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弟弟很软,可是他已经开始接受精英教育,穿起合身的小西装,那张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已经有了江荣的模样。
所以除了训练和与江荣汇报训练成果,他会挤出时间偶尔偷偷地去看弟弟。他的口袋里常备这一颗奶糖,他不喜欢糖,但弟弟喜欢。
3
江家总部不在江家老宅也不在市中心,而是在费城中国城的中心。楼房不高,一共四层,占地面积也不算大。总的来说就是不是很大,毕竟江荣不需要白领给他上班才能赚钱。
江荣自上车起就咬江效荣的耳朵,没正过身子,岑钦都替他脖子疼。
总部大门站着等着江荣等人的Kyle,江家最优秀的无脚鸟。为华人做事,每一位当上伯劳鸟和无脚鸟的江家下人,首先要学的就是普通话,中文。
kyle看着江荣身后的伯劳鸟江效荣,有些惊讶。江荣和江效荣的关系不算人尽皆知,但也绝对不是秘密,他知道这只伯劳鸟的成绩,也觉得江荣不会那么…什么来着,精虫上脑。所以不明白江荣亲自把江效荣带来总部的原因,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人。以往江效荣来的情况都是只身前来和江荣汇报工作的,江荣以前也从来没有把人带着一起来过。
但惊讶归惊讶,他是不敢说出自己的疑惑的。他对着江荣和岑钦两人的方向各种鞠了一躬:“早上好,江先生,岑先生。”
他跟着三人后边亦步亦趋,向江荣汇报:“那批大麻卖的很好,仅在华盛顿州就净赚了六千万,不过在休斯顿那边的流通被拦住了,是一个不懂事的议员。到泰国那边的无脚鸟收获很大,泰国对那些药的需求很大,可以长期供应。Timothy先生应该和您说了费城里无脚鸟的事,听Timothy说由大少爷定夺?那批军火给了Emlen家也完全没用,他们和政府还没那么深的交涉,真是浪费……”
江荣的办公室在二楼,所以他不上电梯,他的脚步一停,kyle也跟着停下,同时还闭上了嘴。
“宝宝,”江荣抬手捏了捏江效荣的耳垂,他的身量和江效荣差不多,刚好一米九,所以动作很自然:“你先和Kyle去交涉那个无脚鸟的事情,我在办公室等你,好不好?”
江效荣几乎浑身上下都是敏感点,耳垂也不例外,又被江荣吹了一路的气,现在几乎要被江荣这一捏给弄软了腰。小狗一边唾弃自己过于敏感的体质,一边又为自己准备可以摸到枪而兴奋,声音支支吾吾却又透出一分开心:“谢…谢父亲,我相信自己能够办好这件事。”
4
宾夕法尼亚大学宿舍楼楼顶,M24架在隐秘的位置,江效荣半跪着在枪后:“Timothy,任务目标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离预订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Timothy的声音像南极冰下的水面,永远没有波动:“或许是出了些意外,不是每个老师都会准时下课。”
江效荣无聊得紧,也不怕自己失了目标对象,尝试和那位从来不说废话的管家聊天:“Timothy,Missy才在你手上待了两天,怎么就积灰了?”
Missy是他现在拿的这把M24的名字,他的每一把枪都有名字,他今天拿了狙击枪Missy和手枪Lily。
Timothy答:“大少爷,是五天。”
江效荣哼哼,像小狗不开心时发出的咕噜声:“五天就五天,我在问你她怎么积灰了。”
“大少爷,我每天都有帮您照顾她。”Timothy的声音难得带上了点无奈,“我不觉得您说的情况属实,除非您在拿出她的过程中让她沾了灰尘。”
被揭穿了的江效荣也不恼,反而被管家的反应逗笑了,笑完又想逗逗管家,问:“你说我是打穿他的脑袋好还是打穿他的心脏比较好?”
Timothy答:“每个人都心脏构造不一样,我比较建议您瞄准那个无脚鸟的头。”
江效荣拉长声音:“Timothy,你知不知道……”
Timothy:“怎么了,大少爷?”
江效荣又哼哼:“你真的好无聊喔,老头都比你健谈。”
Timothy:“大少爷,我比家主还要早二十年出生,家主比您年长十三岁。”
“老头。”江效荣像是被甜食糊了嘴巴,甜得牙疼似的含糊着,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噘起嘴,觉得自己很委屈:“这是我第一次杀无脚鸟,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伯劳鸟或者无脚鸟动手。他们不是都该忠于父亲吗?”
“大少爷,就像每个人的心脏构造都不一样一样,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Timothy耐心地给不通人情世故的江效荣解释到:“他的儿子欠了Sullivan家很多钱,又不敢告诉家主,最后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他很蠢,他的儿子也很该死。”江效荣评价到,顿了一秒,说了一句国骂,然后有些不耐烦地道:“怎么回事,已经七分钟了,干脆我先给那个老师一枪算了!”
Timothy不赞同:“请不要莽撞,这样的话州政府就有理由找家主的麻烦了。”
江效荣恹恹:“和这无关,这关乎我作为狙击手的预判,如果预判都错了,我还算合格的的狙击手吗?”
灵敏的听力让他听到后边传来的脚步声,他反手摸上他后腰装备着的Lily,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两个最近一段时间才变得熟悉的面孔——他今天的任务目标和任务目标的儿子。
他猛地转身,Missy上白色的灰被他带出风吹起,沾到他乌黑的发——
任务目标却向他屈膝下跪,连着脑袋一起匍匐在地,用没有口音的普通话对江效荣说:“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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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狗是笨蛋美女,谁爽了,反正我爽了🤤
第5章 五
1
办公室的门响起,江荣低着看着那批在泰国卖的药的出入情况,也不抬头:“进。”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江效荣。他刚想抬头,熟悉的柔软的贴上了他的肩头,乌黑的发丝扫过他的脖颈。
他伸手搂住养子的腰,侧过脸亲了亲那人的发顶:“怎么了宝宝?”
却听到了小狗的呜咽。不是床笫间的呜咽,像是小狗遇到了伤心事,是很难过的呜咽。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小狗的这副模样。小狗永远是乐观的,是永远笑着的。累了只会小声呼气来缓解疲惫,恼了只会用湿漉漉的眼睛来表达委屈。
小狗很听话,但吝啬于表达感情,又或者说,不会表达感情。
他瞬间收紧手,转了椅子把人往怀里带,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替小狗擦了满是泪痕的面颊,声音透出一丝慌张:“谁欺负我们小荣了?”
“宝宝,”他轻轻地的捏着江效荣的脸,嘴唇蹭着江效荣的耳廓:“我在这里,不要怕……”
江效荣的眼睛里充满血丝,呜咽声都沾上鼻音,漂亮的脸被眼泪完全弄花,身体一抖一抖的,肯定是哭了很久。
男人从血到心都冷了很多年,最近几年才有了一点温度,可是小狗容易害羞,他也就很少说哄人的话,导致现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小狗不难过。
江荣分开养子的双腿,让养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江效荣的背,笨拙地哄着:“和我说好不好?宝宝,有什么事不能我们一起解决吗?”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江效荣才渐渐停止了啜泣。江荣肩部的衣料被江效荣的泪水浸湿,湿嗒嗒地帖在他的肩膀。
小狗的声音有些哑,眼皮很肿,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我…任务失败了,父亲。”
“我没有解决掉那只无脚鸟…”江效荣揪着江荣的领子,声音里透出浓重的疲惫:“他说,我的爸爸妈妈不是被误杀。”
说罢,江效荣的头便又垂了下去,昏睡在男人的肩头。
2
江效荣在男人收养他之前,叫做171号伯劳鸟,在当上伯劳鸟之前,叫许慕徐。
他对自己亲生父母有限的记忆里,几乎都是父母亲相爱和父母亲爱自己的画面。他叫许慕徐,因为爸爸姓许,妈妈姓徐。
他记得爸爸说过,妈妈曾是一名教师。徐老师有着对江效荣说不完的童话故事,和给江效荣吃不完的小零食。她总会在接江效荣事给江效荣准备江效荣喜欢的那家小笼包,在路上陪江效荣去书店买花花绿绿的儿童画本,在家里贴心地问江效荣想要吃什么菜、饭。
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的职业,只记得爸爸会抚着他的头,轻柔地对他说:“慕徐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保护妈妈了。”
在他七岁之前,他和所有正常家庭的小朋友都一样。
有爱他的爸爸妈妈,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3
男人抱着晕过去的江效荣,坐在办公椅上给Kyle打去电话:“怎么回事?”
“Timothy还没和我解释清楚,”kyle像是早就知道这通电话的到来:“不过那个无脚鸟跟着少爷来了,现在在我这里。需要我将人带过去吗?”
男人还在一下一下地抚着养子的后背,因为养子就算晕了在睡梦中也不安稳:“带过来。”
Kyle看向那个和自己曾经并肩过的无脚鸟,随着岁月被挟持着思想,最后和自己背道而驰。无脚鸟流着汗,神色慌张,脸上的褶皱遮住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Neil,”被挂了电话的Kyle开口:“江先生要见你。”
无脚鸟Neil闻言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连连点头:“您带路吗?”
Kyle点头,在心里啧了一声,想不到自己在Neil眼里都变成了您:“跟我走。”
算了,确实是Neil的错,卖命的人不该背叛。
4
江家总部的设计并不黑暗。
墙上几乎都是暖黄色的墙纸,向阳的那面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大多数费城梳理账务的无脚鸟都在这扇窗前工作。有的无脚鸟的办公桌上放着几个盆栽,一盆两年前被江效荣放在墙边的绿色的绿萝霸占半边暖黄的墙纸,这些绿色让这里看起来其实和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甚至多了份暖意,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坐在这里的人手上都不怎么干净。
Kyle下了三楼,带着Neil,穿过各自忙碌的无脚鸟边。
江荣的门再次响起,他摸着小狗的脑袋,尽量压下声音:“进。”
江容在前年和江效容刚搞上的时候给自己办公室的书桌前的地方安排了一扇帘子,有时自己心血来潮想玩弄小狗,小狗会通过这道帘子掩耳盗铃。
他不想别人看到江效容在他怀里的模样,所以早早地就把帘子放了下来。
“江先生,”Kyle向江荣鞠躬:“无脚鸟到了。”
江荣抬头,环抱着养子的脑袋,想要捂住养子的耳朵:“你先下去。”
应声Kyle了出去。
“说吧,”江荣神色不变,看着Neil:“我不觉得我这些年的调查结果是错的,小荣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吧?”
Neil在江荣的目光下下跪,用着在天台对着江效荣如出一辙的姿势,豆大的汗从他的额间滑到地毯上,声音颤抖:“大少爷的父亲…亲生父亲,不是普通人。”
他不敢声音太大,又有些害怕,说话一卡一卡地:“您…咳、知道,我以前是在韦博文手下工作的…”
江荣不语,把手指插入养子的发间,轻轻地抚摸,然后静静地听这个易过几次主的人说话。
Neil情绪有点波动,又咳了两声才继续到:“因为…中国形式不大好,还有我的儿子,我咳、才来到您的手下的…”
Neil发着抖微微抬起头,眼神畏惧地看向江荣那被帘子遮挡住而变得模糊的办公桌:“大少爷的亲生父亲…是韦博文的眼镜蛇!”
江荣有些惊讶,但依旧没有表示。他刚接手江家时,即使不管辖东亚,眼镜蛇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眼镜蛇,一等一的制毒高手,即使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十几年,也还是会被他们这些人记得。眼镜蛇能最大纯度地进行提纯工作,并且他还敢创新,许多现在流行的毒品都是那时他研制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他研制的也是在他研制的基础上才有的。而且据他所知,韦博文在东亚站稳脚跟,除了他确实有那个实力以外,眼镜蛇也功不可没——除了制毒,眼镜蛇还是韦家的副手。用中国古话说,那便是能文能武。
不过韦博文把眼镜蛇隐藏得太好了,除了这个绰号,没人知道眼镜蛇真正的名字,也没人知道眼镜蛇的长什么样,甚至连眼镜蛇是男是女都没人清楚。
“我…和许晨光,相遇得偶然。”Neil抬手给自己拭汗,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变得通顺一些:“我只知道许晨光因为家人的原因要退出这些纠纷,但韦博文不乐意,那几年他们的矛盾很大,那年更是到了决裂的边缘。许晨光那年带着妻子和孩子离开中国,不想那船是韦博文和老挝那边交易谈话的地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老挝那边的人和韦博文打起来了……许晨光的死或许是偶然,但韦博文一定不无辜……”
怀里的人动了动,漂亮的脸往江荣颈脉处的方向去,脸颊的软肉贴在他泛白的脖颈。
男人亲了亲养子的头发,心情变好了一些:“我为什么要信你?”
“我会向您证明的。”Neil重重地磕了个头:“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请您相信,过于巧合的巧合不是真的巧合。”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找逃跑的理由?”江荣问。
Neil把头低得更低了,不确定地开口:“……大少爷,应该…可以监督我的工作。”
江荣的表情终于有一丝变化,眯上眼睛:“在威胁我?”
Neil手指发着抖:“风险和安全是相伴的…我知道我再活下去就是个错误,我不求您能宽恕我,但是我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江荣已经很久没这么跟人谈过条件了,很是厌烦:“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信你?”
Neil沉默了许久,最后嘶哑着声音开口:“以我的孩子为筹码,如果我找不到大少爷亲生父母死亡的原因,我和他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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