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得尽量平静,虽然我的愤怒早已穿透心脏。
Kate小姐揣测地看了我一眼,说:“经过之前的实验,蜂巢得到研究数据,对未来的可能性进行模拟推算,发现单纯人类DNA结合虫族卵巢,虽然受孕率更高,但是人类的DNA序列在结合过程中会发生突变,导致孵化的ALPHA体的战斗力将大大削弱。雄性虫族的DNA虽然目前与OMEGA结合的难度较大,但是虫族种类很多,只要经过实验与调整,结果将会非常理想,甚至超出蜂巢的预期。”
换成直白的说法,我的基因劣质,即使OMEGA体受孕成功,结果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我已经是符合他们各项数据检测的志愿者,按照David说的,在我被迫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蜂巢也试图安排了其他的志愿者。但是最后,蜂巢坚定地选择了用雄性虫族推动实验,即使会威胁到OMEGA体的生命安全,也在所不惜。这让人难以想象,圣母计划究竟想要孕育出什么样的ALPHA体,真的只是用来对抗虫族那么简单?
第15章 怒火
Kate小姐问:“Christopher阁下,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
我转头看向Phillips,他在活动自己的手腕。
他的两个手腕几乎都烂掉了,涂了很多药水也无法掩盖紫黑色的伤痕,全都是束缚带所致。他的后腰上肯定还有瘢痕,在皮肤组织下形如闪电,是电击的结果,以及身上会有各种各样的勒痕、细碎的伤口,泰萨虫族的触手非常有力,可以直接把人撕成两半,不可能没给Phillips留下严重损伤。
察觉到我停留的目光,Phillips抬起头,用袖子盖住了手腕。
有什么从我的眼里溢出来,当然不是泪水,我的面颊仍然干燥,我却仿佛听到了它流动的声音,充满在这间重症监护室里,如此窒息。
我突然变得焦躁无比,像一条要发病的狗,质疑自己看似冷静状态下所做的一切,现在真的要离开蜂巢?把Phillips留在这里?
我盯着Kate小姐手里的协议,冲动反悔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冲上大脑。
“我想……”
“不。”Phillips抢在我面前说了话,“他没有疑问了,让他走吧。”
我直直地盯着Phillips,分开行动是最优策略的同时,Phillips更迫切地想把我从蜂巢的漩涡里推出去。这里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任何的灵魂、生命、道德,都会被像垃圾一样统统倒进去、绞烂,喂养给上面那些看不见的、贪婪的嘴巴。
门外走进来两个战士,配着H-802突击步枪。
Kate小姐说:“既然Christopher阁下不继续留在这里,那么请尽快离开吧。”
我几乎是在被裹挟的状态下离开这个地方,余光里我看到一群医护人员走向Phillips,有些人重新把他按回病床上,有些人手上拿着册子之类的东西,在记录着什么。人太多了,我看不到Phillips的表情,他不能拔掉那些让他不舒服的管子,更不能离开这个为他而建的容器。
两个战士通过第十三区的地下系统带我离开,他们应该是收到了指示,不让我看到蜂巢核心的任何东西,可以猜测来时所见到的虫族和仿生人列阵,仅仅是蜂巢内容的冰山一角。
我们进入地下范围时,那两个战士不再严肃,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在男人多的地方,这种笑容就会显得格外熟悉。
男人一张嘴,口腔里冒出臭烂的味道:“第十三区可真疯狂,启动这么浩大的工程,就为了研究一个……我想想该怎么称呼,雌虫?母兽?还是该称为伟大的Phillips指挥官大人?”
“那个场面我看见了,真是刺激得要命,他被按在试验床的时候,还是我亲自给他缠的束缚带。”
可能他们真的以为我和Phillips的关系一般,或者认为我与某些旁观者一样带着垂涎的念头,不怀好意地问:“听说你睡过指挥官,你们不是老乡么,他和女人比起来怎么样?”
我侧过头看着他,隐忍到极点的怒火如同冲撞的猛蛇。
其中一个战士则靠在墙边,点燃了一根烟,说:“不用着急,快到蜂巢的出口了,先停下来抽一根儿。”
这里是整个第十三区的地下,人员稀少,进出需要权限,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但是监控系统不算严密,有的战士喜欢躲在死角里偷懒。
“听说他的这个部位,被植入了一个活的虫巢,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那个战士拍着自己腹部的位置,“老弟,你天生就是基佬吗,还是说蜂巢给你注射了催情剂?否则你是怎么硬起来的,虽然指挥官的身材相当有看头,可他已经变成一个眼睛会发红的怪物了。”
“对了,我还听说雌虫发情是不受意识控制的,淫荡得要命,没人操他的话会很难忍受吧。快点给我们分享一下,你把老二插进那位指挥官的屁股里时,到底是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我们并肩站着,距离本就很近,我盯着他,从他的身侧摸出常配的匕首,他实在太大意了,完全没料想我会这样做。
趁着他在反应的那一秒空隙,我把匕首狠准地一下捅进他的心脏,低声回答:“是这种感受,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发生得巨快,那名战士在松弛的状态下,只来得及瞪大双眼,发出一声闷哼,他把两只手握住匕首,瘫倒在地上。
另一个战士震惊地撑大瞳孔,立刻举起手中的枪,大声质问:“你,你怎么敢?!”
我与那名战士的距离也很近,我转身一脚踹开他手中的枪,那一脚的力道大概能致人骨折,他一声惨叫,手抬不起来了,但是仍然与我打斗起来。
这里的环境非常凶险,一侧是裸露出钢筋的的墙壁,一侧则是锈迹斑斑的护栏,有些年头的过道狭窄且不结实,每踩一步都感觉要从高空坠落下去。好在我的格斗水平算是佼佼者,可能归功于我在战场总想拼命地活下去,十年来经验累累,没有死在任何一场战斗里。
我把那位战士压在护栏上,他的身后就是维持地上运作的巨大机械,声音震耳欲聋。他害怕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拼命地向我求饶,说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千万不要当真。
我轻轻地笑了,对他说:“第十三区有一条默认的潜在军规,不要探究任何突然消失在十三区的人,你也试试看,到底谁会在乎你?”
说完,我把他从栏杆上扔了下去。
他的身体落地,发出一声巨响,很快就被机械声掩盖,绞成残渣。我转身在瘫倒的战士身上,找到了进出十三区地下的权限卡,放进自己的兜里,再把他的武器拿上,把他的尸体也扔到了脚下的巨大机械的嘴里。
十三区并非无视那些消失的人,而是默认每个消失的人都存在“理由”,只有核心人员知道这些“理由”是什么。普通的战士只能猜测同伴出事,或者是被调转了军区,大家都默契地不探究,生怕招致不可设想的后果。消失的战士会被录进名单里,写清楚他们的真正去向,不过十三区的各部门之间存在信息差,总有几个人的消失出现核对不上的情况,每次调查清楚都需要一段时间。
杀人让我异常亢奋,这种时候思维最清晰。我辨认了一下地下方位,老的驾驶机的机库在西北边五公里左右,权限卡可以刷过中间的几道门,刚才的两个战士刚好是上下级,二级权限的卡可以覆盖所有一级权限,但是当中应该会有一道三级权限的门,还会有不少的看守人员。
我来到第十三区的第一年,没有经过训练不能上战场,第三机库当时还是最经常被使用的机库,非常缺乏人手。一整年我都在那里站岗与干杂活,对内部的结构非常熟悉,所有驾驶机都由一套中央系统管理,十年前的系统比现在简单,启动时需要插上钥匙,钥匙一般有两个,一个在ken上将的手里,一个在某位副官的手里。
Phillips的老朋友‘银月号’也在那里,两年前它的驾驶年限到了,被停放在这个机库里,机库的大多数驾驶机都已经不再启用,看守不再像以前那样严格。如果没有一台驾驶机,我和Phillips恐怕连第十三区的高墙都翻不过去,更不可能等到逃跑才开始考虑这一件事。
趁着蜂巢还没有发现,我必须尽快地利用这张权限卡,完成我需要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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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把你们豆沙了
第16章 第三机库
这里又静又暗,看不见道路尽头,如同在浩瀚的寂灭之中行走,离那些巨型机械的距离越远,则越显得世界如此虚无。
空气非常潮湿,弥漫着污臭、锈味、水泥味,混杂着刺鼻的化学味道。到处都铺设着管道,地上横亘着排水渠,水渠中漂浮着泡沫,应该是化学废料。
我进入地下排水系统,如果不是定期检修,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但是地下非常容易迷失方向感,幸好在那个战士的装备里还有一个指南针。
蜂巢往西应该是一个加油站,十三区地面上一共有八个机库,西北方向有两个机库,就在加油站的正北方,我要去的机库是更远的那一个。
西北边是老区,排水系统更老,也更逼仄,没有了其他管道铺排,整个通道构成一个拱形,想要过去必须半截身体都进水才行,潮湿的苔藓沾满墙壁。
我卸下枪走进水中,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前行,直到右边墙壁挂着一个生锈的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排水出口被锁上了,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视野范围内有两个战士,我以前在这个机库站岗轮班,对各个站岗点都很了解,头顶上的这个站岗点是在机库最外层的一个仓库口,仓库里有很多的货箱,东北方向有一个监控,只能拍到货箱没有遮挡的位置。这里的下水道用的应该还是十年前的那种环扣锁,从外面一推就能打开,但是从里面够不到。
我正在思考怎样出去时,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是Ethan。我这才想起他在去蜂巢外墙值岗之前,本职是在机库值岗,没想到就是这个机库。
与Ethan对话的人走了,Ethan站在对面,无聊地拨弄着裤子上的一根带子。我用红外线照向他的裤子,他明显愣了一下,顺着光线看过来,注意到了这个下水道。
Ethan好奇地走过来,蹲在下水道面前看,我摘下防护面罩,用极低的声音叫他。他吓得脸色发白,接连往后倒退了两步,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询问他:“怎么了,Ethan?”
Ethan犹豫了一秒,余光扫着我的方向,说:“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问他的人离开了,Ethan走到下水道旁边,假装站岗累了,蹲在地上,压着极低的声音问:“Christopher,你怎么在这儿,你疯了……?!”
我没有解释太多:“你们什么时候换班?”
Ethan看了一眼手表,说:“还有40分钟。”
“能帮我把下水道打开么?”
Ethan表情夸张,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问:“你想要干什么?”
我的想法很明显,但有些细节不能告诉他,只说:“你走到货箱后面,那里会挡住监控的视角,用脚把外面的环扣踢开就行,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牵连到你。”
Ethan的表情非常犹豫,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做,走到货箱后面踢开了环扣。
我戴上防护面罩,它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脸。40分钟后,我进入仓库,借着层层货箱的遮挡,躲在了一个距离下水道口很远的地方。蜂巢看监控回放时,更可能认为我是通过货箱进来的,而不是从下水道。
没过5分钟,换班的人进来了,但是只有一个人。他站在我前面的不远处,嘴里抽着香烟,用对讲机与别人闲聊。我从背后靠近他,等他放下对讲机就猛地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捂紧他的嘴巴。
我不想杀了他,也不需要杀了他。我把他弄晕,换上他的外套和裤子,翻找了一下口袋,没有找到三级权限的门卡。于是我把他拖进货箱里,盖上货箱的盖子,从仓库正门走出去,另外两个站岗人员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们没有看到我,我拐进旁边通道里,往机库方向走去。
没有三级权限卡,不可能真正地进入机库内部,我只能假装成巡查人员,寻找别的机会。
不知道在机库附近徘徊了多久,直到一个战损的驾驶机被从修理站送过来,说是修理站的停机位不够了,需要借用机库的地方。我混进队伍中,跟着他们一起把驾驶机运下来,从运机电梯进入机库内部。
一个长官对我旁边的人说:“Kiel,去通知中央舱,把C262位置的停机权限打开,修理站又给咱们送破烂来了。”
那个叫Kiel的点点头,说:“好的,长官!”说完,他转身朝着中央舱的方向走去。
队伍中的一个人笑着骂道:“草,咱们这个第三机库,现在跟废品站有什么区别,无论什么废铜烂铁都能送到这里。”
长官说:“第三机库的时代过去了,只有那些老驾驶机还停在这里,全都是第三机库的光荣勋章,不是么?还有‘银月号’,咱们这最完美的作品,即使年限到了,也不逊于最新的那一批驾驶机。”
对方接话说:“‘银月号’还在这里,Phillips指挥官却牺牲了,这个该死的末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趁着他们闲聊的空隙,我跟上去往中央舱的人。第三机库如他们所说,已经成了一个放置破铜烂铁的地方,以前这条通往中央舱的路上来来往往有很多人,现在变得空荡荡的。
对方没有在意我,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太关心别人的事。他走到靠近拐角的地方,我知道那附近有一个杂物间,当年我干杂活时经常在那里休息。
我从后面慢慢地靠近他,干净利落地把他弄晕,拖着他的身体推开杂物间的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看上去都还是老样子。
我把他拖进杂物间最里面,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无线电机器,不知道是谁的兴趣爱好,我顺手从上面拆下一根结实的金属棍,用它从外面把杂物间的门插上。
做完这一切,我才走向中央舱。
我记得拥有第三机库的秘钥的两个人,一直都是ken上校和bille副官,现在第六机库也归ken上校管辖,而bille副官应该还在这里。
果然,当我推开中央舱的门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中央舱里到处都是监控,精细程度比外面高得多,我在进入之前戴上了面罩,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说:“长官通知修理站送了一台驾驶机过来,需要打开C262位置的停放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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