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记忆”是什么,林清不得而知。梁萧说过这里是他的家,所以“记忆”大概也是属于他的。林清想多了解一些梁萧的过去,毕竟,他自己也有一段与梁萧有关的,尚未回想起的记忆。
第十八章 梁萧的过去
这几日,脑中时常浮现起些许破碎的场景,都是童年时期他和梁萧相处的片段。但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与梁萧相遇,后来又是因何而分开的。后脑处的创伤给林清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疤痕,也剥夺了他许许多多的回忆。
罢了,他念道,胡思乱想根本没用,等下次见到梁萧,再仔细问问。
最后一级台阶消失在视线下方,一间宽阔的起居室呈现在眼前。林清走上二楼,穿过起居室,来到了一道朴素的木门前,推门而入,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排排书架。
这里是书房。
他轻声关门,缓步走向窗旁的书桌,拉开木椅,悠然入座,按铃叫了一杯热茶,而后翻开桌上扣放着的《当代社会学理论及其古典根源》,继续阅读昨日未读完的章节。
一本书阅毕,林清便将其合上,端起手边的温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回书架前。
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类书籍,唯有第二排的第三层上放置着一样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黑箱子——那大概就是梁萧所提起过的“保险箱”。
林清原本对那东西并无兴趣,但由于时常看到,便有些禁不住好奇心,想要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犹豫半晌,最后决定伸出手指,拧动密码锁,转出自己的生日。
伴随着一声厚重的闷响,保险柜门打开。正如梁萧所讲,里面放着一个暗黄色的牛皮纸袋和一把漆黑的手枪。纸袋里封着的应该就是梁萧那份“公证过的遗嘱”,而手枪……
林清深吸一口气,用右手握住枪管,将这件夺人生命的兵器拿到眼前。枪身冰冷坚硬,棱角分明,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
他又来回转了转,仔细观察,认出手枪是五四式,保养良好,但略显古旧,表面残留着不少擦痕与刮痕。究禁必
林清摇了摇头,心里有些不解。五四式手枪在十多年前就早已被淘汰,现在大多只能在博物馆或者上个世纪的警匪片里看到。梁萧为何要将这样一把“没用”的手枪留存下来,并且如视珍宝般地锁进保险柜里?
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手指摸过枪管某处,极富规律的凹凸感从指腹传来。触觉告诉林清,那是一段刻字,不是出厂前留下的,而是被使用者用刀或钉子一笔一划刻出的。故
的确,处于那个混乱时代的人,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交予性命的武器上。林清翻过枪身,抚着刻痕读出三个字母:
WY.L.
“L”应该是“梁”,那么“WY”又是哪两个字?
梁萧说他有一位家人,“WY.梁”难道就是……
“啪”地一下,怀里抱着的书掉在了地上。林清骤然惊醒,意识自己方才打算做的事——把看完的书塞回书架上。他匆匆将右手握着的沉重物件放回保险箱,关门,上锁,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移开视线,捡起书,寻找它原来的位置。
位置很快就找到,他握住书脊,开始往空隙里塞。
但是当他塞到还剩大约少半时,却怎么也没法再往前推。于是他只得先把书抽出来,低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果然,书架里好像有东西卡住了。
这书房虽小,藏着的秘密倒是不少。
在左右两侧的几本书都被取出来以后,书架内部的景象便展露在了眼前。林清惊讶地发现,卡住的“东西”竟然是被藏在了书架后方的另外一排书。
这一排书普遍颜色灰黄,字迹不清,部分连封皮都残缺不全,显然都是上了年代的旧书。他出于好奇心,伸手轻轻拿出一本,小心翼翼地翻开。
《早教大全——教你培养出最优秀的宝宝》
其他旧书的书名和标题大抵类似,内容也都是关于怀孕和儿童启蒙的知识。林清不禁莞尔一笑,心里想,梁董事长费尽心思藏起来的书竟然不是账本也不是暗杀名单,而是一摞普普通通的育儿指南。
然而他越是向后翻看,唇角微笑的弧度就变得越浅,渐渐地,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书页上除了正经的印刷文字,还被人在空白处零零碎碎地写了少许小字。字迹工整而隽秀,却又不乏柔和与细腻,像是出自一位女性Omega的手笔。
至于内容,在开始的十几页里大多是一些怀孕时的生活日常:
“今天熬了鸡汤,又煮了一碗豆腐。邻居张妈晒的白薯干真好吃。希望肚子里的宝宝也喜欢。”
“清水排骨根本就没味道,好想多放点盐和黄豆酱,但是医生说要注意吃清淡点,为了宝宝就忍着吧。”
“宝宝两个月大了!医生指给我看,好小好小的一团,医生还说一切正常!”
再往后的十几页,字里行间多了一丝抱怨的意味。恶心、孕吐、失眠以及各种孕期反应折磨着她,但她“只要抚摸着腹中的宝贝,就感觉自己变成了超人,小小痛苦不足为惧。”
之后的很多页都写满了日记般的流水账。每日起床、做饭、吃饭、读书、听音乐、做瑜伽、到小院里散步……
读着读着,林清发现她好像几乎没有走出过自家的院门,就连买菜都是请邻居代劳的。
是因为本来就不喜欢出门,还是……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转,属任
平静的日子止于三个月后某个夜晚的几下重重的敲门声。
“他找到我了!他要过来了!那个魔鬼,就是那个魔鬼!害我落下病根,让我意外怀孕!现在他又要索我的命!”
“他”?
是这位母亲的Alpha伴侣,也是孩子的父亲?
那么“他”为何要杀害她?
林清感到自己的心在隐隐发痛。他急忙翻页,生怕这份令人触目惊心的记录就此戛然而止。
幸好,下一页仍有手写的文字。但书写者的手指似乎受了伤,写出的字歪歪曲曲,难以辨识:
“比直接杀了我还要糟糕——他发现我做过的事了。
“他把我绑在椅子上,日夜不停歇地拷问。
“我不能说出去,不能!那是我们用无数的牺牲换来的。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审判的日子就快到了。怪物就该下地狱!与x
“下地狱!
“下地狱!”
空白页。
空白页。
空白页。
“……可是,宝宝怎么办?
“如果我死了,宝宝也会死。他还那么小,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我总是跟他炫耀我在院子里种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花,他要是连一眼都看不到,会不会在天堂里埋怨我?
“……那个魔鬼带着一个医生走进来,抽了我一管血,过了一阵子,他把我从椅子上放了下来。
“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我被关在了一个漆黑的小屋子里,每天被迫吃下一堆难咽的补品。等十个月的期限一到,他就会剖开我的肚皮取出宝宝,然后割断我的喉咙把我扔进火堆里。文
“我已是半死之躯,但是我的宝宝不能被他夺走,不能变成一个像他一样的魔鬼。我必须救我自己。我必须救我们……
“我装作腹痛、痉挛、癫疯,在他面前一边尖叫一边假装捶肚子。他请来的所有名医都无可奈何,只能送我去医院,我从医院里逃了出来。
“我无处可去,万幸,遇到了J和M,他们帮我找到了藏身之处,也一直保护着我……”
在此之后,她一直东躲西藏,在惊慌中地度过了孕期最后也是最艰难的几个月。临产时,胎儿胎位不正,她不得不剖腹。在被推进手术室前,她写下了这本书上的最后一段文字。
这段字的字体与前面的都不同,可能是请人代笔的:
“M牺牲了。J说,A和H和N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同僚都遭遇了‘意外’。我无力救助他们的家人,眼下,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保障宝宝的出生。
“那个魔鬼已得知我在这家医院,正在赶来。但是没关系,我买通了主刀医生,手术结束后,他就会向每一个前来探望的人宣告我和宝宝都死了。
“宝宝的名字我已经取好,是女孩就叫‘梁惠’,是男孩就叫‘梁萧’。他是我的骨肉,我的血脉,是我生命的延续。本
“但更重要的,他就是他自己。他会从母亲的子宫里出生,会长成一个大人,说不定会成为踏上月球的宇航员,或者引领人们前进的科学家,又或者……或者一个健健康康,每日快快乐乐的普通人。宝贝,无论你未来将要走向何处……
“妈妈都永远爱你。”
这句话写得弯弯扭扭,不成样子,大概是阵痛中的她亲笔所书。“妈妈”二字周边点缀着几朵可爱的小花,“爱”字被一颗大大的爱心所包围。尽管花和心都抖得变了形,一笔一划中倾注的真意却饱满地溢出了纸面。
书里的最后几页纸都皱皱巴巴,像是被水浸过了无数次——不知是书写者的眼泪,还是阅读者的眼泪。至于阅读者是谁,除了梁萧,应该也别无他人。
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疯子也会“啪嗒啪嗒”地哭成一个泪人。转—究
林清把书合上,放回书架上。他很想知道梁萧和他的母亲后来又经历了什么,但他翻遍了书柜里的所有书,也没找到梁萧出生后两人的生活日常。究
可能是由于太忙了,没时间写日记。他在心里猜测,毕竟,独自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
不过,林清也记得梁萧曾说,他唯一的家人早已离世。她是在何时,因何逝世;梁萧在那之后如何生存,又是怎样与他相遇的,这些仍是未知。何”国,
他摇摇头,念道,罢了,对于别人的家事,未经允许擅自调查,并不是正当的做法。
林清将旧书一一整理好,放回书柜深处的暗格里,再把外层的书也摆回去,恢复原状。
收拾完书柜,窗外的天色已渐渐灰暗。他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而后披上外衣下楼到餐厅吃晚饭。
晚上入睡前,林清像平常一样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感官处于即将休眠的状态,而思维却愈发清晰。
除了关于“那个魔鬼”的事情以外,梁萧的母亲还在记录里提到了她“做过的事”,这件事与“那些东西”有关,而如果“魔鬼”没有发现她怀了他的孩子,那么她很快就会被杀。
同样的,她提到了“M”、“A”、“H”等人,他们都因为类似的原因而被谋杀。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又拿到了什么东西,以至于遭遇此等残忍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林清怔了几秒,才不自觉地回应道:
“请进。”
话音刚落,他又想起来家政工作人员不会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那么敲门的人到底是……
“咔哒”一声门开,黑暗之中,一道墨黑的人影快速逼近。床角因压力而略微塌陷,紧接着,熟悉的气息自下至上笼罩而来。
“梁……唔……”
第十九章 这东西你一直不用,该不会是坏了吧?
口中刚发出一个音节,两片温热的薄唇就不由分说地堵了上来,掠夺般地舔吻吮吸。林清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便抬起双手胡乱拍打着身上覆着的躯体。x故构载
而对方却轻易地压下了他所有的反抗,牢牢地将他囚禁在怀里。湿热的唇瓣恋恋不舍地分开,看不见的银丝在咫尺的距离间拉扯。
“学长……”
身上人把脑袋埋进林清的颈窝里,一边啃咬着颈环周边的肌肤,一边急不可耐地磨蹭着他的身子。
林清急促地吸着气,勉强地应付着这狂风骤雨般的亲热。他想一脚把梁萧踹开,可不知怎地,他却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热吻再度落下,胸膛愈发火热,腰间环着的手臂渐渐加大力道,好似恨不得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罢了……林清放松了身体,任由小学弟索取,心想,被多亲几口又不会怎样。
出乎意料地,梁萧没有扒他的衣服,更没有做出类似强暴的举动,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拥抱,向他索求着肌肤相亲的热度。
记不清过了多久,身上的Alpha似是终于亲够了也闹够了,转而趴在他的胸口紧紧抱着他,一动不动,从喉咙里发出貌似呜咽的声音,仿若一只受了伤后向伴侣寻求安慰的小兽。
小学弟看似身形偏瘦,实际上光凭重量就能把林清压得全身酸麻。血液阻塞的感觉并不好受,林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自己唯一能动的右手,轻拍了几下梁萧的肩膀。
拍一下,没反应;再拍一下,还是没反应;在耳边轻唤几声,仍旧没反应。
他只得自行用力,缓缓将小学弟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手指摸到床边的开关,“咔”地按开了床头灯。形式权载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视线。身边躺着的人虽穿戴整齐,面容上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即便处于熟睡之中,细碎发丝下的两道黑眉却仍皱作一团。形式权载
看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Alpha现在变成了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林清便想狠狠地嘲笑他一次,但嘴角上弯又下撇,怎么也笑不出来。
在这降生于世后的十九年里,他究竟受了多少类似的苦?
不知不觉中,林清已沉默着凝望梁萧许久。指腹无意识地贴上面前人紧皱着的眉头,缓慢摩挲。侵权。
倏地,伸出的手被对方“啪”地抓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拉了过去。林清措手不及,在慌张中又一次跌进了梁萧的怀抱里。好不容易挣脱的束缚再度缠上,温热的肢体连同紊乱的心跳一同交错缠绵。
喃喃的低语萦绕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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