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坚持把这个计划听完:“为什么说Phillips是唯一成功的?”
研究员玩弄着手中的笔,边在用过的针管上写下什么,边回答我:“我父亲构建的基因模型存在一个缺陷,解决这个缺陷就是蜂巢的意义。我用十年填补了这个缺陷,可惜没有实验体承受得住。只有33号,他是奇迹,是上帝的旨意。”
“你在玻璃笼看到的那些红色信息素只是微末,等到计划成功,你就知道虫母拥有多么震撼的力量。”
卡西圣兰的战士都接受过关于虫族的课程,从虫族的种类、特性、致命弱点,到它们的生存机制、秩序、周期,全部都仔细讲过,每节课都离不开一个核心概念,虫母。
虫母可以通过精神力转化能量,战斗时的虫族不需要进食和休息,依靠虫母的信息素来供给。还有一些虫母会施放大量孢子,有丝分裂,快速生产战斗力。高能量的虫母可以展开能量磁场,即使最低阶的一级工种雄虫也可进阶到三级,相当于源源不断的力量核心。所有虫族都为了虫母前赴后继,粉身碎骨。
一句话来说,虫母不死,虫族永存。
“麻烦在于没有孕育出超S级ALPHA体的雌虫,不能称之为虫母,这是区分雌虫和虫母的最简单途经,它们的信息素天差地别,所以33号离计划成功,还差一步。”
“一步?”
“我认为这一步在于你。”研究员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这是我的固执己见,其他人不这么想,他们坚持试验其他的虫族。在玻璃笼地下,有十多个处在发情期的雄虫在被关着,都经过严格的基因挑选,你觉得你比它们强么?”
人类无法单独战胜虫族,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经过基因挑选的虫族至少在六级,研究员这是在明知故问。
“我总是选择相信奇迹。”研究员站起来,把空针管规整地放在桌上,“但是奇迹发生之前,你要先活下来,实验体1号。”
他打开实验室的门,把外面的手下叫了进来。“Rita,监测他的生命体征,随时叫我。”
那名叫Rita的走了进来,金发,白大褂,看起来总是很困的样子。她检查了一下我身上的监测仪器,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到旁边去。
我看向放在桌上的针管,眼前已经出现幻觉,连桌上的水杯都忽大忽小。我仔细地分辨着针管上的字母,黑色的字母如同蚂蚁在针管上爬来爬去。直到那些字在模糊中聚焦,我才依稀识别出上面的内容。
Checkmate。
这是国际象棋的术语,我的目光转向正在看书的Rita,她一定知道这个术语的意思。
“Rita……你知道Checkmate么?”
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咽喉已经像碳一样干燥,声音像是快要熄灭的干火。
Rita放下书,先是看了一眼输液进程,才回答:“将杀,描述的是象棋里的情景,无论对方怎么走,国王都必定在下一回合被吃掉,无路可逃。”
“它代表什么?”
“代表一种胜负已判的宣告,即将杀死你的王。”
我缓慢地思考着,大脑头痛欲裂,某种声音在耳旁徘徊,是一种极低的频率,滋啦滋啦。我循着声音看过去,远处的桌上好像放着一个玻璃罐,里边关着什么幼虫,非常焦虑。
头顶的白炽灯越来越亮,形成一个刺眼的光球,白光吞灭所有,眼球刺痛,眼泪都要流出来,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但是听觉依然敏感,幼虫的叫声,Rita翻书的声音,静脉注射的液体流动声,心跳声,甚至血液的声音,所有都混杂在了一起。
也许我睡过去了,也许是昏迷,我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在发烫,烫得像是燃烧的太阳,血液是缓慢流淌的岩浆。
胸口的那只袋鼠跳得很慢了,可能是累了,或者不在了。
黑暗中,我听见研究员模糊的声音。
“Rita,把肾上腺素给我……”
……
我醒来时,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浑身酸痛,燥热,虚脱,但是勉强能撑得下去。
Rita却说,我已经昏迷了9天。
第三天时我差点就死了,心脏都停止跳动,好消息是我居然还活着。
研究员昨天抽了一管我的血,做了基因检测,结合得不算非常完美,但是可以宣布成功,后遗症未知。
现在我的手臂上输的只是葡萄糖,等待恢复体力,研究员还是坐在之前的椅子上,玩着他的那一根笔。
“好消息是你还活着。”他说,“坏消息是蜂巢没批准我的实验。”
我震惊地看他,所以他是在玩弄我??为了满足他的实验欲望?
他按着笔上的弹簧,说:“记得我之前提的问题吧,你认为,你比那些挑选过基因的雄虫更强么?”
什么意思?
“把这个答案告诉蜂巢。”他微笑着,“希望你真的还能活着。”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你父亲被帝国邀请进了这个计划,那他现在在哪里?”
果然,研究员按笔的动作停了,镜片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虫族入侵卡西圣兰,他留下遗书,在家中自杀了。”
--------------------
下一章有雄竞剧情,然后大do特do
第22章 下地狱
“这个Gabriel,我以为他之前就够丧心病狂了,没想到还能搞出更变态的。”
一个长官持枪走在长廊里,旁边跟着三十多个战士,他们把我夹在中间,队伍浩大。
我们走进一个封闭的环形大厅,战士们分开站成一圈,中间是一个球形电梯,黑亮色泽,好像一颗停留在这的行星。
“这个电梯很神奇,往上走见上帝,往下走见撒旦。”他嘲弄地笑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懂,这里是中间夹层,上面是圣堂,下面是兽牢。”
圣堂,看来就是录像里的那个玻璃笼。
“上帝保佑,我只负责向你传达规则,这个电梯每60分钟开一次,往上运行。你知道的,那个人就在圣堂,你如果不想让他遭殃,最好保证电梯一直是空的。”他指了一圈周围,“但是,你自己不能进电梯,否则电梯会把你送回中层。”
我盯着电梯,没有说话。
长官把枪放到我手里,怜悯地说:“那你就只能滚回6号监狱了,滚回去也好,至少还能多活几天。不过,我估计你想进电梯都难,这把枪自己拿着,死得体面点儿吧。”
我接过那把枪,是一把冲锋电磁枪。
电梯门开了,明亮空间刺得眼睛有些痛,鲜红的蜂巢标志刷在墙体上。
长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进去。”
我拿着枪,走进电梯,里面充斥着一种奇特的味道,像是泡在血里的某种花,难以言喻,让人感到血脉偾张。明亮反光的电梯门关上,一阵失重感传来,电梯向下运行。
电梯门再开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浩大的空间,无限的黑暗,连回声都听不见。
我走出电梯,试探性地前行几步,什么也看不清楚。忽然,一声闸门开关的动静响起,在黑暗中亮起几十个胶囊形的巨大舱体,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
看似恐怖的死寂中,我听到苏醒的声音,古老的低吟,关节活动的细微响音。
电梯门在我身后自动关上,彻底合上的那一秒,倒计时开始跳动。紧接着,传来一道气阀开启的声音,中间位置的一个舱体打开了。
我看过去,一个异形在舱体里苏醒,它挣开浑身的管子,身上湿漉漉的,从舱体里走出来,连脚步都是粘稠的。
这是血胎族,顾名思义,它的身体像被剥了皮的野兽,遍布红色湿滑的肉,体型大,无毛,没有眼睛,只靠听觉,口腔里有三百多颗牙,能轻易地咬碎钢铁。
从舱体里走出来的这个血胎族,血管暴起,大脑鼓得有平时1.5倍大,是明显的高亢奋发情体征。看来蜂巢在舱体里注入催眠气体的同时,也注入了强催情和高亢奋气体。
血胎族刚刚苏醒,不知道我的存在,一步步地往电梯方向走去,留下一道潮湿蜿蜒的水痕。
我皱紧眉头,看着那座沉寂的电梯,反应过来在电梯里闻到的那股味道,应该就是Phillips的信息素,吸引着所有处在发情期的异形走进去。
电梯结实的门紧闭,血胎族无法进入,愤怒地捶着电梯的门,发出巨大声响。
我绕到他的身后,脚步声尽量地轻,但还是被它捕捉到了,它转过身来,看似在紧盯着黑暗,实际上眼睛的位置只有肉。
速战速决,我趁这一瞬间,抬起电磁冲锋枪,射向它的咽喉。那里留下一道伤痕,但是根本无法射穿,它的肉像是墙一样厚。
它很快就朝着枪声冲过来,我接连射击,十几发电磁子弹射过去,只在它的脑袋上开个洞。它迅猛地逼近我,在距离半米时猛地张开大嘴,腥臭的獠牙在黑暗里发亮,又长又有力的舌头甩了出来。
我用电磁冲锋枪对着它疯狂扫射,子弹打断了它的舌头,它的手臂对我一挥,力道像是抡过来的石柱子。我弯腰躲过这一击,向后倒退,避开紧随而来的獠牙。
它什么都看不见,我屏住呼吸,快速地蹲到一个舱体后面。刚才打断的舌头还在地上痉挛着,足有一米多长,扭动得像一条电鳗,发出啪啪的声音。
血胎族最脆弱的地方在咽喉,那里分布的血管最多,但是从正面很难接近。它在舱体之间到处走,靠声音寻找着目标,脚步近得就像从耳旁碾过。
直到它经过我的面前,我用枪托锤向它的脑袋,将它锤得往前跌了半步,枪口刚想从后抵上它的咽喉,它就一下撞开了我的手臂,抓起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摔在身下。我被摔得头昏眼花,闻到腐烂味道,它的嘴巴张得巨大,几百颗牙在里边排了三圈,像一个尸骨绞碎机。
我抬起手,把枪杆怼进它的喉咙,在它咬碎枪械之前,抵住后坐力,金属薄片子弹像锋利的刀片,割进它的喉咙,鲜血像是瀑布一样在我眼前哗啦啦地淋下。
它的嘴巴张着,似山一样压倒在我身上。
我大口地喘着气,抽出冲锋电磁枪,从血泊中爬起来。下一秒,不远处传来又一道气阀启动的声音,我警惕地回头,对上一双黄金般的眼睛。
是沙鬼,这种异形喜欢在沙漠里生存,外形像鸟,但是没有羽毛,和三圣族一样有外骨骼。它们的喙很尖锐,能凿穿一艘轮船,这种异形究竟算不算虫族,在生物学界已经争论了几十年,繁殖方式上沙鬼和虫族一模一样,靠着信息素求偶交配,但是其他方面又和虫族毫无相似之处。
沙鬼没有发出动静,这个种族很警惕,对付它在黑暗里是没用的,它看黑暗就像看白天一样清楚。
没过几秒,沙鬼从电梯方向俯冲过来,锐利的风割过耳畔,我弯腰躲过它的攻击,瞬息之间,风声就又消失了。但我在空气中听到了它的呼吸,大概在东北方向,这就是那支基因注射剂带来的效用。
我举起电磁枪扫射,混乱中它发出鬼叫般的声音,坚硬的骨骼翅膀在我脸上划出一道伤口,爪子嵌进肩膀里,想把我从地上攫起来。我顺势抓住它的腿,抽出匕首快速横砍过去。它的一条腿断了,立刻飞起来,鬼叫着在天花板上到处乱撞,撞出一个个坑。
我闻到了砂砾味道,之前在血胎身上也闻过奇怪味道,这些味道似乎对精神有种干扰,让人暴怒、焦躁、好战。也许那就是信息素,雄性虫族平时和睦团结,战斗有序,但是处在发情期的雄性格外相斥,尤其在虫母信息素的吸引面前,只会恨不得消灭所有其他雄性。
正是这种陌生的焦躁感,让我心跳加快,好战因子蠢蠢欲动,想用最快速度杀了眼前的沙鬼。
我观察着沙鬼的运动轨迹,它似乎害怕我的冲锋电磁枪,在几个方向乱飞。东南角的天花板上刚好有个巨大的液压泵,我接连射击液压泵的几个连接点,紧接着用子弹把沙鬼逼着飞向东南角,沙鬼为了躲避子弹,飞得比平时快两倍,由惯性撞上液压泵,液压泵发出一声巨响,连着整个管道都掉下来,将它砸在下面。
我还没确认它的死活,远处又传来气阀打开的声音,这次是两个气阀。我回头看向舱体,一个是熟悉的泰萨族,另一个是混沌虫族。
混沌虫族远比泰萨族难处理,这种虫族会把所有活物都吞噬进身体里,被吞的活物不会死亡,只会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敌人越多,混沌虫族就会越强大。
如果我在Phillips信息素诱导下,本能地想要杀死所有雄性,那么泰萨族和混沌虫族会不会也互相残杀?
我原本计划躲在暗处,等着它们之间厮杀,但是电梯忽然传来一声嘀嘀,倒计时正好变成零,电梯门自动打开了。那股血液混着花的味道又冲了出来,蔓延在地下,所有舱体的内部都在躁动不安。
这个电梯,就像是一张诱人的虫母交配入场券,一个打开极乐圣堂的入口,所有虫族都要为它疯狂,为它粉身碎骨。
--------------------
战斗场面好像有点多了……不过练练笔
第23章 上天堂
泰萨族比混沌虫族移动的速度快,很快就靠近电梯。我射击电梯,它往后退了两步,蠕虫一样的身躯转向我,上面两排眼睛发着红色的光,一股河床淤泥的味道冲过来,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它的身体也在翻腾,一鼓一鼓的,如同关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我警惕地往后退,十几个肉红色触手从它后背抽出来,像是茂盛诡异的树。我扫射向那些触手,鲜血像绽开的花,枝条猛地抽打过来。
我在几个舱体之间闪避,那些触手无缝不入,同时伸展十几条在后面紧追不舍。舱体被触手撞击得发出巨响,玻璃纹丝不动,舱体里的异形有些在抽动,是虫族苏醒的征兆。
前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很广阔,像是煮沸了的海,属于混沌虫族的叫声。
泰萨族果然聪明,用触手把我逼近混沌虫族,也想借着第三方吞噬我。
两边的路都被触手封住,那些触手就像筑高的肉墙,又滑又厚,我用匕首割断其中几根,在拥堵的肉中钻出去。
混沌虫族刚好转过来,巨大的黏膜覆向泰萨族。泰萨族迅速收回触手,淤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像是淹进了沼泽里。明亮的电梯门大开,它离电梯近在咫尺,它的发情因子到了峰值,渴望交配已经胜过渴望战斗。
我飞速冲过去挡住电梯,它的反应也非常快,触手迅猛地抽打过来。我躲闪不及,手臂一阵猛烈剧痛,枪械应声脱手。
10/19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