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间,谢司珩明白了他的想法,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凑上前亲了下宋时清的脸侧,又磨到唇珠碰了一下。
宋时清闭上眼睛微微朝后,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两人都在前排座椅后,司机看不见的位置,被亲一下就被亲一下吧。
他也很喜欢和谢司珩亲近。
说不出来的舒服。
另一边,付英兰家院子里。
被两个妹妹叫出来的付聂莫名其妙走道栅栏边,他们家的花园栅栏用的是齐腰高的木板,能让两个小孩趴在上面玩。
但华人嘛,种菜是刻在骨子里的天赋。她俩这么一趴,就把边上的一排小白菜苗踩倒了好几棵。
付聂好笑,“我要跟妈妈告状,你们两个皮猴晚上别想吃布丁了。”
“啊啊啊啊啊!”两个小姑娘赶紧跳下来,在院子里瞎跑。
“别跑了,叫我过来看什么?”付聂抓住一个妹妹,蹲下来耐心地问道。
小姑娘说话还不利索,指了指姐姐,又指了指外面,“你看错啦!我们隔壁是两个哥哥,没有怀孕的姐姐!”
“啊?”付聂不解。
另一个小姑娘也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她表达能力比妹妹强一点,慢条斯理地,“我们亲眼看见隔壁房子里的两个哥哥上了车,矮一点的哥哥还向我们打招呼了。他们两个的肚子都平平的,很帅很有礼貌,是男孩子。没有人怀孕。你昨天肯定看错啦。”
付聂昨天看见卧室窗台后那一幕以后,就将所见分享给了家人们。毕竟如果要交朋友拜访,送两个同龄人礼物和送一对夫妇的礼物肯定不一样。
付英兰对此将信将疑,付聂当时还非常笃定,说肯定是她看错了。
“真是我看错了?”付聂狐疑。
“就是你看错啦!笨蛋。”小姑娘大笑。
笑声引来了付英兰,她从厨房窗户里伸出头,“怎么了?”
两个小姑娘立刻冲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付聂认错人的乌龙跟妈妈说了一遍。
付聂也是拿两个妹妹没办法,笑着摸了摸鼻尖。
付英兰轻哼,“我就说我怎么可能连男孩子女孩子都分不清。不过这样正好,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你找时间把我做得饼干送过去,跟那两个交流交流。”
要是对方的长辈愿意,她想请对方来见见自己的父亲。
阿兹海默症的人如果能见到旧人旧事,说不定会恢复一些记忆。
“我还要找兼职呢。”付聂弱弱反驳。
不是所有家族都能一代一代财富翻倍的,像是付家,虽然老房子还在,但小辈已经远没有当年第一代敢杀敢闯的心性了。都是守着自己小日子的打工人。
所以付聂是一个需要自己还学贷的苦逼大学生。
付英兰想了想,也没再强迫他,只是关心地问道,“打算做什么?收银员还是洗车工?”
虽然有些玩笑的成分在,但这两个选择确实是很多大学生兼职的常选项。付聂高中的时候就有去做。
只是不想这次儿子摇了摇头,“有一家专门负责留学生的咨询机构联系了我,估计会给我派活。你知道的,就是去帮那些少爷小姐们了解未来的大学生活什么的。”
宋时清和谢司珩在停车场前下车。
“好热。”宋时清靠着墙吹空调,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晒得有点泛粉。
他不太舒服,低下头小口喘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热,只是从停车场走到入口而已,胸口处就像是堵进了一团热气,熨烫着内里柔嫩的内脏,压得人每一口呼吸都是灼热的。
听见脚步声,宋时清侧头看去,只见谢司珩拿着两个冰杯走了过来。这人将其中一只冰杯贴在他脸上,低温立刻驱散了灼烧感。
“喝点冰的。这边的紫外线比国内强,以后出来记得打伞。”
宋时清咬住吸管,含含糊糊,“以后不出来了,今年夏天都不想出来了。”
他现在只庆幸听了谢司珩的话提前打了车。要是按他说的坐地铁,就地铁站离家步行的二十多分钟,他就能热晕在路上。
“……”谢司珩微不可查地笑了下,“行,随你。”
他伸手捏了捏宋时清的手腕,白皙的手背同样被晒得有些发红,像是碰伤了一样。
在鬼胎落地之前,宋时清的身体都会被阴气养着,日子越往后,他就越不喜欢带阳气的东西,越亲近阴邪的物件。
而太阳,古称天璇,是世间阳极,他当然会觉得不舒服。
谢司珩捏着手下一下一下颤动的脉搏,他家时清的脉象应指圆滑,如珠滚银盘之状,是非常典型的滑脉。但胎儿与母体阴阳不和,略伤气血,得多补多温养。
他家时清,真是个需要好好看着的小可怜。
谢司珩在心底装模作样地叹息,弄得好像宋时清变成现在这样和他没关系似的。
今天是休息日,超市里的人比平时稍微多一点,但因为是仓储型的大超市,看起来依旧很开阔。
宋时清和谢司珩都没有列购物清单的习惯,索性推了个车子,看见什么拿什么。反正新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定的面试辅导机构刚才发消息说明天老师有空,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过去。”宋时清看了眼手机,将一盒巧克力放进购物车里。
谢司珩看了眼牌子,又拿了两盒带坚果的丢进去,“可以让老师来家里辅导吗?”
“应该不行。”宋时清算了下,“我记得这家辅导班开在市中心。”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申请的学校很近,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就能到,但离市中心,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谢司珩一路走一路往车里放东西,全是零食果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幼儿园的采购员呢。
“我问问。”谢司珩拿过他的手机。
宋时清本来想说不用,但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谢司珩温声劝诱,“去上课来回得两个多小时,加上步行时间更长,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而且天气这么热,你真想每天挤地铁?”
宋时清诚恳地摇了摇头,把手机递给谢司珩。
购物车已经满了,趁着谢司珩打电话的空荡,宋时清走到另一边拿新的。
超市也知道今天休息日,来补货的人多,特意办了个素食主义展,不少代餐粉、沙拉之类的商品,都打折出售,再往里走,还有和运动相关的瑜伽垫、体重秤等商品的展示。
宋时清从人群中穿过。
他没有要和谁搭话的意思,但无奈,在m国这地界,一个长得过于好看,还带些病气的东方人未免太过吸引人了。
一个年轻的导购员眼前一亮,在宋时清走过来时跑上去拦住了他。
“您好,打扰一下,可以请您帮忙测试一下我们的新产品吗?”导购员指了下宋时清身边的体脂秤,“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能全面分析您的身体状况,并整理成表格发到您的信箱里。”
周围都是人,她却目标鲜明地直指宋时清,谁都能看出导购小姐的想法。
宋时清哑然失笑,他从不在公共场合让女孩子难堪,无奈地应了下来。
导购小姐领着他走到体脂秤前,突然狡黠回头,“你应该知道,如果想看身体状况报表,需要给我联系方式的,对吧。”
有阿姨在旁边小声起哄。
宋时清愣了下。非常尴尬,他手机给谢司珩了,正好不在身上。但此时就算是说实话,也只会被认为是假话。
迟疑之间,体脂秤的小屏幕上量出了宋时清的体重。
【70.2KG】
出国前,学校给所有高三生做了体检,那个时候,宋时清是64.2kg。
他重了将近十斤……
宋时清(茫然看体重秤):怎么胖了这么多……
谢司珩(捏老婆肚子上软肉)(笑笑不说话)
第八十四章
半个多月,十斤……?
宋时清很想问问身边的导购小姐,这个样品是不是坏了。还是说……他真长了这么多肉?
正想着,后面的人群朝两边退开,有人慢悠悠走到宋时清身边,递过来了一个手机。
是谢司珩。
导购小姐本来还跃跃欲试着想要问宋时清要联系方式,看到这一幕,目光在两人中间犹疑了一下。
她看出了宋时清和谢司珩的熟悉,但不确定这两人到底是普通朋友还是“那种关系”的朋友。
就在她想出声试探一下的档口,谢司珩对上了她的打量。
青年身量在一众白种人中也毫不逊色,此时双手交叉着架在购物车的推杆上,肩背放松,像是某种吃饱了的兽类一般。不得不说,他也是个能让女孩儿们提起兴致的帅哥。
但那双眼睛太冷静了,黑得无机质,没有兴味也没有敌意,像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落在他的眼里一样。
……好吧。
导购小姐在心里耸了耸肩,朝谢司珩笑了一下,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等宋时清回头时,她果断退开一步,指了下谢司珩。宋时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朝她说了句“sorry”。
“这没什么。”导购小姐朝宋时清眨了眨眼睛,“如果你真对我表示抱歉的话,可以买一台体脂秤。这样我就可以拿到一块四的提成了。”
宋时清犹豫了一下,几秒后,在谢司珩略微讶异的眼神中,近二十年来从未在意过自己体重的宋时清小同志主动买了人生中第一台体脂秤。
“哇哦。”导购小姐挑眉。
宋时清脸上有点烧,朝她点了点头,推着谢司珩快步离开。
谢司珩先是没有说话,神色如常,甚至还在路过打折的果汁果冻时,拿了一份家庭分享装塞进购物车里。
直到走出十来个货架,彻底远离了后面那群人以后,他才慢悠悠地转向宋时清——
“宋少爷今儿怎么想起来做慈善了?”
宋时清:……
他茫然回望,两秒后,在谢司珩那居高临下的目光下想明白了原委。
宋时清哑然失笑,“家里又没有体重秤啊。”
谢司珩的回应彬彬有礼,“第一次知道您还有量体重的习惯,我以前居然没关注到,是我的过失。”
这茬过不去了是吧,宋时清无奈。
他感觉,要是自己没点表示,谢司珩接下来能一直说到晚上。
这一处拿购物车的点周围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在,宋时清看看四下,凑过去,偏头在谢司珩的下颔处吻了一下。
——谢司珩猝不及防。
他根本没想到宋时清会胆大到在公共场合与他亲近。虽然在这个国家,宋时清的这点小动作大概连甜点都算不上,但不妨碍谢司珩整个人都亮了一下。
“可以了?”宋时清挑眉问道。
谢司珩“唔”了声。
“更生气了。”
宋时清:……
谢司珩一本正经,“你目的不纯,玩弄我的感情。”
他将谢司珩转了一圈,强行将人推了出去。在一起之前,谢司珩明明没有现在这么难缠的。
两个人笑了好一会,谢司珩才说回正事。
“我刚才和辅导机构的负责人聊了下,她说只能帮忙问问,如果有愿意上门做辅导的老师,会尽快告诉我们。”
“你呢?”宋时清问道。
他和谢司珩的专业不一样,两边要参加的面试也有所不同。他这边的辅导情况已经基本定下了,怎么谢司珩却没有要去上课的意思?
“我不上课了,直接去实习。”
谢司珩往宋时清那边的购物车里放了两盒车厘子,两袋青苹果,“实习完以后公司会提供一封介绍信,可以直接免面试。”
他申请的是商学院,宋时清不太了解,闻言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你实习的地方离社区远吗?”
他们住的房子离市中心远,自然也就离那些大公司的办公楼远。
“不远,我可以回来吃晚饭。”
说起晚饭,宋时清看了眼购物车里满满当当的零食和日用品,“要不要买菜?”
虽然他们两个对做饭都一知半解的,但留学四年,总不能顿顿吃外卖。
谢司珩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杆子上,“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
宋时清侧眸。
“我家在这边的一个长辈听说我过来以后,推荐了一位阿姨。是他们家以前用的保姆,说是做事很麻利。管三餐和基础卫生,不住家,一个月要三千三。你觉得怎么样?”
在自然界,有很多善于隐藏自己的掠食者,它们将自己匿入环境中,制造出一个看似安全宁静、食物丰富的空间,耐心地等待猎物上门。
可怜的小猎物们对此唯一的规避手段就是让自己更为小心谨慎,以求在被完全束缚住之前发觉并逃离。
而这一点,宋时清没学会。
他点头,“阿姨的工资我出。”
他都已经白住谢司珩的房子了,总不能再和人家平分其他费用。
谢司珩似乎是想笑,咳了声,转过目光,掩饰般从架子上拿了一袋蘑菇干丢进购物车。
说来也巧。
宅子里下人的月钱确实该归太太管。不仅该给月钱,家里百年来没有子嗣落地,时清肚子里这个,虽然来路不正,但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孩子,该给下面的人包一份红包的。
等孩子生下来,老宅新宅都得摆酒,满月百天也是。
深宅大院的规矩总是很多,而家里面的小夫人对于自己已经身怀有孕的真相都不清楚,哪还能指望他去打理,只能自己忙一点了。
宋时清的手机在这时震了震,他看了眼,发现是个没保存的联系人。
“您好?”他接起来。
那边的声音也很年轻,还有些迟疑。
【您好,我叫付聂。我听学校说,你住在普斯顿社区,想要上门辅导的老师,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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