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裴司陡然间慌了神,他没想到陈辙会伤得这么重。
“大韦,辛苦你在医院照顾陈辙,我被手头的事绊住,暂时抽不了身。”
大韦走出病房,反手将门关上,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不满地道:“裴司,我知道你对陈辙很失望,可他现在情况特殊,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入室抢劫伤人的凶手还没找到,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的陪伴和支持。”
别说是还没离婚的伴侣,就算是普通朋友,这时候也会抽空过来看望。
路裴司说被绊住来不了,大韦十分不理解。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就马上过来,”路裴司说,“我会通知陈辙的父母来B市,有家人在,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你一定要尽快来医院。”
“对了,住院治疗的钱……”
“刚才你朋友已经存进账户里了,五十万元整,你才替陈辙还完债,又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治疗,确实有情有义,我替我那不争气的哥们儿谢谢你。”
路裴司顿了顿,问:“是么,我朋友动作这么快,你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高高瘦瘦,穿着白衬衣戴着黑色墨镜,岁数瞧着和你差不多大。”
一句话将驰绪和赵宸煜排除在外,赵律师最烦在室内戴墨镜装逼的人。
“怎么,这里面有问题?”
“没有,我就是确认一下,医院那边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我忙完就过来。”
路裴司脑子稍微一转,就将大韦描述的去医院存医药费的“朋友”,和等在外面的那群人联系起来。
都是听驰绪命令办事的手下。
五十万对他来说是需要筹集一阵的医药费,对驰绪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打人,赔钱,治病,天经地义。
陈辙要是成为植物人一辈子醒不过来,驰绪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进疗养院,为他交够活到死的费用。
招惹了一个疯子,路裴司不知所措地用手抓了抓头发,当务之急是联系远在其他城市的陈辙父母,路裴司在电话里不敢把事情据实告知,只模糊说受了伤,为他们定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又在电话里一阵安慰,老两口才稍稍安下心来。
海角屋外驰绪的人一直都在,路裴司在二楼待到晚上店里打烊,今晚他打算装鸵鸟,有些事情需要静下来细细思考。
夜色深沉,店外的下属迟迟等不到人,便登堂入室,开口对明显不配合的路裴司说:“路老板,驰二公子派我们来接你回家。”
店里的员工已经下班回家,大厅赫然站着路裴司,以一敌二,“劳烦你们告诉驰绪,今晚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店里休息。”
“恐怕今晚不能如路老板所愿,驰二公子交代的事,我们必须完成。”
“腿长在我身上,”面对他们的强硬态度,路裴司没有退步,继续说,“我不乐意去的地方,难不成你们还能把我绑过去?”
为首的男人公事公办道:“如果路老板一定要闹到那一步,我相信驰二公子不会怪罪我们。”
平平淡淡的声音,在高大身材对比下变得十分具有威慑性。
路裴司如果继续抗拒,他们绝对会付诸武力,无论是用绑的还是用扛的,都会把他完完整整带到驰绪面前。
“如果我坚持要留下呢?”
两个男人上前走一步,“那就多有得罪了。”
两方在大厅默默对峙,最后路裴司败下阵来,敌多我寡,该服软的时候不得不低头。
路裴司在两人的注视下走出海角屋,锁完门转过身,白天送他来的车已经开到店门口,连驾驶座的车门也已经“贴心”地打开了。
“路老板,请。”
路裴司投降地坐进车里,或许是今晚耽误得实在太久,司机怕惹驰绪不快,将车开得很快,不多时便开到驰绪家楼下。
出声威慑路裴司的男人,下车给他开门,一路护送他进电梯。
路裴司进屋关上门后,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才变得舒畅,他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趴在防盗门的猫眼上看。
外面守着的人就像在大理洱海那晚,围得严严实实,一个都没有离开。
就算是在他叛逆巅峰时期,父亲和兄长也没做到这个地步,仍在允许范围内给了他最大的自由。
那种被全面控制和监视的不适感,在路裴司心里晕绕,他很排斥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他前脚进屋,驰绪后脚就从公司回来,一身正装都来不及脱,就抱着路裴司的腰往沙发里躺,压着他亲他的嘴。
“裴哥,我好想你。”
胸口贴着胸口,密不透风得连薄纱也插不进去,驰绪和路裴司分开一天,终于见到人后恨不得把他捧手心里疼。
那吻密密麻麻,一个接着一个,只要驰绪眼睛看得见的地方,统统都不放过。
路裴司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嘴唇离开自己的脸颊后,说:“你今天找来看我的两个人,干得不错,可以考虑给他们涨工资。”
第66章 强硬手段
“生气啦?”
他还有脸问!
路裴司愤然用额头去撞他,“你说呢!我还有没有点人权了!”
驰绪纵容地笑着看他,说:“你当然有人权了!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但是裴哥你也要理解我,我们才确定关系,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见面的方式有很多!”
“可在外面见面,哪有在家里见方便,”驰绪单手解开路裴司的衬衣纽扣,逐渐不老实地往他想了一天的地方寻去,“我在海角屋这样对你,你会乖乖躺着让我摸么?”
根本不用问,答案是坚决不会!
爱侣之间的亲密事,只能在很私人的空间做,更何况,目前他俩只能在地下搞。
“你的意思是,明天还得派他们跟着我是吧?”
“鉴于裴哥今天的不佳表现,明天受累再让他们接你过来。”
驰绪说话做事非常敞亮,脸皮堪比城墙,坏事在他嘴里打一转再说出来,就变成就无伤大雅的小事。
“我确实挺受累的。”路裴司乖乖躺着,任他为非作歹。
“裴哥辛苦,今晚再累一次,我想好好抱抱你。”
路裴司对他野兽般的精力感到害怕,“你最好只让我累一回!”
驰绪比他本人更了解他的身体,所到之处皆撩起火,没多久义愤填膺的路裴司便认栽,四肢大开乖乖躺在他身下。
任他予取予求。
客厅一角只亮了盏落地灯,灯光朦胧暧昧,煞是好看。
沙发演变为激情的战场,夜晚被拉得漫长。
第二天清晨,驰绪神清气爽地起床,路裴司裹着被单趴在床上,一改往日自律,像个耍赖的小孩儿,磨磨蹭蹭不肯起。
驰绪担心昨晚没控制住,伤到了他,“很难受么,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路裴司赏他一个白眼,“我丢不起那个人!我让你停的时候,你听话停下来,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驰绪趴过去要掀他被子,想近距离看看有没有受伤。
路裴司夹紧双腿,额头青筋直冒,后得嗓子都快破音了。
“驰绪你他妈离我远点儿!不准看!”
“裴哥你好可爱,做都做了,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别跟我见外。”
“见你大爷外!”传出去他路裴司还要不要面子,“滚开,再靠过来我发火了!”
愠怒使得他白皙的皮肤泛红,路裴司像电影里气急了又没能力反抗报复的可怜正派,他越拒绝驰绪的靠近,驰绪心里就越爽。
要不是驰玥这几天看得紧,驰绪非得缠着他,玩儿到下午才放他走。
昨晚折腾自己之前,驰绪就是现在这色眼神,路裴司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管那儿还舒不舒服,火速离开双人床。
进浴室洗漱完后,在驰绪的直视下换好外出的衣服,要不是路裴司定力强,换个一般的人来,会在驰绪看过来的第一眼认输。
遂他心愿去做疯狂的事。
家政阿姨已经做好早餐,路裴司尝试开口提出去医院看看,驰绪仍然不同意,等出发去巡店的时候,他蓦然发现在车后头跟着的人,比昨天更多。
驰绪注意到他脸色不高兴,安抚性地说:“你就当他们不存在,该做什么做什么,他们不会在正常工作时间打扰你。”
意思就是,工作结束之后,路裴司必须坐他们的车回来,否则这群人就会来“打扰”他。
驰绪把所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全搬出来正大光明地谈,他的态度不像在做坏事,而是在玩以“绑架路裴司自由”为规则的游戏,为就像个把坏事当成游戏做的不成熟的小孩儿,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儿。
可路裴司知道,驰绪对他去看陈辙的态度,与他表现出的淡定语气截然相反,自己一旦反抗,他绝对会使手段硬来。
想清楚这一点,路裴司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并没有再多说。驰绪对此极为满意,接公司电话的时候声音如沐春风,那头的驰玥一度怀疑自己弟弟脑子不好。
路裴司照例在总店下车,那拨人停在不远处,为首的甚至隔着距离冲他点了点头,监视得明目张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傍晚路裴司早早遣散员工,昨晚亏在没有关门,他吃了个教训,特意将门反锁才安心上楼。
半夜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锁被打开,路裴司从床上坐起,担心店里进小偷了,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拿了根防身用的棒球棍下楼,结果在楼梯间和驰绪不期而遇。
路裴司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他已经想好应急措施,可他妈的进来的怎么是驰绪!
“操!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驰绪手里握着钥匙,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路裴司,“我的出现让你失望了?”
心脏像是被敲了一下,路裴司放下棒球棍,退出报警电话界面,“你为什么会有店里的钥匙?”
“路老板,不要用问题回避问题。”
他有着太过出众的外表,即使脸色暗沉,仍不影响他的好皮囊带来的迷惑性。
路裴司起身往楼上走,驰绪如影随形,最后一个坐着一个站立,颇有几分上位者审问的严肃氛围。
“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因为你自作聪明反锁门,所以我就要识趣地知难而退?”驰绪眉头一皱,冷冷地道:“路老板,你严重低估我的智商和行动力,让我觉得很生气。”
路裴司手心紧握,男人的强势让他感到压抑,之前旅游是有隐约察觉到驰绪的控制欲,直到他用钥匙打开海角屋大门,路裴司彻底爆发不满。
“我不跟你绕圈子了,实话说吧,我很讨厌被人跟踪,我也不喜欢被控制,如果你坚持要干涉我的人身自由,那我们之间就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了,”路裴司后背微仰,贴着沙发才有了可靠的实感。
驰绪神色微怔,定定望着他,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疾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开?”
路裴司远没有说出来时那么轻松,勉强笑着解释道:“弟弟,你控制欲太强了,我招架不住。”
他还没来得及将后半句“你去找个喜欢被支配的人”说出去,驰绪雷霆大怒,眼中似乎喷着火,将地板上碍眼的东西踢开,两步走到路裴司面前,皮鞋抵着沙发,弯下腰同他说话。
“陈辙对你漠不关心,背着你在外面欠一屁股债,你可以心无芥蒂,一笔勾销,”驰绪不甘愿地冷哼出声,“可我只是让人来接你回家,你就要跟我提分手,裴哥,爱与不爱的区别是不是太明显了。”
第67章 弟弟真棒
褪下白T恤牛仔裤的驰绪,换上笔挺合体的西装,包裹着的长腿隐隐酝酿着某种爆发力,路裴司被禁锢其中,毫不怀疑自己一旦有逃跑的迹象,那双腿绝对会踹过来。
“我们两个的问题,不要牵扯其他人进来,我跟陈辙结婚是既定事实,如果你介意,当初就不该和我纠缠不清。”
驰绪惯会颠倒黑白,把自己说得极其无辜,路裴司懒得跟他掰扯细枝末节。
他语气决绝,这段不能被曝光的关系里保持清醒,好像随时都能抽身离开,最终站着的人先投降,驰绪妥协道:“我不想跟你分手,你要去医院看他你就去吧,但晚上必须回我家。”
这是驰绪能做的最大让步,也是他第一次在感情里向伴侣妥协。
他的行为令路裴司大感意外,本以为会谈崩,他都做好和驰绪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的准备了,没成想事情会出现转机。
他又趁机在他的底线试探道:“没必要每天都去你那儿,来回不方便,我可以在店里睡。”
驰绪拉着路裴司的手臂,将他拽进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隔着布料在他腰间摩挲,低着头吻他的嘴唇,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在他嘴唇上,用牙齿使坏地咬了咬。
“裴哥,不是我不愿意,我实在是担心你,今晚我能用钥匙打开海角屋的锁,和你结婚六年的陈辙,照样能打开。我的嫉妒心不允许给他留下靠近你的任何机会。”
他的让步到此为止,别的,路裴司想都别想。
有个爱吃醋的粘人男友,着实令人有些头疼,好在这种小范围的头疼被更大更广的甜蜜中和,细品之下余有回甘。路裴司乖顺地由驰绪搂着腰,被他咬疼了也不恼,就由着他胡闹。
驰绪又咂摸出酸味,说:“啧,刚刚还跟我叫板,怪我控制欲强闹着要分开,这会儿我答应不锢着你,你又准我亲了,裴哥真让我难过。”
“弟弟,你以前在美利坚好莱坞那块混的吧,戏真多。”
驰绪得意地耸耸肩,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一秒都不愿意路裴司在店里多待,帮他找出外出穿的衣服,勒令他立刻换上。
等路裴司换衣服的间隙,他瞄到角落里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那是路裴司给陈辙准备的生日礼物,驰绪记得很清楚,当时软饭男觉得自尊心被刺伤,没有接受,没想到在店里放着,驰绪顿感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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