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呈迷迷瞪瞪,抬手就攥住了许政颢的运动裤,他力气很大,把半个裤腰都拽斜下来了。许政颢提住裤腰,用脚尖踢了踢路呈的小腿,“不吐就爬起来。”
路呈笑着仰脸看他,醉鬼样,“起不来。”
许政颢深呼吸,“能洗澡吗?”
路呈摇头,“不能,不过···”
还没不过完,许政颢直接把他拽起来了,路呈手臂的骨头都咔嚓了一声,他毫无收势,下一秒就要撞上许政颢的脸,许政颢张开手掌接住他脑袋,路呈抱住许政颢手臂,接着跟考拉似的紧紧扒拉住许政颢,“你可以帮我洗。”
“做梦。”
太无情了。
许政颢半抱着路呈,将人拖着扔到卧室的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他后腰,就走了。
路呈趴在床上,“你好没良心啊。”他原本盘算着,等卫生间水声起,他就死皮赖脸贴进去,结果光盘算着了,他这两天的精力实在不够饱满,过了一会儿,趴着就睡着了。
路呈特别锻炼许政颢的耐心,对待他跟工作的感受完全不同,再难搞的工作都有头,会截止。而路呈,没头也没尾。
许政颢洗完澡吹干头发,去跟正工作着的洗衣机呆了一会儿。
回书房睡觉前,他去了趟卧室,路呈换了姿势,侧卧着。许政颢站在黑暗中静静地,高层的缺陷是,开着窗户,像个收音器,这会儿还能清晰捕捉到外面的动静,上头有飞机路过;距离不是特别远的马路上,有大排量的汽车在遛街;小区里的声音则很零碎,人声和宠物狗的几声乱叫。这些声音嘈杂但又很短暂,很快就会消失掉,许政颢排除掉无关紧要的杂念,在已经安静下来的黑暗中单独捕捉着路呈因为喝酒有些微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节奏非常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出去卧室前,许政颢把开了半扇的窗户关上,窗帘拉好。
许政颢现在很少复盘临近的矛盾,他一想关于路呈的一切,思绪就很容易跑远,跑到还没结婚前,跑到还没有因为恋爱就搞到路家鸡飞狗跳的时间。
不能脱俗,如果你要问,再给一次机会的话,会怎么选?
许政颢不会说一如既往,他这个人认怂,他估计都不会选路呈,更是不会要结婚,整出这样华而不实的一段关系。
像他一直放在床头喝水用的玻璃杯,那是易碎品。
与那玻璃杯一致的,感情是,婚姻也是。
太难维持,也太容易破碎了。
***
喝多酒,趁着酒劲撒过娇的人,等再醒来,完全不生气了,对于他就是全新的一天。
路呈爬起来后先去书房,他醒来的时间还早,许政颢还睡着,路呈抱着膝盖蹲在旁边,就这么看着许政颢。看了一会儿,许政颢还没有醒的意思,路呈轻轻地,小心翼翼在许政颢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去洗澡了,隔夜的酒鬼,味道实在不好闻。
门再被关上,许政颢慢慢睁开了眼睛,额头上还有点柔软的触感存在。
他一直没起,隔着门用耳朵细细地捕捉着路呈在家里的动静,后来,路呈出门了。
许政颢换了个姿势,面朝里,脑门蹭在沙发背上,这样的角度,避光,许政颢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没多久,家里的门又响了,路呈又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许政颢推测,路呈刚应该是去买早饭了。
路呈解早餐袋子装盘时,许政颢目不斜视,不慌不忙,往着卫生间去,路呈难得催促他,“快洗漱。”
许政颢放了水洗了脸,等挤牙膏时,他像是才想起来要回应路呈一下,轻声说了句,“好。”
早饭时,都很有默契,路呈没说晚饭的事,许政颢也没说路呈踹他的事。
那《橘子汽水》,没毛病的话,明年还会演,路呈说:“下次看话剧叫我。”
近期没有什么好剧目了,这月份等到阳历年底,是童话剧、音乐演奏会偏多些的时间,许政颢也没说最近都不会再去大剧院了,他依旧应了,“好。”
家里晚饭时间虽然总不怎么和谐,但早饭一般都是挺好的,正常情况下。
像现在,就好像恢复了安稳,路呈饭后主动收拾,许政颢坐在餐桌边等他,洗好碗筷后,一起出门,许政颢顺道送路呈到店里,自己再去公司。
因为路呈在车上,他跟许政颢的音乐品味很不合,所以许政颢什么都没听。
下车前,路呈解开安全带,迅速抬手握住许政颢的后颈,在许政颢侧头回望他时,路呈猛地衔咬住许政颢的唇,并不是分别吻,非常不轻柔,路呈嘴巴张大,连舌头都没闲着,清楚的吸吮声从啃咬着的唇间溢出,这样触感和亲密程度瞬间就能让许政颢尾椎发麻,这一大早的,还是在车里,这劲头实在不合时宜,路呈得逞后还不肯放开,许政颢抬手抵在身前,脑袋往后移,及时制止住他,“好了。”
路呈算是被强制叫停,松开许政颢,他气息有些不稳,于是又凑近,用鼻尖轻蹭着许政颢,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路呈轻声引诱着,“晚上,早回家吗?”
许政颢空着的那只手不怎么自然地蜷缩了一下,“我下班来接你。”
路呈很满意,笑着说:“我爱你。”
说完也不需要许政颢回复,他就下车了。
第七章 算是和好了
【平淡一章】
许政颢唇上挂着个细小但明显的伤口出现在晨会上时,大家面上倒没有什么异样,再没老板样子的人也还是老板,不能随便开玩笑。
会后只有郑铎很直球,“不是自己咬的吧?”许政颢掩了一下唇,“行了你。”
郑铎叹气,“我也要是去谈昏天暗地的恋爱。”
许政颢顺话接,内容很夸张语气却很平静,“去爱吧,趁着还年轻!”
郑铎锤了一把许政颢的肩,“你晚上有空吗?”
许政颢问:“有事?”
“我们很久没聚过,择日不如撞日。”
郑铎和许政颢多年兄弟,不用明说,许政颢犹豫那几秒,郑铎开始猜,“今个总不可能又看话剧吧?有计划?那是···和路呈?”
“算是有计划吧。”
郑铎说:“那饭总归要吃的,一起吧。吃完了就散,不耽误你们。”
许政颢是中午时打电话通知路呈的,说晚上要和郑铎一起吃饭。
路呈一直吊着的那一口邪火险些把自己憋死,他早上那急吼吼的吻,撩没撩上来许政颢他不确定,自己反正不上不下的,一直处于一种精虫上脑的状态中,他期待着晚上,这会儿,好嘛,横插一杠子出来。许政颢不知道路呈的沉默时间脑子里全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只当他是对郑铎有意见,反正他一直对郑铎都有意见,不稀奇,于是许政颢给他找台阶,“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
“去!”我干嘛不去,路呈说:“去,吃饭嘛,跟谁吃不是吃。他买单哇?”
许政颢笑,没回答谁买单,就说:“那好。”
这边电话刚撂,路呈就打电话给贺悉吐槽了,他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不过他把事掐去了重点,就是自己为什么特别生气的这点。主题就是对郑铎的意见抒发。贺悉像是还没起又像是在干别的,那边有小的声响,加上他声线低沉,路呈这边脑补上了,“啧啧,大中午的!你他妈在干嘛?”
贺悉知道路呈那狗脑子里没人事,“我睡着呢,还没起床,昨个喝多了。”
“我信你个鬼!”
“你他妈爱信不信,我在家。”贺悉特别强调,“我自己。姚霖一会儿要过来。”
贺悉一说姚霖一会儿来,路呈就信贺悉是一个人睡着的了,不是在搞什么白日宣淫。
身边人,或者圈子里,总有些人永远都在爱而不得。
像姚霖对贺悉,全世界都知道,姚霖喜欢贺悉,同样全世界也都知道,贺悉就是喜欢不上姚霖。
贺悉的借口听着挺敷衍人的,没感觉,懂吗?就是没感觉。
哪怕接吻、上床,会心跳加速,但是是生理反应。
唯独不是心动。
懂啊。路呈懂,就好像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爱许政颢,自己时常不干人事,能把许政颢气死,有些行为明知许政颢不喜欢但自己又管不住自己非得干,可你说这是不爱的证据吗?肯定不是啊,路呈喜欢跟许政颢肢体接触,喜欢对许政颢微笑,也喜欢看许政颢微笑,喜欢许政颢的手、他的脸,他生气的样子也喜欢,路呈甚至有的时候觉得,不管许政颢如何,他都会喜欢的。
像贺悉强调感觉。对于路呈,他就算是和许政颢互相闹脾气,但亲吻、接触一样还会心跳加速,开心会大于矛盾时的生气,大脑在接触到对方时就疯狂冒粉红色泡泡。所以,路呈觉得,自己还蛮懂贺悉所谓的要的“感觉。”
他俩的关系更自由,姚霖和贺悉,不过其中有个约定,就是贺悉不要当面烧姚霖的心,随你恋爱随你找对象,随你如何,就是别舞到姚霖面前。
情况就很诡异了,姚霖常年单身并一如既往对贺悉好,而贺悉身边是迎来送往。这当然不公平,可是所谓爱,从来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而且,贺悉不止一次说过,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看似是告白,但实际很野蛮,对方说完,好像你不给点回应就很不是人一样。
近期的状态是,贺悉身边没人,所以姚霖跟贺悉的往来就更频繁些。
路呈是现学现卖,套回纪箐之前讲他的话,他跟贺悉说:“都是被偏爱的不识好歹。”
贺悉说:“你识好歹?”
在电话里俩人跟小学生似的,路呈说:“做人好歹有个度是吧,大中午,你支使一正常上班的,趁着午休巴巴赶过去照顾你。”
贺悉说:“那不是我要求的,是刚他发信息问我在干嘛。我说昨天喝多了,还没起。那他问我,是难受吗?我肯定说实话啊,那他就说来看我。那我这人,这么诚实,就来呗。还有你那词,巴巴的,显得他多可怜似的,我除了爱不上他,别的我对他差吗?有什么好的我没想着他!”
路呈简直要无话可怼,贺悉又说:“你对人郑铎有意见,忍着。郑铎和许政颢多少年交情,人家本来就是好兄弟,又一起创业,感情不一般。再一个,许政颢脑子这么不好,跟你在一起后工作算是基本全扔了,郑铎还能包容他。”
路呈:“怎么地,感情不一般怎么了?许政颢都能讨厌周贯,我就不能讨厌郑铎了?礼尚往来。”
贺悉像是下床了,声音角度变了,音量也足了,“屁个礼尚往来!周贯跟你,纯酒肉朋友,虽然咱们都是发小,周贯也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但是我也得说,周贯于你,没什么益处。”
路呈可不爱听这个,那边贺悉是下床开门的,姚霖给他带了午饭,用眼神询问电话是谁,贺悉也不客气,“路呈那傻逼。”
路呈的火更上一层楼,“你他妈才傻逼!”
然后就挂了电话,贺悉听着嘟嘟声笑了一下,“真他妈幼稚。”
姚霖给贺悉买了汤粉,还买了一大盒贺悉最喜欢的酸奶口味。贺悉去洗漱,姚霖把分开打包的汤粉给他装碗里拌开。
桌上倒了水,有饭有奶,家里也有人,很温馨。
这种时刻又给贺悉一种,要不就这样也挺好的感觉。
贺悉开口,“就一份,你吃过午饭了?”
姚霖边洗手边说:“午饭有约,我得走了。”
贺悉喝完水攥着筷子,似是有点愧疚,“这么忙?”
“还好。”
姚霖临了摸了一下贺悉的脑袋,“你吃吧,我先走了。”
时间赶,不过姚霖还是多说了一句,“你少掺和许政颢和路呈的事。”
这话贺悉不爱听了,他脱口就是,“你别送个饭就教育我。”
姚霖回头,随即,像是完全不在意,冲贺悉笑了一下。
人走后,贺悉对着自己就来了一巴掌,破嘴。
***
伴侣之间,互相对对方的朋友不顺眼,其实挺常见的。差异就是路呈的好多朋友许政颢都不喜欢,而许政颢的朋友,首当其冲,郑铎是个靶子。
贺悉开始说路呈的这种讨厌行为多少可能掺着点嫉妒的成分。
路呈则嘴硬,就是一种直觉,直觉叫我不喜欢郑铎。
照点下班,对于郑铎算罕见的。
在停车场时,郑铎多少有点抽筋,问许政颢开谁车?
许政颢说开我的,吃完我送你。
郑铎手拉着副驾门又问,我坐副驾路呈不会生气吧?
许政颢觉得他莫名其妙,“这种缺根筋的理论你也来?”
郑铎又关上车门,不然开我车吧。
于是就变成,陌生的车停到路呈店门口,许政颢把窗户降下,路呈出来时脸色就显着他有点意见了。
上车后他独自在后排,盯着前面俩人,他在心里暗搓搓骂人。
郑铎就瞎聊,就说起他和许政颢在停车场的对话。
副驾专属不专属的问题。
路呈在手机上打字,他又在骚扰贺悉。嘴上他接话,装傻充楞,“副驾?副驾怎么了?我只知道出事时副驾的死亡率更高。”
他话音一落也瞬间意识到这话太过分了,不谈什么别的,此刻副驾上坐着的人是许政颢啊。
气氛凝滞了一下,郑铎妥善变车道后分神看了许政颢一眼,许政颢正侧头看着车外。
郑铎没法接路呈的话。
碍于第三人,路呈也没法承认自己说错话。
情绪太懊恼了,路呈把事情和原话发给了贺悉,贺悉连打了一排问号回来。
接着是:路呈你确实是傻逼,货真价实的。
路呈回复:我怎么找补啊?大哥。
贺悉:磕头认错吧。
路呈:滚。
干安静着不是办法,郑铎随手开了电台听交通广播,在主持人说话的间隙,许政颢来了一句,“你好像这么多年连剐蹭都没有过吧?”
这话是对郑铎说的。因为路呈那车技,上路全靠他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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