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我的时候压着老娘头发了!”
驰绪习以为常,说:“我没抱过女生,你多担待。”
祝女士用手不停地给自己扇风,“这老娘们儿气死我了,十几年不见她嘴巴怎么还是这么贱啊,要不是你爸和爷爷拦着我真想撕了她的嘴。”
驾驶座的驰先生闭着嘴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母亲大人此刻也正在女儿面前骂祝女士。
两个人嘴巴都毒,谁也不愿意放过谁。
祝女士情绪逐渐平复,声音没有在饭店时尖锐,“家庭聚餐仅此一次,老公你要是再安排你妈和我坐一桌,你就等着签离婚协议书吧。”
驰先生当即表态,“老婆你放心,春节我们一定分开过。”
夜里将近十二点,屋里才传来开门的声音,路裴司正在客厅看纪录片,驰绪进门喊了一声裴哥,脱了外套坐在他身边,上半身疲倦地倒进路裴司怀里。
驰绪身上味道干净,没沾染酒气,带了不常见的女士香水,路裴司猜应该是他妈妈留下的。
他揉了揉驰绪紧皱着的眉心,“怎么了,像条丧门犬一样,在外面被谁欺负了。”
“被我妈和我奶骂了,看在我可怜的份儿上,你考虑考虑帮我主持公道呗。”
“清官难断家务事,”路裴司笑了,说,“我就不瞎掺和了。”
看着他笑,驰绪唇角也往上翘,他抓着路裴司的手一根根玩着手指。
“有时候我特羡慕你,家庭关系和睦,有父母兄长在背后支持,不像我家,婆媳关系不睦导致一系列问题,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都吵得不可开交。”
“你爸夹在中间是什么态度?”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受过委屈,也都有问题,我爸爱妻如命能怎么办,只能祝女士去哪儿他去哪儿了。”
路裴司点点头没有说话,驰绪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晚同往常不一样,“裴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等久了有些困,没事。”
“那我抱你回床上睡觉,你挽着我脖子小心别摔下来。”
第101章 隐瞒
转眼便是除夕。
驰家总结上回聚餐的教训,没再勉强一起过节,姐弟俩中午陪两个老人,晚上回家和父母吃团圆饭。
路裴司提前一天回家,路西柘正在阳台挂大红灯笼,招呼他上楼帮忙。路裴司吐槽他爸的老年审美,他哥抓出一长串的彩灯,故意挑着眉道:“别急,我这里还有一堆没挂上,你努努力继续。”
灯串有三十米多米长,能绕栏杆好几圈,路裴司埋头用手理了几分钟才把电插头理出来,老头子审美与现代落差巨大,五颜六色丑得惨绝人寰。
气氛组全部到位花了不少时间,路爸爸看了极为满意,第二天对着家里的亲戚炫耀,说灯笼和彩灯全是两个儿子亲手布置的。
本来准备看出走六年的路裴司笑话的人,在路爸高涨的情绪下识趣地闭上嘴,拱拱手说:“路老哥有福气啊,两兄弟出类拔萃比我家的优秀多了,今天让他早起还在家里发了通脾气,真是不像话。”
路爸爸点头说:“是啊是啊,西柘和小司从小就比同龄人出色。”
根本不看对方的脸色,不知道是无心之词还是蓄谋已久。
路裴司捂着嘴偷笑,冲他爸竖起大拇指,路西柘推着他的肩膀把人送进厨房,“别浪费你一身厨艺,今天好好发挥,我要来验收成果。”
赵宸煜进门的时候正赶上年夜饭新鲜出炉,路裴司额外做了多人份的甜品,深得年轻人和小孩儿喜欢。他家里人去澳大利亚度假,他因为手头的案子忙到昨天才结束,落了单,带着礼物来路家过年。
他们两家关系亲近,赵宸煜熟门熟路地坐到餐桌上,和相熟的路家亲戚打招呼说吉祥话。
路裴司分完蛋糕从孩子堆里挤出来,额头浸一层细汗,不忘开好友玩笑,“大过年你空手来啊,按道理说律所合伙人是高薪阶层,不应该啊。”
赵宸煜颔首,“要不说你当老板呢,没点儿贪财的本事在身上,海角屋都开不下去。礼物在老地方放着,你吃完自己去拆。”
“还得是你赵大律师最懂事。”
那天吵架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关系,他们都已经适应生活里偶尔彼此意见相左,路裴司站起来给桌上的客人倒酒,赵宸煜处理完工作一身轻松,当天晚上喝了不少酒。
晚餐结束后开始一群人转移到茶牌室,赵宸煜技痒,坐在麻将桌上磨拳擦踵,路裴司要去外面接电话,拉着他哥路西柘暂时顶角。
一楼里里外外都是客人,路裴司回到二楼卧室,手机里驰绪的声音才从嘈杂的环境中脱离,放大变得真切。
“你家听起来很热闹,今天来了很多人?”
他随口一问,路裴司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回去,想了想没有提赵宸煜来家里过年,只顺着驰绪的话说:“对,我爸好客,人越多他越高兴。”
“你现在怎么样,没有无聊亲戚说你闲话吧。”驰绪才从美利坚回来的时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碎嘴让他感受到了强有力的文化冲击,他对祝女士的选择有了深刻理解。
“都被我爸扼杀在摇篮里了,不用担心。”路裴司听电话里有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问,“你现在在哪儿?”
“别提了,早上下雪祝女士觉得冷,突发奇想来南方海滨城市过年,我本来计划晚上溜出来找你,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驰绪说风就是鱼的性格遗传谁,答案一目了然。
路裴司觉得有趣,“南方海边暖和,你们准备待多长时间?”
“后天回,看不到你心里不舒服。”
“只分开四天,很快又能再见面了,你忍一忍。”
年节里双方都忙,两个人黏黏糊糊说了会儿话,又各自被人叫走。
今晚赵宸煜打牌得心应手,一直赢钱,打到十二点跨年大家忍不住了赶他下桌,他又转到客厅找路裴司喝酒。
喝到凌晨三点多,困得不行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稀里糊涂地上二楼进入路裴司卧室,倒在床上昏睡。
一觉睡到大中午,路裴司扶着额头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宸煜熟睡中的俊脸,自己被他伸手搂进怀里,用情人的姿势抱着睡觉。
更离谱的是路裴司一只腿正挂在他腰上,他半夜做梦似乎梦到驰绪,迷迷糊糊把枕边的赵宸煜当成了他。
用上帝视角看现场,不像是酒醉之后酣睡,更像缠绵事后。
路裴司倏地像全身过了一次电,他心里清清楚楚和赵宸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喝完酒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后背仍然发凉,从双人床上弹起来。
一看地板更糟糕,胡乱散落着衣服、皮带,还有驰绪送的手表,赵宸煜的灰色领带甚至飞到了床头柜的阅读灯上面挂着。
路裴司和驰绪做完从来没有打扫过战场,现在忙不迭地弯腰捡衣服,还把鞋子归位在床脚摆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后路裴司心神刚松下来,手机铃声就响了,一看是驰绪打来的视频电话,他心里又慌又乱,连忙走进浴室反锁上门,对着镜子调整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海边阳光灿烂,碧空万里,驰绪穿着花衬衫在沙滩散步,对着镜头挥挥手,说了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路裴司心惊胆战,立起耳朵听门外面的动静,生怕赵宸煜中途醒来,说出不该说的话。
“昨晚干嘛去了,睡到现在才起床。”
“......”有的人天生就不是说谎的料,路裴司打开水龙头洗脸,借此躲开和驰绪的眼神交汇,“和家里人守夜睡得比较晚,早上补了会儿觉,你们今天有什么计划?”
他试图用提问转移驰绪的注意力,可对方看出他状态不对。
“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昨天是不是喝酒了,酒量不行就少喝两杯,多大人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真不让我省心。”
路裴司怕他越说越来劲,也怕时间拖太长赵宸煜会来敲浴室门,接着驰绪的话承认道:“喝多了头疼,今天晚上我一定坐小孩儿那桌,我哥在楼下叫我呢,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驰绪对着镜头给他飞了个吻,“爱你。”
第102章 背着我跟他睡了
路裴司从里面打开门,外面赫然伫立着惺忪的赵宸煜,宿醉后他头发凌乱,身体靠着墙抬眼有几分慵懒地盯着他。
两人视线相对,心态千差万别。
刚经历完一场心理战的路裴司,脸上的慌张表情还未收干净,赵宸煜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玩味。
“怎么用这种表情看我,”他嘴角轻扬玩笑地说,“我是正人君子来的。”
一句话打破微妙的气氛,路裴司抬手揉了揉后脖颈,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很久没喝这么醉过,晚上睡觉没踢你吧。”
“我喝得比你多,躺床上就睡着了,踢没踢我上哪儿知道去。”
说话间赵宸煜和他擦肩而过,走进浴室,再次出来已经将自己收拾好,地上那堆外衣沾染酒气不能穿了,他打开卧室衣柜,打算挑一身路裴司的衣服穿。
房间里的路裴司穿戴整齐,正低头戴着从地毯上捡起来的表,他问:“给你安排的卧室就在隔壁,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家过夜,闭着眼睛都应该找得到路,怎么偏偏睡我卧室里了。”
“睡哪儿都是睡,哥们儿没这么矫情。”
他无所谓的态度令路裴司有些恼火,于是他决定说点儿平常不会说的吓吓好友。
“我喜欢男的,说不定哪天酒后乱性把你扑了,你丫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宸煜挑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粗针毛衣换上,闻言不仅没害怕,还笑得特别大声。
他压根儿不信路裴司有扑倒他的勇气,“就你这样的,别说哥哥喝醉了,就算我昏迷了也能一脚踹十个。”
“行走江湖能少吹牛逼么。”
“我发现你这人越长大越磨叽,咱俩小时候一起睡少了?”
“那不一样,”路裴司望着床上乱作一团的被套,脑袋像被谁猛地敲了一棍,闷着疼。
赵宸煜兴致十足,“来你跟我讲讲到底哪里不一样。”
路裴司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看他穿好衣服了,连赶带哄地把赵宸煜追出卧室,“别问那么多,下次记住和GAY保持距离,不要再喝醉爬我床上来!”
赵宸煜在路家一直待到年初二,吃过晚饭才开车回自己空洞洞的家去,路裴司多在家里待了一天,提前一小时去机场接度假回来的驰绪。
遇上航班晚点,硬生生在机场等到中午,路裴司才接到几天未见的心上人。
两人不躲不避,在机场大厅大方拥抱,驰绪搂着路裴司腰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他无法用具体的语言描述出对路裴司的思念,只想把他揉进自己怀里,揣着回属于他们两个的家。
上车之后驰绪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路裴司推倒,压着他的肩膀仔细吻他的唇。
副驾驶座被放矮放低,变成一张不宽敞的单人床,路裴司屈着双腿,仰着头张开嘴唇放任驰绪的舌头单刀直入。
想念不会作假,心跳和呼吸可以完美证明。
驰绪用手从后面扶着他的后脑勺,吻得越来越深,手从扶变为抓着路裴司的头发,欲望夹杂着疼痛,让接吻成为亲密战场,他们彼此对峙交缠。
库里南的空间逐渐变得狭窄,不够身高超过一米八六的驰绪操控,他最后在路裴司嘴里舔了一圈,撤出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嗓音因为情动有些沙哑。
“裴哥,抱着你感觉像是在做梦,美好得不真实。”
路裴司亲了亲男人的下巴,“给你多抱会儿。”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是不是只顾着玩儿把我忘脑后边儿了。”
“你别无理取闹啊,我每天都在和你打电话发微信,想没想你心里不清楚?”
驰绪伸手捏他脸上的肉,说:“那可不一定,电话里说不到两句你就挂了,我好奇你一天都干些什么了这么忙,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说的人是否有意不得而知,反正听的人内心一片兵荒马乱,路裴司强迫自己没有表露出慌张,脑袋埋在驰绪怀里,用亲热掩饰心虚。
“我天天在家招待亲戚,有点儿时间都在和设计师磨工作室的装修,哪有闲工夫做其他的。”
驰绪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奈何找不到突破口,只当作是自己多想,他坐起身调整副驾驶座位高度,替路裴司系好安全带,打着方向盘从机场出去。
小别胜新婚,驰绪旺盛的精力用在路裴司身上,一下午都得不到消停。
遇上驰绪之前,路裴司一直对自己的体力非常有信心,后来才看清体能差距不仅仅是因为年龄,个人身体素质占主要因素。
驰绪对他身体完全掌控,主宰他的感知觉,痛或是爽全在驰绪的一念之间。结束后路裴司瞥了眼垃圾桶里的套子,在心里暗骂驰绪是畜生,床下装得人模人样的,一上床彻底不做人。
晚上谁都不想进厨房做饭,驰绪点了外卖,吃完他们待在卧室各自忙自己地事,驰绪处理文件,路裴司打开电脑选地板样式,画面温馨和谐,有几分恩爱夫夫过安稳日子的感觉。
这份平静持续到晚上九点,赵宸煜打来电话,驰绪对情敌有天生的敏锐力,扫了眼屏幕,对路裴司说:“把免提打开,我要听。”
路裴司的心虚被下午那场姓爱冲得烟消云散,毫无防备地照着驰绪说的做,随着免提点开,赵宸煜的声音钻了出来。
“小司,前天在你衣柜拿的外套我已经洗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来,对了,我找不着卡包,是不是睡觉脱衣服的时候掉你床下了,你让家里的阿姨帮忙找找,我身份证在卡包里。”
赵宸煜每多说一个字,路裴司的心就凉一分,他话里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又引人深思。
路裴司第一反应不是回答电话里的人,而是偷偷抬眼去看驰绪的脸色,果然已经沉下来,目光转瞬即冷,犀利如刀,正阴恻恻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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