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不说,”路裴司理了理情绪,不愿把氛围弄僵,若有似无地打趣着道,“你左拥右抱从没停过,可见爱我爱得也没嘴上说的那么诚心,你不会是和谁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拿我来寻开心吧。”
赵宸煜极其冷淡地扯了扯嘴角,敷衍应付他的玩笑,心被拉扯着闷疼,他不愿意看路裴司得意。
于是承认刚才避开不正面谈的话题,“那天早上我打电话问你要身份证,就是故意的,我怕驰绪误会得不够深,特意提了一嘴衣服,毕竟身份证可以解释,穿你的衣服更令人浮想联翩。”
路裴司后悔提议来清吧,要是去海边散步,他此刻还能把赵宸煜推海里喝几口咸水,趁他挣扎的功夫还可以补上几脚。
“你手段真够卑鄙的。”
“比起驰绪还是小巫见大巫,他都勾得你婚内出轨了,我连和你一块儿出来旅游,都得自己想办法查你的行程追过来。”
路裴司说:“你现在挺能耐啊,私下查我都能明目张胆摆台面上来说了。”
“从小到大,无论你去哪儿,发生了什么新鲜事,都会跟我说,这是你第一次在不告知我的情况下离开,小司,被隐瞒和抛弃的感觉并不好受。”
光影交错,赵宸煜深邃的五官隐藏在阴影里,高大宽阔的身形因为失落微微弓着腰,气宇轩昂的赵律师少有地流露出孤单感。
始作俑者心里微微一动,对多年好友感到内疚,但也仅仅是内疚。
感情不是可以随意交易,价高者得的物品,要真心换真心,如果路裴司因为内疚而接受赵宸煜的告白,对赵宸煜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对不起。”
“我原本计划在旅行时跟你告白,但驰绪毁了这一切,”赵宸煜单刀直入得可怕,“惊喜变成惊吓,你躲着我也在情理之中。”
这......也不惊喜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途中,赵宸煜突然变深情说喜欢,说不好路裴司会当场跑路。
时间被拉得漫长,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尴尬,路裴司挠了挠脸,换一个坐姿。
“我从来没想过......”他斟酌词汇,不让场面太过难堪,但和赵宸煜面对面坐着,多余的话路裴司一句都不敢说。
到底为什么要在友情里参杂复杂的情绪啊!
搞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和我试试吧,万一喜欢呢。”
“啊?”
比起路裴司的踌躇沉默,赵宸煜更加坦诚,“我们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性格合拍,是不是也可以进一步,万一做恋人更合适呢?人生有无限的可能,可以是陈辙,可以是驰绪,当他们都成为过去式之后,为什么不可以是赵宸煜?”
“话不是你这样说的……”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小司,我们可以现在就做个测试。”
赵宸煜不给路裴司退缩的机会,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路裴司顿时头皮一紧,怀疑自己幻听了。
什么干?
干什么?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和我上床?
迟疑的表情瞬间被震惊所覆盖,慢慢浮现出几丝愠意,但凡换个人,他会拿酒瓶子砸他满脑袋开地狱花。
“咳……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宸煜解释道,“字面意思,做些情侣之间做的事,来测试双方是否有火花,产生可能性。”
路裴司的心稍稍往回落下,他问:“如果测试之后发现我们俩只适合当兄弟,该怎么办?”
赵宸煜说:“听天由命,接受现实。”
那挺好,少一段尴尬关系,多一个好友,“是什么样的测试?”
赵宸煜放下手里握着的玻璃酒杯,从吧椅上起身,胸口的扣子随着他的移动在灯光下闪烁。
即使隔着金丝镜片,路裴司也能看出赵宸煜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距离忽然之间被拉得很近,赵宸煜居高临下,盯着路裴司浸润过酒精之后,变得湿漉漉的嘴唇。
他说:“接吻测试,你敢不敢跟我玩儿?”
第132章 机场被堵
生活里路裴司见过很多人把感情当作游戏,谈恋爱像养小宠物,新鲜的时候捧成掌上明珠,腻歪了说断就断,抽刀断水心比磐石还坚硬。
年少时他认为接吻的必要条件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直到他参加的派对越多,认识的人群越广,这项必要条件粉碎成了笑话。
路裴司潜意识以为赵宸煜的提议荒诞可笑,他开口正要拒绝,对上那双情深满满的双眸,喉结上下一滚,那些话又咽下去。
不就是亲一下么,他想,现在他是单身,没有伴侣,无需对任何人负责,何必为自己设置过高的道德感。
“就照你说的做吧。”
赵宸煜说:“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路裴司挺直脊背,照着他的话伸手照做,失去镜片遮挡后的深邃眼睛瞬间变得犀利,他垂下眼眸,身体笼罩在在一片属于赵宸煜的阴影里。
下巴很快被两根手指控制,轻轻抬起头,随即唇上传来湿润温热的触感,赵宸煜的吻不偏不倚,落在路裴司唇上。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熟悉中夹带着陌生,熟悉的是朋友间的靠近,陌生的是对方的欲望。
和好兄弟接吻的感觉充满了怪异,路裴司按耐住自己的手,不要握成拳头朝赵宸煜挥过去。
一个吻而已,没有任何感情,算不得什么。
路裴司安安静静坐着没动,任由赵宸煜的手掌用力,打开他紧闭的双唇,以不可阻挡之势闯进来。
他不躲闪,也不回应,睁开的双眼深不见底的黑渊,置身事外一般冷静。
赵宸煜投入地捧着路裴司的脸,闭着眼深深亲吻,与他的无动于衷形成强烈反差。
原来唇舌交缠也可以脱离暧昧,变得如白开水般无趣,路裴司渐渐明白曾经圈子里的玩咖们,为什么搂着陌生人也能吻得热火朝天。
因为不在意,便可以放纵肉体沉溺其中,反正不会失控,随便怎么玩儿都行。
原来爱与不爱区别这么鲜明,路裴司微微一顿,想起某个人曾经也对他做过同样的指控,心碎的表情深深刻在路裴司的记忆里,他的心一阵抽痛。
既然已经分开,就不要再去想他了。
察觉到路裴司的不专心,赵宸煜加重了这个吻,扶着他的后脑勺掌控主动权,不准路裴司后退,长腿挤进他的膝盖之间,紧贴着单薄的沙滩裤。
路裴司仍没有给出回应,像个木讷的机器人,对来自外界的侵入照单全收,却永远不会主动。
他感觉到赵宸煜不如之前淡定,人变得急躁,进攻明显更发狠,路裴司小心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去惹火蹙起眉心的男人。
他甚至还扫视了一圈清吧周围的环境,卡座与卡座之间有装饰物遮挡,加上灯光昏暗,旁边的人不刻意来看是看不到他们的动作,驻唱歌手站的位置高,似乎察觉到了他们靠得过于亲密,视线时不时往他们的方向投过来。
路裴司唇舌被赵宸煜吻得发麻,他上下吞咽,不自主地发出勾人的,类似撒娇的娇喘声,听在赵宸煜耳朵里,他的身体当场僵住。
身体里像是有一团旺盛的火在燃烧,胸腔的颤动一步步加快,最后发展到赵宸煜自己也压制不住的程度,他当机立断,松开手迅速撤退。
再次睁开的双眼里裹挟着浓重的欲望,在昏暗的光线里,许久才恢复清明。
赵宸煜盯着那双被自己吻到湿润殷红的嘴唇,下腹一紧,他从路裴司手心里取回眼镜重新戴上,退开两步,重回正常的社交距离。
“测试结束。”他说。
口腔里被侵入过的感觉异常强烈,路裴司很想拿纸巾擦擦嘴,硬生生忍住了。
“吻技不错。”
“可我觉得很糟糕,”赵宸煜苦笑,没试之前他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试完后发现毫无希望,“你甚至都没有回应。”
路裴司实话实说,“我无法对好朋友生出不一样的想法,咱们各退一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可以么。”
“燕过必留痕,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对方轻飘飘的态度令赵宸煜恼怒,数十年如一日的暗恋,凭什么做不得数,路裴司可以不喜欢他,可以不回应他,但绝对不能在他挑明一切后,装作没看见无视这份感情。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路裴司问道。
“暂时没办法,”赵宸煜态度坚决,“你得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调节好被你拒绝的心情以后再来找你。”
赵宸煜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在岛上没有待满一天,那晚路裴司失眠了,在酒店的床上辗转法测,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全都没有接通。
只在第二天收到赵宸煜回的一条微信:[我回B市了,你一个人在岛上注意安全,这段时间先不联系。]
寥寥数语,尽显冷淡,路裴司情绪失落,岛上的风景霎时间失去滤镜,变得普通,在赵宸煜离开后的第二天,路裴司也收拾好行李提前结束旅程。
飞机落地B市,路裴司乘电梯去机场的地下车库,准备开车回工作室,电梯门在“叮”一声后打开,他踏出去,走出几步后发现异常。
不远处赫然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四个身穿黑色正装的高大男人,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路裴司停住脚步,看见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黑光锃亮的皮鞋,接着是熨烫平整的西裤,结实有力的大腿,再往上,是劲瘦的腰和宽阔的肩膀,那张脸英俊冷冽,浑身透出阴霾气场。
路裴司看见突然挡在面前的驰绪,心脏不由自主地开始狂跳,路西柘派在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保镖,察觉到气氛危险纷纷现身。
五对三的两方阵营,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里默默摆开。
路裴司将手机藏到背后,解开指纹锁准备给路西柘打电话,对面的驰绪似乎是厌烦了没完没了的对峙,低沉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句指令。
“把他带走。”
简短四个字,路裴司甚至没看清守着自己的保镖是如何被驰绪的人按下,就被挟持着送上了那辆黑色的车。
第133章 把你自己洗干净
司机瞧着脸生,握着方向盘的胳膊鼓起肌肉,瞧着和老板一样不好惹。
劳斯莱斯很快开出机场,进入主干道,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
身边坐着的驰绪一改往日的冲动暴躁,仿佛完美投影,沉默不语地低头看着平板上的文件,一段时间后伸手触碰屏幕翻页。
路裴司习惯了他发火质问的场面,忽然一改常态,心里没底,后背开始发凉。
驰绪会带他去哪里,会对他做什么?又关起来吗?
他心中郁卒,明明已经分手了,说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还是甩不掉驰绪!他到底凭什么违背他的意愿强行带他走啊!
路裴司独自坐着心神交战,旁边男人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终于听到驰绪开口说话,和刚才阴沉沉的语气不同,声音难得温柔。
“新环境怎么样,你喜欢吗,公司的事你放心交给我,乖乖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身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要诚实地告诉医生......”
听起来是在和驰玥通电话,上一次见面驰绪有提过,会送她去德国治疗,现在应该是已经送过去了。
“嗯,他在车上,行,我把电话给他。”
驰绪点开免提,将手机递到路裴司面前,下一秒听筒传出驰玥的声音,“小司,你最近过得好吗,我弟有没有欺负你。”
这话问的......路裴司悄悄去看驰绪的眼色,眸色深如墨,隐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只瞧得出男人心情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好。
他的情绪稳定全是出自对家人的伪装,随时会撕碎爆发。
路裴司往边缘坐了坐,回道:“挺......挺好的,玥姐你怎么样?”
他巧妙避开了驰绪有没有欺负他的问题,妈的当然有了,但是他现在不敢说。
路裴司隐隐约约有种预感,驰绪的控制欲几近变态,不知道往他身边安了多少双眼睛。
今天来抓他,可能是知道了他和赵宸煜接吻的事,认真来算他没有做错事,可心里仍旧发毛,谁知道驰绪会不会在大马路上发疯。
“听医生说情况挺乐观的,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进行第三次化疗,要是成功了,你和驰绪一块儿来德国看我啊。”
路裴司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肯定是不想和驰绪一起去的。
驰绪面色深沉,取消免提将手机重新贴到耳边,“好了,你别说太多话,早些休息。”
通话结束,车厢里的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路裴司焦灼地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说:“我要下车。”
没人理他。
驰绪垂眸处理工作上的邮件,直到车稳稳停进私人车库,路裴司下车还未站稳,手腕上一疼,被男人强硬地带着进了电梯。
“你有事说事,把手松开!”
驰绪铁了心不理他,拽着他的胳膊把人带进家里,打开浴室的门,浴缸早已在回来的路上蓄满温度合适的水。
他将路裴司往里一推,凛冽道:“把你自己洗干净。”
有那么一瞬间,路裴司在他脸上看到了不耐烦和嫌恶,他一怔,反击的话来不及说出口,驰绪先重重摔上门。
绑架经历得多了,路裴司心态尤为淡定,舟车劳顿,他确实挺想泡个澡放松放松,但不是在驰绪的房子里。
这个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他正准备反抗,没成想摔门的驰绪又倒回来。
男人身上仍旧穿着板正的黑色衬衫,外套已经脱下,只剩领口未解开的领带,下颌线凛然分明,气场骇人,又透出几分禁欲。
路裴司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直退到浴缸处,脊背开始发凉。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没心思跟你玩儿你追我躲的游戏,我要回家。”
驰绪微微偏着头将手腕上的表带松开,随手将手表放到洗漱台上。
他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是害怕了,所以想要回家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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