许昭轻拍了拍年轻学警的肩,大步向警戒线内的单元楼走去。
同时,有几名便衣从单元楼里走来:“许大队,我们分局认为有他杀嫌疑,所以赶紧通知你们市局了。”
“嗯,屋子里的人呢,情况怎样?”许昭边走边问。
“屋内共有三人,两人确认死亡,一人送往医院抢救。在抢救的是本案的嫌疑人。”
“嫌疑人?”许昭闻言皱眉,“三个人什么社会关系?”
“亲属关系,确认死亡的是嫌疑人的父亲、爷爷。嫌疑人张星凡,男,22岁,南州大学大四在读,户籍本市。”
“行,嫌疑人和被害人的资料等会儿给我,先勘查现场吧。”许昭说着,三步并两步地大步跨上楼梯,接过分局同事递来的一次性手套、鞋套,领着市局的一帮人迈进了屋内。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四十方小居室,坐南朝北,太阳罕有光顾,因而终日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屋内被各色大小家电塞得满满当当,不知这狭小闭塞的空间是怎样堪堪挤下了一家三四口,尤其这其中之一还是正值青春激扬的青年小伙。
进门处的鞋柜上摆着一张精心裁剪后的三人合照,照片上的年轻男孩左右手搂着父母的肩,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许昭环视房间的视线在扫到照片的一瞬顿住,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朝云小区是老小区,还在使用煤气而非城市天然气。接警赶到现场时,房屋内燃气灶连接煤气管道的金属阀门呈完全开启状态,室内弥漫有浓重的煤气中乙硫醇的气味。”勘查员汇报着现场情况。
许昭接过勘查记录,快速浏览:“房屋门窗紧闭、完好,房门反锁,室内物品摆放整齐,无室内搏斗痕迹。可以排除他人入室作案的可能。现场留有一封张星凡署名的遗书,遗书中自述了他‘迷晕二人,再打开煤气’的作案过程,待做笔迹鉴定。遗书在你们现勘那吗?拿来我看看。”
“嗯,您等等我去拿。”
许昭头也不抬,目光仍停在密密麻麻的勘查记录上,继续挨个提问:“刘法医,死者你看过了吧,有结论吗?”
仓促披了件白大褂的刘法医面色疲惫,与这位精神奕奕的大队长形成鲜明对比。他没有丝毫情绪,如机关枪般喷出一长串专业分析:
“年轻那位还有生命体征,赶紧送医院抢救去了,我没看。两名死者尸体均存在窒息征象,尸斑及肌肉呈鲜红色,尸斑分布于颜面、胸腹部及躯干四肢未受压部位;双眼睑球结膜充血、点状出血,双侧鼻腔内见血性分泌物;口周见白色泡沫,唇黏膜呈樱红色。初步判断是一氧化碳中毒。”
许昭虽不是法医专业,但多年一线经验也不是白攒的,他点头表示明了,末了才发问:“不好意思我插一句,我看勘查记录里说:客厅的餐桌上有一盒拆封过的酒石酸唑吡坦片,商品名思诺思。唑吡坦是精二类管制的安眠药,那么,这两名死者是否服用,能判断出吗?”
“……您这是催我要尸检报告吧?”刘法医无语道,“你放心,我今晚不睡,一定熬夜给您做尸检。”
“我……”许昭生生把下一个“草”字憋进了口中,“你他妈重说一遍,给谁做?”
“给你这个大劳模——”刘法医刻意拖长了声调。
许昭作势要打,刘法医赶忙改口道:“给您写,给您写报告行了吧?”
“快滚蛋,干活去!”许昭咬牙切齿,“等等,你先给我呸呸呸!”
刘法医却是脚底抹油一般,溜得飞快。
“我去他的!”许昭忿忿道。
“没事老大,我们在他口中都已经尸检几百回了。”路过的屈粤不忘补刀一句。
“这就是不祥之嘴!”许昭断然道,“你没发现我们市局今年的案子特别多吗!”
“没事,不死不伤,都是小事。”屈粤说。
许昭彻底无语住:“……我看你才是不祥之嘴吧。”
月光斜斜从窗外洒进屋内,在廉价的复合木地板上勾画出一个个忙碌奔走的影子。
时钟已转过两轮。许昭的声音也显出了疲惫:“辛苦大家,收拾一下准备收队吧。屈粤,这几个物证,拿回去让技术队做个化验。”
“哦。”屈粤一脸困倦地应道,“老大,回局里可以先补个觉再开会吗?”
“嗯?”许昭闻言,深邃的目光转向屈粤。
许昭是标准的中国式帅哥长相,五官和下颌的线条流畅柔和,乍看是个温和的样貌。然而,已过而立之年的阅历,加之一线刑侦口近十年的历练,使他在工作时自带凌厉、攻击性的气场。
“……得,您当我没说。”屈粤吞下了后话。
许昭的微笑之下暗流涌动:“看你这黑眼圈,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年轻人老熬夜不好,早上睡不醒起不来,看看你这个月的迟到率。”
“没打游戏,是陪女朋友看电影,零点首映场她一定要我陪……”屈粤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
眼前这位刚过三十而立的许大队长,母亲是大名鼎鼎的“法院第一红娘”,一手促成了南州公检法“联姻”——内部消化了一对又一对。唯独这个独生子令她头疼不已,催促相亲催到了市局局长、各支队长、各大队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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