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他找你的?”
许政颢说:“要是我找他怎样?”
路呈提高音量,“不可以!”
“为什么?”
路呈难得有如此占有欲,“就是不行。”
许政颢不在意他的一时兴起,“约束是相互的。”
潜台词是你也要拿别的东西来换才可以。
路呈说:“你跟他走太近了。”
“我跟姚霖的关系一直这样,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
路呈:“错了,现在严重有变化。他要是真不要贺悉了,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自由人,是单身!”
许政颢笑了一下,“怎么?我跟姚霖的交往,让你有危机感?”
路呈死鸭子嘴硬,“我不是那个意思。”
否认完路呈又挑刺,“怎么能用交往这个词?”
许政颢跟老师上课似的,“交往就是互相来往的意思,没有什么特指性。”
许政颢说别的,“如果我也让你不要跟你身边的谁密切来往,你会听吗?”
还没具体到谁,路呈就反驳,“我的朋友他们都很需要我。”
许政颢意料之中。
紧接着适时验证路呈的被需要性,他手机响了,前脚才分开没一会儿,是贺悉。
电话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路呈的脸色有点紧张,许政颢问:“出什么事了?”
路呈朝电话里说:“我马上到店里,你来店里找我吧。”挂完电话后,路呈一脸不可思议,“贺悉好像在哭。”
路呈补充,“这么多年,他爸妈离婚时我见他掉过一次眼泪,还有一次就是他那渣男初恋把他弄哭过。苍天呐。”
相比贺悉的情绪失控,许政颢操心的是,他们走也没多久,贺悉就也走了,姚霖家那一堆锅碗瓢盆和厨房里的战场,贺悉打扫完了吗?
到地车刚停稳,路呈就旋风一样冲进了店里,许政颢要问他“晚上回家吃饭吗”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
午间店员原本轮换午休,因为下雪了,几个年轻人都很兴奋,于是纪箐一次性把人都放出去了,她一个人站门口当招牌,也不嫌冷,在风口处抽烟,她的烟很香,小众牌子的走私货。纪箐见路呈居然还会回来上班很诧异,路呈装模作样,“专门回来抓你偷懒。”
路呈把办公室的空调开高了两度,不是纪箐瞧不起他,“你真不是当情感导师的料。”路呈不服,“你适合!一年能谈800场恋爱。”
这个过分夸张的数字,纪箐不在意,“实战才会带来经验。”
“市面上流通的多数都是渣男,谈多少场都没用。”
纪箐:“我难道不知道吗?好男人都他妈结了婚了。”
贺悉到时只眼圈红红的,他说是冻的。坐了一会儿后情绪明显更正常了。
路呈也不拆穿他,“怎么了?”
贺悉说:“姚霖要跟我绝交。”
纪箐的色批本质根本收敛不住,她思维放飞,一下子笑出声了。
贺悉张牙舞爪要一把掐死纪箐,纪箐老大姐样子揽住贺悉,“不然别喜欢男人了,姐姐给你找找漂亮姑娘。”贺悉逃命一样窜回路呈身边,办公室小小都不够他腾挪的。
路呈说:“好了,正经点。说说吧。”
贺悉说:“姚霖说他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纪箐和路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过分了。”
纪箐先问,“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贺悉说:“我太生气了。”
这个铺垫,路呈知道贺悉绝对有更过分的话。
贺悉说:“我说,你自己愿意的,我又没逼你爱我!”
纪箐抬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她觉得有点头疼,从沙发上起来,“我还是去前面看门吧,你们聊。”
路呈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受罪,“挑瓶酒来吧。”
纪箐遵命,“哦。”
贺悉逮着机会占便宜,“要贵的。”
路呈说:“那打单。”
贺悉立刻认怂,对纪箐说:“那随你挑。”
纪箐比了个“OK”。
路呈说:“有这态度,你跟姚霖就不能好好说。”
贺悉上火,“他那样子就是逼我必须做选择。要么彻底屈服他,要么就彻底远离他。”
“两样你都不愿意。”路呈直指要害,“你想站中间,好处都占着,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
贺悉总有理,“是他先过界的!”
朋友变情人,有好处,基础不错,本来就很熟,了解对方。坏处也很多,太熟了,太了解对方了,小时候哭鼻子,长大了闯祸,如数家珍,连前任几位、过程如何都门清。
路呈问重点,“那你喜欢不喜欢姚霖?”
贺悉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路呈一脸无语,“我发现你的智商是一阵一阵的。你俩不是吻过也睡过吗?这都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他!”
贺悉急了,“这怎么···怎么能这么衡量呢?有的时候亲吻和上床就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情啊。”
“你他妈是真够渣的啊,贺悉。”
贺悉这种完全成年人的自由态度,活该他受此折磨。贺悉被语言刺激,直接站起来,手指着路呈的脑门,“你他妈还亲过周贯呢,那你喜欢他吗?”
这话一出,路呈直接像被推进了幻象里。
他清楚知道现在外面在下雪,也许还变更大了,这是冬天,冬日里室内的空调哪怕开20好几度,体感温度也并不会很高,依旧能让人觉得有些寒意。
这不是盛夏的烈日骄阳,没有从几乎要灼伤人的温度里猛地进入冷库,身体的感知按理不该有很大差距。
路呈像入定了,连呼吸都放慢了。贺悉嘴巴没停还在说话,他视线没挪开,路呈一瞬间脸色变惨了,贺悉缓缓收回手指,智商回笼,“你根本不记得这事?”
贺悉把自己摔回沙发,“我说后来你俩相处怎么这么自然,合着,大哥你完全断片了。前年周贯过生日时,没出国玩,记得吗?在周贯家那没人住的大别墅里,你喝多了,差点一脚摔进游泳池里,我们几个轮着盯你,后来你自己跑院子里吹风,那天好像也下雪了······”
路呈有过一点朦胧印象,他一直以为是梦,认为自己心里想岔了胡乱出来的梦,又因为那场景非常模糊,他也从没往真的想过。
“你怎么没跟我说?”
贺悉说:“周贯说他一时脑子抽筋,他会等你彻底酒醒了跟你说的。他那么说了,我就没管,所以,我以为这事早解决了。再说,那都是前年的事了。”
路呈问:“还有谁看到了?”
贺悉说:“我哪知道,反正他生日,你知道的,从来都是来一大帮人,姚霖那会儿好像也还没走。”
“所以他妈的!姚霖也知道这事?”
“我他妈不知道!”
纪箐挑酒的功夫,十来分钟最多了,这地儿的气氛更差了。纪箐对着路呈又来了句,“我说吧,你就不适合当情感导师。”
路呈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后把脑门直接磕在了桌面上,好大的声响,“你说许政颢会原谅我吗?”
贺悉为了保命,“你可以不说,反正都这么久了,忘了它。”
纪箐皱眉,好像岔了,“怎么了,怎么扯到许政颢了?你又干什么蠢事了?”
贺悉:“又?”
路呈抬头,“你俩都闭嘴。”
这涉及的问题大了。
路呈虽然常撒谎,但是他自觉不是很严重。
这破事,是过去很久了,可是···妈的,太原则性错误了。
“酒不开了。”路呈说纪箐,“你先出去。”
他脸色太凝重,纪箐一言不发,把酒也带出去了。路呈又问贺悉,“我先主动的还是周贯···先的?”
计较这个?贺悉说:“我不知道,我看到时你俩就亲一块了。”
路呈:“有来有往?”
这词,贺悉想笑,他忍了忍,“嗯,有···回应。”
艹。
路呈又把脑门磕回了桌上。
第十一章 爱意与现实
【SomeoneToYou】
两个有事且无解的内心很煎熬。
相关的事主则不然。
姚霖头天睡晚了些,刷到一个没那么熟的朋友的朋友圈,那人分享了一首歌,姚霖点链接进去听了一下,是他很喜欢的风格,于是也很有礼貌,点了赞顺手又多夸了一句很好听。
蓝朝的名字像假的,有股子艺名的劲儿,他做为女装设计师,这个名字随作品报出去时很有混淆性。在现实中见人,这个名字说出去反而就没有那么地有意思。
正经时就是,朝向的朝。
有时候他跟人调情,介绍时他则会说同潮湿的“潮”音,有漫天的水汽感,距离凑很近时这招很好用。
他跟姚霖算只有几面之缘,他是朋友带出去充场面的人脉。而第一次见姚霖,他以为姚霖是冤大头,因为他是赶来给那场玩乐付账的人。
当时好像是初春的时候,还没变暖和,“冤大头”穿着白色毛衣外头套着看起来面料挺贵的黑色大衣,整个人气质是冷峻挂的,不笑,瘦了些,白色的毛衣看着面料十分柔软,略微中和了一下他的不亲和。他带着夜晚的寒风推开门,如果肩上没有电脑包的话,会更加分,像模特。没人公开介绍他,蓝朝只混在众人中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后来“冤大头”签单后还给了一张卡到聚会牵头的年轻女孩手里就走了。
心里说着不感兴趣,蓝朝还是找了个看起来跟谁都熟的人问了问,那人说:“他是做软件的。”
蓝朝听后熄火了,那就是程序员喽,IT行业,没劲。
只样貌身形值得人注目。
第二回。
蓝朝这个设计师做的很分裂,为了吃饭、活着他得跟一些大众且普通的小品牌合作,交一些饱含时尚元素又十分市场化的作品出去。为了精神健康和长远的创作力,他还得抽时间做自己的独立品牌,费劲吧啦挤一些活动,找人脉找投资人维持着。
也是机缘巧合,还是那个年轻女孩,看上他几套衣服,夸他风格简约不浮夸,细节加分,版型挺括好打理,特适合她这种日常上蹿下跳的活动风格,最最重要是衣服口袋很多且实用,非常贴心。蓝朝倾向的女装风格在别人看来偏中性化,但实际很适合一些追求风格又很利落型的女生穿。
付账时还是那人,做软件的无趣IT男,不过依旧是很会穿衣服一点都没有职业特性的样子。
蓝朝不爱打听,纯交易,递了名片。蓝朝没有单独做展示的工作室,他的房子又住人又工作没法接客户,他的成衣挂在一个开店的朋友店里,朋友是甜美风店铺,本着多年情谊,给他辟了一面墙做展示,因为来往的都不是他风格的目标客户,只能带着卖,这块收入不多。
年轻女孩叫司静,人一点都不安静。
接了蓝朝名片没几天后又要买衣服,蓝朝自然认真又积极接待。
在朋友店里等人,他都不诧异,司静先来,那人后来来买单。
私下看他们相处,那人显得温柔些,对待司静很多笑容。所以蓝朝自然而然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聊天的话题也非常广泛,在这种没那么私密的场合,互相交换,聊最近对方喜欢的艺术、音乐,以及一些热门新闻、八卦等等,近距离观察后蓝朝发现那人的灵魂也很有趣,跟样貌也搭,就是好像在做着完全跟他牛马不相及的工作。
不过也是得感谢司静小姐没有那么安静,原来他叫姚霖。原来他俩也不是情侣,是表兄妹。原来他也不是普通的程序员,是在业内提起名字很有影响力的公司里做分量相当吃重的软件架构师,通俗说就是带团队的。所以他人气场很混合,有的时候很亲和,有的时候很高压。
司静家不是普通家庭,查询资料时带出姚霖的本家,同样也很多产业和财富。
他们跟蓝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常想,姚霖应该就是传说中那种如果不好好工作就得回去继承家产的典范吧。
熟了以后蓝朝调侃司静是不是太恋哥了,司静也不藏着掖着,是她之前谈恋爱识人不清被骗了钱,家里都觉得她太恋爱脑,于是特殊时刻就不怎么给她钱,另外商议下还找了个相对时间比较空的家人来“照顾”她,后期看她表现再决定是否要继续看管。于是就有了这样“黏糊糊”的兄妹组合。
话接话就聊到,姚霖单身所以时间上富余些,顺着就是他爱好男的话题。
蓝朝看人的眼神认真又诚恳,尤其是问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时,很容易让人站到他这边。他问司静,“那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司静当时在试衣服,照着镜子,从镜面里看回蓝朝,戳穿他,“他有个喜欢很久的人。”
蓝朝听到也不稀奇,“没有喜欢的人才不正常。”他觉得姚霖的那种冷感,大约就是因为心里有人才显得更吸引人。
司静为了蓝朝好,直言道:“别爱他,没结果。”
说这个,司静还挺发愁,“家里都说我恋爱脑,我可只是钱损失得多一点而已。我哥哥又贴钱又贴人还贴大把时间,亏大了。”
蓝朝问:“怎么,他喜欢的人不好吗?”
司静跟贺悉没那么熟,对他评价也不高,“没法说,家世肯定能配得上,但人家不像我哥,我哥恨不得跟家里产业没有丁点关系。那人靠着家里的人脉做生意。刨除这点,俩人几乎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不懂他。你嘛,好奇我哥,你可以约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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