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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开始收拾混乱的舞台，人员撤离完毕后，自动清洁器开始对舞台进行清洗和消杀，不久消毒液的蒸气就弥漫了整个正红色的空间……
夜里的廊道很寂寥，月光忽明忽暗，顶灯未开，人的身影便斜斜的走在灰色的墙面上。
狐狸步履蹒跚地缓缓移动，一手扶着墙，另一手时不时撑着腰，亦或是捂住脖颈上的红痕。
他身上的链条还没有解下，两颗乳头拴着一条，这条又延伸下一条钉在肚脐上，但接口处已经卷成了一个乱金团，扯也扯不开。
这条只有月光的长廊，是演职人员的特殊通道。而且，这是“他”，为自己精心定制的伴手礼。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会走在上面行进……
他该高兴了......
该满足了......
应该不会再......
呵......好累......好疲倦......感觉，要晕了......
惑停了下来，挨靠在墙上，闭起酸涩的眼皮，眩晕感夹着反呕接踵而至。
“有了兼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狐耳忽地颤动了一下，惑猛地抬头，往前方扫去。
过于熟悉又温和的语气，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紧接着，他就对上了前方那人的双眸。墨晕里流转着波纹......狐狸垂下脑袋，难得地扯了一丝自嘲的微笑，接着脑袋不受控开始运转：‘明明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却终究逃不过啊......]
狐狸抬起脸，尽量收起情绪，唇角扯了一丝往常的弧度，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笑得怎么样。
墨眸中映出倾城的笑颜，却很悲惨——
紫藤花。
花串攀上藤墙，
被枪林弹雨狙落，
花体碎成几段，
翻转着荡入地面。
对影拉长，一指距离便可交错，舟恒开了口：
“你还是不打算解释么？”
狐狸听不出他话里的疑问，反而像是斥责些什么，斥责他肮脏，斥责他虚伪，斥责他卑贱，斥责他的泥泞不堪。
舟恒微微侧斜着脑袋，月牙从乌云露出了头，皎洁的冷光倾泻而下，打亮了他面颊一侧。月光之下，他的肤色更显苍白，睫羽和发梢的色彩似比平时更浓。
惑浑身都僵了下，大片冷汗开始从身后淌，紫眸映出它的身影——
它
是
恶魔
吗
？
还是舟恒......
两颗鲜红的明珠，坠在那张永动的漩涡脸上，看不清容颜，因为捕捉到的一刹就换了模样。猩瞳像是两盏通向地域的指路灯，悬挂在恶魔的派来的乌鸦身前，指引着迷路者的走向归途。
恶魔踱步，往狐狸的方向缓缓行进。
他已经没有多余力气逃走了，了无念想地脱力下滑，跪坐在廊道上，安静地等待它到来。
蔓着不明黑色混颗粒物的气旋从那“人”的双脚溢出，像是暴雨雨天踩过的水洼，溅起混浊的污渍渍。飞窜的墨锋，即将刺穿狐狸的刹那，舟恒最后问了一句:
“你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
惑这回听清了。
是他。
但是.....
又能怎样......
惑冷笑了几声，抬起脸，望着眼前的“救命稻草”。
自嘲得悲哀的神色，刻入在他的眉宇间，他想：
‘自己戴了这么多年的假面，以这样戏谑的形式被撕碎，真是悲惨……’
于是，用沙哑得连自己都分辨不出声音，最后说了句:
“还有意义么？”
语毕，拖着破碎的呼吸，慢慢地抬起头，仰望上头顶的那面高墙。黑洞扩张形成的气旋已经包裹住了整个空间，被零星撕碎的的墙体，被吸附在气旋的外围，旋转起落似落花流水。
他闭上疲惫的双目，
任由眼前的无数片黑影利刃，
钻进满是疮痍的躯体里
‘这样就可以解脱了吧.....’
第53章 38.回天
“惑哥！在看什么呢？”Jahns的声音在耳边盘绕着，那年他还很年青，起码比现在看着显小。
“唉！赌票啊！怎么又赔了——”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念叨自己是天选之子，每天赔得不亦乐乎。
“惑老弟啊！感情你出生入死挣得那点积分全投赌场里了，你这是为了啥啊——”Jahns眉头拧在一块，样子滑稽得很好笑。
“哎呀我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赌徒，那么多积分吃香的喝辣的买点好的，不香嘛？真不懂你们到底怎么想的——”Jahns的嘴碎似乎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今天去喝点好的？”Jahns挤眉弄眼。
“get！”然后我回了个wink。
……
赌场人多，Jahns灌了几升啤酒，便开始时不时跑厕所，感觉他快掉坑里了。
我比较喜欢鸡尾酒，一些高度数的鸡尾酒在舌尖绽开的感觉，能够充分调动体内分泌多巴胺，昏昏欲睡却又兴奋的感觉，让我觉得真的和白塔融合在了一起……
……
“你这家伙不过是个兽人，我劝你收敛一点……”
“妈的杂种，你也配出现在这里？”
“妈妈他的样子好奇怪，怎么会有耳朵和尾巴？”
“兽人不就是用来做宠物的？要不然长出这对耳朵和个大尾巴有什么用？”
“人不人，兽不兽的……”
童言无忌，却好像梦魇一般，时刻不停地笼罩着我。
我开始拼了命地去证明一些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兽人也有人权，证明区区兽人，也有纯人类无法达到的能力水平。
……
“今年的最佳执行者是……
惑！由请惑狐上台致辞。”
掌声雷动，终于，那些天选的高等人种，都一个一个地坐在台下为我喝彩，我可以站在高处，睥睨着一切，睥睨着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废物。
……
“今天起他就是你的队友了，你们一个最佳执行者，一个最佳潜力者，一定要在这个最佳团队里好好搭档哈！一定要把这次硬仗给打下来！”负责人的声音在耳边乐津津，仿佛这次的仗胜券在握，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这次也一定，我不需要人类作为助手，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恶劣……
“惑……惑哥！”
虹妹撕裂的声音仍然在耳边掀起波澜，我只记得，她在吼出来的那一刻，我身边的白色烟雾里，突然凭空出现我完全没注意到的巨大触手，宏伟的样子如同扭曲的白塔，正在缓慢地向我席卷过来。
那一刻所有的画面都在失真，我所有的听嗅触觉都霎时间被迫停止。
缓慢流淌的时间里，我悬浮在半空中，静静地望着哪个手臂缓缓而来，似乎神明的触手，即将把我带向天堂……
“嘭”！的一声暴击，那个蓝毛小子，不对，蓝毛猛男，感觉也不对……
唉就是程觉，一张漂亮的脸蛋却有191的净身高，一身肌肉的猛男。
他直接腾跃到半空中，正面迎接这个巨型怪兽……
重剑擦出白色的火花，他透亮的浅蓝头发在放慢的冲击波中在空中游动，那个画面很圣洁，仿佛从天而降的骑士，又好像是生存游戏中的系统，千钧一发之际，抵抗住了所有来势汹汹的冲击……
“觉……程觉！！！
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咳！咳咳！觉啊——”
虹妹的声音在耳边刺痛着我的耳膜，她那天哭的很痛苦，本来好看的脸，狰狞得难看了起来，苦涩的泪水不断弥散在空气里面，好苦……
他死了……准确来讲，马上就要死了。
手脚都不复存在，就只剩个人彘。
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那一大堆白色粘稠的巨物尸体，发出浓烈的幽香。
像，
奶油的香甜。
这一仗，惨胜……
……
我不敢看他弟弟的表情，只记得程幻，呆呆的愣在了一层大厅里，一动不动的，仿佛死掉的人柱，没有注意到，病床上躺着他的哥哥，被推进了紧急直梯里。
……
医疗科的高级主刀医师，全都摘下口罩，摇了摇头，仿佛已经放弃了，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我不敢相信——
他们不是最高等的生物吗？连救个人也就不回来吗。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翻涌，我的眼前也开始一片恍惚，白光遮目……
恍惚间，我走进了ICU，拉了闸，把我们两个锁了起来。
……
“活……活了！”
“有救了……有救了！医生你快来！”
护士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里，传到了程幻的耳朵里。
他依旧把自己关在藏书阁中，已经一个月没有出来了。
我时常过去探望他。
仿佛这就能缓解我心中的罪恶感……
“阿……阿幻。”程觉的声音很微弱，阿幻很小声地在他身边抽泣着，
程觉抬起他那双满是输液线的手，揉了揉程幻的脑袋……
我，看不下去了……
心脏，好难受。
……
“惑医生，欢迎你来到医疗部！我们真的很高兴您的加入！”医疗部的小姐姐们兴奋地絮絮叨叨着我“起死回生”的圣手，说着:
“执行部是瞎了什么狗眼，惑医生是我们想求都求不来的圣人……”等等。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转到医疗部就职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频频在赌场买醉，
噩梦，也从这时候开始蔓延到我的脚下了
我想再逃，
却发现，
四周早已被黑海包围……
第54章 回天.2
那天我昏昏沉沉的，想要继续喝，酒管撺掇我去赌一盘，说不定能转运。
我笑着应了。
转过身，一个不留神，
鸡尾酒就倒在了那人的衣服上，
阵阵飘来的玫瑰香，
洗涤我身上的消毒水味……
他长的很好看，
应该说是妖媚，
我是狐狸都自愧不如。
他锆石般的双瞳，
很美……
像是闪亮的宝石，有着说不出的魅力……
“诶？惑……你是小狐狸！”那人语调轻扬，声线很好听，尾音总喜欢荡一下，听起来轻浮，却不坏。
我连连抱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赔给你吧……
他笑着道“没关系！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怎么还这么生分~”
为了表示歉意，这天晚上我就一直陪着他，听他说话，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转班之后的事情，
感觉，
真的很像多年未见的朋友……
我其实没见过他，
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却很温暖。
他和那些另眼看我的人，
不一样……
……
“惑哥！太强了吧！这把稳赢啊！”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们两个人笑着闹着，竟然就这么玩了将近一个月，赢了大半。
有人对我说过，暴风雨来临前，天气反而会变得很好，我不信……
酒精的促使下，我混混沌沌，觉得，他就是我的幸运神，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就没有拿不下的局……
“我们这把
——梭哈！”
然后，当头一棒。
我输掉了，
所有身家。
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我们就这样面面相觑着，
没有说话……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笑得好刺耳……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客官你好，这是您输掉的赌注……”
屏幕上的，是一串我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然后包括，您的朋友输掉的赌注，也一并在你的头上……”
我感受到自己的瞳孔缩小，眼珠慢慢胀大。
“为……为什么……”
……
“因为……”
那飘着玫瑰香的发丝从我的脖颈处垂落下来。
“因为……我是黑海的老板呀~”声音在我耳边，挠得好痒。
“小笨蛋狐狸，你忘了，黑海的第一条准则:和Darkness一并下注，输的人以Darkness的个人资产为基数，翻倍赔偿~”
痛苦，从喉咙蔓延出来。
血腥味和咸味，在咽喉处打转。
突然窒息的感觉，让我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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