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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古代架空)——慕禾

时间:2023-11-15 09:54:59  作者:慕禾
  他落了目光,攥住杯子的手紧了紧,但没开口。
  他对过去死了心,如今发现,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从前的十几年,他始终对一道自以为最璀璨的珠光奉若神明,他步步追随着,对此深信不疑,言听事行,以为那就是上天弥补他的眷顾。
  可后来,他突然发现,他只是盲从的只注意着珠子正面的光泽,并没有看到背面疯狂蔓延的裂痕。上天也并未真的眷顾他,而是把他视作一枚供人驱使寻乐的兵棋。
  就在他勉强给自己托辞一日过去再活一日的时候,他似乎重新寻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瑰宝。
  他和曾经的珠玉那般相似,却又并不一样。此刻,他视若珍宝握在手中的这枚的珠光要更加耀眼夺目,绚丽地牢牢吸着他的目光,也掌控着他封锁在深处的情愫。
  他是那种对方说一句,就能把自己一颗心挖出来捧到面前的人。他习惯了对神明的忠诚,如今换一颗珠子,有时候下意识就想向以前一样心甘情愿做对方手里所向披靡的剑刃。
  但他清楚,这颗珠子并不需要他为其挡在前面开辟疆域,他也清楚,他不再像往昔那样无所顾虑的全然奉出。
  他现在才忽然发现,他留恋的其实很多。他留恋大庆,留恋其间的山川美景,留恋百姓间的昌荣,甚至留恋过昌王府里儿时戏耍过的桃木剑。
  眼前人是他现在追寻的珠光,而无论大庆的走向如何,无论他走到哪里,他始终在其中生活了十几年,那是他的国。
  所以,他现在不想做一个选择。
  他蜷了蜷手,忽地动了。
  “先吃,有什么吃完再说。”他把碗碟推到少年的手边,让碗壁的温度碰了碰少年手背上的温度。
  勃律支着头看着他,眼睛耷拉下来瞧了瞧他推来的东西。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都想了些什么,但他知道,如若自己现在把碗摔了逼人说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他也会默不作声地再推来一碟菜。
  这人有时候在他身上固执的要死,非得把你捧住了确保不会摔下来才作罢。
  于是他扬扬眉,顺着男人的话揽过了碗碟。
  见少年慢条斯理地用着差不多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你现在如何打算?”
  “自然是等了。”少年慢慢嚼着,“晚些时候我会再去趟牢帐,看看还能问出什么。岱钦知道的越多,那他在哈尔巴拉那里的分量就越重,哈尔巴拉便不会弃他于不顾。”
  用完饭,也在阿隼的督促下喝了药,自打醒来后就没怎么休息的勃律突然泛起了困意。他整个人懒散的缩在帐中的榻椅上,随意翻看着未看完的务卷。
  他忽然想起来前日午后派去部族的送信的人,今日怎么也该回来了。他强撑着精神对阿隼说:“你替我去问问符燚……前日派去部族送信的人回来了吗?”
  阿隼点头,很快就回来了。
  “他说还未曾回来。”
  勃律蹙了蹙眉,头疼地按了按眼穴,没说话。
  阿隼盯了他一会儿,忽而俯身去握少年支起的那只手腕,将其稍稍拉离开些,在手中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商量。
  “你该去休息了。”
  勃律一顿,睁开眼望上此时离自己极近的人。
  男人今日把略长的碎发铺到了头顶,完整露出了深邃的眉眼。那双让他第一次见到时就深深吸引的黑曜,此时正色盯着自己,眼神中是极度的认真,强势的不容他拒绝。
  他心里一跳,另只手靠拢男人的眉尾小心碰了碰,像是恩赐的点缀。手指撤开后,那里缀上的小痣夺目了些。
  他静静盯了会儿,见他没动,男人也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低头看他。
  两人鼻息逐渐交融,一时的惬意让勃律有些昏沉下来。他眼皮颤了颤,迷离地去瞧贴近自己的人,忽然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上身往前挺了挺,凑得离人更近了些,热唇忽然就贴了上去。
  仅是轻碰了一下,就擦着他的嘴角斜落了下来。
  ——阿隼说的没错,他确实需要小憩一会儿。
  他低低叹喟一声,撑住身子想起来,却被人大手一拽捞进了怀中,半拥着他扶他下了榻椅,往床榻走。
  睡了三天醒过来就夜不寐的处理各种事情,现在忽而松懈,困意很快就席卷了他的神经。像是伤口的麻醉,也像是那碗药的作用,导致他眼皮沉的阖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阿隼的手依旧握在他的手上,蹲在榻前细细端详了少年许久。方才唇上一触即撤的热意勾起了他贪念,让他贪心的想索取的更多一些。
  他握上了炽热的珠光,就很难再放开。
  他缓缓眨了下眼,学方才少年的样子伸指点了点他睡颜上的眉尾,但那里并不像他一样有什么瑕疵。
  他的手随之滑落在下方的眼尾处,用指节贪婪的多蹭了蹭,才起身离开少年的身边,走出了帐子。
  他想起来,今日还没去狼圈。
  那日勃律救回来的小狼崽已经被他无恙地放进了狼圈中,此时正拱在瓦纳的肚皮下,撅着狼屁股想往里更缩一些。
  他端了一碗羊奶,解开圈门踏进去,反手再关上。狼圈中的狼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只轻微被响动惊地晃了晃,并没有睁眼看到底是谁。
  只有瓦纳烦躁的睁开幽绿的狼眸,抬头看了看阿隼。他从狼的情绪中,仿佛感觉到了一丝埋怨和不悦,像是在说让他把这个小崽子赶紧拿走。
  阿隼在他旁边看了看,蹲下身去把狼崽子从瓦纳的肚皮下揪住后脖颈拽了出来。
  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叫着,落在他脚边闻到了奶香,跌撞着过来虎着头就去舔。
  阿隼瞥见瓦纳注视着小狼崽在他手边喝的心满意足,这才交错了狼爪,把脑袋搁在上面闭了眸,似是放了心一般。
  阿隼一愣,低笑一声。
  勃律和狼待久了,神态也有了五六分像,有些时候让他感觉确实和他照顾的狼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
  他们之间的联系或许比勃律说的,比他想的都要深。
  他或许知道勃律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救狼了。
  小狼崽吃饱喝足后,肚皮一滚再次挤进了瓦纳的毛下,蹬着一双后爪施劲往里挤。瓦纳这次只抬眼瞥了一瞬,就顺着它的意让其拱进了肚皮下。
  阿隼收拾好狼圈,起身临走时,这几匹狼依旧安然的睡在草榻上。但仔细一瞧,发现他们虽然爬下去,但耳朵却竖的笔直,偶尔还随着他走动的响动抖上一抖。
  就像是掩藏在寂静下的风波,随时有窜起冲出雾云的那一刻,让他心中突升起了不安。
 
 
第九十一章 
  勃律醒来后,帐中昏暗,只点着一柱烛火,在离他较远的几面上燃烧着,遥遥支撑着不大一点的地方。
  他看见阿隼独坐在烛火下,蹙眉手里拿着什么。
  少年睁眼再看看未放下帘子的帐口,外头已然漆黑,升起来的月亮散着淡淡光辉,从帐口透进来一点,但只伸进来半截,后半截就被阿隼的烛火吞噬了。
  少年觉得喉中干涩,他咽了咽,撑着手臂慢腾腾地掀开被褥坐起来。
  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睡下的那件,但衣襟上的扣子却敞开了几个,似是想让他睡得更自在一些。他腰侧旁边垫了另一条帛枕,是阿隼平日用的那个,此时搁置在榻边,似是害怕他压着腰侧未愈合的刀伤。
  少年坐在榻上静了静,忽而咳嗽起来。
  阿隼听到声音立即放下手中的物什,执起早就备好的一壶热茶,斟了一杯给他送来。
  勃律喝完,嗓音还是有些沙哑。他目光淡淡扫过不远处小几上的东西,问:“你在看什么?”
  “你的务卷。”
  勃律说:“嗯?你看那作什么?”
  阿隼接过他手中的杯盏,回:“你剩下了几卷,我替你阅完了。”
  勃律眼中闪过惊讶:“你竟然能看懂这些?”
  “可以。”阿隼并不掩饰,却也没向他解释自己为何能看懂。
  勃律下了地,走到小几旁拿起一卷看了看,发现他阅注的很认真,也很正确。
  少年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身后逐一去点亮帐中其他烛火的男人,赞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天生的?”
  “学过。”阿隼认真点着烛火回他,分不开心多说别的。
  勃律注视着他的身影歪了歪头:“你说过,你义父是你的师父——我真好奇,你这师父到底是做什么的,怕不是还教了你如何打仗吧。”
  这话一出,他嘴角一住。
  阿隼会领兵,那行军打仗之事怕是也会。
  如此,他便更好奇他的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了,也更好奇面前这个正背对着他、为他点着帐中烛火做着细小差事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大庆也和他们打过,但他没接触,只听旁人念叨过。能说出来的大庆领兵的人没有一个是阿隼这样的,这让他深不可测。
  阿隼转过来的时候,看到勃律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一愣,问他是怎么了。
  勃律忽然笑了。管他究竟是谁,他的名字是他给的,现在只能在草原上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狼爪子下。
  他扭头看了看天色,一觉睡起来有些拿捏不准现在是何时辰。
  他问:“现在几时了?”
  “刚过酉时。”
  勃律一沉思,打算现在再去趟牢帐。
  阿隼见他现在就去,急忙跟在他身边,替他系好了衣襟,说要和他一道。
  勃律笑他:“你去做什么?”
  “没准他看我是中原人,你能多审出点什么。”
  勃律一想,便默许了。
  夜幕下垂,牢帐中点了一只烛火,孤零零的跳跃在帐口,这是守卫听到小殿下要来,所以准备的。
  这抹微弱的烛光把昏暗的牢帐朦朦胧胧照亮了一角,也亮了岱钦的半边面孔。
  由于是被一路拖回来的,他现在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还粘着没拍掉的草屑。他闭眼垂首,一副倦态的模样靠在后面,一日未尽水的嘴唇干裂,整个人尽显憔悴。
  勃律掀帘踏进来的那刻,男人闻声抬了抬眼皮。本以为一日两次都能看到勃律只身一人,却没想到这次他的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一个中原人,正是抓他的那个中原人。
  他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盯着阿隼。
  勃律进来后,负手而立,开口斥道:“现在脑子清醒点了没有?”
  岱钦听见声音,眼珠子只转了转,扫了他一眼后,目光再次盯上阿隼。
  勃律没有在意,说:“脑子清醒了,就告诉我,白日里你说的话,‘和东越皇做了交易’,是何意思?”
  岱钦哼哼着,脖子后仰眯了眯眼,无精打采地说:“你饿了我一天,想从我这撬话也得让我吃饱了吧。”
  勃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扭首冲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便有人端着稀粥和白面饼进来了。
  他见到饭食两眼放光似的,但被绑着手,只得先去抓了白面饼过来咬了好几口,拧着脸咽不下了,才把饼扔进怀里,捧起粥碗狼吞虎咽。
  勃律看他吃得差不多了,缓缓蹲下身,平视打量他。
  “一日了,哈尔巴拉并没有给我送来任何消息。”勃律说的缓慢,想挠他焦急的心思,让人漏出点什么话来。
  他讽笑说:“你猜猜,他是不是放弃你了。”
  若这话是对延枭说的,对方定当场会认为勃律在嘲他不自量力。但岱钦不是延枭,他只冷笑一嗓:“你只不过想从我嘴里听到我是和谁做的什么交易罢了。”
  “哦,看来你对自己的价值还挺有自信。”勃律不怒反笑。
  岱钦撂下空碗,身子从新靠回后面:“不妨告诉你,勃律,不止我一人和中原做了交易,哈尔巴拉,你们穆格勒的那个叛徒,甚至是许多部族,都看清了中原的局势。”
  他咧嘴:“你们穆格勒,不再是草原的一方霸主了!”
  远在穆格勒里,辰星暗淡,夜晚的玉盘逐渐被乌云遮挡,透不出辉芒。
  必勒格再一次从左贤王帐中出来的时候,眸中的神光沉到了谷底。
  左贤王是突发病的,毫无征兆。前一天人还在练兵,后一日就躺在榻上下不了地。族中的巫医来看,只说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服了药在榻旁驱了邪祟就离开了。
  听说前些时候他和舒利可汗在大帐吵了一架,必勒格想,估摸着或是和大可汗的主见生了偏差,才生了现在的情况。
  乌恩一直在外围等候自己的主子。见必勒格心事重重地从左贤王处走出来,他快步上前小声问道:“大人,左贤王现下如何了?”
  必勒格沉音说:“比我想得还要麻烦。”
  左贤王的病来得突然,也来的诡异,正巧在海日古回来的时候,也正巧把人合理的留在了族内,如今无法脱身去昭仑泊。
  前日,他散在昭仑泊中豹师里的探子传回说,勃律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未醒过来。今早又传来消息,由于豹师和狼师驻扎在两侧,昨夜只知道有一千狼师出了昭仑泊向北面,回来时带回来了几车粮草,还绑了岱钦,但没见到勃律,听说穿甲领兵的是个中原面相的人。
  昨日他从乌利瀚部回来后,在族中又听说勃律摊上了麻烦事,昭仑泊很有可能会在近日和哈尔巴拉打上一仗。
  他气息愈发低沉。
  勃律不能死,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
  听昨日大帐中传出的消息,大可汗似乎对勃律惹得麻烦极为气愤,也并不知晓勃律昏迷几日的事情,还让海日古代为传令,若此仗不胜,便交出狼符。
  可他至今都没收到勃律醒来的消息。他要是还不醒来,昭仑泊又少了海日古没有做决策的人,他的狼师便真的不保了。
  没有了狼师,他怎么和大殿下斗?
  这些事情和他的计划都形成了偏差,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凝了步子,突然问:“乌利瀚王今日怎么样了?”
  乌恩回道:“三王妃一直在照顾他,传来的消息说今早和午后醒过一回。”
  必勒格默了默——至少这件事还是在他掌控中的。
  他想了想,转身要回去:“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趟海日古那里。”
  海日古的帐子设在左贤王附近的不远处,他重新执了令牌进去,不久就站在了特勤的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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