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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
舟恒微微抽动嘴角，他打算没有亮出底牌，直接开口认输。
然后捞起散落在桌面上的混乱扑克，准备切洗。
“所以……你要去吗？”
秦总的声音出奇的柔和，甚至于不像他本人会发出来的，一反常态的语调，像是被夺舍了才会有的感觉。好像，在期待，在请求着什么。
舟恒有点懵，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蹦，缓慢但振幅却过于明显——他不太明白秦总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我没有入场券……”声音细细小小的，藏在了秦总的视觉盲区里。
舟恒仍旧重复切洗着手里那副早就整理好的扑克牌。
秦总笑笑，说道“按道理讲，黑海会给你发邀请函，过几天就会收到了……”
舟恒的手停滞了一会儿，又继续叠牌。
“如果盛典的前一天晚上，你还是没有收到邀请……
——就直接来找我。”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秦皓的那双眼睛，瞳孔里流动着深邃的褐色墨晕，传递出一些不可置否的气场。
“好，那我也去吧。”
秦总莞尔，难得他的脸上露出了柔意。
舟恒终于打算收手，这副洗了不下四五遍的扑克，均匀地按照花点大小，顺序排列。在桌面拉开一排线，看了一眼，再收合——但还差一张牌。
“那就，再联系。”
秦总指了指自己的手环，然后递出了握在他手中的，最后一张卡牌。
黑桃A。
……
周五晚上，秦总正在浴室洗漱。
满是白雾的空间里，漂浮着沐浴液的融沫，还有轻盈舞动的气泡。丝滑的古龙水味香气，掺杂着一些木制松香的味道。
白雾中的人影，身材高健，肌肉线条精壮优美，是极其严谨的健身痕迹才会拥有的线条，轮廓清晰的腹肌以及宛若人鱼腹部的一根根斜肌上，粘下了撬人心弦的隐约水渍，频频闪动着欲望的光点。
“滴！”一声提醒，绿色光斑在腕环上频闪两次。指腹划开绿光，射线从手环发出，投向前方。
白雾弥漫的半空中，蓝色射线所编织成的信息界面，构成了一个悬空的半透明屏幕。屏幕上写着:
最新消息来自:猫荷官。
猫荷官（22:18':04"）:
“明天见^_^
还有，几点碰面呢？”
秦皓嘴角扬起一丝不宜察觉的弧度，然后输了一串数字，发了过去。想了想又在屏幕页面上倒腾了一会儿，才滑动关闭。
……
舟恒前脚刚刚发完短信，后脚就收到了回信:
秦总（22:18':21"）:
“21:00”
然后揣摩了下，好像没有合适的衣服……想着待会要怎么和程幻解释，看看能不能让他先帮忙买一套衣服，月底积分结算时再找个机会回礼……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舟恒有点疑惑，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猜测可能是小幻或者阿觉，于是从猫眼屏幕看了一眼门外。
门外没人，有个小飞鼠悬在空中，机械臂吊着一个大纸盒子，猫眼屏幕上接着跳出来了一个通知:
“快递接收通知
发件人:秦
收件人:程幻的宠物
是否接收:是／否”
舟恒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击收下了，看着大纸盒从快递入口穿过墙面，进入房间，缓缓挪送到了自己的双脚面前。
“秦总在搞什么？”
心里排腹了会儿，然后打开了这个大纸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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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线:
重点伏笔，尾章有回收(🍵
第49章 36.黑金盛宴
黑金盛宴如期而至。
18层的白塔像是变了个模样的人，从俗气的陪酒鸭子摇身一变成为装饰雍容华贵的顶部牛郎。流光溢彩的灯光，星星点点缀在乌黑一片的房顶上；用金盏乘起的蜡烛蜿蜒地布置在黑海赌场的两侧。赌桌的位置被一条长长的木制桌占据，不少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正匆忙地核对来宾的信息以及入场券。
在场的人衣着各异，从日常服饰到繁杂礼服，从西式礼裙到中式华服，基本涵盖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服侍类型，一场乱炖式的盛宴，就此拉开了帷幕。
所有人都过于精美，且富有个人特质，但却不相互排斥，美物放在一块总是会有契合的地方，像是大英博物馆将全世界掠夺的珍宝尽数放在一块，却融合得异常美丽。
佳人们举止温和，礼仪得体，言谈收敛，整个会场都没有分贝很高的叫嚷声，细细碎碎的轻声交谈是每个人的共识。
秦皓已经在一旁木桌边候着了，他今天的打扮很斯文——金丝眼镜，头发上梳却坠下几根刘海，典型的青年中山服，配上同色系的黑皮鞋，胸前坠着银链胸针，棕褐色的眼瞳，流动琥珀的光芒。
手环变成了质感很好的机械表，表盘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流行的款式。他身上飘有香烟味，细品则是陈木香，本人的气场与这套衣着浑然一体，确有民国贵族长子的风范。
他在等人，目光流转于茫茫人海中，鼻尖试探各式各样的香气，却一直没有嗅到让自己提起兴趣的香味……
镜片的反光轻轻滑动，目光里出现了一位少年。
——脖颈纤细，略显苍白的皮肤上系着choker。V领的欧式衬衫，沿着领口而下的波浪褶，画龙点睛。黑色紧身裤搭上了细跟短靴，腿部诱人的线条，被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中分的短发微卷，墨瞳的水光流转，双唇嫣红水润。明明不是欧式人种，却意外适合这个造型。
他飘来的古龙水香的很纯粹，不参任何杂质。秦皓闻着很舒服，因为舟恒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味道。
没有杂质的色卡，最能染上自己喜欢的颜色。
他穿越人海缓缓来到了秦皓面前，驻足对视的画面，不禁让人动心……
中西碰撞的美感在这一帧的画面里反复交融，如同神来之手，握住了上帝身边最得意的画家使用的画笔，点上色彩，就光怪陆离，再看，便是一眼万年。
“久等了……”舟恒有点喘，他刚刚一直在倒腾他的衣服和头发，尽量按照昨天秦皓给的设计图，一丝不苟地还原出来。
不知道秦皓满不满意，反正自己是很努力了……
秦总的瞳孔里读不出色彩，他只是一直端详着眼前之人的模样。
“那个……会很奇怪吗？”舟恒见他一直不说话，开始担心起来，自己穿成这样与秦总的预期是不是有很大出入……毕竟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正经打扮过了。
“没有，挺合适的。”秦皓以陈述的语气，缓缓回了一句。
舟恒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可能是因为他的打扮过于合适，气质相融，怎么看都像是穿越百年而来，带有浓重的民国气质——隐入浓雾，看不清身影的错觉。金丝眼镜一戴，就彻底无法明白，他眸中到底在道些什么情绪。
“那个……我要回报你什么呢……谢谢你昨天给我送来这一身衣物，来的很及时……”舟恒喃喃了几句，底气越说越弱，最后消失在他渐渐下垂的眉目中。
秦皓倒是看得乐呵，怎么看他都怎么舒服，心情走上了另一个高峰，尽管他一直压着没表现出来。
“不需要。”
秦皓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带着舟恒走向检票的木桌前。
“不行！”舟恒难得硬气了一回，有点生气地望着秦皓。
秦皓低头看着美人的脸，病态的美感，蛊惑人心的危险，像是夜间出没的吸血鬼，禁忌却勾人。
“你穿着合适，就是对我最好的回礼—— 因为我开心了。”
舟恒语塞，但也符合大总裁的思维模式，他的开心的确价比千金。
……
“两位客官您好，身份和入场券都已核验成功。
这是二位的入场请柬，里面有各个活动的具体位置和时间表，烦请耐心阅读，本次盛典不设服务员，所有需求请到前台办理。”
接着服务员递上了一个纯黑口罩和一个金丝纹路的蝴蝶面具。
“这是两位的身份证明，请二位在逛展期间不要随意摘下，若主动摘下而出现意外，本次活动主办概不负责。
最后，祝两位游玩愉快，黑金盛宴欢迎你！”
服务员说完，深深鞠了个躬，用手引向了深处的廊道，示意两人可以进入。
他俩的遮罩非但没有掩盖住他们的光彩，甚至锦上添花，加了一丝神秘感。
观众已然落座，
这场盛大的剧目，就此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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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背景罢了
第50章 黑金盛宴.2
走廊无光，用的是墙壁上挂的油灯，人影一来，火苗就跃动一次，昏暗的廊道明暗交替，隐隐约约的暖光掩藏着说不出的魅惑感，诱人犯罪，勾引出许多摆不上明面的欲望。
一路上舟恒已经看到不下二十个跟秦皓敬酒的人，他们遇到就轻轻举起手上的香槟杯，亦或是红酒杯，晃动的明黄液体，溢出的猩红香味，似乎是在表达敬意。但是细看，他们的视线却一直紧紧跟随着秦皓的身体。
‘他们真的在敬酒吗？’
眼底的笑意尽是猎食的意味。
秦皓的双眼一直都没有偏离过前方，如矩的目光，从未在他们身上停留。虽说会回礼举杯，但是看起来很敷衍。
舟恒一直紧紧地跟在秦皓左手边，时不时看看秦皓的表情，然后无言，又看向前方。
这里虽说是所谓的“黑金盛宴”，但看起来就是名流的交际场，贵族的酒会，似乎下一个就蹦出来个王子来进行舞会选妃，都不足为奇。
猎食动物的味道一直萦绕在舟恒的鼻息周围，他对这种气味很敏锐，可以说是过于熟悉。上辈子自己不断流连于各异的社交场所里，当过不同身份的人，做过各式的职业，早就对这一类的聚会免疫了。从最底层的清洁工，再到最高层的举办人，他完全知道现在这个宴会，到底应该分门别类地划分到哪个性质的地界。
‘腥臭的味道，一直都散不掉……’
他能够听到这些所谓高层摩拳擦掌的雀跃，能够听到高雅词汇里的低俗暗示，能够听到窸窸窣窣的肢体碰撞，能够听到耳语传递的交盟与背叛，能够听到，他所想知道的所有秘密……
舟恒的五感敏锐度正在被无限拉大到一个可怕的程度，甚至于整栋18层，都逃不出他在脑海里构建出的楼层模型，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在楼里对应的npc。
“那些……都是你认识的人吗？”他问了一句。
“算是吧……不熟。”秦皓目光闪烁了一下，答道。
“觉得很无聊吗？”秦皓淡淡地问，语气柔和。
“嗯……还好。”舟恒打太极地答了回去。
“抱歉啊……”秦皓叹了口气，停了下来，驻足看着舟恒。
舟恒终于在他闪烁的镜片上看出了目光里的歉意。他自己其实心里也有些触动，回道:
“没有……我也得说句抱歉……”
两个人都沉默了，舟恒看向了别处，但是秦皓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是家里让我来的……”
秦皓语气里夹着无奈，出奇的平和，甚至有些无可奈何。他微微颤了下眉毛，递给舟恒一个塑封的小瓶水，然后带他到一侧阴影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一桌两位，双方都入座后，就隐藏在了阴影里。
只有他们能看见宴厅的状况，宴厅里的人却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舟恒拧开了水瓶，喝了一口就盖起来，看向了侧方的秦皓。
“还是谢谢你今天能过来陪我。”秦总的脸上扯了丝笑。
秦皓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舟恒对这个地方的反感。其实早在赌场和舟恒接触的开始，他就明白舟恒不喜这些名流势利的社交场所。他极其低调的形式作风，无处说明着他是棵韧竹，清雅而淡泊。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带他来呢？
果然是因为他身上气质……他跟在自己的身边，仿佛就能洗涤掉自己身上的那些污浊势利的气味。
自己终究是在利用他，让“秦总”在这名利场上显得清白罢了，可是自己本就是他们的一员啊……任何掩饰，都显得杯水车薪。
他看向舟恒——那张白净的脸上，始终挂着平和的笑意，自信且得体。舟恒从不因为是荷官而谄媚顾客，也从不因为宠物的身份自愧不如。他永远是以待客之道对所有人，距离感把握的极其精准:既不会觉得疏离，又不会感到暧昧。他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打磨后的和田玉，温润如泽，青白透亮。
舟恒即使看不见秦皓脸上的表情，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现在复杂的情绪，然后目光飘了一会，抿起嘴，说到:
“是我自己想来的……”
“我跟着你来是最优解……”
“首先你的身份会给我加成，我能够更加合理便捷地接触到我感兴趣的人；再者能使我安全，这里的人各个都如同饿狼饥虎，保不齐会对我下手；最后，你能带我去我没有权限进到的深处……”
舟恒的目光地落进了那片阴影间。
黑暗里那人触动着，注视着那对猩红的眸珠在黑暗中跃动着光痕，像是舔舐童谣的梦魇，悠悠地吟唱出残酷的安慰曲。
第51章 37.变天
秦皓知道舟恒在安慰他，便笑而不语。他看了眼手上的邀请函，演出时间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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