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写:我在越南。
嗯,是闷油瓶的字迹不错,是留给自己的口信。
越南一个村子里,两个越南人挑着扁担,一前一后跟着他们的村长走。扁担挂着一个竹篮,里面居然有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你听说过鱼饵吗?
热带的太阳热烈,刺眼的阳光照在竹篮上,印在里面男人的瞳孔里。
竹篮上面只留了一个小孔,里面的男人懵懂抬头,露出婴儿般清澈干净的双眼。随着挑担人的走动,那一束束一闪而过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印在他的瞳孔里,他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反抗。
就是这样一个干净的人,却要被当作诱饵吊尸,他没有打闹,只是在看天。
落难神明。
可以这样形容他。
队伍停在了一个墓,伙计将封住的石头搬开,墓穴的口出现。
“什么墓这么臭?”一个伙计道。
陈皮阿四:“得下去看看。”
一个越南人开口是一股蹩脚的中国话:“等一等,让阿坤先探路。”
竹篮缓缓爬出一个男人,男人没有穿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脏兮兮的,但他的皮肤很白。就算他浑身脏兮兮弄得很狼狈,也要用干净形容他。
男人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他的手被绑着,警惕戒备望着周围,像一只小野猫。
“快进去。”
越南人吆喝他进去,他被赶到那个墓穴口。
伙计震惊道:“用人?真不是人干的事。”
接着又有三个人跟着阿坤下去。
陈皮阿四观察了入口:“两层,群葬,里面太矮了,才一米多点,有积水,估计棺材都泡进了水里。”
伙计道:“难怪那么臭。”
时间过去大半,里面传出了惊呼声。
“救命啊啊啊啊!”
陈皮阿四:“上来!”
一个伙计上来,陈皮抓住他,但后面还有人,他命令道:“封洞。”
其他伙计用大石头把洞封了起来。
陈皮阿四提醒:“这里面凶得很,来不得了。”
另一边的李肆决定,从广西到越南要跨边境,不是很容易。于是他动用异能,将自己传送到闷油瓶身边。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死动静?嗯?这是哪里,里面怎么这么黑,他又在斗里面吗?
第15章 我在
周围黑漆漆一片,有人叫喊救命的声音,离他很近。
他闻声而去,看到和粽子厮杀的闷油瓶。
“小哥!”李肆眼里发亮,终于见到他了。
阿坤听到了,是在喊他吗?他只是恍惚一秒钟,又和粽子打在一起。李肆也加入战场,十几只粽子被两人扭断了脖子。
其他两个伙计因为弱,被刚才的粽子杀死。
杀完粽子,李肆感觉很轻松,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闷油瓶没有穿衣服。
他目不转睛盯着闷油瓶,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他就是很想看。
闷油瓶不只没有穿衣服,身上脏脏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猫猫。自己才离开他几天,怎么就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闷油瓶走到死去的伙计那里,脱掉他们的裤子,然后自己穿上。
这才理会李肆。
他望着李肆,李肆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那眼神是警惕是防备,总感觉闷油瓶不太对劲啊,他怎么了?他感觉闷油瓶忘记他。
他望着李肆,身上不再有刚才厮杀粽子的狠劲,眼里充斥着疑惑和茫然。然后他不确定地问:“李肆?”
“是我小哥!”
闷油瓶的头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手捂着头,表情狰狞到一起,李肆冲上去关心他:“怎么了小哥!”
这症状,李肆很了解,是张家特有的逆行性遗忘症。这是每一代张起灵都会有的病,麒麟血越浓厚,症状就越严重。以往的张起灵身边心腹很多,遇到这种事情也能度过,可以处理得好,但闷油瓶好像只有自己。
李肆把闷油瓶搀扶坐下,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听着小哥急促痛苦的呼吸声,李肆的心也跟着绞痛。
“李肆,我忘记了很多。”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但我还记得你。”我只记得你。
“我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李肆心疼地抱住他的头,看来闷油瓶除了自己都忘记了,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初就应该先把他留下,然后自己全程跟着他来。
闷油瓶啊,闷油瓶,你怎么会把自己搞那么狼狈。
后悔、懊恼、惭愧还有悔恨,许多种负面情绪笼罩在他的脑海。
“你叫张起灵,是张家最后一任族长。你有麒麟血,是你能长生不老的关键。你有守护的使命,是青铜门后的终极,应该是我们俩的使命。你有一个母亲,叫白玛她很爱你......”
李肆把他抱在怀里,手轻轻拍着他,讲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闷油瓶还是很虚弱,他半睁开眼睛:“我都不记得了。”
李肆温柔地说:“没关系,我会替你记得。”
你后面也会失忆,这是拥有麒麟血的代价,但是没关系,有我在,我会替你记得。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有我在你身后。
记住你想记住的回忆,帮助你要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有我在你不必顾忌。
闷油瓶睡着,李肆温柔的面若慢慢冷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低沉地可怕。他抬起头露出阴狠的的眼睛,眼睛深深凹在眼眶里,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把闷油瓶弄成这副样子的!
极端的仇恨涌流在身体里,彷佛下一刻都要炸了,他恨不得现在即刻就撕碎伤害闷油瓶的人。
恶狠狠的脸上布满了杀气,表情凶狞可怖,犹如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
怀里人感觉到了异常,闷哼一声。李肆立即慌乱了,刚才可怕的气场一瞬间消失不见。
李肆小心哄睡:“睡吧,乖乖。”
第16章 代价
墓穴口被封死,根本出不去。李肆已经动用了一次异能,还在冷却期,无法使用。离开寂静之地处处受制真是麻烦。
也不知道会在墓穴里待多久,他是不需要吃饭喝水的,但闷油瓶不行。墓里没有水源和食物,好在他衣兜里有矿泉水和一些干粮,勉强能支撑一段时间。
他弄清楚闷油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闷油瓶在巴乃的时候调查张家古楼的事情,那时逆行性遗忘症突然发作,懵懵懂懂到了边境,被越南人捡到。
“所以是越南人把你弄下来吊尸?”
闷油瓶点头。
看来自己又要大杀四方了,你们等着,伤害小哥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两人在墓穴里坚持了一个礼拜,终于封死的入口打开了。
陈皮阿四又回到墓地,他说过这个墓地太凶不能再来了,但四阿公会是害怕的人吗?分明是想独吞里面的东西,把越南人吓回去。
伙计们把入口的石头移走,墓里有异样。
陈皮阿四反应不对劲,一把放出他的九爪勾。
李肆本想上前格挡,但闷油瓶比他更快一步,他是第一个能徒手抓住陈皮九爪勾而不受伤的人。
随后陈皮一抓回,闷油瓶被拉出来,稳稳着落在地上。
看见还活着的人,伙计们惊讶:“你在下面一个礼拜了,怎么还活着?你吃啥喝啥啊?”
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闷油瓶站了起来,然后抬头看陈皮阿四。
“你们进去,都得死。”
闷油瓶已经没有刚失忆的茫然和无措,此刻的他杀气腾腾,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但这样的他,给陈皮很熟悉的感觉,看着那张脸陈皮一下就想到。
张起灵!是他!
是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领头人,带领老九门进入张家古楼和四姑娘山。
那时陈皮阿四只是跟着师父二月红远远地看着他,都没有能和他搭话的资格。但现在张起灵怎么了?他不是在格尔木疗养院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样子应该是失忆了。
留下他!陈皮阿四盘算着,张起灵有很大的作用,不仅仅是他强悍的身手,还有他的身份,以及背后让九门和“它”痴迷的秘密。
于是他收了闷油瓶做伙计,还让手下给闷油瓶钱还有衣服吃的。
此刻的李肆还躲在墓地里,他要等人都走了才出来。要不墓里凭空出现一个人他要作何解释?
越南的夜很吵闹,热带里虫子很多,半夜叫个不停。陈皮阿四的人包下了一块地方,和伙计们在休息。
被带回来的闷油瓶被他好吃好喝招待,还让他睡最好的房间。人都会慕强,他也不例外,张起灵实力强大,是他崇拜的人。
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崇拜是一回事,他也要利用他。
他是个很坦诚的人,直接告诉闷油瓶,他是倒斗界的人,看中他的身手,要不要做他的伙计,绝不会亏待他。
四阿公亲自来招募人还是第一次,伙计们都感受到对他的看重。
闷油瓶斟酌了会儿,他要做的事情件件都离不开下斗,跟着陈皮阿四能得到对方的资源和消息。对自己也有利,答应了陈皮的请求。
这片土夫子的地方欢呼了起来,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
离此处不远的越南村落,李肆望着这些房屋,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人拿着火把,将草堆和木材都点燃。
是陈皮阿四的人。
“救命啊,救命啊!”
大火燃烧了整个村落,越南人哀嚎一片,黑烟笼罩着原野。
火光打在李肆的脸上,他望着这一切,轻微皱着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去到土夫子的地方,发现闷油瓶早已经睡下。但闷油瓶警惕性强,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发现是他后往里面挪了点。李肆走到床边,把被子给他盖好。
“睡吧,小哥。”
闷油瓶再次睡去。
床上的人安稳后,他沉静地看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已经剪短了的头发。
还是阿坤的时候,闷油瓶的头发是乱糟糟的,又长又多,要不是看他长得帅,说是街上的叫花子也不过分。
“小花猫。”李肆嘴角微扬。
看够了,他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他的脸上暗沉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霜,阴翳得吓人。
陈皮阿四,你得付出代价。
他把陈皮阿四扒光了,手锁上送到了当地一个最凶险的墓,里面不仅有粽子,还有血尸,里面的尸臭味更加浓厚。
陈皮啊,你要有能耐就活下去。
李肆强行动用异能,将墓里的怪物增强几倍,脸上的暗纹发着红色的光亮,眼眸里是冷血无情的目光,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冷漠刻薄到了极致。
他脸上的暗纹淡了下来,耳边出现强烈的耳鸣,他呼吸不过来瘫倒在了地上。
他强行动用了异能,遭到反噬,昏死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他感受到了结实温暖的背,闻到淡淡的清香,头掉在背他的人的肩上。
“小哥......是你。”他很艰难地开口。
闷油瓶回道:“是我。”
李肆牵强笑了一下:“是你...真好。”
然后闷油瓶又道:“我醒来没有看到你,就去找你,看到你昏倒在了地上,发生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沉沉的呼吸声。
第17章 脏面
这几天李肆都是在床上半梦半醒着的,什么都做不了,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意识不是很清醒,脑袋里空空。
好在闷油瓶在照顾他,也不算很难受。
他的脸上黑红色的裂痕非常明显,从额头向下到眉骨到鼻梁,最后到两颊。整个上半张脸都是闪电一样的裂痕。
闷油瓶没有见过,每天在床边观察他的动静。
有时他会半睁眼,迷茫看天花板,瞳孔是涣散的。
闷油瓶给他额头贴上热毛巾,抚摸他的脸。
这些天闷油瓶没有叫医生,因为李肆脸上的裂痕太明显,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不相信任何人。只有每天在他的嘴滴几滴麒麟血。
见他迟迟没有好转,闷油瓶焦急道:“李肆,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在不久后,李肆醒来了。
他醒来了才发现已经过了一个月,闷油瓶带着他和土夫子们一起回到了长沙。陈皮给闷油瓶准备了一栋花园小别墅,今后他加入了队伍,也成为了土夫子。将来他和黑瞎子被道上的人称为南瞎北哑就是后话了。
李肆醒来从其他伙计口中了解到,那次的越南之行,陈皮阿四消失了整整两个礼拜,伙计们翻山越岭也找不到他。大伙以为四阿公或许已经遭遇不测,都要离开了。
在最后的关头,也就算是消失了两个礼拜后,陈皮奇迹般回来了。
“那场面,终身难忘啊。”
“我看到四阿公浑身是血,什么也没穿,那伤口,哎呦骨头都看得到。走路的时崴着个脚,腿也断了。”
那次回来后,陈皮阿四的腿瘸了,道上的人都传开,说是陈皮为人歹毒挖人祖坟不讲阴德,遭报应了。对家的人嘲讽他,就连自己的伙计背地里也觉得痛快。
事故突发得蹊跷,陈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房间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下一刻就到了斗里。他觉得有古怪,回来之后召集信赖的心腹严查此事!
必要千百倍奉还回去!
李肆知道陈皮会查这件事情,但他毫不在意。他不会在意。
闷油瓶成了伙计,被安排到一个独栋别墅里,李肆也跟着住在了那里。对新伙计带来的人,陈皮和其他人好像没有说什么。
刚醒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纹身暗了下去,没有那么明显了,闷油瓶看他情况稳定了后问他裂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晕倒在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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